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籁之音
“老师，我推荐杨子琪和苏夏！”
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是几个星期后的文化节。散会后依稀听到高三的学长们调笑：“这算什么，高考前最后的狂欢？”
苏夏犹疑着要不要跟着人流出去，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还是折转了方向，挤向了前方的主席台。
因为采取的是自愿报名制，因此对节目的筛选设立了评委组。五人制的评委组就有两名评委是本班的任课老师，所以散会后本班班干大多聚集到主席台上来商讨人选事宜。
“啊，本尊过来了。”杨子琪回头看到她，伸手拉住她，微笑着将她推上前，“好了，来确定一下苏夏要表演什么吧。”
“什么表演……”苏夏有些发怔，“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
“没关系没关系。”沈峦把叼在嘴里的笔取下来，收起高高架在桌子上的腿，笑眯眯地招呼道，“先在这里签下名字就行了，之后的我们再讨论。”
“……老师，拜托做坏事前不要笑得那么奸诈。”苏夏忍不住吐槽。
萧知寒转头问顾川南：“那你要推荐苏夏表演什么节目？”
“唱歌啊。”
苏夏不由内心无力，“可是我不会唱流行歌曲啊。”
“谁让你唱那些了？”自然而然地伸手勾住苏夏的肩膀，“是唱黄梅戏啦。”
大家都有些吃惊，面面相觑半晌，在各自的脸上看到了疑惑，黄梅戏，那是什么？
“咦，苏夏你会唱黄梅戏？”一直沉默着的数学老师突然插话。
“我亲耳听到的还有假？”顾川南夸张地比了个手势，眉梢挑出漂亮的弧度，“简直是天籁之音啊！”
有人犹豫着出声：“黄梅戏……不太好吧……”
叶翩跹眉一挑，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我也觉得不太好，现在有多少人对那种东西感兴趣，我爷爷奶奶倒是偶尔听听京剧。”一边说一边注意着顾川南的反应，果然，虽然还是在笑着，看向自己的目光却已经变得冰冷。叶翩跹与他对视半晌，终于受不了地移开目光。垂在身侧的手，却渐渐地握紧。
“我觉得很好啊。”沈峦说，“我可是很期待苏夏穿着戏服甩水袖的样子啊！”
苏夏无奈地弯下了眼，“……老师请停止你的脑补吧，专门的黄梅戏演员那都是经过十几年训练出来的，让我穿戏服甩水袖是会吓死活人的。”
“又不要你唱念做打样样精通。关键是天籁之音啦天籁之音！”顾川南忍不住扣指敲了敲她的脑袋，前一秒还是那种冷得让人心寒的眼神，转瞬仿佛有暖流逆袭而上，温暖的笑意从最深的眼底一跃而出。如此鲜明的态度，让叶翩跹心里像是扎进了一根刺，一呼一吸间都是疼痛。
“听顾川南这么说，我也开始期待了呢。”杨子琪冲苏夏眨眨眼打了个“我支持你哦”的眼色，“而且我也觉得唱黄梅戏很好啊。每次文化表演翻来覆去都是那几样，偶尔来点不一样的也好嘛。黄梅戏好歹也是我国戏曲文化的一部分，有利于宣扬传统文化嘛。”
“ORZ……杨子琪你是做红色文化题做多了吧？”
“……”
萧知寒说：“我也赞成小琪的意见。”少年镇定地指出，“而且那天会来很多家长吧？长辈们毕竟有很多喜欢传统戏目的，为他们准备一些这类的节目也是有必要的。”
到这里已经没有反对下去的必要了。叶翩跹明白萧知寒开口基本上等于一锤定音了，再反对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局面。
果然，连数学老师都饶有兴趣地说：“那苏夏先唱一段试试。”
“咦，要先试唱吗？”苏夏有些傻眼。
“没事没事，走走过场而已，名字我已经帮你写好了。”沈峦往椅背上一靠，两条修长的腿又没正经地架在了桌子上，“来来来，让我们欣赏欣赏你的天籁之音。”
