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破庙乃人与妖的约会圣地
头顶的太阳，像跟人作对似的，毒辣辣的，快把人烤出油来了。路边的茶棚里坐满了人，这天气谁也不想出去被太阳晒。
在茶棚的一处角落，赵文青赤着脚，席地而坐，一脸风尘，衣服更是破破烂烂，怀中抱着一只干瘦的狐狸，狐狸毛干枯稀少，有些地方还纠结在一起。
赵文青已经连喝了三碗茶水，“老丈，再来一碗。”
“稍等。”提着茶壶给他茶碗满上水，“有葱油饼要不要来两个？”
“不用。”赵文青摸摸肚子，水饱，也行。兜里没银子，吃完饼，他拿什么付钱。
熟练地掰开狐狸的尖嘴，将要来的第四碗茶水灌进去，“你也解解暑。”
“你这狐狸是死的还是活的？”旁边桌上一个中年男子问道。
“算是活的吧。”赵文青也不是很确定，这死狐狸已经睡了半个多月了。
“狐狸！哪有？在哪？”同桌的一位少女起身，探头往这边看，待看到赵文青及他怀中干瘦的狐狸后，眉头微微一蹙，“天啊！脏死了。我还奇怪哪里来的骚臭味呢？”
赵文青不高兴地抬头一看，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脸上带着娇气，挺美的。再看她腰间配着剑，目光又扫了一下桌上的其他三人，包括一开始与他说话的中年男子，身上都带着兵器。江湖人，惹不起。赵文青心中叹口气，将头低下。
“他在这里，这饭让我怎么吃吗？喂，我说你跟你那只狐狸滚远点。”
“欣儿，不得无礼。”中年男子说道。
“可是他在这里，我真的咽不下去啊！”欣儿娇气地说道。
中年男子转过头，有些为难地看了赵文青一眼，“小兄弟，我侄女娇气了些，你别介意。呃，在下得罪了，可否请兄弟暂时移到下风处。那里便行。”伸手一指，赵文青循着他手指望去。
那是棚外面，太阳火辣辣的。
中年人虽然说得客气，但那眼神可不客气。赵文青低头看看怀中的狐狸，臭吗？他怎么闻不到？抱着狐狸起身往外走。狐狸啊，想当初你可能很招姑娘喜欢的，现在人家嫌你臭了，没料你也有今天吧！
“小兄弟，等等。”中年男子突然叫住他。
赵文青很没脾气地转身，“什么事儿？”
“这个给你。”两张饼，半盘牛肉。
“这……”抬眼，小姑娘笑嘻嘻地看着他，眼中却多出一丝轻蔑。
被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看不起，赵文青脸颊微红，暗骂自己不争气，看着面前牛肉，很香，尤其在饿肚子的情况下更香，很久没吃到了。
中年男子道：“给你狐狸吃的。”
中年男子本是给赵文青一个台阶，谁想到他豁出去那张脸皮了，“我的茶钱还没结。”
中年男子笑，“好办，我给你付了便是。”
小姑娘嘻嘻笑。
赵文青转身便出了茶棚。
天气热，路两旁只有半人高的荒草，连个躲阴凉的地方都没有。不过能填饱肚子，太阳好似也不那么晒人了。赵文青三两口便将两张饼都吞进肚子里。牛肉剩下几块，赵文青将牛肉嚼碎，喂进狐狸嘴里。
“怎么不咽？你还嫌不好吃，有得吃就不错了。”
看着怀中半死不活的狐狸，赵文青叹气，“我说狐兄，你还要睡多久啊！那药就那么厉害？”郁闷的。
走了半个时辰，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阴了下来，赵文青抬头望天，唔！老天有眼，终于不晒了。稍刻刮起了风，风不大，看起来是要下雨，不过估计一时半刻还下不来。
这样的天气赶路，赵文青觉得最舒服。身旁不时有赶路的马车经过，赵文青并不急，他不怕错过宿头。反正即使进城，他也住不起客栈。一路走走停停，累了，就坐在路边歇一会儿。临近傍晚，终于远远地看到了远处的城墙。
商泉果然是座大城，虽然城门未关，赵文青仍然选择留在城外。
寻到一处供人歇脚的茶棚，赵文青钻进去，决定今晚就在此处猫一宿。
城门关闭之前，经营茶棚的爷俩收拾收拾东西，回了城，只余下一个空空的茶棚。
剩下自己一人，赵文青美了起来，这么大的地方宽敞啊！可惜高兴得太早，刚入夜便下起了大雨，下就下呗，不论怎样，茶棚虽简陋，也能遮个雨。但坏就坏在刮起了大风，竟然把茶棚刮翻了。
