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晕黄的烛影印照在床塌上杏儿的面上,忽明忽暗幻化不定,她唇瓣紧抿着,眸光游离,思绪还停留在刚才在玉辉宫偷看的那一幕。
不知是不是因那一幕触动了她心底最深一角,让她此时仍不能平复,抑或是不解那脾气又臭又傲的宇文洛因何而为。
思及自认识宇文洛后,他的种种行为,她不由轻笑出声,如果他们不是如此相识,如果他不是太子,如果没有师兄,或许她会喜欢上他也不一定。
突如其来的想法,让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哪有或许!闭上眼,硬是将他从脑中驱离,浅浅睡下。
一夜好眠。
醒来,张开眼睛,视线中映入床顶上的雕饰,纱幔!刚睡醒的她,还懒散得不想动,出神的望着某一处……
直到一张放大的脸凑了过来,她的眼中才被他的俊容占据,一惊,她坐了起来,不自觉往后缩了缩,眼睛瞪着宇文洛,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宇文洛俯在杏儿脸前,凤眸看进她的瞳仁中,因那里面只有他的倒影而满意,也因她的惊慌失措而感到有趣。
“一早醒来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
神出鬼没,差点没把她吓到,她没好气回道:“没想什么,你来了有多久了。”见只有他们两人,杏儿没用敬语,也不介意他看到她早上未妆容,乱发披肩的模样。
他无形中对她的纵容,到让她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宇文洛对她的态度和口气倒是无所谓,他喜欢她的胆大,她的不敬,喜欢她这样真的一面。就像现在她一脸素颜,乱糟糟的头发,在他眼中却很是可爱,很真!
他故作沉思状“多久?”顿了顿,一脸调侃和捉狭:“其实也没多久,就是刚好看到有人的睡容,这才发现原来她的睡姿不太雅观,居然还会打呼噜!”
从他人口中听到她的坏毛病,杏儿觉得怪别扭,小脸上顿时有一抹狼狈的嫣红。
“怎么?还不好意思,别忘了本太子可是你的相公。”
提起杏儿最懊恼的这一点,她眉毛加入额角跳动的青筋,开始微微抽动,冲着他皮笑肉不笑说道:“是啊!是啊!相公大人,可以让我起床更衣吗?”
这次宇文洛倒是没有为难她,背转身回避过去了。
见他转过了身,杏儿快速穿起衣来,听到身后传来的西西梭梭声音,宇文洛笑着调侃道:“你就不怕本太子忽然转过身去。”
明知他不会,但因他的话,杏儿仍然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一切洗漱完毕,用完早膳,可见宇文洛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愿,杏儿不禁有些心急了,但也不明着催,只是问道:“太子殿下今日不去早朝,议事厅吗?”
宇文洛一派悠闲,明知她是因何而心急,却依然不缓不慢回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本太子了。”
杏儿刹时哑言。
她能说吗?
好吧!他愿意呆着就呆着吧!看他能有多大的耐心。杏儿让人拿来笔墨、宣纸,坐到书桌前,开始慢慢勾着线条,画起画来了。
这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一张一张宣纸不时被她揉着,丢到书桌上如一堆小山。
他这样坐在她身旁,一直盯着她看,谁能静下心来作画。宇文洛到底想要做什么?今早来就一直跟着她,真的只是闲着没事可做吗?
她很怀疑了。
可是她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啊!
终是忍不住,她扭过头,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问道:“太子殿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宇文洛笑道:“本太子想做什么,或许该说是你想做什么吧!”
杏儿一惊,难道他知道什么。
“什么意思?”
宇文洛挑了挑眉,下鄂微微上扬着,眸子此时才现出淡淡的不悦“本太子不是说过让你别去找宇文城吗?你还真不听话。”
“我没有去”虽有一丝慌乱,但杏儿仍不慌不忙拒口不认,他有何凭证能证明,她不承认他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忽然,他抬手撩起她的一绺青丝,身子突然前倾,视线与她的平行,忽然拉近的距离、让两人都可以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丝丝暧昧。
杏儿的呼吸不自觉的屏住,注意力被那双琥珀色、充满了魔魅的风眸所占据,心中忐忑不安,他应该不会乱来吧!
宇文洛一手把玩着她的发丝,另一手拿出玉佩在她眼前晃着:“这个想必你不会不认识吧!你说,本太子居然为自己找来一个,既会武功,又不听话、又胆大的小女人,本太子该怎么办?”宇文洛把玩着她的发丝,视线却直直的盯著她。
她的玉佩!什么时丢的,她居然一无所察,真是太大意了!她忿忿拿过玉佩,拨开他的手,迎上他的视线,没有一丝被揭穿的慌张,而是有意挑衅道:“我倒是有一个好建议,直接将她打入冷宫”
又是如此,又想将他推开,他就有如此不好吗?哼!他就不信邪了,压住心中飘起的怒火,他垂下眸子,右手轻捏著自己的下颚,像是在沉思。
忽而,他勾起唇角,浅浅的笑了,有一丝高深莫测的意味。
“我们定下个赌约如何?”
“赌约?”杏儿愣了愣。
“对,三年,本太子给你三年的时间,如果三年之后,你对本太子仍然无动于衷,仍然没有爱上我,那么本太子放你走,反之,你就永远都是本太子的人,任本太子处置。”
清朗低沉的声音,犹如魔魅、勾魂的呼唤,一点一点的渗入人的灵魂深处,而他的凤眸,闪烁着魅惑、引诱之光,让人不自禁陷入于其中。
他的话让她的心猛然一震,这个赌约是个诱惑,对她来说,是一个天大的诱惑,她根本没有理由拒绝,不自觉吞了吞口水:“你说的是真的?”
“需要立字据吗?”
“好,我答应。”怕他反悔,她的嘴巴比头脑先一步有所反应,根本没有去深思,他为何会想起与她打赌,只是单纯的以为,他是一起兴起。
“很好,赌约成立,任何人不许有反悔的机会”他不容置疑的道,她让他很感兴趣,然而得知她会武功,不知为何他竟会有丝害怕,害怕如此想出宫的她,有一天不顾家人的安危独自跑掉,这种害怕的心情他从未有过,也从未尝试过……
所以他设下这个赌:至少赵杏儿在这三年的时间内,不会处心积虑想出宫,他就会让她慢慢爱上他,让她明白,他宇文洛比任何人都好,包括她的心上人。
而且他也很想知道,他对她的兴趣、莫名的复杂情绪到底是什么?是爱吗?如果是兴趣,能持续多久?如果是爱?这个会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