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爱情归归位
梅子颀眼见车子在教堂门口缓缓停下,不由大为惊讶,“先生,你是不是停错地方了?”
司机朝着教堂内一个渐渐向车子移来的黑色身影看了一眼道,“你看,本先生就在那里。”
说话间,身穿黑色礼服的本已经立在了车前。
“你没换礼服?”本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很是绅士地为梅子颀拉开了车门,将左手递了进来,手上竟然戴着雪白的手套,“来吧。”
“本,你这是要……”本身上的礼服和还有这手套,所有的一切都在指向一个与解除结婚背道而驰的方向。
“我们要完成我们的结婚仪式。”本说时,黑瞳中有冷光划过。
“你疯了?”无论是他所说还有他现在的表情,都根本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本。
“疯了的人不是我而是KIWI。”本阴沉一笑,“这个游戏他既然要玩,我就陪他玩大一点。”
“然后呢?你和我把一个原本该终止的错误延续之后,再看着他把游戏玩得更眼花缭乱吗?”让王即惟娶了安妮,然后互相一直耿耿于怀于对方娶了自己想要的女人?这是什么幼稚的游戏!
“他会输的。”本自信满满道,“我已经通知了他我们‘办仪式’的地点和时间。他如果不赶来阻止,就会永远失去你。”
“如果他根本就不在乎并且很高兴你让安妮彻底死心了呢?”他完全忽略了安妮的感受了吗?
“那就赌赌看吧。”本望向梅子颀,“难道你不想知道他真正的选择吗?在你和安妮之间,他的抉择不是应该很明确才对吗?”
“不要诱惑我和你一起发疯。我们只要把注册取消,同样可以将一切归到原位。”她竟然被本说得动摇了,王即惟真正的心意到底是什么?虽然霍华德和铃木说了这么多他为自己所做的,可是她的忐忑和不安却仍然时隐时现。
“为什么要我们退步?”本低下头,幽幽地问道,“作为爱人,安妮该相信的是我而不是在此之前和她根本就素未谋面的KIWI不是吗?”
信任的话题太沉重。梅子颀沉默的同时原本的坚定信念已经被渐渐混淆,无措四望的眸恰巧捕捉到一对相挽而行的俊美身影。
“他们……好像已经来了。”喉间猛地变得无比涩然,连吐字都有些困难。
本转头,很快就找到了在人群中太过出众的那一对,再回首时,一双黑瞳中已隐隐含伤,“你坚持要后退而不是迎上吗?”
“我不知道。”如果她是路人,看到他和安妮这样令人惊艳的一对,恐怕也会像其他人那样投去充满艳羡和祝福的目光。可现在她除了让黯然和神伤占满整双逃避的眸,根本没办法做更多。
“我倒是很清楚该怎么办。”本说着朝梅子颀曲起了自己的臂弯。在她还在犹豫不决时,本已经霸道地拉起她的手将它穿过自己的臂弯然后夹紧,继而朝着那对光芒四射的身影大步地迎了上去。
“KIWI WANG。”没等梅子颀收回手臂,本已经大声唤出了王即惟的名字。
王即惟和安妮的视线几乎同时落在她勾着本的手上。
“真赏脸,还以为今天的仪式请不到你这个大忙人。”本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黑瞳已对上王即惟墨绿的瞳。
“我未婚妻恰巧对这个教堂也相当感兴趣,所以今天正好来看一下。”王即惟淡淡道,笑容也是淡淡的。
梅子颀这才发觉,安妮的左手中指上正戴着一枚耀眼的粉色钻戒。
“原来你们已经订婚了,恭喜。”本笑了起来,双瞳移向蓝眸始终望着他的安妮。
“我们进去吧。”安妮移开视线,用轻不可闻的声音对王即惟道。
王即惟点了点头,温柔地应了声“好”,然后牵着小鸟依人般的安妮走向了教堂。
梅子颀怔怔地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她以为他会语含嘲弄或冷言冷语,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把她和本当成了两个再普通不过的应酬对象。
“你确定要继续下去?”梅子颀说时,双眸仍然注视着远去的人。
“我绝对不会是喊停的那一个。”本的答案自齿缝间挤出。
“如果他们也都不喊停呢?”
“他们都不喊停的话,我们俩和谁结婚还有区别吗?”本冲梅子颀虚眸一笑,“更何况如果没有他们,我们说不定今天也会站在这里。”
梅子颀深深吸了口气,望向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然你决定了,那就继续吧。”
继续向前走,继续错下去,继续让行为与内心相违背。为什么明明知道继续会痛会伤会后悔,却还是要如此义无反顾地选择继续?