赵文青抬头，望着露天的棚子，无语。大雨倾盆而下，赵文青想起适才茶棚老丈曾说这附近有间破庙可以栖身。
左右看了看，四周漆黑一片，天上电闪雷鸣。抱着狐狸，赵文青估算一下，应该是这个方向，跑。
一刻钟后，一道闪电劈下，赵文青终于看到前面那间庙宇。还行，虽然破旧，但是屋顶尚在，避个雨应该没问题的。
抱着狐狸走进去，已经有人在了，仔细一看，竟然还是位姑娘，坐在火堆前，一把带鞘的配剑放在身侧。赵文青很佩服只身在外行走的人，尤其还是位姑娘家，嗯，还是位漂亮的姑娘。
姑娘一抬头，赵文青还真惊了下，很美，比他这辈子见过的所有女人都美。不过认真说起来，自从能看见东西后，他这辈子还真没见过几个女人。
“过来烤烤火吧！你的狐狸快冻死了。”女子突然说道。
赵文青愣愣的，女子一说话，才察觉自己正盯着人家看，好像……不礼貌。讪讪地低下头走过去，“谢谢。”
女子不以为然，好似已经习惯被人注视。赵文青说完这句谢谢后也不再开口，沉默地烤着火。
“你要吃烤狐狸吗？”
赵文青再次愣愣地抬头，“什么？啊！”狐狸毛被烧到了，急忙用手拍灭。再看狐狸，赵文青苦笑，对不住啊，狐狸兄，变得越来越难看了，不过再这样半死不活下去，搞不好哪一天真把狐狸烤来吃了。
女人笑了笑，“小兄弟，多大了？”
为什么是小兄弟？我们年纪好像差不多吧！心里这样想，面上还是客气地回答：“十九。”
女人道：“怪不得傻乎乎的呢，没出过远门吧！别怕，我是人，不是什么妖精。”
“嗯？”赵文青更傻了。
女子看他的样子，掩嘴笑，“怎么，你没听人说过，山间破庙常有妖精出没，变化成美女，专吸你们这些男人的精血。”
赵文青尴尬得很，近处，火光下，他终于看清女子的脸，年纪果然比他大啊，足有二十七八岁，但依然很美。
“姐姐……”你离我这么近，很像传说中的妖精啊！
“真是个傻小子。”女子笑着一拍赵文青的额头，“眼里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你真不怕妖精给你吃了。”
赵文青无语，不是不怕啊！他怀里这个就是个妖精，而且每晚梦中都有吃人的妖精光顾，他……算是习惯吧！
“叔，这能躲雨。”庙外突然传来声音。
赵文青觉得耳熟，一转头，咦！跑进来一个小姑娘，后面跟着三位男子。是白日里茶馆遇到的那几个人。
赵文青身侧的女子突然一笑，“今晚倒是热闹。”
“怎么又是你？”小姑娘认出了赵文青，一捏鼻子。
赵文青心一颤，不会又要撵他走吧！外面下着暴雨呢！
小姑娘还要说话，被中年人一拽胳膊，制止住了。
女人大方地说道：“相逢即是缘分，都过来烤烤火吧！这雨一时半刻怕是也停不了。”
中年人道：“多谢女侠。”拉着小姑娘，与另外两个年轻人走过来。
女子掩嘴笑，“我可不是女侠。”
“你身上明明带着剑，不是女侠，难道是捕快？”小姑娘好奇地问，厌恶地看了赵文青一眼，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
赵文青郁闷，身子又往后缩了缩。他就那么招人厌？
“本朝虽有女捕快，不过，我对捉拿犯人可没兴趣。我捉的是妖。”
小姑娘瞪圆眼睛，“妖！你是道士。”
女子笑，“我才不是那些臭道士，算了，小姑娘，你就当我是女侠吧！”
中年人说道：“侄女顽劣，倒叫女侠笑话了。”
“怎么会。”女子道。
小姑娘道：“女侠姐姐，这世上真有妖吗？我怎么从没见过。”
“当然有，没见过是好事儿，见到了就没命了。”
中年人皱眉，有些担心，“女侠是来此捉妖的？”
“确是如此，不过，别担心，就算真有妖怪出来，有我在此，也不会伤到你们的。唉！可是我追查数天了，刚刚才摸到一些妖怪行进的路线，也不知道对不对呢！”
“女侠姐姐，妖怪真的吃人吗？”
“是，而且被害的人死状都很惨。”女子笑眯眯的，“小妹妹，你怕不怕？”
小姑娘讪笑地往后退了一下，“姐姐吓唬人的吧！”
与他们同来的两位年轻男子其中一人说道：“前几日，在茶楼里听人谈论，赵县附近有妖怪出没。”
