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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一千八百二十七个日夜

大学毕业舞会。

楚玄羽与宁若薇坐在角落里看着舞池中有些几近疯狂的人群。终于,终于,毕业了。终于,她不再是一个孩子,终于,她可以大声地宣布,她可以负担起自己的人生。

“玄羽,你在想什么?”宁若薇捂着耳朵大声地问着身边的她。

她笑着看向宁若薇,喝着啤酒,“没什么。”

宁若薇喝得有些微醺,眯着眼睛,“玄羽,我们好可怜,都没有人送花。”

她垂下头,不住地灌酒,怎么都不会醉呢?

一朵白玫瑰忽然出现在她们眼前,楚玄羽抬头,“卫远飞?”她不太确定地叫着。

卫远飞将手中的玫瑰花放进她手中,然后坐到旁边的座位,“好久不见了。”

她笑,“你好像很喜欢这样出场?”

卫远飞看起来成熟很多,蓄起的胡碴让他看起来邪气逼人,“身为男人,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忘记耍帅。”

“可是你没有很帅啊。”她取笑,觉得头有些晕。

卫远飞撇唇,看到她身边嘟着嘴巴的宁若薇,“这位美女怎么称呼?”

宁若薇瞪着楚玄羽,“一对狗男女,居然瞒我那么久?!”

楚玄羽哭笑不得,摇着头,“若薇,你搞错了,他是卫远飞,记得吗?”

卫远飞蹙起眉,是不是他年少轻狂时期的丢脸事已经人尽皆知?

“哦。”宁若薇点着头,“爱人的近旁。”

是啊,爱人的近旁。楚玄羽轻笑着,觉得酒精让她的情绪有些失控。这样的几个字,居然可以让她红了眼眶。

“怎么了?”卫远飞看她,“这首诗居然让你感动到现在?!”

她摇头,继续喝酒。

卫远飞看着她的侧脸,“楚玄羽,你变了好多。”

她看他,“是吗?”

他看她,目不转睛,“我从来不知道二十四岁的你可以这么——沧桑。”她的眼底眉间都挂着忧郁,这么久的日子,她快乐过吗?

她别开了头,微微地笑,“若薇,我沧桑吗?”

宁若薇趴在桌上,眼睛眯着,傻呵呵地笑。

“你——还好吧?”他的手抚上她的肩头。

她没有躲,手指揉着太阳穴,“你怎么会回来?”

他清清喉咙,“有些事。”

她看着他,轻轻开口:“离开我,你幸福了吧?”

他顿了一下,“你觉得呢?小男生神不守舍地迷上了一个女孩,可是,却被狠狠地拒绝,可不可怜?”

她重重点头,举起酒杯,“为我们的可怜,干一杯。”

“喂!”他犹豫着,却发现她一饮而尽。

她抹去唇角的酒渍,看着面前的卫远飞,“卫远飞,见到你好高兴。”

“为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要高兴呢?她曾经讨厌他,很讨厌,不是吗?

她笑,举起酒杯,“来,敬我们的过去。”

他拦住了她的酒杯,抓住她的手腕,“不要喝了。你醉了。”

她摇头,笑,“我醉了吗?”

沉默良久,他扶起她,“我送你们回去吧。”

她推开他,摇着头坐下来,“不用。”

呆愣了好久,他看向门口,“楚玄羽,他回来了。”

她闻言一愣,然后循着他的眼光看去。

是的,他回来了。如假包换的秦朗月回来了。

她猛地起身,想要冲上前去。可是,心里一个声音阻止了她。一千八百二十七个日夜。整整五年。五年前,她是楚玄羽,五年后,她还是五年前的楚玄羽。没有了她,他才会比较幸福吧?

双腿一软,她坐到沙发上,看着秦朗月从门口走过来。全身每一处都在颤抖,全身每一处都失去力气。她放走了他,他为什么还要回来?什么都没有改变,什么都不会改变,他来做什么?

“玄羽——”他的声音轻飘飘地飞进她的耳中,那么近又那么远。

眼前一黑,她坠入了混沌里。不要叫她,不要再叫她,不要再一次,再一次,她,一定会死在梦中。

宁若薇的叫声叫醒了她,楚玄羽眯着眼缓缓睁开眼。刺目的阳光透过纱帘洒满了整个房间,她一时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她四处打量,果然,只是一个梦境。

宁若薇拍拍她的脸,笑得很甜,“快起床,我快饿扁了。”

她抚着头坐起来,伸伸懒腰,“怎么没出去吃?”

宁若薇笑,“秦朗月在做饭啊。”

如遭电击,她愣在当场。她抓着棉被,想要装作若无其事。

宁若薇看她苍白的脸,有些担忧,“你怎么了?”

