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果之KISS（下）（桑果）
第一章 布丁和宝马
“亲爱的，我回来了。”伴着一声欢快的呼喊，一身鲜艳水蓝色短裙的靳小闵神采飞扬地出现在了宿舍门外。
“你总算回来了！”梅子颀长长松了口气，“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玩失踪？害我还担心你是被人绑架了。”
梅子颀原是开玩笑的话，靳小闵听后水亮的眸却猛地滞了滞，继而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你刚才在看什么看得这么投入？连我站在门口都没发现？”
“没什么。”梅子颀边说边将捏在手中的吊坠塞入衣领内。
“哈！该不会是邵书柏的照片吧？”靳小闵作势就要扑上来，惊得梅子颀连忙闪躲，“你这几天到底去了哪里？怎么言行举止越来越有悖‘淑女’二字了。”
靳小闵嘻嘻一笑，收起了自己的双臂，望着梅子颀的眸中闪着故作神秘的光芒，“没志气，给你一件礼物。”
说时，白净的手掌已经摊开在梅子颀面前，掌心中竟然躺着一枚筹码。梅子颀一眼就认出了那枚筹码，这不正是SWD在拉斯维加斯赌场酒店赠送给客人的面值二十美元的筹码吗？
“你去拉斯维加斯了？”
梅子颀刚开口问，靳小闵便夸张地眨起了眼，“你竟然真的认识。我还以为那个家伙是瞎说的呢。”
“哪个家伙？”梅子颀口中虽是这样问，可心中已经隐隐浮出那张与这枚筹码相联系着的帅气脸孔。
“是个奇怪的家伙。知道我认识你后，就一定让我把这个带给你。”靳小闵说到这里，冲着梅子颀俏皮地挤了挤眼，“没志气你很行哦，竟然不声不响就结交了这么漂亮的男人。”
是本！
二十美元的筹码是仅属于自己和本的秘密，外人绝对没有可能会知道。而能被视觉系挑剔派靳小闵直称为“漂亮”的男人，恐怕也只有本这样的段数才配得上。
“小闵，你这几天该不是去了摩洛哥吧？”如果王即惟所说的是实情，那本现在应该在摩洛哥才对。
原本还露出俏皮表情的靳小闵仿佛一下子被梅子颀点中穴道般瞪大了双眼，“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你不要管我怎么会知道的。你先告诉我他好不好？”她需要证实本是不是真的像王即惟所说的那样已经走出阴霾和名门贵族开始了新的恋情。
“如果你所指的‘好’是皮肤、身材、容貌的话，那这个男人还的确保养得相当好。”她对真正的绝色男子从来不吝褒奖。
“我想知道的是，他过得还开心吗？看上去快乐不快乐？”谁在乎那些皮肤、身材、容貌。她只想知道他快不快乐幸不幸福。
靳小闵斟酌了一下，“至少表面看上去还挺开朗健谈的。”
“所以其实他过得不好。”靳小闵看人一向直击内心。她会在斟酌之后特地加上“表面看上去”这五个字，必然是察觉到了本隐藏在开朗下的某些情绪。
“不能说不好。只是无论在微笑时、交谈时还是沉默时，他都让我感觉不到投入，仿佛灵魂始终静静地抽离在一旁似的。”
怎么会？他的笑容是最具感染力的，交谈时总是恨不能将自己的观点塞入别人脑中。沉默？一直喜欢恶作剧的本会沉默？
“一定不是他。你说的一定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他。”梅子颀摇头，不接受靳小闵所形容的本。
“或许吧。”靳小闵无所谓地扁了扁唇，“对了。他让我转告你，他用一比一千的赔率赌你们会再相见，所以你可以开始准备赔金了。”靳小闵看到忍不住露出笑来的梅子颀不由得大翻白眼，“没志气，你真的是人如其名。他摆明是敲诈你还笑得这么欢？”