“不只是赵县。”女子道，“是从通城到赵县这一路，都有妖怪。此妖从通城开始害人，皆是夜间出来，每日行进速度时快进慢。到达赵县共用了十七天，倒像是人步行的速度。此妖一直向北走，目的地是哪还不知，不过，这一路受害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了。”
赵文青张口结舌地呆在那里，因为他一直低着头，所以没人看见他的表情。
小姑娘突然道：“姐姐好厉害，连妖怪都敢捉，那妖怪到达赵县再往北……”蓦地一顿，惊道：“姐姐，那妖怪该不是奔我们这里来了吧？”
女人点头，“如果我所料不差，他今晚的落脚点应该是在商泉。”
“啊！”众人惊呼，只有赵文青一人不声不响，垂着头，盯着怀中的狐狸看。
女子对众人惊恐的表情好像挺满意，转头看赵文青“扑哧”一笑，“小兄弟，你不怕吗？”
赵文青抬起头，“怕。”
女子笑，“几年前，我倒见过一个像你这样，他不怕，不过，他是呆子。”
小姑娘突然站起，“叔叔，我们离开这里吧！”
中年男子道：“离开，去哪里？这大半夜，外面下着雨，商泉城门也关了。”
小姑娘突然眼睛一亮，“哦，对耶，姐姐说妖怪今晚会在商泉城出现，那我们在城外，应该没事儿。”说完松了口气，然而她抬眼看叔叔仍然担忧的脸色，慢慢地想道，“女侠姐姐说要捉妖，那今晚这里……呜呜！”小姑娘哭了。
女子笑，“小姑娘别怕，有我在，怕什么，而且妖怪也不一定会出现啊！”
“欣妹，别哭，我跟大哥还有爹都会保护你。”一年轻男子说道。
小姑娘抽抽咽咽，终于止住了哭，抬起头，正好撞到赵文青偷瞄过来的目光。
“臭要饭的，你看什么看？”
赵文青这个气啊！他怎么就那么不招人待见？刚看第一眼就被逮个正着，偏偏肚子也不争气，咕噜咕噜叫了两声。
小姑娘笑着，带着鄙视，“臭要饭的，那两张饼还没有喂饱你的肚子吗？竟然追我们到这里来了，告诉你，没有了，离我们远一些。”
赵文青呆了一下，“是我先进来的。”我追你们干吗啊？
女子笑，“小兄弟没吃饭吧！我这还有些干粮。你先拿去吃。”
赵文青感动地接过来，美女就是不一样啊！不但人美，心肠也好。
小姑娘还待说什么，被中年人训斥一句，冷哼一声，便不再找赵文青的麻烦。
赵文青也不抬头，只顾吃着手里的干粮，两个馒头。
突然天空传来一阵轰鸣的雷声，小姑娘吓得抱住头，“妖怪啊！”
“欣妹别怕，只是打雷而已。”一年轻男子哄道。
岂料，那女子却站了起来，眼睛戒备地盯着门口的方向，“不对劲。”
刚被哄好的小姑娘脸色更白了，惊恐道：“真有妖怪，妖怪来了。”
赵文青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抬起头，“妖怪不可能来。”他怀里有佛爷的擦脚布，妖怪不敢近身。他身边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事儿，除非他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女子松了一口气，坐下，“大家别慌，刚刚可能是我看错了。”
小姑娘问：“侠女姐姐刚才看到妖怪了？”
“不是，是这个。”女子由后腰取出一串铃铛，“适才雷鸣之时，它也响了一下。”
年轻男子问：“若响便证明这附近有妖？”
“不错，只是却响了一声，倒有些奇怪了。”转头看了赵文青一眼，“你怎么知道妖怪不可能来？”
“呃！”愣了一下，“有你在，妖怪自然不敢来。”
女子却摇头轻笑，“我倒觉得小兄弟与我是同道中人。”
“同道？”赵文青摇头，“不不，我不会捉妖。”他怀里倒是抱着一只小妖怪。
突然，铃铛响了起来，无风自动，几个人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女子手中的铃铛。
一青年惊叫道：“莫非这世间真有妖怪？”
女子站了起来，警觉地望着左边只剩半扇的窗口。赵文青也循着她的眼光望去，爷爷的，妖怪真来了，面容丑陋至极，而且不只一个，赵文青惊恐，不对啊！他还没睡觉，怎么就看见他们了？
小姑娘欣欣惊叫，急问：“女侠姐姐，妖怪来了吗？在哪里？在哪里？”
