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溟阳收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长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是那么固执,好,我也无话可说,但愿你做过的事情,将来自己不要后悔才好,否则到时候,谁也帮不了你。”
“我做事从来不后悔,没事的话,我就不留你了。”
“我也没打算留下,唉!又一条小命要去阎王爷哪儿报到了。罪过,罪过!”
看着段溟阳笑着远去,沈卓远神情变冷,扭头去了下院,悄声进院,顺着虚掩着房门往里望去,只见她自己正在给自己上药,半边脸颊上涂着一片黑色的药膏,他的情绪禁不住上扬,仿佛压抑着什么,双手紧紧握成拳,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正打算离去,忽听她在屋里喃喃自语
“你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可知道我的心里……一直偷偷的喜欢你……”她说这话的时候,并不知道沈卓远此时就站在门外,因为心里想着段溟阳才说出了这些话。
谁知道,这话被沈卓远听见,一时激动,以为这是她对他说的,暗道:原来她不是对我没有感觉,而是一直偷偷的喜欢我。喜不自禁,迫不及待的冲进房去,紧紧抱住她,一时不知道如何表达才好。他哪里知道,这仅仅是个误会。
突如其来的他,把我着实吓了一跳,急忙想挣开他,却被他抱得死死的,挣脱不开,见鬼了,他突然跑到我这儿来干嘛?
“你干什么,别碰我!”
沈卓远眯起双眼,盯着她,“你刚才说的话,我全听见了,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咬着嘴唇,想起刚才自言自语说的话,莫非……他听见了,自作多情,神精病!我会喜欢上他,还不如让他去死来得快。
“放开我,你听错了。”反正我不可能跟他解释太多,让他自以为是去吧!
“听错了,不会,你说的话,我听得真真切切,绝不可能听错。”
闻言,我身子一僵,抬起脸来瞪着他,不禁皱起眉头,直说:“候爷,话……你是听见了,但是你能确定是我对你说的吗?实话告诉你,我对你只有恨,绝不会对你产生半点感情。”
沈卓远脸色一沉,心中怒火随即升起,放开她的人,抓住她的手腕,厉声问道:“你说什么?不是对我说的,那你是对谁说的,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是谁?”
看着一脸怒气的他,那种眼神,那种语气,恨不能把我生吞活剥,我望着他,冷笑道:“我喜欢谁,用得着你管吗?你可以控制我的人,但你控制不了我的心,我爱喜欢谁就喜欢谁,你看不惯,直接杀了我好了,反正我活着也没有多大意思,倒不如死了干净。”
沈卓远咬牙切齿的看着她,在她的神情里没有惊恐和害怕,就连她说恨他的时候,也不曾对他流露出怨恨之色,而是说得相当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紧要的事情,但那种发自骨子里的恨意,让他明白了,她……她完全不拿他当一回事,当他不存在。此时,他的胸口像被人打了一拳,痛感遍及全身,舒了一口气后,才冷冷的说道:“哼,想死没那么容易,本候偏偏要让你活着。”
忽而,他扣住她的下巴,命令道:“不管哪个男人是谁,我都要让你彻底地忘了他。”
看到他眼睛里闪现出邪恶目光,我无语以对,心头一拧,阵阵发痛,他想羞辱我,不,我绝不会让他得逞,就在他解开我的衣带时,我取下发簪对准咽喉,绝然的说道:“别碰我,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沈卓远轻而易举的夺下她的发簪,丢到一边,冷笑道:“想威胁我,你还没有那个本事。”
“你……”一时气极,我瞪着他,刚想骂他变态,一口气没跟上来,呼吸渐渐困难,身子一软,无力的倒在床上,紧接着上气不接下气,急喘起来。
沈卓远见状立刻收手,不由得皱起眉头,见她只有呼气没有进气的份儿,深呼吸一口气,俯身嘴对嘴,将空气灌送给她,重复几次,好一会儿,待到她呼吸平稳,他才住手,见她睁开眼,他诡魅的一笑,说道:“本候暂时放过你,不过,你躲过了今天,躲不过明天。”
“你……”无耻!我想大骂他一顿,急得却骂不出来。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个喜悦的声音。
“如姑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绿儿嘴里喊着,跑了进来,看见屋里多出来一个人先是一怔,待看清楚他的长相,身体僵住了,颤声道:“候……候爷……”
绿儿吓得浑身发抖,心想,完了,打扰了候爷的好事,候爷铁定把我像那个真儿一样,叫人拖下去喂鱼,这下死定了。
沈卓远看着冲进来的小丫头,哼声一笑,起身道:“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本候让你陪她下葬,明白吗?”
