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溟阳对江无血的话并不赞同,什么主人不主人的,他不信这一套,只觉得她在自己怀里一挣,浑身颤颤发抖,低头见她双眼死死盯着师兄,露出无限的恐慌,见此情景,他不由说道:“师兄,你把她吓坏了。你那脸色我瞧着都心生胆怯,何况她?这样吧,我先送她下去休息,等会儿再过来跟师兄叙旧。”
江无血面无表情的一笑,看着他,吩咐旁边站立的一个侍女,道:“似玉,送我师弟去静月楼。”
名唤似玉的侍女,福身轻应了一声“是。”做了一个请的手示,恭声道:“段公子,请跟奴婢来。”
江无血望着远去的背影,心中一动,招来园里站着的另一位侍女,低声吩咐了几句,侍女领命而出,园子里只剩他一个人,这时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雪儿,你曾经说过不要我杀沈卓远为你报仇,好,我不杀他。如今,他心爱的女人换上了你的容貌,是问,如果他见到她,会是什么反应?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靖候府里,刘管家站在闻风阁园中,不断招呼着众人重建楼阁的工作,“下午就要用上砖了,你们几个人快点把砖用水漆好,水不够用快点给我去抬,小四,小善,你们俩南面的木板抬过来……”
沈卓远站在闻风阁园外,才知道心里的思念难以压抑。火场上没有留下她的尸体,他知道她没有死,人呢,去哪了?她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消失,清理灰烬时,他发现后院空地上留下一条未烧尽的线索,被单结成的绳子。
她逃走了么?靖候府的高墙岂是那么好攀越的,沈卓远深信没有那种可能,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有人把她带走了,是谁并不重要,因为不管对方是谁,他都要让他为了这个愚蠢的举动付出代价。
远远李妈带着一个小丫头走过来,福身请安。沈卓远瞄了她们一眼,微微点头,负手转身,又将视线调回了闻风阁。
见此情景,小丫头有事想禀报却又不敢吱声,退到李妈身后,用手臂推了推她,使了一个眼神,这时,李妈走上前道:“候爷,艳夫人身边的丫头有事禀报。”
沈卓远一挥手,带着一丝不悦,冷道:“本候不想听,让她回去。”
李妈应声退了回来,扯了扯小丫头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多说,快些走人。小丫头见事情还没说,便被驳了回来,怕回去受到叶灵艳的责骂,心中又急又怕,脸色急得发白,不情愿被李妈扯着走,回头就见沈卓远的贴身侍卫辰光匆匆走来,心中一动,偷偷扯了一下李妈,收了脚步退到一旁,只见辰光走上前,双手奉递上一封信,道:“候爷,有人送来一封信。”
沈卓远闻声转过身,眼神一凛,瞟向信封,道:“打开念一念。”
辰光撕开信封,看到信上面的字,顿了一下,念道:“暮雪临风月,溟光伴离花。”
沈卓远道:“就这些?”
辰光道:“信上就这几个字,再没别的了。”
沈卓远觉得此事不寻常,一把将信夺了过去,细细打量品味字语上的意思,暮雪,这两个字醒目的提醒着他,一个已经死去了八年的人,不堪的记忆回想起来,他眉头一紧,问道:“段溟阳现在人在哪儿?”
辰光道:“回候爷,听说,五日前邓王要段公子参加今年帅府举办的比武大会,结果第二天一早,王府的人就发现段少爷不见了。”
“跑了?”
辰光抽声道:“依属下看,段公子大概是出京去了离花宫。”
沈卓远冷哼一声,正想吩咐辰光,抬眼看见李妈和一个丫头垂手站在一旁,不悦地问道:“刚才不是叫你们走了,怎么还在这儿站着?”
