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苏侧妃自己,虽然打扮得依旧年轻,却怎么看怎么少了些徐氏身上的韵味,赵子妍静静地与环佩坐在角落里。
老二家的与老三家的坐在一处,羽蝶则是与吴生莲坐在一处。院子正中央摆着贡台,上边摆放着香炉,炉子里也燃着不知道什么味道的香,三样水果,三样点心,外加盘鸡,盘鱼与猪头。
赵子妍看着直想笑,这又不是要给祖宗供奉吃食,今天的目的是为了抓妖,意识到赵子妍的情绪,环佩赶忙拉了下自家主子。这个严肃的时候,主子可不能先破功,定要表现得无比信服与虔诚才行。
段世明莫名烦躁了一日了,也寄希望于扫扫晦气。
除妖仪式开始,法师嘴里振振有词,旁人都不知道她在念叨些什么。赵子妍当然也不关心,念完了,法师拿起桃木剑,崭新的桃木剑在点燃的蜡烛上象征性地烤了烤,端起香案上供奉的一碗酒,喷向桃木剑,接着又将桃木剑放在烛火上,腾地一声,桃木剑身上的火光冲得老高,法师点点头,等火苗熄灭又把桃木剑在香上熏了,挨个走到坐成一圈的女眷们身边,嘴里仍旧念叨着不知名的词,因着永安寺的名声,这些女眷们脸上都带着虔诚。
法师走到她们跟前的时候,无不低头,双手合十做出虔诚状,法师转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不妥,又转身朝着香案走去,桃木剑围着香案舞了几下才又回到女眷们中间。
当再次走到吴生莲身边的时候,法师暮然睁大了双眼,喃喃自语道“原来是你这妖孽,今日我非要将你这虐畜打死不可。”
吴生莲吓得花容失色,这是什么意思?她什么时候成了妖孽,转眼便想到定然这个局是冲着她来的。慌忙看向世子妃的方向,赵子妍正虔诚地双手合十低着头像是在祈祷的样子。根本连头都没抬。
吴生莲大喊一声,“世子妃救我。”
赵子妍这才抬头,诧异地看着吴生莲与法师。
法师此时也对赵子妍说道“世子妃,就是这妖孽在作怪,世子爷身子的不适,正是这东西附身到了这位主子身上。”
吴生莲在听到段世明身子不适的时候,心虚了一下,当即也不敢大声辩驳,只冷笑道“法师你不要信口雌黄,妖孽怎么会附身到我身上?”
赵子妍与众人冷冷地看着吴生莲,法师严肃地说道“我在永安寺修行多年,这点道行还是有的,夫人本身长得貌似天仙,可惜公主的身子丫鬟的命,本是大富大贵的面相却被你这妖异的眼睛给坏了前程,前半生的荣华取之不尽,可惜,后半生却只能身不由己,渐渐凋零。这妖孽,正是看中了你身上的邪气,这才附身与你,夫人不必推辞了,暂且忍耐着点,我要做法将这妖孽驱除。”
法师精辟的言辞让女眷们无不心服口服,可不是前半生荣华富贵,后半生身不由己吗?做人妾室的,有几个能由得了自己的。当即对这个法师也是越发尊敬。
吴生莲冷笑地看着法师,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巫婆,众目睽睽之下要做什么。
法师快速地转身,走到香案上拿起拂尘,从燃着的香上熏了,立马转身走到吴生莲跟前,大喊道“妖虐,受死吧,”说着,拂尘像是鞭子一般,就抽在了吴生莲的身子上。
与吴生莲挨着坐的羽蝶几乎吓傻了,挺着肚子站了起来,赶忙上前阻止,法师边抽边大吼着,“妖虐哪里跑?”竟然随手给了羽蝶郡主一拂尘。
法师嘴里仍旧念叨着,“这位夫人赶紧躲开,这虐畜最喜有了身子的人,寄宿在胎儿体内,万一被她扒上,后果不堪设想。”羽蝶当即吓得脸色苍白,也不敢帮着吴生莲说话了,赶紧躲到了小丫头们的身后,丫头们也是如临大敌一般护着羽蝶郡主。
吴生莲漠然享受着拂尘带给她的疼痛,她听法师这般说,当即明白,这法师确实在妖言惑众,故意针对她吴生莲,什么这虐畜最爱有身子的人,因为她还没显怀,所以肚子不明显,法师却全然不知道,照巫婆的说辞,这虐畜应是藏在她的胎里才是。
吴生莲恶毒的视线看上赵子妍,这巫婆当即发觉,大喊一声,保护世子妃,这虐畜想要转移宿主,当即,赵子妍被几个丫头还有环佩如临大敌地围住。
法师又狠狠地在吴生莲身上抽了几拂尘,吴生莲只不动声色地护着肚子,垂着头看着眼底。
没多久,法师才走到世子妃跟前道“世子妃,两位侧妃娘娘,这虐畜本生于南山,是抹修行多年的狐狸精的魂魄,想是看上了这位夫人的美貌,寄宿在这位夫人体内,本来这不过是小事一桩,可是,这位夫人却有了身子,这虐畜想必是想着借了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到这世间害人,今日,我并不能将这虐畜赶出夫人的体外去,还得另外想法子才是,”