“窗口附近有妖气，很浓。”
赵文青道：“你看不见？”
女子蹙眉，“若对方道行高深，刻意隐藏身体，我是看不见的。”
赵文青心道，你没那能力，你捉什么妖啊！这不是找死吗？“你快把你那法器什么的收起来。”
女子苦笑一下，“没有用，而且也晚了。”
旁边的四人听得雾刹刹，越是不懂，越是恐惧。
中年人开口道：“法器不是捉妖之用吗？为何收起？”
“法器虽是捉妖利器，却也有助于妖物修炼，尤其是……”女子顿住，后一句话，她没有说，只是苦笑。
那四人不明白，赵文青却是知道，妖怪更乐于将这类人吞入腹中，有助修炼。
四人看她欲言又止，脸更白了。
女子又道：“是我低估了他们，本以为……算了，命该如此，这也冤不得旁人。”话锋一转，又道：“你们别怕，不是没有生机，他们找的是我，一会儿我冲出去，将他们引开，到时……”就看各位造化了。
此时赵文青倒是有些佩服她了。若是只有一个妖怪，想来，女子应付起来不成问题，谁想到会是一群妖怪呢！
只是，就算她冲出去，也救不了这四人吧！转头又看了一眼窗口，好丑，打个冷战，伸手入怀，将那块皱巴巴的黄布掏了出来，“姐姐，我这件东西或许可以阻挡他们一阵子。”
女子一愣，“这是什么？”
另外四人却快速地将鼻子捂上了。
“臭死了，什么破东西？”欣儿喝了一声。
赵文青尴尬地说：“是脏了一点，不过，可以驱妖。”赵文青又抖了抖，这一下那味道连他自己都要捂鼻子了。
“臭要饭的，你滚远一点。”欣儿怒斥一声，顺手抓起一块东西丢了过去。
“啊”的一声，赵文青倒地，再次爬起，已是满脸鲜血。
欣儿吓得大叫：“鬼啊！”一道闪电划过，赵文青此刻的样子的确吓人了些。
欣儿随手丢的东西是一个只剩半边的瓷碗，豁口处横向划过赵文青的额头，血瀑布般地便流了下来。
血遮住眼睛，赵文青忙用手去擦，忙活了半天，总算将血止住了。
中年男子道：“欣儿胡闹，快向小兄弟道歉。”
赵文青刚挥手说不用，一抬眼，吓得大叫：“别进来，滚出去。”边说边将手里的黄布挥了挥，咦！怎么不好使？他们怎么不怕了？再一细看，天爷的，黄布上全是他的血，心一沉，完了，这下死定了。
女子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越来越近的妖气，“你看得见他们？”
看着越来越近的妖怪，赵文青大叫：“我宁愿看不见他们。”
女子一咬牙，拼了，由身后抽出宝剑，念了几句咒语，划破食指，横剑当胸，“小兄弟，既是同道中人，你我便同他们拼了，总好过坐以待毙。”
赵文青道：“什么同道中人，我根本不会捉妖。”渐渐逼近的妖怪看到女子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露出兴奋的神色。
赵文青同情地看了女子一眼，完了，她非被分食了不可。
赵文青可不是什么大侠，也不会舍己救人，所以他最先考虑的是逃命。
转身便往后跑去，那四个人看赵文青跑，这才想起来逃命，争先恐后。赵文青只觉得肩膀一紧，便被人抓到了后边，紧接着另外三个人也超过了他，当然超过的方式有些粗鲁。
赵文青从地上爬起，这个气啊！当然，气过了接着跑，绕着破庙跑一圈，又回到原点。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丑八怪，黑压压的一片，根本跑不出去。
女子披头散发，眼见着便要被妖怪分食。赵文青吓得闭上眼睛，却突然听到女子“咦”了一声，逐睁开眼睛，也跟着一惊，妖怪怎么没了？
女子浑身虚脱似的，“砰”地跌坐到地上。赵文青匆匆地跑到门口，向外看。心沉了一下去，那帮丑八怪根本没走，只是远远地站在林中。
“妖气还在，他们并没有离去是不是？”女子喘着粗气问道。
赵文青点头，“他们怎么突然间退出去了？”
女子苦笑，“我也不知。”以为自己毙命之时，却突然峰回路转。
赵文青看着手里粘了血的黄布，甩了甩，这块东西到底是有用没用？
“女侠姐姐，没事了，我们遇到一位厉害的人，他说妖怪都被捉住了。”先前逃跑的四人又返了回来。
