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出皇城,抬头看看已经开始暮色降临的空中,摇首看去,整个歌罗城都沐浴在夕阳的余辉下,慢慢的步行,偌大的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自身旁经过的路人你一句我语句的讨论着最近发生的大事。
“哎呀,十四皇子大败突厥军,得胜归来,现在却以叛国罪入狱,”一边摇头叹息的人慢慢的走过。
而另一个则是小心翼翼的呵斥道“不要乱说话,被听见了要被抓到牢里去。”
神色匆匆的经过还回头看了看,生怕自己刚刚的话被人听见,静静的站立在街头,看着身后长长的大道,那日,全军得胜归来,整个歌罗的百姓夹道欢迎,欢歌笑语,喜悦洋溢,不过数日。
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庆功宴上,大皇子的诽谤,帝王的猜忌,低头轻声的说道“自古帝王多疑心,是否有朝一日你也会如此对我”
“轻尧”回过身看见站在街头的莫均斐,轻声的应到“师兄”
手指着前方的城门说道“那日,我和他一同站在那里,可惜,城门依旧,人却全非。”
“轻尧,七王爷已经在御书房外等了一天了。”莫均斐轻轻的叹了口气,他知道此刻的洛轻尧心中的感受。
“师兄,通知七王爷回来,我自由打算。”信步走在大街上的女子,一身的淡然笑容,偌大的街道上风声潇潇,却惊不起她一丝的动容。
回到七王府中,看到的清减不少的七王爷慕容执,看着她的眼神中带着疲倦和勉强的笑容“轻尧”。他身边的青年一身的蓝色衣衫,容貌斯文俊美,微微的点头。
“容西灼见过洛姑娘”他微微的躬身行礼。
站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细细看着那个青年,重复的说道“容西灼”
“正是在下”容西灼莞尔一笑,看起来倒是清爽俊雅。
“容妃娘娘有何吩咐?”洛轻尧嘴角淡淡的浮上笑容,对于容妃,那个宠冠两朝的女子,她自信无比的了解,对于容西灼在此的用意却仍然开口问道。
容西灼翩翩风采,出生帝师世家的少年公子,名震京师,亦是去年的文武状元,他点头说道“家姐托西灼带话给洛姑娘,此次事件她断然不会插手,想要容家的忠诚,就请洛姑娘证明相当容家主子的
能耐。”
即使弯身,一身的倨傲仍然是不减半分,袖口的交织盘绕的复杂曼陀罗花纹在宝蓝色的袖口看起来格外的耀眼,听闻此言,慕容执眉头一皱,原本此事掺杂大皇子,九皇子和十五皇子,自己孤单
一人的势力原本就困难重重,而今容妃却也袖手旁观,只怕事情会更麻烦。
而那个站立在大厅的女子却只是微微一笑,眼神中有着骄傲和释然“容公子可告诉娘娘,轻尧会证明的,只不过,希望容妃娘娘记得自己的诺言。”
“轻尧”想要出口阻止洛轻尧的话却被她抬起的手所停住,一把拉过那个看起来笑得温婉的女子“你可有好的办法让十四脱困”
“办法”洛轻尧看着他的眼中似乎带着笑容,下一句话却让他整个人像泄了气似的“暂时没有”
“现在无论做什么大皇子都会从旁阻止,做任何事都是束手束脚,而容妃娘娘却在此刻不愿插手。”虽然是叹息的话但眼神却是慢慢的瞄向那个站立在一旁的翩翩贵公子。
而容西灼则是依旧一身清朗,似乎没有意识任何的不妥,微微的欠身说道“西灼既然已经把话待到,自然也该回去了。”转向洛轻尧的方向轻声的再次说道“洛姑娘,西灼就回去静待你的佳音,虽然家姐的话一定会遵守,但是容家的忠诚只会奉给认定的主子。”
挥起衣袖的容西灼灿然一笑,眼神中的倨傲却是显露无遗。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莫均斐慢慢的开口“容西灼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他的意思在告诉我们,即使容妃答应了我,但是只要他没有认可,容家是不会全权奉上忠诚”盯着那个背影的女子站立在大厅声声犹如裂帛撕裂传到两人的耳中。
“轻尧”迟疑了半响的慕容执不知道是否该开口,对于十四被关押进天牢的事情,其中涉及的人之多,大家心里都有数,所有的人都知道是莫须有的罪名,但同样的即使是莫须有也是可以要人命的。
“七爷,不知道你是信不过阿羽,还是信不过轻尧。”一句话让慕容执打消了所有的顾忌,他怎么可以忘了,眼前的女子是谁,她是洛轻尧,无所不能的洛轻尧。
“那就拜托轻尧了”到了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说写什么?
