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开头很恐怖,中间很搞笑,结局很悲伤
啁啁啁啁。
一阵鸟语细啼将钟天宠自睡梦中唤醒。
自床头柜取过手表,发现时间还早,时针才指向“6”。那位大小姐应该还没起床吧?
睡意已全无,索性自床上站起身来。一把拉开米色的窗帘,径直打开了古式的窗户。那熟悉的果叶清香扑面而来。深嗅了一口这纯净而美好的香氤,放目向那片点缀着鲜艳色彩的绿茵探去。
如果有哪一日能告别如今这种朝不保夕的动荡日子,他也盼望能携爱人归隐这样一处晨闻鸟啼、满目绿茵的宁静之地。而自己携手的那个人……忽然,茶眸停在了绿茵间那一抹移动前行的水蓝色上。是纪泽颖?她大清早去果园干什么?唇边溢出一个淡淡的笑来。微微松了口气,他就知道的,自己下安眠药的剂量绝不会有问题。
纪泽颖按住头顶的淑女帽,抬头去望高处那颗饱满的青苹果。真糟糕,忘记带伸缩梯了。往常都有管家跟在身后一路提醒园丁、提醒花草匠该拿这个、准备那个的。看来这么大的城堡,没了谁都行,没了管家还真是一件让人头痛的事。
不过……止不住露出可爱的笑来。不知道小舅舅如果知道是自己为了迎接钟天宠才鼓动他放了城堡所有工人的长假会是什么反应?偷偷瞄了眼二楼那个房间,呀,窗打开了,难道他已经醒了吗?
“你要采苹果?”
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惊得纪泽颖原地一跳,“你……你起来了?”
他是怎么办到的?踩在这铺了木板的小路上,竟然没有半点的脚步声?!
“想要哪颗苹果?”他仰头,斑斓的光影照在他身上,说不出的明亮俊朗。
“哪颗?哦,那颗。”发现钟天宠那双茶眸正等待着自己的回复,纪泽颖才由恍惚中醒过神来,手指向了先前看中的那颗苹果。一阵甘甜的清风吹来,那颗苹果似得意般在那高高的枝头摇摆着。
纪泽颖朝钟天宠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梯子的话别说钟天宠了,就算姚明也不一定能够到那颗苹果的。
“嗖。”
纪泽颖只听到有东西破空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那颗苹果已由枝头直直落到了候在树下的钟天宠手中。
钟天宠一个轻抛,苹果稳稳落在了纪泽颖手挎的水果篮内。
纪泽颖看着篮子里仍在滚动的青苹果,满是惊喜,“这是魔术吗?你是怎么办到的?”
钟天宠将手掌平摊放至纪泽颖面前,掌中躺着三四颗小小的浅蓝色石块,是城堡果园内石子专有的漂亮颜色。
“怎么可能?”仅仅用石子就掷下了苹果?这根本就是武侠小说嘛。
在纪泽颖的要求下,钟天宠又用石子掷下了几颗苹果。很快,小小的果篮里就装满了新鲜的苹果、甜橙、香梨。
“这回早上有鲜榨果汁可以喝了。”纪泽颖望着篮中的水果,“你喜欢喝什么?”
“无所谓。”对于喝的东西,他一向要求不高,能达到解渴的要求就好。
“那你一定要尝尝橙汁。小舅舅果园里的甜橙味道特别香浓。”说到这里,都有点渴了。下意识地转身去看身后人,那双微冷的茶眸正在四望风景。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唇边露出甜甜的笑来,“这里的果园很漂亮吧。”
“嗯。”他颔首,若有所思的样子。
“据说城堡的主人是白金汉公爵和安娜王后的私生子。”也因为这段无从考证的轶事,使小舅舅当初买下城堡时,多花了近一百万英镑。
“是吗?”他淡淡地应着,茶眸游离于传说之外。
“你一定没听过那个故事吧。”纪泽颖转身面对他,边慢慢倒退着前行边扑扇着双眼道。
“什么故事?”钟天宠心不在焉地问。
“就是那个开头很恐怖,中间很搞笑,结局很悲伤的故事。”纪泽颖一脸的认真,似乎是对这个故事深信不疑。
钟天宠微微皱眉,印象中并不记得白金汉和安娜之间有过纪泽颖所形容的故事。
“这个故事就是……”纪泽颖唇边的笑意已止不住扩大,“就是有一个鬼,打了个嗝,然后死了。”
灵动的双眼很满意看到了钟天宠由不解到了然直到最后错愕的一系列表情。
“这故事,和白金汉没有关系。”他恍然大悟。
她已经笑到几乎失态。这个故事当然和白金汉没有什么关系,因为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嘛。
钟天宠渐渐染上笑意的双眸忽然一紧,唇间已逸出低喝:“当心!”