梅子颀仰头去看身边的本,那双一直充满了欢乐和坦诚的黑瞳中此刻只有熊熊燃烧的恨意和固执。
手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颈间,那里只剩下一条没有坠吊的细链。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冰冷的恨和固执一点点取代了温暖的爱和期盼?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失去爱的?
这明明是庄严的场面,可梅子颀却有忍不住想笑的冲动。严肃的神父、得体的新郎和她这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新娘,来宾里还有新郎的现任女友和新娘的现任男友。
这不是婚礼,这是一场“看谁先喊停”的游戏。没有一个人想继续,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喊停,所以在一片鸦雀无声中反而是神父先开了口。说的内容无非是早已让人耳生老茧的那几句话。
一声轻轻的抽泣忽然由背后传来,一直在等待着有人喊停的梅子颀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抹声音。
回头去看,安妮正以手遮唇,一双海般的眸中已经蓄满了泪水。视线在安妮身上停留了片刻,却实在鼓不起勇气去看安妮身旁那个人于是又调回了视线。
“……无论生老病死……”
“他不愿意!”梅子颀忽然出声打断了神父的喋喋不休。
“MAY,你在干什么?”本以眼神阻止梅子颀,不允许她成为妥协的一方。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没看到有女人在为你哭泣吗?”梅子颀伸手指向安妮所在的方向,“你是她的情人而不是敌人,为什么不去爱惜她反而要伤害她?”
本摇头,“她如果愿意随时可以出声阻止这场婚礼。”
“她怎么会出声?她和你一样被无聊的试探和高高在上的自尊给绑住了手脚。”梅子颀转身冲着台下的安妮高声道,“现在有神父,有新郎,你是想继续留着手上的钻戒还是站到这个该由你站的位置?”
安妮怔怔地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忽然间她像是醒悟了一般,边脱着手中的订婚戒指边不顾形象地三步并作两步走向新人所立的地方。
“为什么要接受他的求婚?”
“为什么要和别人注册?”
原本满是误会与不辩解的两个人,却在视线交汇的刹那才恍悟自己所执着的那些竟然是如此微不足道,真正值得珍惜的是两人心中那份仍然深浓的不愿再失去的爱。
自动退至一旁的梅子颀含笑让出那个原本就不属于她的位置,眼看着本与安妮雨过天晴,她知道也到了自己功成身退的时候。转身的第一件事便是望向王即惟所在的地方,却不想正看到他起身离开的背影。
“KIWI。”她叫他,他却置若罔闻。
“KIWI。KIWI。”她的呼唤并没有让他放慢步子。她开始在心中忐忑,难道这……不是他想要的局面?他的确打算要娶安妮为妻?
“王即惟,你给我站住!”一路追出教堂的人忍不住对着那个冷漠的背影大声叫出他的中文名。
这一次,他停下了脚步,却仍然背对着她。
“为什么不说话?”她靠近他。
“我无话可说。”他淡然的声线中有被克制的情绪。
“如果是因为安妮回到了本的身边。我只能说,一切只是回到了起点而已。”这正是她想要的结局,无论王即惟和自己会走到哪一步,至少有两个人可以脱离这场挣扎获得属于他们的幸福。
“是吗?那请问你和本取消注册了吗?”王即惟幽幽地问。
“啊!”梅子颀惊呼出声。天呐!她竟然把最重要的事给忘记了。回头望向教堂内,正和安妮紧紧相拥着的本目前显然是没空和自己去办取消注册的事。
“你竟然把我的未婚妻还给他的同时却没拿回你自己的自由。”王即惟转过身来,俊逸的脸上写满了失望,可双瞳中的那抹温柔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没关系,反正他想娶安妮的话就必须先把我的问题解决掉。”她自我安慰着,双眸不自觉地被王即惟的目光所吸引。
“可他如果不想娶安妮就是想娶你了呢?”王即惟问时,已经拉近和梅子颀之间的距离。
“谁会想娶一个在教堂上甩过自己一次的女人。”她刚才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断了神父的发言,把本“扔”给其他女人的。
“既然都和他来了教堂了,为什么要突然中止?”他柔声问,修长的手指轻轻触上她温润的唇。
“不是突然中止,是从来就没打算开始。我的婚礼不可能在教堂进行。”她仰头望他,露出灿烂的笑来,“因为我信如来佛。”
墨绿的瞳注视着她那抹单纯的笑,跟着露出笑来,“谢谢你。”
她不解这个感谢所为何来。
“我原本会是输的那个。如果不是你,叫停的人一定会是我。”他深深地注视着她,“我对你的爱绝对胜过本对安妮,胜过任何一个人。”