而那个女子只是转过身慢慢的离开,伴随着她一贯的清雅声音传来“这是轻尧份内之事,这也是轻尧对他的承诺。”
剩下的两人之间气氛在瞬间开始紧张,莫均斐那张刚正而严肃的脸上慢慢的浮现表情,对着现在唯一剩下的人说道“七王爷,如果有一天他负了轻尧,莫均斐绝对不会放过他。”
而转身看向皇城所在方向的慕容执嘴角是苦笑。用着只有自己听的见的声音说道“十四,十四,你到底想的是什么?”
烟雾弥漫的忘尘殿中依旧的飘散着不属于凡尘的轻灵,跪坐在佛像前的女子神情肃穆,手中是一颗颗的佛珠,她的嘴中喃喃的念着。
跨进殿中的青年宝蓝色的衫子在风中飘荡,他低低的唤道“棠姐”
女子慢慢的抬头起来,一张绝美的容貌出现在面前,她慢慢的低下眼睑,轻声说道“西灼,你可满意我所选择的人”
“灼弟自然相信棠姐的眼光,但是要做容家的主子,不是这么容易的。”容西灼淡笑的起身直立。
“哦”轻笑了两声的女子慢慢的在他的搀扶下起身“那灼弟想要如何证明”
容西灼眉眸流转。眼中赫然是傲然“洛轻尧,不知是否如棠姐所说的一样聪慧,西灼拭目以待”
从出身那刻,容西灼的名字就代表着文武全才,他肯认定的人自然要有过人之处,看着容西灼的表情,容妃宠溺的一笑,也知道自己弟弟心高气傲。
“我也想看看你会怎么做,洛轻尧”眸子淡淡的浮上笑意,看着那冉冉升起的烟雾,容妃的笑倾城绝世。
深夜的皇宫中烛火通明,纤细的黑影自角落里出来,避开一路的守卫慢慢的靠近帝王的寝宫方向。
金色的帝王寝宫,自古象征着权势和富贵,深夜寂静的宫中,夹杂着咳嗽的喘息声自内室中传出,“咳咳,咳咳”
正伏在案桌上的凤临君主抬起了眸子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唤道身边掌灯的小太监“安公公到哪里去了?”
“回陛下的话,安公公去御膳房为陛下准备宵夜”身边的小太监恭敬的弯腰跪下回答。
微微的点点头,把注意力转到奏折上面了,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帝王幽幽的眸子中闪着骇人的光芒,重重的叹了口气“真是些不成气候的东西”有些叹息,手中的奏折滑落在案桌的地下,而赫然摊开的折子上写着“恳请将十四皇子以叛国罪处斩”疲劳的帝王闭目微微的养神。
一双手将刚刚的奏折递了过来,帝王此刻的神情疲惫,这个坐在天下最高位置的人揉了揉眉心没有看来人,“放下,传旨让安公公立刻回来”
一道柔和的声音让他睁开了眼,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女子,他的眼中闪过的是镇定,威严的开口“你是何人,胆敢私闯朕的寝宫。”
盈盈弯腰的女子淡然一笑,抬首看着坐在金龙椅上的凤临帝王,启唇说道“洛轻尧参见陛下”
“洛轻尧”帝王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惊讶,对于这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名字微微的震惊,也只是在瞬间,他眯起眼睛打量着身前的女子“庆功宴上不见爱卿的身影,却不料此刻在这里见到了。”
“那日轻尧身体不适,带来不便请陛下见谅。”微微躬身的女子神色从容,一身的清朗。
慢慢的走下金龙椅到了洛轻尧的身边,帝王的眼神凌厉轻声的问道“是为了十四皇儿”
“是,”清脆的回答,眼神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老人。
“咳咳”握成拳头的手徘徊在嘴边,眼神微微的挑起看着那个神色淡然的女子“你可知,私闯皇宫是死罪”
“轻尧知道”淡然回答的女子嫣然一笑,却让帝王露出丝丝的惊讶“知道还敢来”
“陛下等着轻尧的到来,轻尧怎可不来”
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个容从而浅笑的女子,“朕等着你来,此话怎讲?”