未待纪泽颖反应过来,宽厚的手已突兀地抚上她右颊!
“啊?”
他手心的温度这么烫人,只烫得她右颊一阵火热。纪泽颖不禁心慌意乱,心底胡乱地揣测着钟天宠的用意,耳边传响亮的树枝折断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眼见钟天宠收回手时,左手臂上已多了一道划痕,不深,但有浓浓的血色溢出。
“你是为了替我挡树枝?”这才意识到他刚才的动作并非是要唐突自己,而是为了替倒退前行的自己挡路边横生的树枝。
“果园看来不太适合倒行。”他唇角微扬,半点没有受伤之人该有的自知。
纪泽颖望着那条长长的划痕,眼中闪过感激。若不是他,这道血口子可能已经挂在自己的右颊了。如果没有他……为什么这样一个简单的假设竟然都会引得她心中充满了不安和害怕。
钟天宠望着自己被妥帖处理了伤口的左臂,茶眸中有着淡淡的意外,“看纪小姐的手法,不像是生手。”
“如果你能用泽颖代替纪小姐这个称呼,我或许可以解答你的疑惑。”纪泽颖利索地收拾好医药箱,含笑迎上钟天宠的双眸。
钟天宠回以一抹浅笑,不语地立起身来。
纪泽颖略显失望地注视着那个将背影留给自己的人,他究竟是对自己根本就不好奇,还是不愿以更亲近的方式来称呼自己?还真是让人沮丧的两个结论。
“钟天宠,既然你的手受伤了,今天就好好休息吧。”她是天下最好的雇主,不但怂恿小舅舅放了城堡所有工人的长假,现在又开始主动给司机提供假期。
他回眸望向她,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样的小伤,并不影响我开车。”
“我知道你敬业,可是我不希望你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灵动的大眼含笑望着他,“放心吧,我不会扣你薪金的。”
茶眸黯了黯。这算是她的施舍吗?不仅慷慨放自己一天假,而且还不扣除薪水。而究其原因,是感激自己替她挡了那根树枝,还是怕自己这个命不值钱的人拿性命开玩笑会连累到她呢?
“谢谢纪小姐。”他故意选择那个生疏客套的称呼,同时自口袋中取出车钥匙来掷在桌上。
“城堡地下室有休闲房,如果你无聊的话……”
“不用了,我另有安排。”他略显冷淡地打断她的好意。
“哦。”她微笑着点头,“你请便。”
“那,我先走了。”茶眸扫了扫那双莹亮望着自己的眼,径直朝门外走去。
纪泽颖目送那个高大背影大步离去,才含笑自桌上的果篮中取出那颗青苹果来。轻轻将苹果递到眼前,指尖,不自禁地轻抚上这颗由他为自己摘下的苹果。一双湛亮的眸瞥向桌上被他扔下的车钥匙。
“另有安排?”想起他走前的样子,似乎有些匆忙。要是自己没猜错,他应该是急着去见上次那个女孩子吧。
将那颗苹果端端正正地放在窗台上,自果篮中随意捡了几个香橙,“好久没开车了。先充补点维C,好有足够的精神应付……”
自言自语的人被手机铃声打断。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不由得哀叹连连。老天啊,你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吗?哪怕就给我五分钟榨杯橙汁,充补点维C也是好的。
钟天宠远远就看到了那个靠着落地窗而坐的人。冷然的眸中慢慢浮起暖人的笑来。
“等很久了?”他拉开座椅坐下,向来语气疏离的人却因为眼前人而语调温软。
“刚到。”冷艳的眸自窗外收回,淡淡回落到钟天宠身上。
“先生,请问喝什么?”侍者很快已手端菜单恭立在一旁。
“鲜榨橙汁。”他想也不想道。
冷艳的眸中浮起一抹匪夷所思,待侍者走远,才不解地问:“你不是饮料无糖主义者吗?”
