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在人还没来得及察觉的时候秋已将尽，四处都是落叶枯枝，让人看着也觉心中寂寥。
韩轩还是经常到秦绵绵家孵蛋，两人间却已经不再谈那种敏感的话题，在还没有想清楚到底该如何时他们都很珍惜现在这种能在一起的温存。
两个人都像是无业游民，闲得没法秦绵绵就会催韩轩接两件捉奸的CASE，然后两个人双剑合璧，办事效率不晓得高了多少。
这些日子两个人又开始研究起菜谱，不知为什么，一个人常吃泡面是可以忍受的，两个人一起吃泡面就不是那么好忍受的了。如果是一男一女的话那泡面的味道简直就跟嚼蜡一样了，所以在商量了之后，两人觉得自己无限的时间完全可以贡献给厨房。
“醋放少了啦！”韩轩叫道。
“少了吗？”秦绵绵看向韩轩，然后得出结论，“那我再放一点。”然后又倒了一点在小勺子里，再倒进锅里。
“盐放多了。”韩轩又说。
“是这样吗？”秦绵绵十分疑惑，“那我再加点水好了。”
不多久秦绵绵又嘀咕着：“应该熟了吧！”
韩轩自告奋勇，“我来尝尝。”
秦绵绵夹起一片土豆递过去，韩轩咬了一口，“嗯，可以吃了。”
“是吗？”秦绵绵十分高兴，很自然地将土豆片放进自己嘴里，“果然，还蛮好吃的。”
韩轩关掉火，“还不快盛起来？”
“哦！”
秦绵绵十分的自我膨胀，“说不准我真的有做菜的天赋呐！”
韩轩笑道：“你没听卖菜的啊姨说土豆是最好炒的了，只要熟了入口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做的真的很好吃啊！”
“我们明天换个菜炒炒吧！”
“不要！”秦绵绵义正词严地拒绝，“我要把土豆片炒到熟练为止！先练好自信心，然后再攻克其他难关。”
韩轩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那好吧！顶多我委屈点多吃几天的土豆好了。”
秦绵绵点点头。
“绵绵——”
“嗯？”
“你很有钱吧！”
“还好——”
“那你把楼上的那间房子也买下来好不好？”
“为什么？那样我就可以向你租房子啊！每天两边跑很累的。”
“有钱也不是这样烧的啊！”
“那怎么办？要不你让我在你这里打地铺吧！”
秦绵绵想了想，“那也不行，我怕我半夜惊醒对你放针。”
韩轩不觉打了个冷颤，她那针的威力他是见过了的啊！
“我还是回事务所好了！”权衡了一下，韩轩得出结论！
秦绵绵想了想，“我先调查下房产，如果情势看好我把楼上买了也行，以后转手也是赚。”
韩轩十分惊讶，“原来你也有经济头脑！”
秦绵绵以眼神射过飞镖，“我可是智商达两百的天才，和某些九十九的人不一样。”
“哎，人身攻击啊，我怎么就连个平均分也拿不到？”
秦绵绵打个呵欠，“我吃饱了，要睡了。”
这是赶人走的意思了，韩轩郁闷，“猪啊你。”
秦绵绵不理他，“走的时候门带上了，小偷小盗混口饭吃也不容易，你莫让他们进了我的屋砸了他们的饭碗。”
“知道了。”韩轩应着换了鞋就离开了。
秦绵绵将碗筷都丢进水池子里，明天要吃饭的时候再洗好了。
然后简单地冲了个澡就把自己丢在床上。
窗台上一阵风吹过，窗帘飞舞。
“小秦。”
秦绵绵身上平白起了几颗鸡皮疙瘩，睁开眼目光如炬地看向来者，“是你。”
“小秦，我回来了，我找到你了。”来人十分激动兴奋，一把抱住秦绵绵。
秦绵绵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一记手刀劈在他的颈项。
来人泫然欲泣地看着她，“小秦……”
“哎，好久不见，新泉。”
叫新泉的男人十分激动，“小秦，我找了你好久。”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可是听说你侍奉上帝去了。”
