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觉得菊花宫和朝廷之间的关系,并不如表面上来得这般紧张。按照当今天子的个性,但凡是威胁到他的存在,是绝对不容许活在这个世上的。菊花宫的实力,早已经不容小觑。可以说,任何一位天子当位,都会将它当成背后的一根芒刺,不除而不快。可至今为止,虽然朝廷吵着嚷着要剿灭菊花宫,但是却始终不见真的有所动静。所以,我怀疑上座的那位应该和菊花宫的当权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可能他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约定,又或者他们两人本就认识。”
“所以你才说那样的布局,二哥很可能识破,是吗?”
“嗯!”古昔墨点了点头,说道:“菊花宫与王爷为敌,曾多次追查王爷的行踪,难道王爷都没有怀疑过吗?”
“你的意思是说,一切都是二哥的授意?”
“菊花宫与王爷又有何恩怨?就算是有,那也是有意制造出来的摩擦。为的只是有一个明正言顺的借口,来达到追查王爷行踪的目地。”
“不错,菊花宫的确与我素无恩怨。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一直都想不明白。我只是一个落迫至异国他乡的王爷,与菊花宫扯不上一丁点儿的关系,为什么他们非要追踪于我?现在听昔墨你这么一说,倒是找到了原由了。”萧凤楚回想了一下,说道。
“原本我也没有想太多,只当是菊花宫里有人对王爷好奇而已。直到那日,天香楼里遇见了菊花宫三色使,我才开始了怀疑。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我才刚生病,忘记了过往,便看见了与王爷相貌一般无二的人。很明显,这是有人在试探我,看我是真的忘了还是假的忘了。皇上的这一招,是真的用错了地方。”
“我就知道昔墨你是在装病。想要忘记旧事,岂是说忘就忘的。如果真的那么容易,这世上还哪里来得那么多的烦恼呢。也亏得有个相信,不然的话,看你这戏怎么演下去。”萧凤楚欣然一乐。初闻这个消息时,他也是震惊好一会儿。过后一想,便知道她有可能是在伪装。这样的点子,也只有她能想得出来。
“失了武功,忘记了前尘旧事,贤良淑德的当他的皇后。尽力尽力的为他打点着后宫里的一切。既便是这样,也未必让他全然放下介心。”她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近,才不会让他有所察觉。对于他,她始终不敢太过大意。
“昔墨啊!”萧凤楚幽幽一叹,“一直都是你,由始自终,你都在保护着我。那个送信的宫中人,也是你,我果然没有猜错。”
“我是王爷的护卫,不保护王爷要保护谁?”古昔墨微微一笑,烛光映照着她的大脸庞,一双瞳眸幽墨明亮。
“若是被他发现这一切,他恐怕不会放过你的。他的为人,你我都清楚。既然我将你接出了宫,便绝对不会让你再回去。那里是一道洪流,随时随地都可能将你吞没。我已经失去了你一次,绝计不会再失去第二次。”萧凤楚有些动容,握紧了古昔墨的手,誓言道。
“只要王爷你肯抛去顾虑,我们来个里应外合,何愁大事不成?”
“一切行事,我自有主张,昔墨你只要待在我的身边,便可以了。这一次,让我来守护你吧。”萧凤楚严肃而诚肯的说道。
他当他是敬重的二哥,可他不当他是兄弟。惨遭背叛的痛,在他心底深深的扎了根。怨恨早已经将原有的兄弟情谊毁之殆尽。皇权之争,誓战到底。
古昔墨摇了摇头,绝然道:“王爷的关爱,昔墨心领了。只是,如此一来,他势必会有所察觉。到时候,王爷的处境将万分艰难,那时再想行事,恐非易事了。再说,昔墨偷活忍辱至今,为得便是等着王爷回来,东山再起。而今,王爷却让我退出,那无疑是在逼昔墨上绝路啊。”
“昔墨,你……”萧凤楚皱紧了一对粗短的眉毛,说道。
知道他的心思,古昔墨安慰道:“放心吧,王爷,昔墨早有筹划,不会轻易陷自已于危险境地就是了。”
“哦,是什么样的筹划?”