“是。我就乐意被他敲诈。”最后一次分别时，他用永别了（Farewell）代替了再见（Goodbye）。她以为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自己了。可是现在……低头去看手中的筹码，笑容变得更肆意，本彻底宽恕她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被人敲诈，那今天的午饭就由你请了。”靳小闵顺手揩油，“我一上午没吃东西，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你记得多带点钱。”
刚才还在指责本敲诈的人敲诈的手段竟然这么老练，还真是贼喊抓贼。
“好。你想到哪里……”手机铃声打断了梅子颀的话语，来电竟然是墨尔本的号码，“喂？哪位？”她在澳洲唯一的熟人现在正立在她身边吵着要吃免费的午餐，她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给她打电话。
“我在你学校门口了，快出来吧。”电话那头的声音悠扬动人，只是语气却霸道而直接。
“我马上就来。”被他忽然来到的幸福冲昏头脑的人只顾着一味地应承，完全忘记了去计较对方不容商量的口吻。
“是不是邵书柏？”一旁的靳小闵见梅子颀接电话时双颊猛地红了起来，语气也变得轻柔得像猫咪似的，立刻好奇起电话那头是谁。
梅子颀赶紧将食指竖在唇前，示意靳小闵安静，待靳小闵不情不愿地抿起嘴时，她才将捂住话筒的手移开，不过这么做显然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对方早就挂断了电话。
“小闵，我恐怕不能陪你一起吃午饭了。我们改明天好不好？”梅子颀口吻虽然是征询的，可动作却分明是已经迫不及待想离开。
“你太重色轻友了吧？竟然为了邵书柏就把我撇下了？!”靳小闵漂亮的眸中闪着浓浓的不悦。
“不是邵书柏，是我在纽约的一位朋友正好来墨尔本了。”梅子颀知道王即惟从来没有太多耐性等人，说话时人已经走到房门口。
“那不如一起吃午饭。反正我和他都是你的朋友。”靳小闵显然对那位“纽约的朋友”生出了好奇，越发不放梅子颀走人。
梅子颀听到靳小闵的建议，不禁眼神一慌，“这不行。”
“为什么？”靳小闵没想到梅子颀会一口拒绝，这可一点也不像被别人绕几绕就会妥协的梅子颀。
“小闵，我赶时间，明天一定补请你。”梅子颀不顾靳小闵眼中的疑惑几乎是逃般疾步离开了宿舍。
待走出长长的一段路之后，早就超负荷的脚步才渐渐慢下。整个人一下子像是四肢被灌了铅般的沉重。
她清楚地记得那个午后，初次邂逅，他脸上每个细微的表情她都铭记于心，又怎么会不记得他当初会出现在学校门口正是为了找小闵。当然，这是靳小闵至今都不知道的，她不知道有个叫王即惟的男人来找过她，她也不知道自己一见倾心的男人其实当初是来找她的。
她不是刻意隐瞒，只是每次要开口时，一看到靳小闵那张俏美动人的容颜便生生把话咽回去了。他若是见到这张美好的容颜也会像对自己那般漠不经心吗？每当这样反问自己时，她便充满了沮丧和抗拒。
她不要他和靳小闵相见。即使他们可能早就相识，可能早就相见过无数次，可是，她不要他当着她的面见到靳小闵。
她不要自己爱着的男人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之间有任何的牵扯。或许真的是她自私吧，从见到王即惟的那一刻起便已经生出了独占的念头。
远远就看到立在学校正门的王即惟正在抬腕看表，她连忙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王即惟看到梅子颀后，摘下了架在鼻梁上的墨镜，水晶般墨绿的瞳在阳光下剔透明亮。
“对不起，对不起，因为原先答应了朋友一起去吃饭，所以她说什么也不肯放行。”她连忙解释自己晚到的原因。还不是靳小闵不依不饶？
他点头，似乎是接受了她的解释。
“我以为还要过一阵子才能见到你。”她傻傻地笑着，和王即惟并肩而立的感觉仍然像做梦般不真实。
“这边的收购计划进行得比想象中要顺利。”王即惟看向身边的人，墨绿的瞳中有看不清的雾霭在涌动，“邵书柏是那天晚上和你一起吃饭的家伙吧。”