钟天宠微微一愣。牛奶、豆浆、咖啡甚至是银耳莲心之类的汤品,他都从来不喜加糖。为此,程小露才给他起了个“饮料无糖主义者”的封号。刚才,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一杯果汁?!
“忽然想喝了。”他避开程小露眼中的诧异,轻描淡写地带过。只是突然想喝罢了,难不成还是受了纪泽颖的影响?这怎么可能?
“你今天怎么会有空?据我所知,那个天才少女的行程安排可是非常紧凑的。”
“因为我受了点伤,所以意外获得一天的休假。”他说时,望向自己包扎妥当的右臂。愣了愣,脑海中闪过起个替自己包扎的人。
“受伤?你电话里怎么没说?”程小露语气平淡,冷艳的眸微微闪动。
“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大事进行得怎么样了?”她追问得有些急。
“放心,还有五天,一定会找到的。”
“只有四天半了。天宠,那个纪泽颖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眸中闪过一抹担忧。
“小露,相信我。”钟天宠说时,手已覆上餐桌上那只白皙小巧的手。
“天宠,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失败。”小露抬头深深注视着眼前人。这次任务实在是太过重要,他们输不起。
“它关系着你和我的未来。我绝不可能失败。”冰冷的茶眸中混入一丝难掩的温情,“小露,等这次任务结束,我们找一处城郊小屋,拓一片只属于彼此的果园,好不好?”
程小露抽回被握得有些痛的手,冷冷道:“等任务成功了再想那些吧。”
茶眸怔怔望着自己空覆在桌上的手,不再言语。
“钟天宠?”
轻快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钟天宠扬头正对上那张微笑着的清秀脸庞。
“纪小姐?”说时,眉已不自觉地微皱。
“这么巧?我也约了朋友来吃饭。”纪泽颖说时,一双眼已转向与钟天宠相视而坐的人,眸色一顿,心下不由生出感叹来,好冷艳的女子。精致的眼角、眉梢、唇角间都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虽然钟天宠外表并没有张扬出那种冷峻,可是两人的气质却是如此神似。
“你好,我叫纪泽颖。”纪泽颖冲着那冷然的女子微笑着伸出手来。
“程小露。”说时,微凉的手友好握上了纪泽颖的手。
“真高兴今天能认识你。不过我朋友还等着。”纪泽颖转首望向身后,一位五官轮廓分明的外籍男子很是绅士地冲程小露挥了挥手。
茶眸微虚,认出了挥手的人正是那天在罗浮宫拦住自己车子的琼尼。
“天宠?天宠?”
“嗯?”失神之人在程小露一迭声的呼唤中醒过神来。
“天宠,她突然放你假,似乎就是为了见我。”冷艳的眸中闪起警惕的光芒,“她似乎对你已经开始怀疑了。”
“应该只是巧合吧。”他皱眉。心中在想着的,仍是那个琼尼。他究竟是纪泽颖什么人?
“泽颖,你是不是疯了?竟然为了那样一个男人而浪费了整整三天?!”
