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高大的骏马上,穿着一身银白盔甲的宇文洛,英姿飒爽,俊美无俦的面容,轻掀弧度的唇角、以及那双深邃湛亮的凤眸,在在都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他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祗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让人只能仰望。
宇文洛扫过众多送行的人,最后视线落于远远站着的赵杏儿身上,缓缓的他张扬笑了,如此灿烂自信的笑容,让所有人目眩。
“摆好庆功宴,等本太子回来”言毕,骑着骏马的他,张狂的直接骑着骏马出宫,会合他的三千精兵,片刻后,他消失在众人视线内。
嚣张的话、不可一世的态度让杏儿不自觉拧了拧眉头,真不愧是宇文洛。
扁了扁嘴,杏儿淡淡收回视线,眼角余光却见皇后娘娘拂袖而去,也难怪,皇后极力阻止宇文洛去平匪,眼见成了事实,不悦定是自然的。
不过明知实情的宇文洛,为何会应承下来,难道他真的胸有成竹吗?见众人都散去差不多了,带着疑惑的杏儿也打算回宫了。
突厄的,一个声音响起“杏妃娘娘……”这声呼唤虽带着迟疑,他终究还是唤出了口。
依旧是温文得令人心动的嗓音,如同他的笑容一般,带着暖意扶过听者的心头,可是如今听到他的声音,他的称谓,却让她胸口情不自禁的疼。
她设想过再遇师兄时的种种情节,也设想她该如何面对。
但没想到心仍然这么让人痛。
真的好痛!
她不自觉的拧住胸口的衣襟,他唤她杏妃娘娘,如今没人他也唤她杏妃娘娘,可是……他的称谓又有何错?错不在他,一直都错在她自己身上。
她不是已经从梦中醒了吗?不是说好要忘了吗?
该舍下的终究是要舍下,不管如何?她不想连师兄也失去,压下纷乱的思绪,转过身,她看到沐浴在晨光中的师兄,仍然一身白衣,仍然是那般脱俗。
她硬是挤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师兄”明明极力表现自然,她却不自禁微微有些颤抖,不自禁的心酸,好酸,眼角也酸,酸得想哭。
丫头那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在宋潇寒的眼里,胸口不由袭来一阵难以抵御的抽痛,他强自镇了镇心神,开口道:“我进宫时看到太子殿下领兵平乱去了,你在此是送太子殿下吧!”
“嗯”杏儿点了点头。
“这几日,你还好吗?”
师兄眸中的关怀,依旧如昔,那是她以往最眷恋的,可是如今她却讨厌他的温柔,那样只会让她无法抽身出来,想忘也忘不了。
“当然好,我会有什么不好,太子殿下如此宠我一个平凡女子,天下间的女子都该羡慕我了,我还有哪点不好”杏儿有些赌气自嘲的说道。
宋潇寒一时缄默了。
半响,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袋“这是你上次要的东西,我找来了。”
“多谢师兄”杏儿接过小袋,轻声应道,却不知该再说什么,敛目看着手中的小袋,原来师兄就是为此事专程而来,她心知找到这东西并不容易,但师兄因她一句话,仍然找来了。
那么关心她?
为何不能爱她?
明明师兄就在她面前触手可及的地方,明明如此亲近,却让她感觉异常遥远,仿佛天边的星星,不管她如何伸手,摸不着,也探不着。
人世间总是那么变化无常,以前曾亲密无间的师兄妹,此刻在两人之间,却隐隐流动着客气有礼的距离,淡淡的疏离,让人不得不叹息。
他深潭似的眸子凝视着垂目的丫头,其眸中却涵蕴着不易察觉的、无比深厚的怜惜和爱恋。
然而敛目的杏儿却错过了师兄的目光,错过了师兄怜惜爱恋的眸光,当她终于抬起头,宋潇寒已经掩藏好情绪,望向师兄,她笑道:“师兄,事不宜迟,那我就先准备去了”
若是平常,她自是想多于师兄处一会,然此时此刻,和师兄在一起,只会让她心痛,她不知她能强撑多久,所以她只想逃,逃离这一切。
“嗯,去吧!我也该出宫了”宋潇寒神色温和,脸上漾着淡淡的笑意。
她暗暗咬了咬下唇,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他温柔的注视着她的背影,神色动了动,终是启口言道:“丫头,一切小心”
熟悉亲切的话语,让前方的杏儿一时愕然,她不由停下脚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忍不住回首,凝视着师兄渐行渐远的身影。
她心不由一紧。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亦或是她眼花,她竟然觉得师兄那抹白色的身影,无形中似乎透露着点点孤寂,看起来是那么孤独,寂寞。
凝视着他孤寂的身影,她心里疼痛不由更加厉害,她不由捏紧手中之物,一直立在原地目送着那抹身影消失。
良久,她定了定神,终于无声说道:“再见,师兄”
是啊!该说再见的时候了,师兄!希望下次再见之时,我已经能坦然面对一切,那时杏儿真真正正把你当做师兄,世上最亲最亲的那个亲人。
那时,她也就能笑着开心祝福师兄的幸福吧!
她抬头望着遥远的天际,恍惚中,眼前依稀出现了初识师兄时的情形,她和师兄十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良久,一滴泪从她眼角缓缓滑落。
她猛地眨了眨眼,拭去眼角的泪,忽然笑了!怎么又哭了,不是说好了不哭了吗?她什么时也变成爱哭鬼了,摇了摇头,这次她没有在犹豫,没有在伤感,踏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