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宛如惊喜的唤了声。
古昔墨漆黑的眼瞳,转向她,带着迷茫之色又看向坐在床头的萧凤离。那黑亮的色泽过于纯净,纯净的一如初生的孩儿。
“昔墨……”萧凤离试着唤道。
古昔墨对上他的双眼,侧着头看了好半晌,才终于开口说道:“你,你是谁啊?”
她眨着一对儿漆墨如墨的大眼睛,可爱而娇憨的模样,吓傻了床前的站坐着的两个人。
“天啊,娘娘!”宛如捂着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已耳朵所听到的。
萧凤离收住了惊愕住的表情,握住她平放在床上的纤手,细细的扶摸着,沉吟了半晌,才望向一脸迷惑不解,四处张望着的古昔墨。
将她的手掌心放在脸颊旁,来回的摩挲着,温柔的笑容,可以让人沉醉。
“昔墨,你是在说笑吗?你怎么会连朕都不记得了呢。朕可是让你刻骨铭心一辈子的人,就算你忘了任何人,也绝不可能忘记朕的呀。还是说,你连自已都给遗忘了呢?”
“娘娘,你真的忘记皇上了吗?那么我呢,我你还认不认得?”宛如急急的指着自已的鼻子,问着床上的古昔墨。
“嗯,你是……”
“能想起来吗,娘娘?”宛如充满期待的又向前靠近了一步。
古昔墨想了一会,还是茫然的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宛如喃喃自语道。娘娘只是摔了一跤啊,怎么会睡来全不记得了呢。
这时,门外响起脚步起。
“宛如,太医来了,娘娘怎么样了?”还没见到人,春喜的声音就从屋外传了进来。
接紧着,尾随在她身后,一名身材瘦小的老者走了进来。
两个看见床前的萧凤离,连忙跪地叩拜。
萧凤离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都起来吧!”站起身,走向门口。
宛如拉起床前的纱缦,将古昔墨遮在纱帐之后。
春喜站起身,走向床前,看到古昔墨已经清醒过来,来不及察觉她的异样,便惊喜的唤道:“娘娘,你醒了!朗太医,你倒是快些呀。”
朗太医连忙放下医箱,取出三根金线,将一头儿交于宛如手上。
宛如将帐幔掀起,把金线系于古昔墨的手腕上。然后,退了出来。
朗太医手捻三根金线,一边细心悬脉,一边向宛如问询古昔墨受伤的经过。
宛如一五一十的告之,并将刚才古昔墨苏醒过来的异常之状也尽数描述。
朗太医听完后,皱起灰白色的眉毛,沉默不语。
“皇后的伤势如何?”门口站立着的萧凤离,背对着众人,低沉的嗓音问道。
朗太医诊视已毕,连忙放下手中的金线,从椅子上站起来,“回皇上,皇后娘娘的伤势并无大碍,容臣稍许后开副方子,只需按方取药,再内外兼服,不日便可全愈。只是……”
“只是什么?”萧凤离侧转了头问道。
“只是娘娘颅内的淤血却无法一时根除。”
“你是说,皇后她之所以不认得朕,也是因为这个?”
“是。”
“而且无法医治?”
“是……是!”朗太医勉强的回答,抬袖暗自试了下额上的冷汗。
听到他的这个回答,萧凤离慢慢的转过身,脸上沉郁的表情惊得三人不由得皆是倒退了一步。
出乎三人意料之外的,萧凤离在沉郁过后,竟然笑了。而且还是真正开心的笑。
“好,好,什么都不记得了,真是太好了。朗太医,朕真的应该好好的奖赏你。”
“皇……上……”朗太医不解圣意为何,吓得浑身直打着哆嗦。
“皇上,你是皇上?”这时,躺在床上的古昔墨坐了起来。摸着有些肿痛的额头,隔着纱帐看向萧凤离,一脸好奇的问到。
“是啊,我是皇上。而你,是朕的皇后。”萧凤离满脸笑容的从门口走了过来,掀开遮挡着的纱帐,坐到床前。手指顺着她垂下的发丝,满是怜爱的亲了亲她裹着白布的额头。
他的表情吓傻了守在床前的宛如和春喜,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疑问。
看惯了萧凤离和古昔墨两人冷淡的相处模式,对突然之间涌动出的亲昵,一时无法适应。
宛如向站着的两人递了个眼色,三人退出屋内,将地方留给难得真心相拥的两人。
“可是,我为什么不记得你?还有她们是谁,为什么我全都不记得了?”古昔墨脸上难的出现了迷茫之色,让萧凤离一阵恍然。
“你只是生病了,等到病好了,自然也就想起来了。”
古昔墨望着他温柔的目光,轻轻的依偎在他怀里。
“你说,你是皇上,而我是你的皇后。也就是说,我们是夫妻,是最最亲密的人,对吗?”她喃喃的低语道。
萧凤离脸颊抵着她的后脑,手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扶顺着她垂在身后的柔亮发丝。为这难得的温馨时刻,心动着。
“是,我们是这天下间最最亲密的人。”
这样的话,若是以前的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出口的吧。既便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她却从不承认。也许,她的遗忘,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他听到她从未说出口的话。
“可是,为什么我看到你,心底里却有着说不出来的滋味呢?”古昔墨靠在他怀里,连声音听起来都有些娇憨。
这是萧凤离从不曾在她身上见到过的。
古昔墨对他一向冷淡有礼,既便是心底里深深的厌恶着,却从不将它表现在脸上。所以,他从来也不曾见到她真的实的心意。不论是喜欢还是痛恨着,都不曾。
他以为这一生,他和她都将以这样的方式相处下去。不曾想,却在她意外受伤的这一刻,改变原有的模式。
遗往过往,于他和她来说,都不是一件坏事。
只是,这样的改变背后是否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能相信这轻易而来的亲近吗?
“那是什么样的心情呢,昔墨?”
“昔墨,我的名字?!很奇怪,虽然没有什么印像,可是却觉得很亲切。仿佛那就应该是我的名字一样。可是,对你就不同了。你说你是皇上,我是皇后,是最最亲密无间的关系。可是,为什么我对你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厌恶。特别是你的眼睛,真的让我很不舒服。”古昔墨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一清二楚的说出内心的感受。
“那只是因为你生病了,所以才会忘记了你曾经是多么的喜欢着朕。不过不要紧,你会慢慢的重新再次的爱上朕的。”
“真的会吗?”古昔墨从他怀里坐起身,睁着一双过于澄净的眼眸看着他。
“会的。”
萧凤离摸摸她的头顶,像是对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接着扶着她躺下,帮她盖上被子,温柔的说道:“你先睡一下,等醒了就让人接你回‘凤仪宫’。”
古昔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萧凤离等到她睡着了,才轻轻的下地。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住了脚,回头看了床上的她一眼。视线停驻良久,方才收回,再次抬脚走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