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情谍女郎(辛凝)
楔子
法国里昂。
国际刑警蓝狐特警队总部。
汤姆森上校挂掉电话,眉头深拧,谍报人员提供的情报,让他大吃一惊,反恐行动进行了这么长时间,本以为可以告一段落,没想到代号罂粟的恐怖组织,竟然还留下这样一个隐患。他们将在四个月后制造一起恐怖事件,当作对反恐组织的还击。上面命令务必在这四个月中抓获或击毙一名代号为秃鸭的国际要犯,只说是事关重大。汤姆森深深地知道,如果不是事关重大,这样的任务是不会交由蓝狐特警队来完成的。
汤姆森上校走进机电室,命令主管机密档案的露丝小姐调出秃鸭的资料。露丝向汤姆森柔媚地一笑,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地飞舞起来,几秒钟后,秃鸭的头像出现在屏幕的一角。
秃鸭,男,39岁,凶狠残暴,泰国白粟党二号人物,多次参与国际恐怖组织,罪行如下……
汤姆森斜瞥了一眼下面的字体,嫌恶地皱了皱眉,走出机电室。一直跟在后面的助手约翰·杰克,向汤姆森投去询问的目光。汤姆森把右手握拳,重重地抵在桌面上,命令道:“电告蓝狐特警队一号刑警飞鹰到总部报到。”
完全没有出乎约翰的预料,每当汤姆森的眉头拧成这样的时候,就是飞鹰出场的时候了。
第一章 缉拿逃犯
中国某城市。
盛夏时节。
范欠扁两簇晶亮的眸光在货架上来回溜着,寻找着为母亲过五十大寿的礼品。自从他调进刑警队,当了刑警队长古松的“左膀右臂”后,他就很少有这种闲逛超市的时间,如不是老妈扯着嗓子抗议自己空养一个不孝之子后,他还想不到应在老妈五十大寿上表现一番,缓解下一下“阶级矛盾”,照老妈这种闹法,让他深感自己后防不稳。
范家可谓刑警世家,据说打他祖爷爷那辈儿就是干警察的,不过那时是给国民党效命,到了他老爸这辈儿,更是一个出色的刑侦队员,由于老爸的出色,自然也就苦了经常独守空房的老妈,所以老妈发誓下一辈一定要远离这个职业。因他的出生就是一个证明,当白珊柔死去活来地挣扎在分娩之痛中时,他的父亲却远在另外一个城市没有及时赶回,于是白珊柔在伤心之余,给生下的儿子,恶狠狠地起了一个“范欠扁”的名字。可他范欠扁天生就是一个破案的奇才,他五岁的时候,就成功地破获了一件家庭现金失窃案。在推理严密以及铁的证据下,还有老妈的灼灼目光下,老范不得不承认是自己拿了老妈锁在抽屉里的两千元钱,为的是资助一个急需钱的哥们儿。
老范虽然为自己的落网感到懊恼,但却发现了儿子的特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不顾爱妻的反对,一味在这方面加以培养,直至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名牌警校。
范欠扁看一眼购物车里足以表示赤诚孝心的礼品,喜滋滋地把车推向出口,忽然鼻中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不用回头,就知道要有女士从身边经过,于是自觉地把车往货架旁边靠了靠,留出足以通过的空间。抬头向前看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戴着一副足以压塌鼻梁的老花镜,在货架前哆哆嗦嗦地寻找着自己需要的商品。
那老太太把目光移向远远走过来的范欠扁,镜片下原本浑浊的目光,突然崩射出一股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冷芒,阴鸷锐利。由于职业的敏感,范欠扁心中一惊,感到一丝诧异。也就在同时,那老太太把手中刚拿到的商品向后猛地一甩,转身以极快的速度逃去。身手矫健快捷,这哪里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范欠扁就是再犯晕也从身法中看出是一个身材有些瘦小的男人!
范欠扁迅速地把手中的购物车推开,作势就要追去,也就在同时,身边一道黑影闪过,随即一声娇喝:“站住!”
