夜色逐渐深了,别苑里的守卫来来去去已经巡过三回了。宁静的夏夜一丝风都没有,只听到耐不住燥热的青蛙在荷叶下呱呱叫着,越发的让人平添了几分困意。
碧儿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莲儿姐姐,你说,今儿晚上会有事发生么?少庄主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自从那日遇到突袭以后,庄里不是一直好端端的么?这都大半夜了,哪里有什么动静?”控制不住的掩住芳唇,又打了一个呵欠。
温婉的笑着,莲儿伸出纤纤玉指戳了下碧儿的脑袋,道:“又偷懒。当心让少庄主发现,剥了你的皮。”
揉着眼角沁出来的泪,碧儿撅起小嘴不依的说:“人家才没有偷懒,一直守在这里一步都没有离开。只是真的有些困了。”
抬头看了看微微有些西斜的月,莲儿叹了口气,“好妹妹,马上就快天亮了,你就再坚持坚持,等天亮了,你回房好好休息,我来伺候姑娘。”
“恩。”碧儿点点头,“莲儿姐姐最好了。对了,你说咱们这一整夜到底在等什么?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偷袭咱们山庄啊?”
“嘘!”莲儿支起耳朵仔细听了听,警惕的四下望了望,“做好咱们的本分,不该问的莫问。”
“呃……”碧儿双目突然圆瞪,然后身子一软,直直向后摔了去。
莲儿吃了一惊,上前一步扶住碧儿下坠的身子,却觉得后心一麻,双目一黑,心中暗叫声:“不好。”却是生生的叫不出来,撑不过那由后心不断扩散的酥麻感,终于晕了过去。
一道黑影,利落的落在瘫在地上的二人身畔,冷冷一哼,并不看那二人一眼,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看着床榻上酣睡的佳人,黑亮的眸子深邃不见底。就是这个女人让那何青处处畏首畏尾吗?果然成不得大事!虽说清丽无比,却也算不得倾国倾城,这等姿色就能让他神魂颠倒,看来何青终将败在他的手上。荷叶山庄?哼!
从沉沉的梦中醒来,云衣依稀感到有人在窥探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向让她极不舒服的来源。
一陌生男子立于正床前,一身黑衣。
黑衣,不是前两日见过的偷袭者的夜行衣,而是纯纯粹粹的一身黑袍。上好的丝缎,精致镶金的花边在月色下隐隐反光。看不清男子的面容,只觉得他和这黑暗混为一体,只是一双清冷的眸子犀利而张狂,掩饰不住的狂傲之色。
“你是谁?”云衣并没有尖叫,淡定的问道。
男子眼中划过一丝惊异,但是很快就一闪即逝,“你会知道的。”
手一扬,云衣便闻到一阵异香,软软晕了过去。
上前扛起云衣,随手一扬,一枚暗器钉在床畔,冷冷扫过一眼,悄然跳出窗去。
“少爷。”福伯低低的声音中有着焦灼。
“说。”何青沉稳的口气却不容置疑,让福伯后背出了一身汗。
“西厢的火已经差不多都灭了。火因暂时还没有查出来。”福伯回报着目前的情况,心里也不明白平白的怎么会引起火灾的。前两日刚下了场雨,不会因为天干物燥而起火啊。难道说?是人为?
何青也在沉思,突然皱眉道:“福伯,荷轩那里有没有什麽情况?”
“没有。”福伯肯定的点点头,“毕竟西厢离荷轩还是有段距离的,应该不至于吵到姑娘的休息。而且莲儿和碧儿也没有来禀告过有什么异常。”
轻轻应了一声,何青却感到心口一阵发紧,克制不住的心慌感觉一阵强似一阵,“福伯,你守好这里,一有情况立刻来报我。我去荷轩察看一番。”
“是,少爷。”福伯接着又关心的问,“少爷,还是多带些守卫过去吧。”
“不必了。”何青扬手制止,“还是在这里守卫以防敌人来袭。我去去便来。”
“是。”福伯躬身应道。
何青吩咐完,转身往荷轩走去,想到心里那股不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他要见到她平安无恙才能安心。
可是,当看到门口瘫在地上的莲儿和碧儿时,何青的脸色立时白了。顾不得看二人的情形,冲进屋去。
屋内,静悄悄一片,空荡荡的床铺证实了何青心中最不愿意的想法。抬眼看到床边的木棱上盯着一张纸条,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跟前拔出暗器,展开纸条:
“何庄主,久闻云姑娘大名,今延请到舍下做客,若有意,不妨同来。——南宫啸”
揉皱手中的纸张,何青的脸上一片肃杀之气,“南宫啸!”冷冷的声音在这盛夏让人仍禁不住打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