纪泽颖完全无视于琼尼的大吼大叫,自顾自打开车门,舒舒服服坐进驾驶座,“琼尼,你要是再说,下个星期的画展你就别想看到我了,还有英国皇家水彩画展也没作品好送了……还有音乐……”
“好了好了,我认输了。”琼尼举起双手投降,“纪小姐你高兴爱谁就爱谁,高兴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躲回纽约去等你总行了吧。”
“真乖。”纪泽颖趁琼尼不备,像抚宠物般一把抚乱了他一头的棕发。未待琼尼抗议,引擎声已隆隆作响,“那我们纽约见了。”
琼尼望车兴叹。边抚平自己一头的乱发边感慨自己为什么会碰上这个煞星。
刚刚走出饭店的人恰巧目睹了方才一幕,一时间止步停在了原地。
“怎么了?”身后的程小露见钟天宠忽然停下步子,不解地问。
“没什么。”钟天宠摇头,一双眸仍然锁定着琼尼。
“需不需要查一下他的资料?”程小露自钟天宠眼中读到信息。
“那就麻烦你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追查琼尼的资料,他,应该和“沙漠公主”完全没有关系,不是吗?
好吧,他和纪泽颖有关联,而纪泽颖又是找到“沙漠公主”的关键。所以,自己要求小露查他的资料,也不算是职责之外的事。
夜色中,钟天宠独自立在酒柜前,有种想喝酒的冲动,却知道柜内的那些红酒不是他负担得起的。真糟糕,回来的时候竟然忘记随意买几罐啤酒了。
他心情格外的好。可能是因为发现由房内可以看见点满星辰的夜景,也可能是晚上的咖喱很合口,而更多的,可能是因为琼尼不过是纪泽颖的经纪人。
他竟然在乎。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他该在乎的应该只有“沙漠公主”而已,这次为什么会失常到连货物的所有人都在乎起来?
“这么晚了,站在酒柜前想什么呢?”清亮的声音自楼梯处传来,伴着声音的响起,吧台上的灯也跟着亮了起来。
“没什么。”他抬眸望她,“纪小姐这么晚了还没睡?”
“嗯。”她欲言又止,自酒柜中随意取出一瓶红酒来。
“我以为你只喝纯水。”他有些意外她的动作。从认识她现在,她的饮食简单到了只有粗粮面包和纯水。
她淡然一笑,用开瓶器打开软木塞,“纯水不助眠。”
她睡不着?是为什么事?
“要不要陪我喝一杯?”纪泽颖说时,已从吧台旁的储物柜中取出两只水晶高脚杯来。
钟天宠扫了眼她手中的酒,“1986年的拉菲不是我这种人喝的。”
纪泽颖不以为然地启了盖,“1986或是2006,还不都是酒。”边说着边为两只空杯注得半满。
钟天宠望了眼那杯中剔透的红酒,又望了眼纪泽颖唇边那欣然的笑,伸手接过了高脚杯。
“干杯。”纪泽颖扬唇,一仰头,已将杯中的红酒尽数喝完。
钟天宠尚未来得及举杯,只见纪泽颖又在为空杯注酒。
她向来都是这样喝酒的?他不自禁地皱眉。眼看着她又干下一杯。
“你再有钱,也没必要把一万多美金的酒当成纯水来喝。”当她第三次要加酒时,他已抢先一步用手封住瓶口。
纪泽颖微熏醉色的双眼略带不解地望向钟天宠。而他那双茶色的眸也正带着思量地望着她。
夜色中,只有酒柜中亮着一盏淡黄的小灯,昏暗的夜中,两人就这样一眨不眨地彼此相望着。
许久许久,才响起一个微带迟疑的声音:“钟天宠,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
提问人那双漂亮的黑眸在黑暗中闪着认真的光亮。钟天宠心中一紧,难道她刚才那样灌酒只是为了能大胆向自己提出问题吗?会是什么样的问题?难道她察觉了……茶眸中有戒备之色浮现,语调却还是维持在平常的声调:“什么问题?”纪泽颖唇边的笑意渐渐敛起,双眸越发明亮,“你第一次见我时,有没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只是这个问题?钟天宠眸色微微松动,几乎没有犹豫,便坚定道:“有。”
“真的?”纪泽颖不敢相信地眨着眼,毫不掩饰自己声音中的惊喜与意外。
“被那么多青年才俊包围着的你,让我觉得很像是《乱世佳人》中的思佳丽。”那晚是她的二十岁生日晚宴,在巴黎最著名的克利翁饭店,一身耀眼明媚银裙的她就如同众星捧月的那轮皓月,谁都无法忽略她的光芒。
期盼的眸瞬间黯下,唇角扯出一抹淡得几乎看不出的苦涩。
“思佳丽……呵。那你是不是我的阿什里……”她低喃着,轻若蚊吟。
“什么?”没听清楚的人隐隐察觉出她刹那的失落,于是追问。
“没什么,只是……”只是自己在见他的第一秒,便生出了那种似曾相识的错觉,终究还是自己错认了人。
“我想我还是少说多喝比较好。”她夺回酒瓶,给自己面前的杯中斟满时笑得有些肆意。
“你有心事?”他凝视着她,望着她眼角唇边的失意,心上泛起陌生的感觉来,有点涩。
含笑抿下一大口酒的人机械地摇着头,“没有,我能有什么心事?我出生豪门又是艺术天才……”明明是在开心地笑的,怎么笑着笑着,就笑出眼泪来了?