“哇!”范欠扁口中一声惊呼。前方,如瀑布般的栗色卷发,被飞快的风速扬起,飞舞的裙摆在身后卷起黑色的波浪,尤其是那闪着金色的纤细鞋跟儿,刺人眼目,让她奔跑的修长身姿增加几分刚柔相济的妖娆。
乔装的男人,见闪电般的黑影迅速而至,惊惧下,竟然把货架向她推倒,黑裙女郎不得不将身形后退,闪过货架的撞击。瘦小男人趁这个机会,从另一条通道逃逸。范欠扁看准男人的逃逸方向,气提丹田,飞越过几辆拦路的货架车,准确地把他堵在即将逃出的门口。
范欠扁略躬腰,虎拳紧握,目光炯炯地盯着跑来的瘦小男人。此时他已把头上的假发罩扔掉,露出光可鉴人的秃脑壳。当他看清挡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毛头小子,而不是令他惧怕的飞鹰时,阴冷的目光露出一丝凶狠的煞气。
范欠扁主攻案情推理,拳脚功夫虽然不是专长,但他也深得黑带七段的父亲的真传,在警校也是必修的课程,此时到了英雄用武之地,自己的身高足高出对方一个头,怎么也可以支应一阵子吧,但一切都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范欠扁几乎还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自己在对方眼里还算高大的身躯,竟然瞬间躺在地上。横跨在他身上的瘦子,阴狠狠地举起一枚闪着幽蓝光亮的匕首,迎胸刺来。范欠扁绝望地闭起了眼睛,这一刀显然是要准确无误地扎进心脏的,没想到自己少年英才,出师未捷身先死,留下如此伤感的千古遗恨。
一声枪响,“砰——”
“当啷!”清脆的匕首落地声音。范欠扁睁开眼,瘦子握刀的手流着炫目的鲜红血色,面目因疼痛而扭曲。在距他们不足十米的地方,衣裙还在飞舞的黑衣女郎,枪口兀自冒着白烟。范欠扁精神一振,挥拳砸向瘦子令人生厌的刀削脸庞。瘦子在一声闷哼中,身体“咕哝”一下歪在旁边。范欠扁快速地跃起身,利落地掏出手铐,把瘦子带着血窟窿的手臂铐了起来。
黑衣女郎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范欠扁此时才得以近观她的容颜,如果她手中提着的不是手枪,他一定认为她是在某个国际模特大奖赛中获得冠军的名模。不管是容貌、身材、还是周身的气质,都能与阿德瑞娜相媲美。
范欠扁敢对天发誓,他绝不是好色之徒,但却不妨碍他由衷地欣赏美女。黑衣女郎见范欠扁最后把目光定在她手中的枪上,利落地掏出身份证件,在范欠扁的眼前一晃,那醒目的金剑蓝图标志,让范欠扁倒抽了一口凉气,眼前冷艳的美人,竟然是国际刑警组织蓝狐的特警。
有关国际刑警组织直属的蓝狐特警队,范欠扁是知道的,确切地说,他在心里是由衷钦佩的,不管是国际闻名的凶残毒枭,还是横跨几大洲的黑社会惯犯分子,都在她们凌厉的出击下被粉碎。他们也曾接到命令,这个组织不管到哪个国家执行任务,当地警署都要无条件地加以配合。范欠扁也曾梦想着,有朝一日这个组织也来到这里,让他也配合一回,那就不枉此生了。没想到这一刻竟然如梦似的来到,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黑衣女郎看着范欠扁脸上如痴如醉的神情,有些不解地歪了一下头。范欠扁如梦方醒般快速地掏出自己的证件,A市刑警大队一级警员范欠扁。
黑衣女郎冷冷地点了一下头,回头瞥一眼地上的瘦小男人,“感谢你的帮助,这个人是国际惯犯分子,国际刑警组织已对其发了红色通缉令,我追踪了他三个月,通知你们的长官,暂且由你们关押。”
范欠扁激动地打了个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礼,他想眼前人的级别一定会比他高。
“007呼叫,金堆超市逮捕一国际要犯,请马上派警力支援!”