叶翩跹冷眼看着女生露出为难的神色，半晌才说：“好吧，我先唱一段试试。天籁之音那是顾川南说的，你们要做好幻灭的心理准备。”
——真做作。
叶翩跹不动声色地退出去，大礼堂门口有人在徘徊，见她出来，忙迎上来，“请问里面是不是现在就在……”被她一个眼神瞪过去，后面的话立马卡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惊疑、愤怒、不甘种种情绪涌上来，肺气得像是要炸开。一脚踹在旁边的台阶上，脚上传来的剧痛让她慢慢冷静下来。
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不得不说活该苏夏倒霉。
这节体育课的主要内容是跳高，叶翩跹在体育老师吩咐“叫几个人一起去把体育仓库里的弹簧垫搬过来”后，扫了一眼分散在操场上的同班同学，就近地走向了主席台这边。
几个小女生正坐在主席台台阶前聊天，叶翩跹深吸一口气，摆出自认为最完美的笑脸上前说：“你们帮我去搬弹簧垫好吗？等一会儿要练习跳高。”
这几个女生都是在班上默默无闻那一类，本来就缺乏积极主动性，其中几个更是叶翩跹的毒舌经常照顾的对象，因此大家都面面相觑了半晌，却没有人肯动。
“我去吧。”坐在边上正和男生说话的女生忽然站起身来。
她身边的男生皱了皱眉，也站了起来，“我也去。”
叶翩跹压抑住心中的狂喜，冲对方笑了笑，“苏夏楚宵，谢谢你们。”又转头说，“拜托大家帮帮忙嘛，等一会儿我请大家喝汽水怎么样？”
有人带了头，她又低声下气地请求，女生们陆续都站了起来。
“你一个人逞什么能！”弹簧垫上堆满了体育器材，苏夏走过去就拉上面的钢条，被紧跟在后面的楚宵抓住胳膊一把拉开，“咚”的一声，刚刚站着的地方砸下了一颗铅球。苏夏吐了吐舌头，不怕死地接着上前去拉另一根钢条。楚宵不放心地跟过去，果然那堆钢条都被她牵动，其中一根已经向她的侧脸戳过来。楚宵快一步握住了那根钢条，忍不住对着她怒吼：“白痴！”
苏夏侧过头看着楚宵小心翼翼地将那根钢条自眼前移开，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感觉女生的存在只会增加自己的心脏负担，楚宵一把将她拉开，推到后面的安全地带，“你在这里站着别动，等我把上面弄好了再过来。”
“呃，可是……”被楚宵一个冷冷的眼神看过来，苏夏顿时说不出话来。
后面跟进来的女生们都陆续上前帮忙，叶翩跹抓住一根钢条，看着有些忐忑地站在旁边袖手旁观的苏夏，心里冷笑，脸上却笑得越发甜腻，“咦，苏夏你怎么站着不动啊，过来帮我一把，这个我弄不动……”
“让开，我来弄。”楚宵放下手中的铅球，走过来接替了叶翩跹的位置，同时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跑过来的笨蛋，皱了皱眉，“你给我站回去。”
苏夏摆出个内心无力的表情，“究竟你是看不起我的智商还是认为我是纸扎的面糊的？放心啦，我会小心一点的。”伸手接过楚宵抽出来的钢条，指了指墙壁那边表示，“我把这个拿到那边去放好好吧？”
楚宵皱了皱眉，在叶翩跹适时地插话“护花使者也不是这么当的吧，感觉像老妈子”时，淡淡扫了一眼叶翩跹，不过却没拒绝，“那好，小心一点。”
苏夏正将其余几个女生随意丢着的钢条摆放整齐，叶翩跹抱着几根钢条远远地就在叫：“苏夏，来帮帮忙！”
她忙不迭地跑过去，将钢条一把接过去，还真是不轻，笑了笑表示：“一次不要弄这么多……”却看见叶翩跹一脸的惊惧，冲上前抬手架住了苏夏身后正摇摇欲坠的铁架。
苏夏被她撞到，怀抱着的钢条滚了一地，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倒下去。