几乎是法师说的瞬间,众人便离着吴生莲远远的,吴生莲的心里着实震惊,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羽蝶,这事是谁往外传的?她只告诉过世子爷跟羽蝶,她还千叮咛万嘱咐叫世子爷不告诉赵子妍,难道是羽蝶说的。
羽蝶看着表妹怀疑的神色,赶紧摇头,喃喃地说道“不是我,不是我说的。”
吴生莲这才放弃,冷笑地看着她们这伙人要怎么处置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只听苏侧妃担忧地问道,“那该如何是好?咱们府里断然不能降生出这个东西来的呀,”老三家的也附和着说。
法师点头道“夫人们不必担忧,我只说这次没法子将其驱逐,并不代表永远没办法,在这位夫人生产之前,只要将这虐畜赶走,都是没问题的。”
赵子妍起身,恭敬地对法师行了礼说道“一切但凭法师做主,不过,还望法师保住这位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才是。”
赵子妍这句话,无不彰显着她的大度,正妻风范,引得众人一阵赞叹与表扬。只吴生莲冷笑地看着她们到底要怎么处置她,她绝对不会相信,赵子妍会放过她肚子里的孩子。赵子妍必定会趁着这个机会,让她的孩子消失。
法师胸有成竹地说道“世子妃尽管放心,待我明日配了药送到府里,这药只要连服七日,这虐畜必定灰飞烟灭。”
看来,果然是要落了她的胎儿呀,吴生莲讽刺地想着。众目睽睽之下,并没有人出面反驳替她说话,赵子妍这招借刀杀人,使的真是天衣无缝。
外间除妖除得热闹非凡,花厅里几个男子笑声阵阵,段王爷豪爽地说道“明儿,一向以为你媳妇是个通透的,怎么这会儿也信了这鬼神之说?”
段世明尴尬万分,不过,他早已自动将赵子妍本次的除妖行动归类为关心他的身子,于是,帮着赵子妍解释道“她也是为了我好,这两****身上总是觉得没精神,你也知道,儿子一直健康的很,无病无痛的,她就不放心了,这才弄出这些事来。”
王爷一听宝贝儿子不舒服,立马说道“糊涂,身子不适就该招了太医来瞧,哪有这般胡闹的,明天去请个太医回来才是正经,这个除妖的,咱们只当让这些女眷们瞧个热闹好了。”
段世明答应不迭。
没多久,伺候在莲心苑的李嬷嬷进来了,段世明眼尖,问道,“外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李嬷嬷颤抖着双手力持镇定着,自然地换了香,盖上香炉的盖子才转到几个主子跟前道“外边法师还在做法,奴婢刚才听着法师说,是府里的吴姨娘有了身子,像是被狐狸精的魂魄附身了,法师说是明天一早配了驱邪的药进来,让吴姨娘连服七日。”
段世明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这除妖到除到吴生莲身上去了。段王爷对着李嬷嬷摆摆手,黑着脸说道“你下去吧,”
看着李嬷嬷退出花厅,又说道“哼,荒唐至极,简直是荒唐至极,”
段世明与几个弟弟赶紧劝着动怒的段王爷,段王爷接着道“我跟你说,不管你媳妇怎么胡闹,这子嗣为重,劝着你媳妇大度些,不要总想着收拾你的那个小妾,咱们段王府,无论如何,也不能害了子嗣的性命,你明白吗?”
段世明尴尬无比,连忙说道“父亲,妍儿她不是这样的人,要不然,纬地也不会出生不是?”
段王爷显然不相信段世明的话,讽刺地说道“出生能代表得了什么?安然长大才是真的无事。你听听,都说明个法师配了药进来,我就不信,这药对胎儿无害,”
段世明无语,也开始怀疑起赵子妍的目的,只有段世杰帮着段世明说道“父亲,大嫂不是这样的人,大嫂宅心仁厚,不会容不下大哥的孩子,”
段王爷一听,段世明都不答腔了这个老四在这掺和什么,冷声冷气地道“你莫帮着她说话,你找的那个媳妇骄纵任性,哼,你还在这夸别人,”段王爷一向看不惯羽蝶,自然,对段世杰的意见也是大得很。
屋子里的人又说了片刻的话,这外边的除妖行动也算是结束了。段世明站起身来,果然,身子轻了很多,闻着空气也新鲜了,胸不闷了,也不出汗了,“呵,父亲,倒是真的管用,我这会儿真感觉有劲了,好多了。”
段王爷与三个弟弟也是一脸讶异地看着段世明,段世明的精神果然比刚才好了许多。
段王爷淡淡地说道“那就好,以后好好注意身子,有不适的时候就叫太医来瞧。”
这几个男子才带着孩子们出了花厅。
院子里的女眷们,除了吴生莲,都松了一口气,满意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