赵文青一怔，捉住了！那林子里站着的黑压压一片是什么，萝卜吗？
随着四人身后又进来一名年轻男子，一袭青衫，身形瘦硕，一派儒雅，相貌俊秀却并非绝色，然那双眼眸，却光华溢彩，只消一眼，便会令人目眩神迷，辨不清东南西北。
赵文青更是头晕得不行，看看男子，看看怀中的狐狸，再看看他，再看看狐狸，怎么有两个李榕？
欣儿一脸高兴，“女侠姐姐，哥哥说有他在，妖怪再也不敢来了。”
女侠的脸色有些白，“他、他……”
欣儿立即道：“我们是在庙外遇见哥哥的。”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像天神一样出现在他们面前。欣儿双颊绯红，还想发表看法，女侠终于将她后半句话说完，“他是妖怪，是狐妖。”看着欣儿子姑娘，“他是狐妖，可以轻易地蛊惑人的心神。”你中招了。
李榕微讶，淡淡地笑了笑，“你的眼神倒很利，可惜……”上下打量，“道行浅了些。”
直接走到赵文青面前，赵文青还在看他看狐狸，直至李榕走至身前，不动了。
李榕皱眉，“你的额头怎么伤了？”
赵文青不理，想了想，“你骗我。”把怀中的狐狸摔到地上。
李榕一伸手，便将地上的死狐狸吸入掌中，直至狐狸消失不见。至此，那四人终于知晓这男人真的是妖，瞬间躲到女子身后，发抖。
“我骗你做什么，你若不将他护好，我也早完了。”说完，一倾身，在赵文青额头伤口上舔了一下，那足有一指长的伤口瞬间愈合如初。
“这些日子我知道你过得极苦，我会补偿你。”
“不用。”
李榕顿了一下，笑道：“你有骨气的样子挺可爱的。”
赵文青眸中的火气瞬间熄灭，“我的意思是不用补偿太多，一点点就好。”
李榕笑，“你想要什么？”
赵文青道：“银子。”
“除了这些俗物，你就不能喜欢点别的。”
“我本就是俗人一个。”
李榕大笑。
赵文青看着面前的李榕退后一步，“外面那些妖怪怎么回事？”
“别担心，只是一些尚未成形的精怪罢了，伤不着我们。”
“他们怎么还不走？”
李榕道：“嗯，可能是想要一些甜头吧！”说着目光投向另一侧的五人。
女子一直神情戒备，见李榕目光望过来，立即挺直腰板，横剑当胸。
对于女子的神情，李榕只是笑笑，冷漠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他并非嗜杀的人，但除了赵文青，他对别人的生死向来不放在心上的。
欣儿小姑娘开始不受控制地牙齿打架，实在想象不出，刚才还一脸温柔同她说话，并告诉她不要怕的人竟然是妖怪。她刚刚被摸到手，还偷偷脸红。
由于牙齿打架的声音太大，李榕的目光转向她。欣儿小姑娘被那双妖瞳一盯，声都没哼，眼一翻，晕了。
“走吧！”李榕拉起赵文青的手，“瞧你这身脏的，找个地方洗洗澡吧！”
看着被握紧的手，赵文青忍了忍没甩开，若不是因为那只臭狐狸，他也不会那么脏。
“走啊！”看赵文青仍站在原地。
赵文青露出为难的表情，“他们……长得这么好看，可惜了。”
李榕似笑非笑，“这也算好看。”
赵文青表情严肃，“在我眼中，她们自是漂亮的。”
赵文青发表完看法，便站在原地不动。李榕要带他走，自然轻而易举，不过，豆豆那件事儿还梗在他俩之间呢！李榕看他那眼眸，倒与前世有八分相似，心中一动，笑道：“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好吧！他们俩，你说带谁走？”
赵文青沉默了一会儿，“各有各的美。”
李榕失笑，“好，那就都带走。”
赵文青大乐，“谢谢大哥。”一转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走啊！把欣儿姑娘背上。”
李榕一愣，他只说带两个女人走，可没说另外三个大男人都带上，“他们也漂亮？”
赵文青道：“大哥刚刚不是说都带走。”
李榕静默了一会儿，“好，那走吧！”说完当先出了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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