这不是天赐良机吗？叶翩跹冷笑着，尖叫，退开，同时松手。铁架砸了下去。
最先感受到的是钢条砸在脚上的疼痛，接着视线被颠覆，后背接触到了坚硬的地面，之后才是重物压在腿上的触感。最初一阵尖锐的压迫感之后，脚上的疼痛反而不明显了，只剩下无处着力的麻木。苏夏在仰着的视线里，看到了楚宵焦急的脸。
“苏夏！”一阵脚步声过后，胳膊第一时间被钳制住。苏夏听到男生回头大喊了一句：“还不快过来帮忙！”接着冲叶翩跹怒吼：“谁让你松手的！”
上身被一个力道轻柔地拥住，半个身子悬空，温热的气息喷薄在耳畔。苏夏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抬手推到对方的胸膛，感觉到了那里急促混乱的心跳，放弃了本来的意图，有些无奈地弯眉笑了笑，“我没事，叶翩跹也不是故意的。”
在大家的努力下，铁架和钢条都被搬开了。苏夏推了推楚宵，示意“让我起来”，才站起来，就感觉到一阵奇异的肌肉撕裂感，整条腿完全麻木了，根本使不上力，膝盖一弯差点又跪了下去。
“白痴！”楚宵眼疾手快地捞住她的身子，忍不住想给她一板栗，却又在想起对方还是伤患时放弃了。皱眉蹲下身去去碰对方的腿，在苏夏下意识地闪躲时，抬头皱了皱眉，“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叶翩跹围了上来，“对啊，让我们看看你的伤势吧，不然大家不放心。”怎么能不确认一下，如果你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岂不是太可惜？
苏夏迟疑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拒绝了：“我真的没事啦。你们大家不用管我，马上就要上课了，老师那边也等急了吧。”
楚宵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半晌后皱了皱眉，回头对围着的女生们说：“你们都忙你们的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女生们在表示“那苏夏你先在这里休息吧”、“如果有伤就要去保健室”、“不要硬撑着”之类的关心之后，都去抬弹簧垫了。
叶翩跹咽下心中的疑惑，看情形反而让女生获得了无数的同情，怒火因此烧得更加旺盛，怎么就没砸死她？
看人都走了，楚宵默不做声地伸手去拉苏夏，“我们去保健室。”
“咦？”苏夏吃了一惊，旋即笑了笑，“真的不用啦。”
“去保健室。”看着女生有些苍白的脸色，楚宵皱眉，想了想对苏夏的说辞毕竟不放心，坚持着，“去保健室让老师看看我才放心。”
“真的不用……”看楚宵的神色，知道不好糊弄过去，苏夏无奈地叹了口气，蹲下去，卷起裤腿露出一小截小腿，“看吧，真的没事。”
腿上只是蹭破了点皮，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楚宵多少放下心来，别过头去，“还是去保健室弄点创可贴吧，都流血了。”
“好好好，我知道。”苏夏轻松应着，放下裤腿。手指却不经意地按了按右腿。
清楚地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慢慢划过皮肤表面，带着一阵说不出的钝重感。
给楚宵看的是左腿，肌肉撕裂的，却是右腿。
一个人躲进厕所察看了一番，果然右腿上撕裂了一个口子，周边的血都已经凝结发黑。苏夏用清水冲洗了一下，本来麻木到没有知觉的伤口受到冷水的刺激，顿时火辣辣地疼了起来。苏夏咬牙清理掉伤口附近的血块，伤口颇大，创可贴之类的完全排不上用场。
看了看毫发无伤的运动裤，奇怪地浮出“一百块一套果然物超所值啊”这样的念头。
