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局面,众人皆是暗自揣测不已。
“三弟这次回宫,好像是颇有怨气啊。可是对朕有所不满吗?”萧凤离端坐其位,看向场中群臣,朗声问道。
场内众人,无不因他的这一句相问,而绷紧了心弦。
萧凤楚哈哈一笑,侧转低头,看向他,回道:“凤楚怎敢对二哥有所不满。要说对二哥满怀怨恨的,倒是另有其人。不知二哥想不想见一见她?”
“哦?三弟如此说了,那朕倒真的想见一见她了。看看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而恨朕。”萧凤离不动如山说道。
“既然二哥这么说了,那我可就让她出来了?”萧凤楚不等他点头,一击手掌,‘啪——啪——’连拍了两下。
入口处,现出一名身穿妃子宫服的蒙面女子。莲步微移,细腰缓送,风姿绰约,凭是迷人。
女子走入场中,昂首一站,既不施礼,也不出声。露在纱巾外的一双美目,冷冷的向四下看了看。最后对上上座的天子萧凤离,一声冷哼。
对上女子有些熟悉美目,萧凤离心头暗自一震。低头轻啜了一口樽中美酒,再次抬眸,又恢复之前的深沉平静。
“三弟说的便是她吗?”他平静无波的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萧凤楚点了点头,回道:“不错,正是此人。二哥难道不想知道她是谁吗?”他的笑容,就如同猎人布置好的陷阱,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既便朕不问,三弟自已也会说出来的,难道不是吗?”
他的太过冷静,让萧凤楚有些意外。微一怔后,不再捌弯抹角,直指要害,冲着场中众人朗声道:“各位臣工都知道,先皇生前最宠爱的便是何贵妃。相信储位对她的相貌长相并不陌生吧?”
“何贵妃,难道这名女子是她?”
“何贵妃?怎么回事,她不是随着先皇一起殉葬了吗?”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群臣不由的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萧凤楚眼见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欣然而笑,对着场中的女子说道:“先皇贵妃,您来证实一下自已的身份吧?”
场中女子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伸出纤手摘下蒙面的纱巾。一张布满是刀痕的脸现在众人面前。
“呀——!”
“啊——!”
那恐怖的刀疤,惊得众人不由的发出惊呼。
“怎么,诸位觉得很恐怖是吗?这张脸也曾经艳丽无双,风华绝代。只是如今,却被残割损毁。如果各位仔细辨认一下,不难看出它的真容。”萧凤楚指向何贵妃,康慨激昂的说道。
“真的是何贵妃啊!”惊呼过后,有人已经认出来她的身份。
“诸位一定很好奇,已经死去的人,怎么会突然的又活了过来。而且还被毁去了容貌。相信大家心底都有这样的疑问。不如,就让先皇贵妃为大家解释一下,这其中隐藏着的秘密吧!”
萧凤楚冲着何贵妃一招手,示意她可以开口。
紧接着,她一番声泪俱下的哭诉,让在场众人,无不感到震撼。场中顿时,一片哗然。
守护左右的大内侍卫,看向上座萧凤离,没收到他任何的授意眼神,安静的继续站在那里。
场上哗然的众人,望向依然端坐,任由场面混乱,没有丝毫辩解的萧凤离。
后者那深沉莫测的龙颜,散发着属于一朝天子的威严,哗声渐渐静了下来。
群臣相互对望,谁也不愿率先做那出头鸟。
便在这时,中书郎将李宏从人群中站起身来,躬身施了臣礼,问道:“皇上,不知道先贵妃所言的,是否属实?”
场上一片安静,众人同他一起望向萧凤离,等着他的答案。
萧凤离端起酒樽,放在眼前转了转,漫不经心的说道:“李卿这是在质问于朕吗?”