“又是输又是胜。你到底是胜还是输?”她甜蜜地笑着,很庆幸自己刚才做了对的决定。
“输了,彻底输给你了。”他俯身,唇取代了摩挲着她双唇的指,“你这个佛教徒才是真正的大赢家。”
一触到他狂热的唇,她好不容易找回的理智又整个飞到了九霄云外。他已经有多久没有亲吻她了?足足有一个世纪了吧?不,那么漫长,足足有十个世纪了。
“KIWI,你原谅我了吗?”她在他耳边小心翼翼地问着,被他搅乱的气息时轻时重地划过他的耳畔。
他摇头,深瞳中映着她失望的容颜。他用额头轻抵她的额头,“你害我失魂落魄的罪我永远也不会原谅。”
她眉眼间的失望顿时化作喜悦绽放在唇角。可那喜悦还没全然盛放便已经被他深深地吻碎。
“我想你,每晚每晚。”绵长的亲吻间,他哑声诉说着对她最深的渴望。
这就是幸福吧。
睁开眼,就能看到他双瞳眷恋地停在自己身上。
她羞涩地垂下眸,双手则更紧地环住了他。
“唉。”王即惟忽然长长地叹了声气。
她抬起眸,以眼神询问他叹息的原因。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这样。”他幽幽地望着她,脸上有着深深的悔意。
“KIWI……”才握在手中的幸福这么快就要被剥夺了吗?
“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他说时,眼中满是无奈。
“你……对我厌倦了?”她茫然地笑着,如坐过山车般一下子由高处跌入谷底。
他俯身望着她,鼻尖几乎贴上她的睫毛,“你是不是还没睡醒?我昨晚那样像是厌倦吗?”
当然不像,而且不是昨晚,而是直到今天清晨……
“我只是对于自己和本太太的偷情行为感到良心不安。”说到这里,一双不安分的大手恶作剧地在梅子颀身上游走起来。
“你!”梅子颀这才知道他是在拿自己和本的注册开玩笑,以拳轻捶他,“不许那样叫我。”
“那叫你什么?王太太吗?”他伸手握住她的拳,唇边漾着动人的笑。
“KIWI,不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她自他手中抽回拳,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
“嫁给我是玩笑吗?”他凑近她,轻声地问。
“我不是你要娶的人。”她很清楚他要娶的是什么样的女人,也很清楚自己不是那样的女人。
他将她温柔地圈入怀中,“那你倒说说看,我要娶的是什么样的人?”
“出身显赫,对你事业有帮助,就像你当初说的那样。”说到最后,她以细不可闻的声音总结道,“反正不是我这样的。”
他笑着将她更紧地贴近自己,“那这样说来我的求婚可能会遭拒绝?”
“你要向我求婚?”这怎么可能?在昨天他的未婚妻标准还是有着皇室血统的绝色美人。
“我想呵护你,一辈子。”他轻轻抚摸着她额前的碎发,双瞳中映的全是她。
“可我没有科学家的DNA……”这不是他很在乎的吗?
“在不懂爱是什么时,我把结婚当成了简单的名犬配种。”想起自己曾经的择偶条件,他自己都觉得可笑,“谢谢你,谢谢你追遍了大半个地球,用那么执着而热烈的方式闯入了我的生活。”
“KIWI。”她将脸贴上他滚烫的胸口,“能被你爱上,让我觉得好幸福。”
“我也是。”他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那么振奋而有力。
他对她的爱会在哪一天才停止呢?或许就是这心跳声从世上消失的那一天吧。
拉斯维加斯法院宣布婚姻无效的判决书被平整地摊在桌上,所有的纷扰到此总算告一段落了。
“MAY,有机会的话欢迎你到摩洛哥来玩。”陪着本一起去了法院的安妮在离开前,朝她友好地伸出手。
“会的。”她握上安妮的手,打从心底里喜欢这位漂亮的“情敌”,如果不是相识在尴尬的时间,她想她们或许会成为朋友。
“还有这个订婚戒指,麻烦替我还给KIWI。”安妮将小小的首饰盒递给梅子颀,蓝眸中仍有尴尬一闪而过。
梅子颀大方地接过戒指,“我一定亲手交还给他。”将戒指放妥的同时,她自包中取出一只手镯来,“这个给你。”
说着,拉过安妮的手将那只漂亮的古董手镯轻轻推入她腕间。闪着璀璨光亮的手镯在安妮绝致雅伦的气质下被烘托得更显高贵神秘。
“MAY,为什么要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安妮扬起手腕,映着手镯的眸中分明闪着喜爱。
“其实……”梅子颀正想说明这个手镯的来历,却因为本眼中陡然生起的忧色而放弃了据实相告的打算,“这是我和KIWI送给你们的祝福。安妮,我们诚心祝愿你和本能幸福。”
“你真是太好了。”安妮伸手抱住梅子颀,“我很感谢你,在教堂点醒了我和本,感谢你没让这个错误继续下去。”
“安妮,过去的一切就让它过去吧。”她回抱安妮,“只要陪伴在我们身边的人是对的那个,曾经发生过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原本该请你一起吃顿饭的,但最近在中国又收购了一家酒店,所以……”本说到这里,用手在脖间抹了抹,做出痛苦表情。