不过，该怪自己硬要逞能吗？到女生组跳高，楚宵跑过来说明她受伤的情况，体育老师表示：“那苏夏你下一次课再跳吧。”
苏夏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我没事我没事，那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直接后果是最低线都跳不过去，不得不重来好几遍。搞到后来正在上面的篮球场内打球的顾川南借捡球之机跑过来，抱着球在旁边摇头叹气：“超人小姐，你的运动神经也未免太差了吧。”
说着将球塞给旁边的女生，“麻烦帮我拿一下。”然后指了指苏夏，“我来示范一次，你看好了。”
苏夏点点头，慢慢走到一边去，将重心缓缓移到左脚，借以缓解右腿的疼痛。
挽起袖子，一脚在前一脚在后，双手垂在身侧，浑身充满了一触即发的张力。接着起跑，侧身弹起，身子像鱼一般轻盈地在横杆上方滑过，整个动作干净利落，流畅无比。顾川南从弹簧垫上坐起，单手支肘枕在膝上，笑嘻嘻地招呼苏夏：“看清楚了吗？起跑要一鼓作气，不要怕，到了横杆边就跳起来，跳起来后要尽量收腹举腿。助跑的动作做好了，就一定能跳过的。干巴爹！”
虽然觉得顾川南有点瞎鼓励，不过，再这么拖下去恐怕不好吧？看旁边代替体育老师记分数的体育课代表的神色都快不耐烦了。苏夏将双手垂在身侧，看了看前面的横杆，又看了看在一边顾川南。男生已经将散在附近的几个女生组织成一个小拉拉队，正大喊着“苏夏加油”。苏夏给了他一个“被你打败了”的眼色，转头凝视着前方，却渐渐攥紧了手心。才迈动步伐就牵扯到了腿上的伤，苏夏豁出去了，一咬牙，用力奔跑，起跳，身体稳稳越过了杆子。却在落地之后，抱着腿痛得缩成一团。
坐在一边观看的楚宵最先看出不对劲，一跃而起，冲了过去，“苏夏！”
女生在弹簧垫上缩成小小的一团，楚宵皱了皱眉，俯身将她抱起，“苏夏，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腿受伤了？”
顾川南正和临时啦啦队成员欢呼“过了过了”，还想跟人炫耀“有我出马什么事搞不定”，一眼看到那边的情形，眼睛一跳，心沉了下去。
“超人小姐！”冲过来跪在女生身边，女生将脸埋在楚宵的怀里，手紧紧攥住楚宵的衣襟，指节用力得有些发白。顾川南眼神一紧，试着去握住女生的手，“小夏？”
“嗯？”声音闷在楚宵的怀里，带着梦呓般的颤音。苏夏意识到是自己发出的，吓了一跳，忙从楚宵怀里钻出脑袋来，借住顾川南那一握要挣脱楚宵的怀抱。却意外地被抱得更紧了，苏夏有些难为情，小声辩解：“我没事啦。”
临时啦啦队哗啦啦围了上来，“怎么了？”
“是扭到脚了吗？”
苏夏因此找到了说辞：“刚刚腿抽筋了，现在没事了。”怕不能取信于人，又加了一句强调，“我经常腿抽筋的。抱着腿别动慢慢地过一会儿就好了。”
她满脸是汗，脸色仍有些苍白。顾川南听她说完伸手就握住了她的脚踝，意识到他的意图，苏夏吓得往楚宵怀里一缩。男生因为她这个明显抗拒的动作而有些茫然地怔在那里。
“我真的没事。”苏夏摆上了一个轻松的表情，推了推楚宵，“……又不是拍韩剧，让我站起来啦。”
楚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直接用行动表达了他的拒绝：“我们去保健室。”
苏夏不提防身子猛地腾空，有些害怕地往楚宵怀里缩了缩，不经意却看到边上几个女生暧昧的目光，心里一紧，挣扎着用力推开楚宵跳了下去。
落地的动作有些不稳，苏夏心知腿上的伤又加重了，还是努力摆出毫无异样的表情，一脸“你们也未免太大惊小怪了吧”的无奈，“我先回教室了。”
