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荏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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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时间

时间似乎被洗了脑,来到一个她完全陌生的世界,没有战争与残酷无情的杀戮。时间穿着肥大的白色T‐恤,红色的披肩发,可这里正是冬天,时间抽搐了一下。四周没有人,也望不到边,只有漫天的雪花,被世界遗忘的失落与苍白。她的红发同她T‐恤上的血迹一样耀眼。

时间同男孩认识不久,那是一种匆忙的爱,她如同爱护自己生命一样的去爱男孩,可惜他死了,就死在时间的面前,玻璃划破了他强烈跳动的脉搏,鲜血忘情的和时间的泪水一起溅在她白色的T‐恤上。自此,时间像爱男孩一样的爱这件T‐恤,因为这是男孩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他们认识才短短三个月而已,男孩走得太匆忙了,忘记带上时间了,她这样想。

时间不知道她怎么会来这里,好像在来之前她才刚刚穿上男孩留给她的T‐恤,还来不及失落,就来到这里。他们认识也是在着个季节,那时男孩总是穿得很单薄,惹得时间一阵阵心疼。可男孩现在死了,时间再也见不到男孩在这个季节里穿着单薄的T‐恤了,可时间的心却更疼了起来。

时间向前迈一步雪就融化一点,她似乎看到前面有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在地平线上,她并不确定,将所有的疑问都撒在远处的影子上,便一个劲的跑,前面的人影也如运动般,同时间一起运动,怎么也追不上,只是身边的雪开始融化成春天,夏天,秋天……又是冬天!

时间停下脚步,她像跑了一年似的那么累,可前面的影子还安稳的站在原处的地平线上。“是你吗?”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喊出这样的句子是在叫谁,只是气喘的她无力再改掉从喊,人影站在似离时间一光年的距离,完全听不到时间的呼喊。

突然,周围的一切都在改变,时间似乎到了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城市,这是一个与她和男孩生活的完全不同的城市,时间犹豫地走着,这下,四周已经没有变化了,她回头看看,先前的片片雪花,也已经被这个陌生的城市替代,男孩一定不会喜欢这里,时间想。

人影又出现在远出的地平线上,这次时间两步就可以跑到他的身边。影子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像一张抽干了水分的皮影。他同男孩有这一样的个子和身材,时间用手轻轻地拍动他的肩膀,其实说是拍倒不如说是抚摸,他轻轻的转过头来,刹那间,时间看到了一张同男孩有着相同的脸的人。他甚至也拥有着同男孩一样的微笑。一瞬间,时间喊不出一个字来,男孩站起来,用它温柔的双臂一把抱住时间在他怀里,“我等你很久了呢,vivian,欢迎你回来”男孩紧紧的搂着时间,他和男孩一样都有着另时间难舍的拥抱,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刚才在说些什么。

“等等”时间轻轻地推开他,“你大概是认错人了”时间努力想去扮演一个小女人的角色,以至于她可以完全回到男孩在的那种感觉。声音显得有些沙哑。可男孩突然松开手:你不是vivian?你是谁?男孩像受了惊吓一样的向后躲闪了几步“你为什么会到这里?”男孩说完,时间也刚刚意识到这个类似江南小镇的地方除了这个同男孩有这相同脸庞的人之外,就没有任何人,甚至安静得如刚刚结束了巨大的杀戮。“我也不知道”时间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仰着一头红发问男孩“你叫什么名字?”“我叫key,你呢?”阳光下,时间几乎看不清男孩的脸“时间,我说过了,嗯……”时间四下看看“你能告诉我,这是哪吗?”“这是我的意识”男孩蹲下来“我死了,这里是我的意识”男孩说的很轻松,似乎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那我怎么会进入你的意识?你又怎么会张着和我朋友相同的脸,瞧这张脸,简直是一模一样”说完,时间伸手去触摸他的脸,刹那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告诉时间,他就是男孩“你一定是Box,你在骗我!”时间用力的摇着key的肩膀“是你,你一定是Box,不要骗我了,你躲到那我都能找到你,不要再躲着我了,你就是Box对不对?”时间几乎蹦着等待男孩点头回答。

可男孩摇摇头“我不认识你说的Box我是Key,是玻璃不小心擦破了我的身体,弄脏了vivian的白色T恤,我入葬时还听到她哭着对我说一定回来找我的,叫我不要花心,真是个可爱的姑娘。”key继续一副轻松的样子“你呢?其实你和Vivian张的也很像,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突然,时间的头痛得很厉害,似乎除了阳光给他的照射外,她感觉不到任何事物,耳朵里的声音被巨大的耳鸣声代替了,这种耳鸣声巨大而又安宁,像一个人在午后的森林里仰望着天空无止境的转圈。好像,像是溺水……

等时间醒来,发现她已躺在一张粉色的大床上,她低头去看,自己白色的T恤被扔在一边,而换上了别的衣服,时间站起来就往外冲,可头却疼得很厉害,临出屋子之前,她似乎已经意识到,这就是时间的家。

