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午后,靖候爷纳妾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京城某家茶馆内,客人们唧唧咕咕,三言两语议论开来。
“不知道靖候爷看上了谁家的姑娘?”有人纳闷问道
“唉!这个你还不知道……听说是城东叶家的二小姐。”
“什么?不是吧?”有人疑惑问道。
“不信!谁会拿这话儿骗你玩,你不信的话,自己去城东打听打听,现在叶老板可是逢人就说,靖候爷快成他的东床快婿了。”
有人不耻一笑,说道:“纳妾又不是娶妻,有什么值得到处喧扬。”
“唉!谁说不是啊,可是,人家叶老板不这么认为,再说人家高不高兴,关咱们什么事啊?咱们就等着瞧好吧。”
“瞧好!啥意思?说重点的。”
“嘿嘿……,你小子该不会不知道吧,谁都知道,昌荣公主为靖候爷看好了一门亲事,就是当朝魏尚书的千金,听说啊,这魏小姐知书达理,才貌双全,甚得昌荣公主喜欢,前些日子,靖候爷刚同魏小姐订了亲,你们想啊,这订亲不娶,反要先纳叶家二小姐为妾,是何道理?”
“说得也是,为什么?”
“靖候爷的喜好,谁拿捏得准啊,听说……”声音突然小了,众人俯耳倾听,只听那人悄道:“我那在太医院当差的三叔告诉我,这靖候爷有个毛病……喜欢虐待人……曾经……”
几个人头聚到了一起,叽叽咕咕,那人说话的声音小到了极点,小的不能再小,勉强让人听见。话一说完,众人吁声一片
“可惜,可惜!”
“看样子叶二小姐往后的日子可难过了,不知道,靖候爷打算什么时候迎叶二小姐入门?”有人对叶二小姐的前境,不报希望了。
“听说日子纳妾的日子,定在正月十五。”
“什么,那么快?”
“嘘!你们说话小声点儿,别让外人听见了。”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越是不想让人的事情越是有人知道,况且这条消息某人刻意大肆喧扬,只半天的功夫,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靖候爷纳妾的消息。
正月里,傅府上下张灯结彩,一片喜气,守门的家丁,过年手里有了现钱,蹲在一起玩起了赌钱的小游戏,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辆马车驶过,在傅家大门口稍作停顿,将一名女子从车上放下就走。
候爷说小姐在傅家,不知是真还是假。红粉手里拎着包袱站在傅家大门外,为了小姐的幸福,让她进去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输了钱的家丁,退出场子,起身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走上前去打量,一眼便认出了她,问道:“咦!这不是红粉么,你不是去了靖候府,怎么回来了?”
“我……”
“被人赶出来了?”家丁问道。
红粉摇摇头,来不及做声,就见蹲在地上赌钱的家丁们散了伙,三五个人围了上来,其中一个人取笑她说:“你不在靖候府享福,跑回来做什么?来,让哥哥们瞧瞧,你变样了么?”
红粉听着这话逆耳,不忍发作,大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哎,果然变了,小模样不怎么样,脾气见涨!”
一句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红粉气红了脸,想起往日的委屈,越发难过,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侧门响了一下,傅云梅的贴身丫头玉儿从府里走了出来,小子们平日里素知她的厉害,快速散开,玉儿见门口有个小丫头哭,慢慢走着,问道:“打那儿来的人啊,怎么待在咱们傅家门口哭鼻子,大过年的真是晦气!快给我赶一边去。”
小子们不敢做声,红粉听了这话,缓过神来,忙上前道:“玉儿姐姐,是我,红粉。”
“咦!是你,你这是打哪儿来的,怎么哭了?”玉儿说着,一想刚才他们一帮人围着她,回过头问道:“是不是你们这帮人,当中的谁招惹她,你们给我记着,小心你们的皮!”
玉儿笑着双目一眯,媚眼一扫,小子们谁也不敢做声,玉儿手拉着红粉,走过他们,冷哼一声,小子们吓了一跳,均不敢回头看她,牵着红粉进了院,玉儿见她无精打采,不便多问,直接领着她走进落梅院。
随着玉儿进了傅家,红粉心思逐渐沉重起来,一边走一边想,候爷让她捎给小姐的信,等会儿见了小姐要不要给她?