“呃？”梅子颀不明白王即惟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名字，双眸怔怔地望着王即惟。
“刚才好像在电话里听到了这个名字。”他微扬了一下唇角，可却一点也不像是个笑。
经提醒，梅子颀立刻回忆起了靳小闵在自己和王即惟通电话时误把他当成了邵书柏，“哦。是我室友好像要问他借书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她不想让一个误会引发更多的误会。
他仍然扬着唇角，没有对她的解释做任何表态。
“我室友和他很熟悉。”她补充道，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情人节之后我和他就没再见面了。”
墨瞳中的雾霭并没有因为这些解释而消散，“我能给你的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多，所以只要告诉我关于你的事就可以了。”他拒绝再听她谈论其他人，即使这是她澄清自己的解释。
“哦。好。”她点头，心中却因为他那句“我能给你的单独相处的时间不多”而掠过一抹淡淡的惆怅。她是他下属、是他合作对象、是无关紧要的人时，他给自己的时间要用秒表来记，她以为得到了他的爱以后，情况会不同。显然是她错了。
“你后来选了哪张照片？”他问时，眼神移向她颈间的项链。
她将吊坠取出，打开盖子将双人照递到他面前，“这张。”
“怎么选这张？”他皱眉，显然对这张照片不满意。
“我喜欢眼神温柔时的你。”她看着照片中的他，不自禁地露出笑来。
他失笑，墨绿的瞳中映着她每个细微的动作。恰巧她的视线由照片转向他，四目相对间，她再次看到了那瞳中因她而起的温柔。
“没志气。”一抹欢快的声音在梅子颀身后响起。
是靳小闵？！
一想到靳小闵和王即惟即将见到，梅子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间。再看王即惟，他那双墨绿的瞳已经幽幽望向了靳小闵。出乎梅子颀意料的是，那双瞳只在靳小闵身上扫了一下旋即便离开了。别说是相识的人，就算是初见靳小闵的人也很少会对她如此的漫不经心。
而靳小闵当然也注意到了梅子颀身边的王即惟，双眸饶有兴趣地闪了闪，明显是对王即惟出色的外貌颇感意外。
这样说来，他们彼此之前并没有照过面？
这样的认知让梅子颀长长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又很是疑惑。他们并不认识，那王即惟那天特地去学校找靳小闵是为了什么事？
“梅子颀，你钱包忘带了，害我追半天。”一只一看就知道是零钱包的迷你小包在空中晃啊晃的，吊绳正被靳小闵用食指轻轻勾着。不用想也知道，靳小闵分明就是不甘心被自己扔下，所以随便找个了借口赖上来。
“麻烦你了。”梅子颀将空中晃着的零钱包一把取回，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无奈。
“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给我认识？”靳小闵用手肘碰了碰梅子颀，双眸已笑吟吟望向王即惟。
“呃？”梅子颀愣了愣，靳小闵已经大方地将手伸向王即惟，“嗨，我是梅子颀的好朋友。我叫……”
“她叫JIN。”梅子颀赶忙打断靳小闵，同时望向王即惟道，“他是我的……朋友，KIWI。”
她明显感觉到他在听到“朋友”两个字时，射向她的视线中带着某种压迫感。
“KIWI？”靳小闵求证般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梅子颀正担心她是否联想到了什么，却不想靳小闵已经露出笑来，“我很喜欢的水果。”