“本,我去一下洗手间,你和MAY慢慢聊。”安妮轻拍了一下本的手背,对着梅子颀友善一笑之后将单独相处的空间留给两个人。
“手镯的事,谢了。”本感激地朝梅子颀点了下头。
“我们已经经历过太多不必要的误会了,能免则免吧,只要物归原主就行了。”她很清楚安妮和本才刚刚由误会中重新站在了一起,手镯的来龙去脉只会徒增麻烦。
“如果不是安妮的出现,我不会把这么好的你让给KIWI的。”本说到王即惟时,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反感来,“你值得更好的,他根本就是个残酷冷血的家伙。”
“可在你已经放弃的今天,他却始终没有离弃过我。”望向那双因她的回答而满是错愕的黑瞳,她平静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你能和安妮在一起我很为你们开心。你可以继续对KIWI不满,但请不要在我面前诋毁他。”
“呵。或许我是有些过界了。”本自嘲地笑了笑,“我没有恶意,只是希望你能幸福。”
“他就是我的幸福。”本不会懂,她也不强求他懂。
在很久以前,王即惟就曾那么清楚地告诉过她:他和本之间是单纯的商界的纷争。当时的她太冲动太感性,总是让和爱情无关的一切全部夹杂到感情中来,一直到绕了这么大一圈才终于明白了,爱情只关乎自己和他,和任何其他人都没有关系。他不爱自己即使送上订婚戒指也是枉然,他爱自己就算糊里糊涂嫁给了别人最后还是会回到他身边。
“你们聊好了吗?”安妮微笑着立到本身旁。
本温柔地伸手环住她的腰,“我想差不多了。”
“MAY,等我和本结婚时希望你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安妮说时,轻轻依偎在本怀中。
“当然,当然会来。”梅子颀欣然接受安妮的邀请。
本冲梅子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垂下双眸道,“也别忘了带KIWI一起来。”
梅子颀没想到本会给出这么大的退让。她刚才还在为竟然要和本以这样的方式不欢而散而感到惋惜。
“本,谢谢你。”谢谢他虽然不认可王即惟,但至少尊重了她所爱的人。
“再这样互相谢下去天都要黑了。我们该走了。”不舍在本眼中浮起又隐去,他将视线由梅子颀移回到安妮身上,瞳色渐渐转为温柔的幸福。
梅子颀冲着那对相拥而去的背影默默挥手,唇边是雨过天晴后的明亮笑容。
该打电话告诉王即惟这一切,她的自由、本的祝福、安妮的邀请。
掏出手机来还没按下键,LADY GAGA媚人的嗓音已飘荡而出。
梅子颀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不由皱了皱眉。怎么会是他?
“喂?邵书柏吗?”
“呃……嗯。是我。”即使光听声音都能感觉到邵书柏的不自然。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邵书柏会突然打国际长途给自己,一定是有什么急事。
“你最近有没有联系过JIN?”
“没有。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吗?”从她回来之后就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她完全忽略了靳小闵。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邵书柏断断续续道,“你还是自己联系她问一下吧。”
这样看来靳小闵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梅子颀在心底暗自埋怨自己怎么从墨尔本回来之后就没有打电话去联系一下小闵,“谢谢你通知我。”
“没什么。”邵书柏顿了顿,“MAY,你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她知道这样说会很欠妥,可是她很急于想了解靳小闵的情况,“书柏,我很担心JIN的情况,所以……”
“嗯。你打给她吧,我挂了。”
“好,改天再聊。”虽然说是改天可她很清楚不会再有那一天了。她和邵书柏之间除了成为陌路什么可能都不会有。
挂断电话之后,赶忙拨了靳小闵的手机号码。手机不断响着铃,却没有人接起。一连重复了几遍都是如此。
“怎么会这样?”她又换了宿舍的号码。结果亦是同样,铃响着却没有接听的人。
老天。靳小闵到底出什么事了?邵书柏刚的口吻一点也不像是通报喜讯的样子,所以说靳小闵一定遇到了什么困难。可是她却只能干着急而没办法帮上忙。
GAGA的《PAPARAZZI》及时响起,梅子颀立刻接起了电话,“小闵,你到底怎么了?我很担心……”
“MAY,是我。”柔和的声音温柔道。
“原来是你。”她太着急以至于没看来电就接了电话。
“你在等电话?JIN的?”