“十四皇子得胜归来,在庆功宴上被大皇子以证据说明勾结突厥,锒铛入狱,但是陛下心中并不想要十四的命。”神情昂然的女子让帝王露出了惊赞,他缓缓的开口“可知自古君心难测,作为君王最忌讳的是被人猜出自己的心思”眼睛中的狠厉一闪而逝,看着那个女子。
“阿羽的命是我的,既然他将性命交到我手中,那我怎能让他失望。”浅笑的女子没有半点的惊慌失措。
“朕有十六孩子,除却公主和早死的还剩下七个,但是真正有能力争夺这片江山的却没有几个,十四是人才,朕想好好的看看他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刚刚震怒的帝王再顷刻之间神情转换,微微的叹着气。
看向那个一直以来浅笑从容的女子“想要放十四,朕需要一个理由。”
“私通突厥的确有其人,但不是阿羽”自怀中拿出的信件让帝王抬起了双眸看着这个女子“你如何会知道卫城翰是叛徒,也是从什么时候对他起的疑心”
“自在大漠与突厥交战的那刻起,轻尧就派人查了****以上将领的所有身世和周围的一切,包括所有的书信来往,”神情从容的女子一脸的温柔,却让帝王的心中升起了莫名的感觉,这个女子,心思之缜密的确是罕见“十四有你在身边自然是如虎添翼”
将那封信放到了案桌上,提起御笔写下圣旨,递给那个一身傲然的女子“从回来那刻起你就已经猜到了现在的情况,”没有用疑问用的是肯定,肯定那个女子如他想象的那样。
洛轻尧,有如此胆量,如此魄力,却也如宝玉般的内敛而不外露,这样的人,深深的看了看那个女子。
“轻尧只是防患于未然。”轻声回答的女子让他的心中震惊,这样的人,若是身为男子,想必……叹了口气,他的儿子却没有一个有这样的心机和智慧。
离开了寝宫,走向天牢的方向,伸开的五指在黑夜下显得格外的醒目,这双手,必然是注定断送无数人的性命,灿然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彻底沦落到地狱好了。
摘星楼的三楼永远有一间房间是被人包下来,坐在贵妃椅的男子一手端着酒杯一口引进,眉间却是淡淡的笑意,有些张狂,有些不羁,他细细品味着口中的美酒听着跪在下面人的报告,那双凤眼高高的斜向上挑起,白玉的酒杯在他的手中破碎,兰陵美酒的香气萦绕,红色的酒自手中慢慢的蜿蜒流出。
“哈哈,哈哈”抬首大声的笑道,口中喃喃的自语“洛轻尧,你真的勾起了本王的兴趣,不过本王一向是愿赌服输”
青衣和蓝衣恭敬的静候在一旁,等待着主子的命令,慕容离尘眉眸一转,笑道“既然十四弟回府了,身为兄长的我自然也该去为他庆祝庆祝”
扬袍而立,一身的狂放,让身后两个人无奈的看了看对方,仍然跟了上去。
而身处镇国将军府中的慕容町却是淡然浅笑,慢慢的品茗这手中的茶,轻声的说道“轻尧,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白衣翩然的他此刻从哪个角度看来都是轻笑俊雅。
镇国将军看见自家外孙的样子有些急躁的在院子里踱来踱去,一手拍打着另一只手“十五殿下,现在怎么办,一旦洗清了冤屈,十四殿下必然会再次的掌控军权,”
“外公不必惊慌,孙儿自由打算”慢慢的引进杯中的茶水,看着碧绿的茶叶在水中浮动,轻轻的在心里说道“轻尧,从这刻开始,我和你的战争真正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