他眼不离樽,李宏却感到一股杀气,直扑面而来。他浑身一寒,颤抖了一下。
古昔墨的目光,淡淡的扫了过去,温和无比的说道:“皇上,既然众人心中无不感到疑惑,不如皇上就向他们说个明白,也好堵了这天下悠悠之口了。”
她的几句看似向着萧凤离的话,却隐含着另一层意思。
与父妃合谋,害死父皇。这样的罪名,既便是贵为一朝天子,也没能堵住这天下众人之口。没有合理的解释,他注定要背上这千古骂名了。
萧凤离深沉的目光,看向她。带着失望和心痛的,突然笑了。
这样的笑,像是看透了一切的绝望和心酸。古昔墨心头没来由的一悸。
看着她躲过他的目光,萧凤离笑容更甚,最后竟然转为仰天长笑。
笑罢,凌厉的目光一一扫向场人群臣。
“她所说之言,是真如何,是假又如何?朕是邑昱皇朝的天子,又有谁敢说朕的不是?嗯,是你,你,还是你?你们哪个想要谋反,那就站出来!”他伸出手指,指向场中群臣。凌霸之气,不可一世。
似被他的霸气所折,无人再敢与之对视。
萧凤楚眼看情势有所逆转,接过话锋,说道:“二哥是想要以权势强行镇压这样的丑事吗?天下悠悠众口,又岂是二哥说堵便可以堵得了的吗?”
“你还把朕当成二哥吗?有你这样的兄弟,朕真可谓是三生有幸啊!”
“彼此彼此,二哥又何曾把我当成兄弟?”萧凤楚冷冷一哼。
萧凤离转向古昔墨,带着深藏起来的痛苦,凄苦不已的问道:“皇后,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要送给朕的惊喜吗?”
“皇上自已做的事情,又何必来问我。”古昔墨一脸漠然,不去看他。
她冷冷的话语,彻底的刺伤了萧凤离。原本存有的一线希望,也跟着陨灭。
早已经知道了事实的真像,却情愿相信那只是一场误会。告诉自已,她是爱着他的,不会真的背叛他。
直到此刻,她冰冷的话语,足以冻伤他那颗火热的心。
这天下间,他可以谁都不去在乎。只有她,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啊。而不幸的,她却一再的背叛了他。
他是如此的深爱着她,而她却再度的刺伤了他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如此对他?
他好恨,恨她的背叛,更恨她的无情。
她想将他推下地狱,那么他便要全天下的人,一起跟着陪葬。
“来人,将这名疯妇给朕拿下!”天子的威严,岂容他人侵犯。
场中的大内侍卫,应声而去。
“且慢!”萧凤楚阻止道。
“楚王爷你有何话要讲?”萧凤离已经不再以兄弟相称,话中疏离之意,不言而喻。
“二哥,三弟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做天下的罪人。先皇贵妃所言,听不到你任何的解释。那么三弟我,便认为那就是事情的真相。既然是这样,那么身为先皇的皇子,我不能再做视不理,让你一错再错下去。”
“你想如何?”萧凤离问的平静,听不出一丝火气。
“做为串通父妃,害死父皇的你,已然不佩再做为我邑昱皇朝的天子。为免再遭天下人唾骂,还是退位让贤,以补所过吧。”
他的话音一落,席中已经有人坐不住了。一名武将‘霍’的站起身,指责道:“说来说去,楚王爷不过是想自已要当皇帝。索性跟大伙儿直说了,又何必绕那么多弯弯肠子。”
“武将军此话差亦,楚王爷只是揭开事情的真相,又哪里像你所说的那般不堪。”中书郎将李宏立时反驳道。
随着两人的辩驳,其他人也跟加入战圈。
立时,场面形成两面倒的局势。
萧凤楚看着似曾相识的场面,心头一阵冷笑。
他已非昔日阿蒙,不会再做退让。况且,此次他已经胜券在握,什么也阻挡不了他争下皇权的脚步。
二哥,这迟来的皇位之争,你我试目以待吧!
再看那厢的萧凤离,似没把场上的争论放在眼里,只是暗淡着目光,怔在那里出神。
看见这样的他,古昔墨心头再次刺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