“哪有，那次我把夜晶宝石双手奉送给你之后，组织上狠狠地批了我，说是应该恋爱工作两不误才是好男人，我听着也对，然后就自愿被发配到埃及去了，那里的宝物可不少，所以我隔了这么久才来找你。”
“确实是很久的。”秦绵绵点头表示同意，都五年了吧？
新泉轻轻地抱着秦绵绵，在她耳边轻轻吹着气，“小秦，我可是很想很想你的，你呢？有没有想起过我？”
“有！”上次遇到沈幽的时候不就想起来了吗？
新泉大喜，抱紧了她，手指伸进她的睡衣里面。
秦绵绵又一记手刀劈过来，“不要动手动脚的。”
新泉十分郁闷，“装什么贞节烈妇嘛！又不是没和我做过。”
秦绵绵点点头，“就是因为没必要装所以我是真的警告你不要再动手动脚的了，当心我用针扎你。”
新泉忙跳了三米远，满脸惊慌，“你的坏习惯怎么也不改改？”
“坏习惯吗？我觉得很好啊！”
新泉果然放弃在她身上寻找男女之间的慰藉，在屋里四处溜达了一下，径自拿了可乐，“不喝酒的哦！”
“我不需要逃避什么，不用喝。”
新泉竖起大拇指，“你是真的很强！我出道就没服过人，除了你。”
秦绵绵歪在沙发上打开电视，“你不是来找我纯聊天的吧！”
听见她这么说新泉就郁闷，“我不是不知道时间的温度高到使我们的感情升华了吗？”
“现在你知道了？门在左边，哦，你是不走正门的，那窗子在右边。”
新泉撇撇嘴凑过来，“我有件好事想找你。”
秦绵绵打了个呵欠，十分无奈道：“小哥，我不做圣手已经很久了。”
新泉的眼皮子跳了跳，“装，装，还装。”
“我可是说真的，咱们也就半夜见面打个招呼的交情，若是青天白日的咱们可不要相认，还不知是你先把我卖了还是我先把你卖了。”
新泉敛眉道：“小秦，你变了。”
秦绵绵瞟他一眼，“我现在是山人，你不能体会这种妙处，但若是想打我的主意劝你还是省省，再不济我也不至于被人欺凌。”
新泉干笑着，“哪有人能欺负姑奶奶你啊！”
秦绵绵又打了个呵欠，不知道为什么，人一闲下来就想睡觉。
新泉步入正题：“我知道你现在也脱离空空门了，不如和我搭档？从此笑傲江湖？”
“当我傻啊！脱离空空门也就算了，如今空空门的几位当家的还要给我几分脸面，若是加入你们，从此我就是叛徒，那可是要被追杀的。”
新泉笑道：“你又岂是怕事的人？”
“我就是！新泉，明人不说暗话，我现在好得很，如今整个偷儿界都要给我几分颜面，我有什么不知足？一旦再下海，那就是饭碗的差事，哪有现在这么悠闲，再说了，我还得保持中立维持生态平衡呢，要不让一方做大了，多少同行要没活路？也是当年我表了态大家都信我，我才有今日的安生日子过，你和江叔说好了，小秦我就放话在这里，谁要是逼我出山，我头一个对头就是谁。”
新泉笑得有些尴尬，“哪里关江叔的事，不过是我最近看见白宫里多了件举世无双的宝贝想和你一起去玩玩。”
“不去，还有不要劝我，你知道我决定的事情最讨厌人家善意的规劝。”
新泉想了想，“成，不过老朋友到你这里来玩你招待几天总没问题吧！”
秦绵绵瞟了一眼新泉，“我要睡觉了，你只要不惹我心烦这屋子你想怎么掰就怎么掰。”
次日，韩轩提着早点来敲门，见开门的是个混血的男人足足愣了三十秒，然后放声大叫：“绵绵——”
秦绵绵就含着牙刷衣裳不整地跑了出来，“怎么了？”
韩轩不禁火冒三丈，“他是谁？”
新泉斜眼看着他，“你又是谁？”
秦绵绵用袖子擦了擦嘴，“我忙，你们两互相认识一下吧！”然后又颠颠地跑进浴室。
韩轩把早点放在桌上，眼角直跳。他都没在绵绵这里过夜，这是哪来的白眼狼？
“韩轩——”他不禁有些咬牙切齿。
感受到他的不友善，新泉也没给他好脸色，“新泉——”
“我是绵绵的男朋友，你呢？”
哼——莫非小秦这是为了这酸不溜丢的男人放弃与他双宿双飞？新泉眉一挑，“我是小秦最亲近的人。”
中文造诣那个高啊！