傅云梅抱着手炉,坐在院里正在逗猫儿玩,只见玉儿领着一个丫头进来,仔细一瞧,不是红粉是谁?忙起身问道:“玉儿,你这是打哪儿把红粉领回来的?”
“小姐,我一出门,就见红粉站在门外,还没来得及问她呢?”
傅云梅轻“哦”了一声,拉着红粉问道:“你这手怎么这么凉,瞧你这番模样,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让小玉去替你出气。走,快进屋里暖和暖和,千万可别大过年的冻着了,病了可就不好了。”
红粉一见云梅这般热情,忍不住一进屋,双眼一红,放声哭了起来,边哭边道:“梅小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傅云梅不解问道,心中暗想:最近家里人,尤其是哥,护着柳忆如跟个近人似的,倒把我这个正牌的傅家小姐,凉在一边。好,你们瞒着我不肯说其中的原因,哼,你们不说,有人会说,今天她的丫头红粉撞到我手上,我非问出来个所以然不可。
红粉上哪知道傅云梅的心思,见她对自己好,问寒问暖,掖不住话,把自己在靖候府知道的事儿,一股脑儿全告诉给了她。
傅云梅听着红粉细细道述,心里一阵惊来一阵慌,听完了,怔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心道:怪不得哥说对不起柳忆如,原来如此。思量了片刻,叹声道:“红粉,唉!想不到你们家小姐真是命苦,我看,这样吧,我先让小玉领你下去吃点东西,暖暖身子,你就把信交给我吧,我替你去交给你们家小姐。”
“这……这不太好吧。”红粉有点犹豫不决。
傅云梅一笑,拍着她道:“你放心,又不是什么宝贝,不过是一封信嘛,难道我会把信私藏起来不成。”红粉听这话儿,想着也是,就把信交给了她,跟着玉儿下去了。
云梅待她们一走,关上门,撕开了信封打开来瞧,只见纸上几行字写道:傅云涛,正月十五为限,若不把人交出来,就等着替叶家二小姐收尸吧。落款:沈卓远。
原来,沈卓远早已料定此信到不了柳忆如手上,故而直接写给傅云涛收。
云梅吓了一跳,险些手拿不住,把信丢到地上,怔了怔神,又将信的内容重新看了一遍,念了一回,见到信上印着一块方印,仔细一瞧,正是沈卓远的官印,大吃一惊,顿时心里没了主意。
拿着信在房里徘徊了一会儿,傅云梅深知此事利害,不能瞒着,自己不敢造次,急忙收了信,匆匆去找云涛商量。
谁知云梅去了听涛园,见他不在园里,心想准是人在柳忆如哪儿,随之往听涛园紧挨着的留香苑走去,人没进房门,隔着窗子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有道是:心强不如命强,你不必自责,我不怪你,这……都是命,一切都是天意。你瞧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以前的事啊,我都不去想了,你也别去想了……你看这些天,谢谢你的照顾,夫人和小姐待我都很好,你不必非要让夫人和老爷收我为义女,我没那个福气。”
“唉,你这叫说得什么话,你要是不答应,就是还在生我的气。”显然这男声,是傅云涛。
“生气!我上哪儿来得那么多气可生啊,大少爷,你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罗嗦,跟老太太似的……”说到这儿,就听着人连连咳嗽起来。
傅云梅听到这儿,便推门进来,一进门就见红儿端了茶水递给坐着的柳忆如,她接了茶饮着,傅云涛站在房内听见声音,回头见云梅走进来,便道:“你来得正好,来帮我劝劝忆如,娘想收她作为义女,可她偏偏不答应,我都说的口干舌燥,再也没词了。”
傅云梅冷冷一笑,走近将手里的信一扬,塞到傅云涛手里,冷哼道:“哥,我看,娘收义女不好收,你先替叶灵艳收尸吧。”
“灵艳怎么了?”傅云涛听她这话,先是一怔,面色沉重,接过信来一看,当场气的脸色发白,将信往桌子上一拍,“啪!”气得咬牙切齿,道,“沈卓远,这一次,你真……你真的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