“别喝了,你醉了。”他沉声道,同时从她手中夺过酒杯。
明知她的泪是因为喝醉的情绪失控,可却还是在触到她脸颊那晶莹的泪滴时,生出了奇怪的怜惜。钟天宠望了眼手中的酒,莫非1986年的拉菲会害人情绪失常?所以纪泽颖的流泪和自己心中的不舍,都是酒精在作祟?他想自己可能也醉了吧,虽然他的酒量并不差。
“我没醉。不信的话,可以拿一套智力测试题来考我。”纪泽颖忽然以极其不满的声调抗议他先前的话。
“智力测试题?”他失笑,她竟然酒醉时还不忘卖弄她的高IQ。
“告诉你个秘密哦。”她笑嘻嘻地将头向他凑近,淡淡的清香阵阵充盈着他的口鼻,“其实,我背过的智力测试题都可以堆成山了,所以那些图案排列和数字规律不可能难倒我的。呵呵。”
茶眸停在她因酒醉而微红的双颊上。她真的醉了,所以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为什么要去背智力题?”他却还是顺着她的话问。
“你好笨哦。”她瞥了他一眼,似乎真的是在嫌他笨,“不背题,怎么可能测到高智商;智商不高,怎么超过那个女人;不超过那个女人,妈妈怎么能解恨。”
“那个女人?”他曾听说过关于欧阳悦与纪书琏的一些轶事,似乎故事还牵扯到了一个非常优秀的理科天才。
“那个抢走爸爸的女人呀。欧阳悦输给了她,欧阳悦的女儿,怎么可以再输呢。所以那个女人的智商是190,欧阳悦的女儿就必须是190以上。那个女人是理科天才,欧阳悦的女儿就必须是多面全才。”
纪泽颖说到这里,忽然径直将头探向钟天宠,眼看彼此的距离渐渐拉近,她那红润的唇在就要贴上钟天宠时却忽然停住。
“嘻嘻。”她倏地笑了起来,“你看一下,我是不是真的很像天才?”
“很晚了,你该休息了。”钟天宠冷静拉开彼此的距离,却发现自己似乎是被她刚才突然的举动给怔到了。心跳竟然微微超了速,不由摇头笑自己面对刀枪都不曾错乱的心跳节奏,竟然被这醉了的家伙给打乱。
起身欲回房,却还是忍不住回望了眼那个趴在吧台前脸上挂着笑的人。所谓的天才少女竟然并非浑然天成,而是欧阳悦为了报复那个抢走她丈夫的女人而细心打磨出来的。喉间抑下一个深深的叹息,背智力题应该还只是冰山一角吧。想到纪泽颖那惟妙惟肖的画技和丰富的外语知识……钟天宠不由在心中揣度着,眼前这个天才少女究竟度过的是怎样的一个童年?一个硬生生因为上一辈的恩怨而将所有大好年华葬送在乐谱、画纸和智力测试题中的青葱岁月吗?
忽然有些可怜这个表面风光内心却堆满了孤寂的女孩子。收回迈开的步子,告诉自己,或许该她送回房才对。并非害怕她会受凉或是冲动地想给她一点关怀,只是若她病了,可能会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