“最亲近的人？”韩轩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简直就长着一副沙包脸——欠揍！
“对啊，像小秦的腰上有一对天使的翅膀的刺青——哇——”新泉为避免那一根细细的针连人带椅子摔在地上，他爬起来，十分哀怨，“小秦，不能这样啊！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衣不如旧人不如新啊！”
秦绵绵走过来坐在桌前，“到埃及去了五年，怎么中国话倒越说越有文化涵养？”说着打开韩轩带来的早点，豆浆和小笼包。
韩轩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早点，瞪着秦绵绵，“他到底是谁？”
秦绵绵盯着那份早餐，“说了就有早点吃？”
“对。”
“他是偷儿孙子，代号暗影，去年在芝加哥失窃的一幅名画大约就是他做的。好了，我的早点。”
新泉哇哇大叫道：“我的资料就只值一份这样的早点？小秦你太欺负人了。还有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做的，我不是说我在埃及吗？”
秦绵绵嫌他吵，夹起一个小笼包就往新泉嘴里塞，新泉哇唧哇唧半天终于吞了下去，“哇，好好吃！”他两眼放出璀璨的光芒。
“还想吃？”
新泉点头。
“自己去买。”秦绵绵说完又夹了个小笼包往自己嘴里送，韩轩忙手忙脚乱的夹起一个小笼包送到秦绵绵嘴里，秦绵绵看了下自己手上的，又看了看韩轩伸过来的。
“那双筷子有他的口水，吃了就变笨了。”
“哦！”秦绵绵是个乖孩子，张开嘴就吞掉了。
一边的新泉叫道：“她又不是没吞过我的……”剩下的话被嘴里的小笼包给塞住了。
秦绵绵懒洋洋地道：“想四肢健全地活着跳出我的窗户就少说些会惹我发火的话。”
新泉点点头，手指指了指桌上的小笼包。
秦绵绵也好说话，“那，你自己吃！”她将筷子塞到新泉的手里，又拉起韩轩，“我们到外面吃。”
新泉瞪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快要哭出来。
两人坐在茶馆里吃着稀饭油条。
韩轩似无意问着：“他真的就是传说中的暗影？”
秦绵绵点点头，“要抓吗？”
韩轩一怔，笑道：“也不该我抓，待会儿我和沈玉打个电话好了。”
秦绵绵点点头，“也行。”
“他来找你干嘛？”
秦绵绵实话实说：“他想让我和他一起去做偷夫盗妇。”
韩轩手中的勺子一滞，“你，答应了？”
“怎么会？我贪图享乐才不愿重操旧业劳筋伤骨。”
韩轩定定地看着秦绵绵，“真的？”
秦绵绵瞪他，“我讨厌人家质疑我的话！”
韩轩忽然明白了，眼前这个女人骄傲到不屑于说假话来欺骗人，这是她的弱点他的优势，可要好好把握。
“绵绵——”
“嗯？”
“我们结婚吧！”
“啊？”
“绵绵，新泉的出现就是我们之间的考验，难道从你我的态度中你没看出些什么来吗？”
秦绵绵吃着油条，双目看着韩轩，示意他继续说。
“绵绵，你以后再也不会是贼。”
秦绵绵想了想道：“可是我觉得一日为贼终生为贼。”
韩轩忽略她这句话，“而我，以后再也不会是警察。”
秦绵绵点点头，别人的事情她不能代为表态。
“也就是说我们之间为什么要有那种我是警察你是小偷的先入为主的观念呢？那种对立的身份我们不是早就丢掉了吗？”
秦绵绵恍然大悟般，笑起来，“对哦！现在你是侦探我是无业游民。”
韩轩抓住秦绵绵的手指，“就是这个。”
“那我们结婚吧！”
冲动的心不是常有啊，想结就结吧！
于是两人立马各回自家翻箱倒柜找出自己的户口身份证。
韩轩打开秦绵绵的户口和身份证，“话说这不会是假的吧！”
秦绵绵摇头，“这些是真的，我是假的。”
韩轩吓了一跳，掰过秦绵绵的脸左看右看，“不会戴了人皮面具吧！”