“嗯。刚才JIN的同学来电话说,她好像出了点状况,可是我怎么打她电话都打不通。KIWI,我很担心她。”一想到靳小闵独自一人在澳洲,真的遇到什么事连个可以帮忙的人都没有,她就越发担心起来。
“放心吧,凭你那个朋友的智商不会吃什么亏的。”
这算是安慰吗?为什么她听在耳里反倒像是挖苦一般。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让霍华德陪你飞一趟墨尔本吧,那里反正还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他的特助和私人飞机竟然一起借给自己了?要不是靳小闵的事让她太过担心,她真要为自己有这么一位慷慨的情人而欢呼。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如果是私人飞机的话,当晚应该就能抵达墨尔本了。
“随时。”
“我现在总算知道找一个有钱男友的好处了。”她轻笑,焦急的心情顿时缓和了不少。
“那你是不是也该告诉你的现任男友一下,他是不是从这一刻起已经拥有了娶你的资格?”这才是他打电话来的最初用意。
“嗯。我不仅得到了自由,还得到了一枚漂亮的粉钻戒指。”那是他送给安妮的订婚戒指。
“把那个戒指扔了吧。”他在电话那头淡淡道。
“我才没有笨到帮你消灭证物的程度。”她将那枚钻戒取出来放在手间把玩着。多有意思,只是一件简单的首饰,可是被特定的人在特定的时候戴着,便成了直刺人心的利器。
“你太抬举它了。它充其量只是霍华德帮我选的一个道具。”是用来逼迫本和梅子颀之间彻底划清感情定位的道具。或许梅子颀自己并不清楚,但本却不可能没有意识到,经历过维也纳那些事之后,他们俩心中都将对方视为了“相当特别”的那个人。他介怀的不是赌约般的结婚注册,而是他们彼此完全不设防的暧昧不明。找到安妮就是为了让这两个将友情和爱情总是搅成一团的人直面自己的内心。只有抉择过,才会清楚什么才是真正重视和在乎的。
梅子颀转动着手上的钻戒,“它也是一面镜子,通过它我才能铭记那些痛,提醒自己不要再犯相同的错误。”无论是将爱情与友情混淆,还是在感情上不够坚定和自信,这一切都是她必须汲取的教训。
他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继而幽幽道:“你那天问本,她是你的情人而不是敌人,为什么不去爱惜她反而要伤害她?”
“你还记得……”她没想到他竟然一字不差地记着。
“MAY,这一路走来,谢谢你教会了我怎样去爱。”他曾经一度以为只要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她爱自己,这份爱情就是完美无缺的。可是经历了这许多事之后,他才明白被爱不等于爱。因为爱情的世界和商界截然不同,它不是一个占据有利位置、少付出就意味着多获得的游戏,商界那套在这里全不管用,爱是如此单纯的一件事,单纯的只能用感动和沟通来不断累积。
“这真不像你。”梅子颀轻声感慨着。他很少用言语去表达内心的情感。他的爱恨喜怒往往需要你细细地去看去体会去了解,一旦你大意了便会错过他的那些暗示。如同他曾为自己做的那些事,如果不是霍华德和铃木,她可能至今都不会意识到。
“呵。”他在电话那头干笑了一声,显然自己也未习惯如此细腻而感性的KIWI。笑声过后,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MAY,有件事我很为你担心。”
“为我?什么事?”现在有麻烦的人是靳小闵不是吗?
“根据你的资料,你的能力应该不足以达到跷课跷得这么频繁还可以全优升学的地步。”
“啊!”他这一提醒,她才想到自己那一分未修的学业。天呐!接下来还要赶去墨尔本,这样下去她会不会连丽沙都不如?
“快点处理完JIN那边的事情,然后给我好好读书。”他在电话那头给出军令状,“即使我不计较基因的问题,即使我对自己的基因很有信心,可是读文科都没办法在大一全部拿优的女人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勉强了……”他开始为自己未来的孩子担心起来。
“做你的女人压力还真大。”她朝天长叹。她早知道喜欢上这个男人,意味着的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和压力,可是,她心甘情愿。只要能永远爱着他,再多的困难她都一口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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