她飞快地跳下床,趿着拖鞋就要跑出房间。

“你去哪里?”宁若薇叫道。

熟悉的身形挡住了门口,她垂着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她身前几厘米的地方停住。

“玄羽,睡醒了吗?”他开口询问,一如既往的温柔。

她缓缓地抬头看他,迎上他含笑的眸。

他抚上她的头发,“玄羽,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多么贴切的寒暄。

他看着她没有表情的脸庞,伸手将她的乱发勾到耳后,“你好吗?”

她像是忽然失去了声音,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

“玄羽。”他忽然有些紧张,指尖稍稍颤抖。

她看他,深深看他,然后,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

宁若薇呆立当场,下巴几乎掉到地上。一开始口味就这么重,好吗?

他愣了下,刚要回吻,她已经退开。

她看他,“如果不刷牙,可不可以吻你?”

他淡淡地笑,“如果是我的女朋友就可以。”

“色狼。”她手背抹抹嘴唇,舌尖轻轻舔舔嘴唇。

秦朗月顿时觉得口干舌燥,赶忙别开眼,恰好看到宁若薇一副见鬼的表情。

“宁小姐,早饭做好了,你可以去吃饭了。”他尽量若无其事地开口。

宁若薇仿佛得到特赦,飞快地逃离犯罪现场。糟糕,看到这样不良的画面,搞不好会长针眼。

“玄羽。”他看她,“我们谈谈,好吗?”

她嘟着嘴看他,眨着无辜的眼睛,“我不要谈谈,我要亲亲。”

他笑开,她故意的吧?

她靠近他,露出严肃的表情,“不亲吗?真的不亲吗?”

一种无法克制的冲动超越了自制,他将她紧拥入怀,渴望的唇舌席卷了她。灼热的吻打乱了他们的呼吸,颤抖的舌尖纠缠着彼此的心跳,也许,下一秒,下一秒就会因此而疯掉。

“唔。”他因为吃痛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发现她紧紧咬着他的下唇。

“太让我失望了。”她含笑咕哝,“看看秦朗月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笑,“玄羽,老男人是经不起撩拨的。”

“那我找个年轻的好了。”她回身要走,被他紧紧抱住。

“你是我的。”他的呼吸在她的耳侧,“你要去找谁?”

她笑,笑得气息紊乱,“现在,我终于可以是你的了吗?”

“是。”他的唇落在她颈间,“现在的你终于是属于我的了。”当老爷子发现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而她与他都不改初衷地坚持之后,他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放手了。

“二十四岁的楚玄羽终于可以爱你了吗?”她在笑,喉头却不住酸涩。没想到,为了这一天,她等了十二年。

他捧着她的脸,“只要你不嫌弃三十六岁的秦朗月。”

她笑出声,“嫌弃的话可以退货吗?”

他抹去她的泪,“货物既出,概不退换。”

“如果有一天,爱情悄悄走掉了呢?”她想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伊菲索。

“不会的。”他吻着她的脸颊,“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我爱上了楚玄羽,而且得到了她的爱。”他试图爱上蓝芙,也试图爱上其他人,终究,他心里无法割舍的是她。

她闭着眼睛,呼吸浅浅,“原来秦朗月也会说甜言蜜语。”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说很久很久。”他的唇靠在她耳边。

她看他,“现在,我只想听一句话。”

他笑,“我们一辈子不分开,好吗?”

楚玄羽与秦朗月注册结婚的消息气坏了唯恐天下不乱的楚清茉。

“玄羽胡闹,你也跟着她胡闹吗?”楚清茉气得大声叫嚣,“真是没有规矩。”

楚玄羽看向秦朗月,相视而笑,“大姐,你也知道,外公不喜欢的。”

楚清茉苦着一张脸,“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喝喜酒。”

秦朗月挑眉,“不好吧?你家裴先生家教甚严,应该不能喝酒吧?”

“管他去死!”楚清茉愤愤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是要逼死她不成?

“大喜的日子谁要死要活啊?”威严的声音一传来,楚玄羽赶忙紧张地抓住秦朗月的胳膊。

秦朗月笑笑,拍拍她的手背。

楚天伦看着面前的秦朗月和楚玄羽,蹙起浓眉,“你说你们这成何体统?”

秦朗月笑着起身,扶住楚天伦,“老爷子,怎么出来了?今天天气很热,还受得住吗?”