秦绵绵推开他，笑道：“走了走了，结婚去了。”
韩轩也开心道：“好，先去登记，然后再把你带回我家让我爸妈看看。”
秦绵绵想了一想，“啊，我冲动的劲儿下来了，我不要嫁了，说着就要拉开车门。”
韩轩急忙锁了车门，笑道：“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你还怕羞不成？”
秦绵绵掰着手指，车到了半路忽然丢一句：“要是你爸妈不喜欢我那我们不是还要离婚？多麻烦啊！”
韩轩抓着她的手道：“我爸妈人很好的，你不要担心。”
“你是他们养的当然这么说，那个陆游不就因为他娘不同意把老婆给休了吗？他老婆还是他娘的亲外甥女呢！”
“哎，你能不能不要‘他娘’‘他娘的’这样说啊？很像骂人咧！”
“哦。”秦绵绵其实还是很能接受人家对她的批评的，“我想说的是，咱们要不要再考虑考虑？其实结婚领个证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吧！”
韩轩正色道：“怎么不重要？要是哪天你跑了我还可以号召全社会来帮我寻妻呢！”
秦绵绵半晌没有说话，韩轩以为她终于老实了。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如果哪天我真的跑了就算全社会来寻我也是找不到的……”
韩轩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怎么那么聒噪呢？
反身就用唇压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
尾声
七年后
秦绵绵坐在种着玫瑰花的院子里对着一个约五六岁的小男孩道：“松松，妈妈教你变戏法好不好？”
小男孩马上跑过来，“妈妈变来我看看。”
秦绵绵拿出一个小圆球放在手中，手掌翻转，那颗圆滚透亮的球就消失了。
小松松瞪大了眼睛看着妈妈的手掌，小手就抓了上来，“妈妈球呢？”
秦绵绵笑得狡黠，“松松想知道吗？”
小松松使劲地点头。
韩轩推开院子门进来，看见儿子手中拿着一颗球，翻转，就消失了，心中大骇，“秦绵绵，你不要带坏我儿子。”
秦绵绵撇撇嘴，“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就是你儿子？”
韩轩急得不愿意和她讨论这种智商含量太高的问题，一把抱过儿子，哄着道：“乖儿子，不要和妈妈学，爸爸和你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好不好？”
小小的松松摇摇头，转手一翻，手心里就多出颗玲珑剔透的圆球，“我要和妈妈学变戏法。”
……
又一日，秦绵绵拿着一根绣花针在松松的校服上补着，松松一看急得大叫：“妈，你不缝我还可以穿几次，你缝了我就一次也不能穿了。”
秦绵绵十分懊恼，“可是我玩针很溜的。”
松松抱着怀疑的目光看向他的母亲。
秦绵绵被他看得毛毛的，反手将手中的绣花针飞出去，院子里顺着一条直线就倒了五朵玫瑰，玫瑰落在地上还排成一条直线。
松松目瞪口呆。
“嘿嘿——”秦绵绵笑得很贼，“要学吗？”
小松松使劲地点着头。
晚上韩轩回家，看见院子里一排没有生气的玫瑰心下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刚走了两步，脚底板一阵刺痛，却是一根小小的绣花针，韩轩拔腿就往屋里跑，边跑边叫：“秦绵绵，你不要教奇怪的东西给我儿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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