梅子颀感觉自己像是走在钢丝绳上一般，被靳小闵这阵风吹得左摇右晃。正想着该怎么将王即惟带离靳小闵的范围，靳小闵却已经眨着双眼望向王即惟，“KIWI，没志气她欠我一顿海鲜大餐没还。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中午一起来？”
“我没意见。”王即惟忽然开口表示赞同，对上梅子颀望向自己的视线，瞳中有淡淡的嘲弄之色，“走吧。朋友。”
她明知他误会了自己的用意，却又无法开口解释。她恨不能向全世界宣布她对王即惟的爱，唯独靳小闵让她顾忌重重。她不想多年的友情因为自己当初的隐瞒而被破坏，她更不希望靳小闵和王即惟彼此意识到互相之间存在牵连，尤其在看到靳小闵眼中对王即惟明显表露的颇有兴趣之后，她就顾忌得更深了。
担忧的眸移向正若有所思注视着王即惟的靳小闵，她不想，真的不想他们俩有更多更深的接触。不知为何，只要把王即惟和靳小闵这两个名字一放到一起，她便止不住地心惊胆战起来。
靳小闵放下手中的刀叉，视线又再次游走到王即惟身上，“你和子颀的气场完全不同。”
王即惟抬起眼望着正对面这张俏皮美丽的脸孔，淡淡道：“你和她的气场也不尽相同。”
“是吗？说来听听。”靳小闵用右手优雅地支着精致的脸孔，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你不像是听不懂反讽的人。”王即惟虽然面容淡然，话中的意思却很是尖锐。
梅子颀眼看王即惟又要露出毒舌本色，连忙打起了圆场：“你们要不要加一客色拉？”
“好啊。最好是水果色拉，里面多放点奇异果。”靳小闵柔着声道，在提到“奇异果”时故意加重了鼻音。
“我去帮你拿。”梅子颀自告奋勇走向餐厅正中的自助色拉点心区。
靳小闵目送着梅子颀走远，眼神才含笑落回到王即惟身上，“你的声音很耳熟。你是不是在北京当过电台DJ？”
王即惟微微一愣，继而点头道，“你的记性很不错。我的确当过一段时间的电台DJ。”
靳小闵闻言绽出绚丽的笑来，“原来是你。呵，当初要是我们见过面的话，我或许会倾向于你这一边。”
王即惟悠悠望向靳小闵，等着她把话说清楚。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靳小闵。”靳小闵眨着一双漂亮的眸，“这个名字你应该觉得很似曾相识吧，王即惟王先生。”
墨绿的瞳中浮现出恍然大悟来。再望向靳小闵的视线已不再淡漠，“原来你是小鱼的妹妹。”
靳小闵很是惋惜地朝天吹了口气，“呼。我那个老姐还真是没眼光，竟然把你给轻易放走了。”
“这算是恭维吗？”王即惟问时，眼中带着笑。
靳小闵挑了挑眉，“显而易见。”
王即惟露出明显的笑来，“你倒是比小鱼更像是靳教授的女儿。”
“靳小豫是我们家的异类，所以我一直很钦佩你和我姐夫的眼光和胆量，竟然挑上她这样的女人。”杰出的科学家父母外加聪明漂亮的高材生妹妹，完美而高端的家庭中偏偏出了一个相貌普通、智力平凡、性格更是没棱没角的异类。
王即惟停留在靳小闵身上的双瞳中笑意越发深浓，“我也开始好奇，如果当初真的能遇上你，现在一切是不是会不同？”
靳小闵甜甜一笑，“那你今天铁定不是作为梅子颀朋友的身份坐在这里了。”
两人相视一笑，原本还互不顺眼的人竟然一下子就有了默契。
端着色拉过来的梅子颀恰巧看到这一幕，心中的不安又一点一点涌动回来。
“你们，好像谈得很开心，在谈些什么？”她试探地问着，尽量让口吻显得不那么在意。
绿瞳很快就转移到了她身上，注视着她的瞳中带着某种玩味。
“在谈我和KIWI的缘分。”靳小闵叉了块金黄色的奇异果送入口中。
“缘分？”梅子颀重复着这个让她错愕的词，双眸自然而然地望向了王即惟寻求答案。
王即惟缄默着并未出声，吃完口中水果的人主动开口为梅子颀释疑：“KIWI差点就成了我的姐夫。”
“你的姐姐不是已经和她同事结婚了吗？”梅子颀记得自己来美国前收到过靳小闵发给自己的喜糖。
“是呀。不过KIWI曾经是我姐姐疯狂的追求者。”
原来他曾经追求过小闵的姐姐。那这样说来，他们之间的牵连也正是靳小闵那个当电台DJ的姐姐了？