楚天伦瞪眼,“你是咒我快死吗?为了坑走我的小孙女,你就是巴不得我死。”

秦朗月哭笑不得,“老爷子,我是征得了您的同意才回来的。”

“我让你回来,可没有让你娶走玄羽。”楚天伦气得大吼。

楚清茉在一旁帮腔:“对嘛对嘛,要娶走玄羽也要风风光光才行。”

楚天伦鼻孔朝天,看着秦朗月,“你不要得意,等到你老死的时候我就帮玄羽再找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

“外公?”楚玄羽闻言忍不住阻止。

“叫什么叫?”楚天伦瞪向楚玄羽,“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早就看出你们有问题。哼,朗月结婚的时候气走了新娘子我就知道了。”

“老爷子——”秦朗月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楚玄羽与楚清茉同时一愣,气走新娘子,那是什么意思?

楚天伦继续发表言论:“玄羽,将来要伺候老头子,有你受的了。别以为朗月人模人样的,花花肠子多着呢。”

“这不对吧?”楚清茉挠着头,“你原先不是说朗月这也好那也好,一定要招他做咱家的女婿,是骗人的吗?爷爷,你当初是不是打算骗我和凌淇跳进火坑?”

楚天伦狠狠地瞪住楚清茉,这清茉哪壶不开提哪壶,连个眼色都看不懂,看不出来他是在故意抹黑朗月吗?

秦朗月笑,眼神澄澈,“老爷子,我保证,一定好好照顾玄羽,一定让她幸福。”

楚天伦清清喉咙,“你们幸不幸福我说了又不算,我不管。不过,你以后就回九方来管理牧场好了,免得在外面抛头露面惹来一身风流债。”

秦朗月点头,他明白老爷子的良苦用心。他娶了玄羽,就该为了玄羽保重,的确不适合那些外面的江湖纷争。

楚清茉开心地凑上前,“爷爷,既然朗月回来管理牧场,这么说,我就不用继承了吧?”

“你放屁!”楚天伦晃动手中的拐杖,“你给我老实呆着。”

“爷爷。”楚清茉不依地反驳,“你骂人。”

“我就是骂你,你想怎么着?”楚天伦对于这个不务正业的孙女真是恨铁不成钢。

楚清茉苦笑,“你骂你骂就好了,不过,你要小声点,别吓得我生不出孩子。”

“我不骂你就生得出吗?”楚天伦抱重孙的希望一直不断地破灭中。

眼见两人一唱一和,秦朗月和楚玄羽乖乖地躲在一旁,庆幸有楚清茉可以帮忙挡去一顿臭骂。

忽然发现两人气定神闲地“看戏”,楚天伦哪能轻易放过,一挥手吩咐下去:“清茉,通知咱家走得比较近的兄弟们,明天晚上我们家大设喜宴。”

“明天晚上?”楚清茉大叫,太着急了吧?怎么来得及准备?

“要不,今天晚上?”楚天伦奸诈地笑。

楚清茉赶忙拼命摇头,“明天晚上,明天晚上就好。”

明天晚上大设喜宴!秦朗月和楚玄羽无奈地对望,该来的逃不掉,这大概是外公最大的让步了。

尾声 请和我跳一曲华尔兹

月朗星稀,正是夏日的好时节。

九方山庄一片喜气洋洋,人群不断地涌进来。秦朗月站在窗口向下张望,在人群中搜寻着某个熟悉的身影。

门开了又关,他低头,轻轻地笑开。

楚玄羽的手指抵在他的后背,缓缓开口:“不许动。你已经被我军包围了,乖乖投降的话赏你做压寨相公。”

他没有动,任她的胳膊环过他的腰,双手在他的身前交握。

“我没有动,现在是不是可以做压寨相公了?”他低声问着,声音夹杂着温柔的诱哄。

她闭着眼,靠在他的背后。很久很久之前,她就迷恋他的温柔,如今,他的温柔终于是专属于她一个人的了。她希望时间可以在此刻停滞,那样,她就可以这样与他一直一直这样,直到地老,直到天荒。

窗外一个熟悉的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低声开口:“玄羽,还记得当初有人用枪打伤了你吗?”那是他一直以来挥不去的遗憾。他眼睁睁看着她受伤,而他无能为力。

她顿了下,睁开眼睛,“那是过去的事了。我都忘记了。”既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那么,就让它过去吧。

他紧盯着楼下的人影,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玄羽,有人打伤了你,他必须接受惩罚。”

她很快反握住他的手,“我不需要他受到惩罚,我只需要你。”全世界她只要他,就算全世界都负了她,她也不在乎。更何况,她只是中了一枪。

他回身,看她,“玄羽,你知道是谁吗?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杀我吗?”

她笑,“朗月,你忘了吗?我知道的,其实,我都知道的。可是,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他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与他并不是仇人,他只是蓝芙买来的杀手。”

他愣愣地看她好久,手指抚上她的脸,“所以,你都知道的,对吗?”