看着他眯着的小眼睛,古昔墨一笑道:“我自会解释给王爷听,只是现在昔墨倒是想要
问王爷一个问题。”
嗯?萧凤楚无言的看向她。
“昔墨很好奇,这牛家村可是真的有马银枝这号人物吗?王爷戏演得跟真的一样,真是令昔墨很是刮目相看呢。”还娘子、为夫的,亏他唤得出来。还有那幽怨的神情,演得唯妙唯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还有这方面的才能呢?
“哈……哈……,当然,不仅是她,还有祝有金,宝儿,他们一家三口都是这牛家村的村民。怎么样,昔墨,我的这一出戏可还精彩?你可曾看好了?”
“王爷怎么变得好像孩子一样,连这样的戏码都能想得出来,昔墨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古昔墨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昔墨,你说我们当真是夫妇,再有一个儿子,一家三口安安稳稳的生活在一个村落里,是不是也是一件美事呢?”萧凤楚直直的望着她,期待着她的回答。
“无论是谁有宝儿那样的孩子,恐怕都会头痛的。”古昔墨避重就轻的回答道。
“对了,宝儿他也是这戏里的一份子?还是原本宝儿就是他,他就是宝儿呢?”这么丁点儿的孩子就懂得演戏,还真是鬼精灵一个。
听不到她明确的回答,萧凤楚有些微的失望。转念又一想,他这样的问题的确是不太好回答。昔墨又极其的聪慧,不会听不出话里的隐含着的深意。如果点头应答,就不是她了。
他笑了笑,解释说道:“他的确是宝儿,不过不叫祝元宝,而是阴裘宝。他是我的小外甥,吐布国的小王子,锦宣唯一的儿子。这次我回来,他非吵着嚷着要跟着我。他父皇母后实在拗不过他,便依了他。”
“王爷的这名外甥可真是了不得,硬是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小小年纪便如此了得,日后还不知道要骗去多少女儿家的眼泪呢。”古昔墨调侃道。
“人都说外甥最像舅舅,本王爷这么的出众,他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唉,王爷真的是变了。”古昔墨突然的低沉了声音,眼神暗淡下来。
萧凤楚一惊,忙道:“怎么了,昔墨?”
古昔墨依旧低垂着头,状似伤心的道:“别的倒也没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昔墨?”她倒是快说啊,想要急死他吗?
“只是……只是变得会臭美了。哈……”古昔墨抬起头,脸上全然不见一丁点伤心的痕迹,湛亮的黑眸满是笑意。
“好啊,昔墨,你是在耍我哈。”萧凤楚这才反应过来,一下子将她扑倒在床上。身下的古昔墨早已经笑成一团。
萧凤楚痴痴的看着蜷缩成团,笑得眼泪都同来的她。
沉静惊觉了笑着的古昔墨,收住了笑声,抬头对上他变得深暗的眼神。心中‘突’的一跳,脸跟着有些发烫。连忙躲过他的视线,想要坐起身。
萧凤楚轻抬一只手,再次将她摁倒。俯撑着的身体,渐渐降下。
“王—王爷……”古昔墨瞪大了眼睛,不安的看着他的脸孔在眼前慢慢的放大。就在快要贴上的那一刻,伸出纤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身上的萧凤楚也停止了动作,任她这样捂着。鼻息间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手心里。
“王爷,请您—自重。”她侧过头,一面脸颊贴着被,语气软软的道。在床上都坐了大半天了,才想着要人家自重,这语气自然是硬气不起来喽,唉!
“昔墨,你想捂死我吗?”萧凤楚闷闷的声音,从她的指缝间传出来。
闻言,她连忙移开了手。
“昔墨,你要我自重什么?”萧凤楚好笑不已的道,“我只是想要帮你把脸上粘着的发丝拿开,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啊?我……呵呵……”意会错了,丢死人了。
“昔墨啊,我说没说过,你现在这张脸笑起来的确有够恐怖的?”
“什么啊?!”怒!
“我是说啊——”两张脸孔的距离再次拉近。
静待着下文的她,直到红唇被他擒住,这才惊觉。一张脸‘腾’得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