“很难想象你疯狂的样子。”她看着王即惟，他有很多缺点，比如耐性不怎么样、比如高傲、比如说话尖刻。可是疯狂？她一直以为那是自己的专利。
“你绝对不会想到他为了追我姐姐都做过些什么。”靳小闵摇着头感慨道。
她当然不会想到。因为一直都是她跟在他身后，他只需回身就能将她拥入怀中，所以他如何煞费苦心地去追求一个女人，她怎么想象得出？
“他当时在美国单单是听声音就迷上我姐了。然后因为想接近我姐，他不惜重金买下了电台的一个时段就为了能和我姐多一点相处时间。他向我姐求爱时，还特地让冰淇淋店为我姐姐用冰淇淋做了一推车的百合花。呵。那天我姐回来时陶醉得就像是喝了蜜酒似的。”靳小闵望向一直静静聆听着自己讲述的王即惟，露出一抹遗憾的表情来，“真是可惜，如果你早点出现的话，你铁定是我姐夫了。”
梅子颀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王即惟，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打断过靳小闵的讲述，甚至都没有为那些夸张的说词皱一下眉。所以，也就是说，他的确做过那么多疯狂的事情，那些即使是用听都能感觉出他对这份感情有多投入和炙热的事。
“你姐现在还好吗？还那么喜欢吃布丁吗？”他开口询问，声调中不自觉溢起的轻柔让梅子颀听在耳中非常不是滋味。
“你到现在还记得我姐喜欢吃布丁？”靳小闵嘿嘿一笑，“你该不是对她还余情未了吧？”
王即惟不置可否地扬了扬唇角，完全忽略了身旁始终注视着他一举一动的梅子颀。
“要不要我帮你拆散他们？卜逸歌虽然单看还算不错，不过真的是比不上你。”
靳小闵的提议引来王即惟的一声轻笑，“那我岂不是要开张空白支票给你以表谢意才是？”
“支票不用，送我辆宝马代步也就是了。”
王即惟点头，“价格相当公道。”
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轻快谈话间，梅子颀明显感觉到自己被遗忘了。
他连靳小闵的姐姐喜欢吃布丁的细节都记得，他谈起她时声音都不自觉地变温柔了，甚至连他看着靳小闵的眼神都让她强烈地感觉到了“爱屋及乌”这四个字。他对那个人的感情和对自己的感情截然不同吧？他漠不关心自己爱吃什么，他连塑花都未曾送过自己一朵，他甚至可以这样毫无避讳地和靳小闵讨论着他曾经对另一个女人的种种情深义重，完全忘记了自己这个现任女友正和他们坐在同一桌。
他不爱自己。
他做过的让她感动的点点滴滴，和他曾经追求另一个女人时所做的一切相比之下，显得如此苍白而无力。她原本以为能听到他一句“I LOVE YOU”就足够满足一生一世，可是在知道原来他也会那么用心那么投入地去爱一个人之后，她的满足感在疾速地消退着直到归零。
“我……不太舒服。”她开口，那两个眼中只有彼此的人这才意识到餐桌上还有她。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开口问道，平静无波的眼神中读不到明显的关切。
“没什么，头有点晕。”她摇了摇头，他当然不会懂她哪里不舒服。他哪怕有一点点在乎过她，他就会知道她的心因为他的那些往事被压得有多沉重。
“那我们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吧。”靳小闵取下领间的餐巾，显然是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我约了霍华德直接过来和我会合，就不送你们了。”王即惟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墨绿的瞳看了眼脸色有些苍白的梅子颀，“记得好好休息。”
她点头。心中暗想着，如果她不打断他们，那他们的谈话会继续多久？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