苏夏显然低估了那一番折腾的后果，本以为并不是多大的伤势，开始还能用“我的痛觉神经可是异于常人耶”来自我调侃，到了下午放学，整条小腿都肿了起来，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从五楼到一楼，尚且有电梯，然而教学楼前的十几级台阶，却让苏夏痛出一身冷汗。下台阶的动作牵动了伤口，每屈膝一次，都是钻心地痛。苏夏抱着“下完这些台阶我就真的成超人啦”的想法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表情，却在腿痛得直打颤时，沮丧得不行。
而回家，还要穿过四五条街，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更大的困境还在后头，从书包里找纸巾的时候恍然想起女主人昨晚交代的“阿苏，明天下班记得带米回来，家里没米了”。
苏夏对自己的困境彻底没辙了。
路过操场果然看到顾川南还在打球。男生的身影在操场上奔跑，跳跃，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黄昏的天空流光溢彩，男生精致漂亮的眉眼被打上一片梦幻般的色彩，带着不真实感。
苏夏正犹豫着该怎么开口，顾川南倒是先看见了她。一个漂亮的三分投后，笑嘻嘻地同伙伴们说了句什么，接着朝这边小跑过来。
“还没走吗？”很远就能看见男生眉眼间一点点亮起来的微笑。
苏夏于是回以微笑，“是啊。”顿了一顿，“请你帮个忙好吗，阿香说今晚要带米回去……”
“好啊。”顾川南抓起T恤的下摆盖住脸，含笑的眉眼却从上面露出来滴溜溜地看着苏夏，“顺带可以尝尝超人小姐的手艺啊。”
苏夏无奈地蹙眉，“说了我不会做饭。”
“我以为超人小姐是万能的啊。”
苏夏被他打败了，“要是万能我不会连一袋米都搞不定。”
“你这种自暴自弃的语气……”顾川南忍不住笑了起来，手很自然地半勾住她的胳膊，“让我有被委以重任的感觉啊。”
“本来就是重任。不然你弟弟妹妹明天就要喝西北风啦。”
“很少看到有超人小姐搞不定的状况啊，这样真让我受宠若惊。”
“所以才说我根本不是超人啦，骑士先生。”
顾川南却从她一直低头看脚下、步伐略微僵硬以及偶尔轻蹙眉头的细小动作里看出不对劲。稍稍加快步伐，苏夏果然也若无其事地跟上来，然而脸上刹那的苍白却骗不过他锐利的双眼。
“我说——”低沉的声音轻轻摩擦着空气，“你的腿怎么了？”
苏夏却没注意到对方忽然严肃起来的口气，摆摆手表示：“没什么啦。”还能配合着挤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下一秒胳膊就被重重推开，苏夏诧异于他来路不明的怒气，刚抬起头，还没分辨出顾川南脸上的冷漠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巨大的动作牵动了腿上的伤，一时痛得冷汗直流，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颠覆的视线在眼前的建筑物快速闪过时停住，顾川南揽住她的身子，一脸“被你打败了”的无奈。
“这样也叫没事？”也不管苏夏表示抗拒的挣扎动作，维持着半拥抱姿势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去勾苏夏的裤脚，却在看到腿上的伤势时，眼神倏地一紧。
苏夏几乎被男生少见的表情吓到，有些心虚地辩解：“那个，我痛觉异于常人嘛，没事的啦。”
“那该是什么样的痛觉神经啊。”更久的时间后，顾川南抬起头来，看清楚了，确实是在笑。一瞬间眉眼仿佛都被点亮，“居然能大条这个样子，真是失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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