她点头,微微地笑,“我答应过你,要做一个平凡而又幸福的人。所以,我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管我看到了什么,我只知道我是一个平凡的楚玄羽,我只想要同样平凡的秦朗月。”当她从蓝芙的眼睛里读出杀机,她就知道蓝芙来者不善,可是,他爱蓝芙,所以,他愿意相信蓝芙是真心,所以,她也愿意相信蓝芙可以给他幸福。

他拥她入怀,突然之间明白她到底在这些年里承受了什么。她一直都看得见,一直都明白,可是,她却假装她没有。

“玄羽。”他紧紧地抱住她,心脏忍不住地缩紧,“我的玄羽。”

她笑,他爱蓝芙,她接受;他爱她永远不及他爱蓝芙,她也接受。

“玄羽,还记得你邀我跳一曲华尔兹吗?”他看她,眼睛里可疑地闪着晶莹的光。

她点头,“你要陪我跳华尔兹吗?”未满十七岁的她爱上了华尔兹的美妙,然后,一心期待着他可以成为她的舞伴。

他拥着她,轻轻地旋转,然后,心酸地亲吻她的发,“玄羽,很早很早以前,我就想要陪你跳一曲华尔兹。”

她笑,看着他的眼睛,“从现在开始,我要和你跳一辈子。”

“对。”他看着她,“一辈子。”她的快乐,她的美丽,她的人生,从此开始,他要统统为她收藏;她的悲伤,她的忧愁,她的恐惧,从此开始,他要统统帮他消除。他要陪她度过每一个晨昏,来感激她不离不弃的爱情。

“你笑什么?”她看他唇边的笑纹。

他仍是笑,笑得她一头雾水。

她眯着眼,“秦朗月,你后悔了吗?”

他摇头,轻轻地笑开,“我为什么要后悔呢?从我第一次叫错了新娘的名字,我就知道这辈子我的新娘子只能是那个叫做楚玄羽的小妖精了。”

她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叫错了新娘的名字?”

他笑,拥她入怀,躲开她逼视的目光,“那不重要,那一点也不重要。”

很久很久以前,蓝芙问秦朗月,你爱我吗?秦朗月说,我爱你,很爱很爱你,玄羽。当时,他喝醉了。所以,他趁着酒醉说出了清醒时不会说出的话。第二天,酒醒的时候,他假装自己没有说过,可是,蓝芙却不能假装自己没有听过。所以,蓝芙走了,所以,他知道终其一生他都只能被玄羽困住了。

“那怎么不重要?”她不依,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

他温柔地哄着:“乖,陪我跳完这一曲华尔兹,我就告诉你。”

“可是——”她嘟着嘴巴,“要跳多久才结束呢?”没有音乐,没有人群,这一曲华尔兹会有结束的时候吗?

“很快很快。”他拥住她,“好好踏步,你已经无数次踩到我的脚了。”

她瞪着他,“我也是忍着没有说,刚才你踩到了我的小脚趾。”

他笑,亲吻她翘翘的鼻尖,“怎么办呢?你只能选这一个舞伴了。”

“到底什么时候会结束啊?”她迫不及待地看他。

“不会很久的。”他偷偷地笑开,看着窗外的圆月。也许,等他老了,她也老了,他们的华尔兹也就跳不动了。可是,在那之前,他们会一直跳着这一曲华尔兹,伴着心底美妙的乐曲,然后舞出最美的回旋。到那时,她就不会再追问,因为,她知道,他爱她,从来都比任何人都多。他爱她,用没有爱过任何一个女子的方式。他爱她,从十二岁他看到她的第一个笑脸开始。他爱她,他那么那么的爱着她呵——

后记

这个时候该说点什么呢?

沈从文写给张兆和:“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爱上一个人,应当是爱上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吧?

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有些时候,我们可能会爱上不是最好年龄的人,可是,我们也是深深去爱的。正如故事中楚玄羽说:“其实,年轻的爱情也很深刻,深刻到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割舍。”

她,是爱他的。

他,亦是爱她的。

可是,她爱他的时候,她太小,他却是不被允许去等待她长大的。她近乎疯狂、毫无理由地爱他,他却只能无力地退缩、逃避。她的苦让人一眼看穿,因为她可以爱得光明磊落;他的苦却只能不为人知,因为他只能爱在心里。

写完的这一刻,我不禁问自己,我是折磨人上瘾了吗?我觉得自己欠扁极了,居然可以写出这样的虐文。可是,我又是感慨的。我用这样的故事来告慰曾经痛楚的心灵。我们深深地爱过,所以,不怕伤痛。也许正因为如此,罗兰·巴特才会说:流泪,只是为了证明悲伤不是幻觉。

我流泪的那一刻,我知道,那是深深地爱过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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