电话拨通,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尖锐的警笛声便在外面响起。几个全副武装的刑警队员,快速跑到这里。
夜间十一点,范欠扁小心翼翼地打开家门,确认老妈没发出动静,才敢一点点地蹭了进去。餐厅内依旧留有酒香,想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们,一定是在母亲的五十大寿上好好地热闹了一番,这么重要的场合,原计划自己是要好好表现一番的,没想到却遇到那么一件事,为了不受老妈来电的骚扰,干脆关掉手机。范欠扁似乎已看到老妈火冒三丈的脸。
那个叫飞鹰的女特警,并没有在A市停留,马上坐飞机赶回法国里昂总部。临上飞机前,那女郎回头向范欠扁莞尔一笑,算是谢他的帮助与合作。范欠扁却差一点晕过去,这一笑简直太美了,而且还有一点就是物以稀为贵,自始至终,这个叫“飞鹰”的家伙,根本就没笑过,这可是太难得的礼物了。
范欠扁在惊魂中竟回以一个难看的皮笑肉不笑,至今仍在后悔自己当时的有失风度。这飞鹰看上去美艳绝伦,是一标准的混血儿,想她的父母双亲一定有一个是华人。范欠扁歪着脑袋,怎么也想不到她是一个国际刑警,若说她是电影里用美色勾引猎物的女特工却是很像的。想到此,心中一阵嬉笑。
范欠扁从惊艳中回过神,恋恋不舍地跟随古松队长回到分局,忙完手头的工作,已是十点多,此时他才想起给老妈过寿的事,心想见到老妈不知要迎来怎样的疾风暴雨呢。
范欠扁摸到客厅的灯,伸出一指按下,柔和的灯光霎时洒满厅堂。他轻轻换下鞋子,蹑手蹑脚地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你怎么才回来?”白珊柔温柔的声音从角落的沙发上传过来。
如此温和的语调实是出人意料,范欠扁一怔,受够老妈更年期综合症折磨的他,却有些不习惯了。他满脸赔笑地转过头,向老妈打一个立正,把手举到眉前,“祝老妈生日快乐!”
白珊柔扁了扁嘴,脸上并没有预期的怒气,“说话不算话,说好的今天都回来给我过生日,结果连个人影子都没有看到。”
范欠扁嘻嘻地笑着凑过去,坐在老妈的身边,伸手搂住老妈的肩,“我今天实在是有事离不开哟,下次我一定回来。”
白珊柔低下头,用手擦起了眼泪,这一下范欠扁可没有料到,老妈的眼泪也忒快了些吧?不能这次上演的是苦肉计吧?
“你还能回来,老妈就知足了,还过的什么生日呀,呜呜……”
范欠扁不解地望着老妈泪水横奔流的脸,讷讷地问:“老妈,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说哭就哭?”
“那你老实跟我说,你今天在超市都碰到什么了?”白珊柔哽咽着声音。
啊?超市!范欠扁的脑中立时浮现那柄要扎向自己心脏的匕首,后脖子“忽”地冒出一股冷气,说心里话,他今天真的是捡了一条命。不过这件险事老妈是怎么知道的呢?唉,这回老妈又要叨叨不休让自己辞职了。
范欠扁紧紧老妈的肩,安慰道:“妈,您别哭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超市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白珊柔擦了一把眼泪,“超市那么多人都是亲眼目睹,咱家离超市这么近,我还能不知道?早有街邻告诉了我,我马上给你打电话,你却给我关了机,我这心呀就提了一天。”
范欠扁看着老妈日渐斑白的头发,心中一阵余心不忍,说心里话他也不想让老妈这么大年龄了还要为自己担心。
白珊柔回过头来,似是一种央求的口吻,“这回你无论如何也要听妈的话,先调到后勤去做文职工作,你也老大不小了,今年都二十六岁了,你红姨给你介绍了一个对像,听说还是位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也算配了你,下个月初一就安排你们见面,你要是一个有孝心的孩子,就让妈省了这份心。”
范欠扁无奈地看着一脸关切的老妈,叹口气,点了点头。像这样的相亲,老妈已给他安排了N次,可都因为各种原因搁浅,同意去相亲,成了他安慰老妈的一种方式。
刺耳的闹铃声把睡梦正酣的范欠扁吵醒,他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关掉闹表,将身子翻过,接着睡。可刺耳的铃声依旧响个不停,他酸涩的眼眯成一条缝,愣怔了一下,猛地就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摸向床头柜的警报器,这是警报器发出的声音,只有遇到特大案情时,这个警报器才会响起。
范欠扁看向窗外,半掩的窗帘露出黑漆漆的夜幕,墙上带着荧光的时英钟,把指针指向了凌晨三点。范欠扁快速地穿戴好,把抢别在腰间,向门外闯去。
刑警大队内气氛严肃,警员已全部到齐。看守所那边来电,说白天关押在这里代号“秃鸭”的罪犯打伤看守警员逃跑。范欠扁沮丧地一拍脑门儿,“飞鹰”追捕了三个月的要犯,竟然在这里丢失,这该如何向国际刑警组织交待?!