“是,候爷,奴婢明白。”绿儿吓得只有点头的份儿。
他这是在威胁我,望着绿儿,我忍无可忍拿起枕头向他砸了过去。
沈卓远抓住枕头像被人偷情抓到一样,笑得十分暧昧,临走凑到她耳边,说道:“你死不打紧,我不介意为你多找一些陪葬品,哦,差点忘了告诉你,在我来找你之前,看见叶灵艳身边的小丫头,十分碍眼,就叫人把她丢到后院去了,想必这会儿,鱼都吃饱了。”
“你……咳咳……”一阵咳嗽,让我涨红了脸。
他绝对是在故意气我,不气,不能生气,别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努力的自己劝自己,让心情平静下来,脑海里却忍不住浮现出一个画面,后院池塘里漂浮着一具尸体,死者的面孔清晰在目,柳垂英……
不,我不能再想了,会把自己逼疯的,一阵心慌意乱后,我的心静下来,可笑,我连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干嘛要替别人着想,我可怜她们,谁可怜我?望着他,我淡然的说道:“她们跟我没关系,死活更不关我的事儿。”
人总要自私一点儿,为自己着想不是吗?
闭上眼睛,我翻身背对着他,一切随他去吧,如今我身体的状况,已经大不如前,再跟他计较下去,也没有多大意思,只会自讨苦吃,我又何苦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沈卓远望了她一眼,步出房外,心中一沉,眸光中绽放出凛冽之色,她竟然喜欢别的男人,那个男人是谁?他一定要查出来,绝不允许别人染指他的女人。
天下雪了,一想明天他就要来,我期盼着雪早一点儿停,谁知大雪下了一夜,到了天亮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了,为了等他,我今天没有去厨房帮忙,只在屋里干坐了一个上午,一刻不见他来,心里的失望便增加一分。
“唉……”这已经不知道是我第几次叹息了。
忍不住漫长的等待,我打着油纸伞准备出去,绿儿正巧掀帘进屋,看着我问道:“如姑娘,你这是去哪儿?”
“天……天下雪了,我出去走一走。”
“那我陪你一块去吧。”
“不,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回来。”怀着心思,我往府门口走去,路过南院,忽听里面有人低声道:“艳夫人已经两天没下饭了,问她话儿也不吭声,看人眼睛直勾勾的,像傻了一样,这事儿,我也不敢回候爷,你说,该怎么办呀?”
另一个人道:“依我说啊,艳夫人这是给吓的,那个真儿打小跟她一起长大,突然间死了,换谁心里都不好受,何况是那个死法,实在是可怜。”
“谁说不是啊,我当时壮着胆子,去看了一眼,结果吓得我一夜没敢合眼。”
“艳夫人这是自作自受,她也不打听打听,就毛毛失失向如丫头下手,你想啊,如丫头是谁呀?那可是咱们候爷,心上的一块肉,只许他动,容不得别人碰一根手指头,以前英姑娘不就是这么死的么,依我看,你就别去没事找事了,过几天艳夫人就好了。”
“我想也是……”
她们的话把我气得半死,说什么我是他心上的一块肉,简直是一派胡言。直想冲起去跟她们理论,转念一想,我何时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算了,嘴长在人家脸上,我上哪儿管得住人家说什么,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你站在这儿做什么呢?”
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抬头一见是他,我脱口而出说道:“我在等你。”
“等我……”段溟阳拉长声音,含笑望着她。
面对他的笑容,我心中一阵欢喜,突然觉察到自己失言,脸上一热,泛起涨红之色,尴尬的低着头,镇定了一下心神,不好意思抬头再看他。
南院里的两人,听到门外有人说话,探出身来一瞧是她,连紧缩了回去,禁不住心想,刚才的话,不知道被她听去了多少,但愿她没有生气才好,否则,一想到真儿的下场,忍不住毛孔直竖。
段溟阳解下披风,抖去上面的雪,给她披上系好带子,柔声道:“天冷,出来的时候,你怎么不多穿件衣服。”说着递给她一个笼子,顺手把伞接过去。
感觉到披风里留着他的余热,我的脸上更是发烫,胸口一热,一颗心又砰砰乱跳了起来,提着他递给我的笼子,随口问道:“里面放着什么?”
“你打开瞧瞧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