李妈吓得禁声不语,直往后退。小丫头见状急忙跪在地上,颤声道:“候爷,艳夫人在南院里呕吐不止,病得厉害,想请候爷过去瞧瞧。”
沈卓远走到丫头面前,低头瞧了她一眼,道:“好好的,自找没趣,你回去就说本候没闲功夫去看她,要死要活随她去。”
“可是……”
沈卓远听到这话,鼻孔里哼出一声,看向李妈,冷笑道:“没事闲得时候,你把府上的规矩,重新给丫头们数一数,免得日子长了,她们光顾着吃饭……没长脑子。”
李妈连声应道:“是,是。”已知艳夫人的事情,惹得沈卓远不悦,低头狠狠瞪了不知好歹的丫头一眼,不敢多言。
丫头讨了个没趣,跪在地上不再言语,直待沈卓远带着辰光离开之后,方才从地上爬了起来。李妈扶了她一把,埋怨道:“给你说了,不叫你来,你非要来不可,这下好了,惹着了候爷,艳夫人以后就别指望候爷去南院了。”
丫头仰起小脸,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李妈用食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啐骂道:“你还有脸好意思问?刚才老娘差点没跟你受罚,你当你的主子是什么,一品夫人啊,我呸!回去吧,别忘了告诉你的主子,叫她在南院老老实实的待着,别再给老娘添乱了。”
丫头想跟李妈解释,结果又被李妈臭骂了一通,只得讪讪而回。
我从恶梦中惊醒,猛得坐起身来,浑身净是冷汗,此时,躺在我身边的人也被惊醒了,坐起来拍抚着我的背,说道:“雪儿,你醒了,不多睡会儿么。”听到声音,我回头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段溟阳,他怎么会睡在我身边,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刚才叫我什么,雪儿?
昏倒前模糊的记忆,断断续续有些连接不上,我望着他,傻乎乎的将手背放到嘴里狠狠咬了一口,痛!不是梦,是真的。
段溟阳看见我的举动,笑着说:“傻丫头,你在做什么?”说着执过我的手,在我手背上又吹又擦,取笑道:“你是没吃过肉啊,把自己的手背咬得这么狠,你瞧,多深的牙印。”他握着我的手,让我看手背上的牙印,眼神里充满了温馨的笑意。
我忍不住鼻子一酸,眼圈红了,喃喃道:“我以为我是在做梦,你……”看着他跟我躺在同一张床上,我的话打结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段溟阳轻轻抱住我,将我的头埋他的怀里,抚摸着我的头发,柔声说道:“雪儿,师兄已经把你送给我了,以后你只要听话,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头还疼吗?你感觉得怎么样?”
我不想当林暮雪,可是我又不敢告诉他,我是他认识柳忆如,只得轻轻嗯了一声,摇了摇头,依偎在他的怀里,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草香味,清香淡雅,让人不由得心神一荡,没想到一个男人身上也可以香。心思百转千回,选择沉默吧,爱着他,能跟他在一起,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何必太在意自己的身份?
心思一定,我轻声道:“你叫我雪儿,好,我就做你的雪儿,只是我该如何称呼你呢,是叫你少爷,还是叫你主子?”
段溟阳扳正我的身体,盯着我说:“以后有人的时候,你叫我少爷,没人的时候,你叫我溟阳哥哥。知道吗?”
我认真的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少爷。”
“不对,你叫错了。”
我会意道:“溟阳哥哥。”
“乖!我的雪儿。”他说着又重新把我搂入怀中,这一刻,我明白了,他是拿我当他心目中的那个雪儿,当替代品的滋味,涌上心头,我的心中泛起一股浓浓的酸意,泪水止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滴滴掉了下来。
段溟阳感觉到趴在肩上的她微微轻颤,随之传来一片凉意,她哭了,轻拍着她道:“傻丫头,哭什么?我又没骂你。”
我赶紧抽身擦干泪水,对他说道:“对不起。”
他低声轻笑,这时我抬头,发现他的目光紧紧盯着我,顺着他的眼光,我低头望去,才发现自己的衣襟扣不知何时敞开了,露出一大片红肚兜,我回过神来,低声惊叫赶紧背过身去,把衣扣系好。
腰间一紧,段溟阳紧紧抱住我,在我耳边低语:“雪儿,我想听你再叫我一声。”
顿时,我感觉到心慌不安,耳垂边传来他的气息,一呼一吸令我神魂荡漾,心中更是泛起百般滋味,酸、甜、苦……
随着脸上微微发烫,我回身对着他,轻声喊道:“溟阳……哥哥……”
他望着我并不言语,只是直直的盯着我,我不禁脸上一热,低下头,他轻轻一笑,托起我的脸,只见他目光流转,似有百般柔情,道:“雪儿,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喜欢。”
他低下头,脸离我越来越近,让我心中有些不安,只得痴痴的看着他,喃喃道:“溟阳哥哥……”
他轻轻的啄吻了我两下,渐渐俯上我的嘴唇,长吻起来,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气息,心中早没了主意,思绪一片混乱。
几经波折,遭遇坎坷的我,此时缺少的就是安全感,在他怀里,我得到了一丝安慰。我自已对自己说,别计较太多,能跟他在一起,知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