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古松还是拨通了与“飞鹰”的专线电话,那边不等古松队长把话说完,就不客气地放掉电话,最后一句不屑的话是——“中国警察!”
古松古铜色的面皮立时泛出深红的赦颜。他背转身眼望窗外,胸脯却在明显地一起一伏。所有的警员都屏住气息,挨着这难堪的时刻,室内鸦雀无声。
古松终于回过头来,从腰间抽出手枪,在手中掂了掂。所有警员都挺直了身,注视着古松的一举一动,每个人的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大家都听到了,我们是中国警察,我们不能给自己的警徽抹黑,秃鸭怎么跑掉的就怎么把他逮回来,否则我辞职!”
警员们看着古松坚定的神情,都暗暗地点了点头,握紧手里的枪。
范欠扁紧跟在古松的身后,迅速赶到出事地点。秃鸭关押的地方是一个临时的看守所,设施不是很完善,所以给了秃鸭可乘之机。范欠扁毫无头绪地挠了挠头,有一种大海捞针的感觉。
经一夜奋战,各个车站路口都设立了严密的盘查制度,他们初步估计秃鸭在受伤的状态下也许还没有离开A市。范欠扁受命负责西城区的搜索,根据一些迹象,那里很可能是秃鸭最有可能藏匿的区域。
范欠扁一身便装,在宽敞豪华的机场大厅张望着,两个小时前,他接到上司命令,让他到机场接人,说是飞鹰小姐再次飞来A市,协助缉拿逃犯。范欠扁接到这个命令后,有些怏怏不快,虽然他心里很崇拜这位飞鹰警官,但自从她在电话里不客气地污辱了中国警察后,飞鹰在他心目的形象可是大打折扣。
范欠扁无聊地双手插兜儿,溜溜达达地观看墙壁上的广告。随着播音小姐柔和的声音在候机厅响起,“波音737准时到达。”范欠扁便把目光投向出口,刚刚下机的旅客陆续从里面走出来。范欠扁的眼神在众人的面上搜寻着,突然眼前一亮,在众多鱼贯而出的旅客中,飞鹰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
一顶有着法国风情的镶花礼帽,略有些歪地斜戴在如瀑的秀发上,淡碧色的丝缎长裙,非常合体地紧裹着她纤细的腰部。还是那双闪着金色的高跟鞋,有节律地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范欠扁心中黯然一叹,突然明白中国的一句成语——鹤立鸡群。飞鹰的身姿一出现,旅客中也不乏佼佼者,但都在她的靓丽下黯然失色。只是那副容颜依旧是冷得让人心里打寒。
飞鹰很快就发现了站在出口的范欠扁,向他冷漠地点了一下头。范欠扁却不以为然地把头扭向了一边,装作没有看到她。
飞鹰提着小行李箱站在范欠扁的身旁,范欠扁依旧是把头漫不经心地四处咂摸着。飞鹰不得不轻咳了一声吸引他的注意。范欠扁装作一副如梦方醒的模样,忙向飞鹰打了一个标准的敬礼,“警员范欠扁前来接机,望有关人员加以合作!”
飞鹰略低一下头,掩去嘴角的一丝笑,但那笑容只是不留痕迹地一闪即逝。范欠扁没想到眼前的冰美人又笑了一回,只可惜那笑容就像是一闪即逝的星光,霎时就找不到踪迹。看在这难得的笑容上,范欠扁的心一软,也就打消了难为她的念头,必定是他们把人家千辛万苦才抓到罪犯弄丢了。
范欠扁伸手去接皮箱,却被飞鹰警觉地阻止,冷冷的声音:“这个我自己拿,咱们马上查一下秃鹰是不是还在A市。”
范欠扁一怔,难道这个问题是很好查的吗?
飞鹰自顾向前走去,来到偏僻的一个角落,打开手中的皮箱。范欠扁惊异地发现,箱子中原来是一台流动激光跟踪仪,有一个绿色的光点在仪表上突突地跳跃着,这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跟踪设备。范欠扁立时来了兴趣,凑过去蹲在身旁,紧盯着仪表看。
飞鹰放心地出了一口气,“我临走的时候,在秃鸭的后颈上做了手脚,无论他在哪里,我这里都会有显示,现在他还没有离开A市,而且就在西城区,马上组织警力抓捕!”
范欠扁做梦也没想到飞鹰竟然留了这一手,难怪她要大老远地从法国赶来,原来是成竹在胸,这回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