Box呢?还有那个和Box张着一模一样脸庞的家伙。天呐,或许我在做梦,这个混沌不清的梦魇,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间自语道。

时间煮了泡面,坐在电视机前,男孩走了之后,她好像很久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了。男孩不在家,只能煮泡面。

这些话时间都说出了口,是不知不觉地说出了口。喋喋不休的犹如一个蹦豆机。她总是自言自语,已经习惯了,习惯到连她自己都不觉得她说出了声音,只是在夜晚睡觉的时候会莫名的感觉到口干。她从不知道,她每天要说多少的话。

男孩走以前,他们就住在这个房子里,几乎天天都是男孩做饭,时间唯一会做给男孩的就是泡面,时间每天很晚才睡,她总是要看电视看到很晚,所以男孩也总会陪她到很晚,时间总会看到感人的地方就哭起来,所以,抽纸用的特别的快,眼睛也常常红肿的,可男孩总会在她身边,摸着她的脸说,时间,你的样子很迷人哦~

可是,短短的,短短的只有三个月而已,男孩便打破了屋子的玻璃,割破了他的脉搏,时间冲过去的时候,除了留在她T恤上的血迹之外,男孩什么也没有留下,甚至他看着时间而闭上眼睛,都没有留下一句话给时间,入葬的时候,时间对男孩说,我会去找你,你不要花心哦~

时间始终觉得男孩并没有走,只是暂时离开一下,可时间的心却无时无刻的疼着。

时间一边吃着泡面,头却突然又猛烈的疼起来,刚才发生的什么她似乎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不能爱你”

有无数个男男女女的嘈杂的声音在时间耳边,触动她的每一根神经。

尤其是这一句,清晰的像漆黑的深夜里空洞的月亮。

“哥哥,哥哥不要啊”

时间的头异常的疼,在她错乱的神经里,刚刚已经出现一个和Box长着一模一样脸庞的男孩,现在时间的脑海里又出现了女孩歇斯底里的呼喊哥哥。

“阿Ving走了,我也要走了,你好好的照顾自己”

男孩的声音响起,阿Ving又是谁?时间的思想已经混沌不堪。一个飘逸着一头棕色长发的女孩出现在时间微弱的脑海里。

“哥哥,我爱你”

过去的许多个浑浑噩噩的片段,像老的电影胶片一样在时间的脑海里重复的放映着。Box!乐队鼓手,时间的哥哥。思想突然变的清晰起来,一条冗长的锁链把所有的人名字和那些熟悉的脸庞同他们模糊不清的声音一起,串联了起来。是的,我想起来了。时间自言自语,Box是我哥哥!是他,他从来没有爱过我,是因为时间太匆忙,他没有来得及爱我就走了,Ving走了也带走了box,不可以,Ving不可饶恕!时间发了疯似的站起来,红色的头发里装满了时间无法抑制的愤怒,她走到镜子前。Box,其实我一直都很想你。她哭了,哭的像迷了路的小孩子,从前总是有Box过来安慰她,他总会在她耳边轻轻地念叨,宝贝,别哭啦,乖。如今,时间哭的再怎么伤心,却始终等不到男孩来。我总是坚强的等你回来,我不敢面对,Box,我真的好想你,你说过会永远保护我的,为什么你狠心留下我一个人,看着我离我而去,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时间歇斯底里的哭着,冰冷的泪滴在燃着鲜血的T恤上。Ving走了,你也和她一起去,那我呢?你们太可笑了。时间自言自语: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在等你了,你应该和我在一起啊,对不对,我就知道是因为时间太匆忙,你没来得及爱上我,Ving的走带走了我们的爱,不是吗?时间笑了,镜子里的微笑,像是一个热恋中的小女人。说着,时间用手打破了镜子,刹那间,时间的脸已经断裂出无数条小细纹,每一条都像是时间的一个温柔的抱怨。时间捡起一片破碎的玻璃,选择和Box同样的方式,准备去找他。这一刻,在沾满Box血迹的洁白的T恤上,被时间稚嫩的血覆盖了,时间不觉得疼痛,眼前,渐渐地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像刚刚结束了一场巨大杀戮的地方,眼前有一个人影渐渐走来。时间看不清,但模糊中好像是Box的身影。终于,在无力的战争中,时间如一个弱小而强大的矛盾体。她爱上自己的哥哥,这是不被人祝福且接受的,包括Box。她失去Box的痛苦,她孤独的为他下葬,她每天哭的眼睛红肿只希望能再听见Box轻声温柔的安慰。她选择和Box一样的死亡方式,会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宁愿连死的时候都选择一样的方式。她是时间,她精神分裂,她自言自语。她像一颗宇宙尽头的星星,孤零零的等待一个未知,在浩瀚的宇宙中漫无目的的飘零。

她终于见到了Box,生命的结束和鲜红的杀戮是值得的。时间刚想叫住Box。从他的身后走来的,是一个她熟知的女孩,悰色的长发,脸上带着同Box一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