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抹斜阳澄焰坠落,黑幕瞬间掩盖了天际,仿似直冲云霄的黑烟,幻化成一条吞噬的黑龙低降而下……
纪霍然目送着小彤消失在街角,他也跨上自己的座车,冲离这片诡异的哈林区,一颗心比这电极,无法言喻的郁闷终教他无法再思考,那分美妙仿佛突然间全部幻灭,整个心宛如被掏空似的。
不!他不能让这种情绪持续纠缠自己,得找个人“提振”一下涣散的神经,否则不发疯才怪!
找谁呢?
哈!他已经想到谁最适合充当那个倒霉鬼了!
谁教她老是“讹”他,今晚算她活该。
松软的唇角,顿时泛着邪诡复仇的笑……
瞬间,他用力踏着油门,往纽约第三十三条大道驶去——
二十分钟后,纪霍然大摇大摆地走进叶可珞的办公室。
她丝毫不受影响地朝他冷笑了声,她文风不动地迎向他那双烈日灼热的眼,“纪先生,你的修养实在没有你家小弟孟然来得好。”
“不准转移话题!”纪霍然那头长发早因飙车而有些凌乱,却更添狂狮般凌人的气焰。
她撇了撇唇,“你该不是来请我用晚餐的吧?”蝙蝠眼镜下方的阒黑双瞳透着调侃。
“你?”臭美!他暗咒着。
“我知道带我这种精明干练的奇女子出去,会灭了你的威风,对吧?”
“哼!”精明?不,是诡诈!
“也许你喜欢带像只波斯猫的女人出去,而且要会不时地在脚边舔着你的脚趾的那种,这样才可以显出你睥睨天下的狂姿。”她冷冷地讽刺着。
闻言,他的嘴角突然挂着一丝游戏人间的笑。
这个女人的嘴巴,为什么总是这么刻薄?
不过,不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找上她,“提振”一下自己涣散的精神
“麻烦你闭上你的大嘴巴,我带什么女人吃饭、上床,都不干你这个蝙蝠女的事!我来这里是有公事的。”他故作恼怒的说着,唇角却掠过一抹深幽的笑痕,乍见即逝。
她可没被他的警告吓退,冷冷地挑衅道:“是公事的话,只要你纪二少一通电话,小女子一定登门受教,何须你亲自跑一趟。一
“哼!”又是一声冷哼,“废话少说!我问你,对于那个嚣张的烂‘火鹤花’,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径自拉了一张椅子,坐到她的办公桌前。
“简单,就是重新设计。”她漫不经心地笑着,有意无意地以到刀划着她修长的手指。
纪霍然跟着她的律动,眺见那双骨感却粉嫩的手,讶然暗惊——好双漂亮的手!
他在想什么啊?倏地抓回失魂的心,清冷问道:“我当然知道要该死地重新设计,我是问,你怎么设计?”
“哦,是这个问题啊。麻烦你以后说话,先将重点挑明,否则你进门已五分钟,喷了三百秒的口水,却未说清来意。”
“妈的!”这个女人真有本领将他逼疯,不知是谁在那儿兜圈子耍人的。
不过想和他纪霍然斗,她还稍嫌稚嫩了些,若不是因为那个烂“火鹤花”这些日子来,搞得他有些心烦,他绝对不会让她在口头上讨到便宜的。
“别说脏话,我对这种话比花粉热还敏感。”她故意擤了擤鼻子,活像得了花粉热的病人,痛苦难抑。
“叶可珞,我的耐心有限,别惹毛我,否则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女人!”他阴狠地警告着。
“我好怕!”她笑了,笑得诡冷,哪儿惧容。
这个女人今天吃了炸药不成?!好像故意要激怒他,让原本就烦躁不已的情绪,如焚风瞬间燎原。
陡地,他爬上办公桌,疾地攫住叶彤的皓腕,“叶可珞,我郑重警告你,再招惹我,后果自行负责。”右手中指上刻着烈焰图案的宝石戒指,此时也闪着热辣的光芒,仿佛与他的震怒相互辉映。
忽然,叶彤手腕上银制手链的声音,像一盆冷水,浇熄了他满腔的怒火。
这银链……怎么和小彤的一模一样?
他对手饰珠宝的记忆如同电脑的扫描器,一入眼便如同烙印,永远鲜明地嵌在脑海里。
这手链与小彤手上的是同一款式,绝对错不了。
纪霍然扳过她的柔荑,认真地端视了好一会儿,叶可珞幽幽的冷香也在此刻飘进他的鼻端。
霍地,他再次抬头,“你?”他很好奇,为什么这个妖女身上的香味与品味,几乎与小彤不谋而合?
叶彤冷惊了一下,却未动声色。
先前她回来得太匆忙,以至忘了脱掉手上的银链,当然也没时间将身上的余香洗去,更没想到他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找人“发泄”得不到“小彤”的怅然。
叶彤技巧地脱出他的钳制,“纪老板,你该不是欲求未达餍足,而拿我出气吧?”她决定好好地刺激他一下,借此加强他对她的“恨”意,自然就不会将她与“小彤”的印象重叠。
果然,纪霍然再度重燃怒焰,“叶可珞,我真想掐死你!”他重斥道。
“不可以哦,你的大天敌‘火鹤花’,正等着我的锦囊设计呢。”她不慌不忙地抽回手,纤葱十指开始敲着电脑键盘。
“你又在干什么?”这个女人竟视他如无物地工作起来。
“工作啊。你不是希望早点将她伏法吗?而且最好是抽筋、剥皮,外加电击。”她眨着墨黑如玉的丽瞳糗道。
突然,他不怒反笑,“原来,你比我更缺德。”
“我怎敢与泰山争锋,我只是略懂畜牲反扑的本性。”她一抛出挑衅的炸药,又埋首于电脑屏幕前。
好个拐弯抹角的骂人术!
他算是服了她!不过,他可不想为她浪费精力,只是冷冷地瞅着她。
对于他的缄默,叶彤颇感意外。原来,他也有冷静的一面。
她还以为他只是只易怒的公狮,不得猎物便急躁愠怒。
其实,她哪里懂得纪霍然。他的确是只狮子没错,但却不是永远狂怒,他亦有狮子猎物前的绝冷与机智,一旦他提起劲儿去捕杀猎物时,每每总是石破天惊地撕裂所有被他锁定的猎物。
“我走了,一有消息就通知我。”纪霍然突然觉得无趣。多和这个女人相处一分钟,他细胞死亡的速度,绝对比生长的快。
“等一等嘛。”她矫柔造作地喊住他。
鸡皮疙瘩立刻爬满纪霍然的每处毛孔。
“叶可珞,我宁愿你对我冷嘲热讽,千万别像发春的鸡乱发骚,我可消受不起,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形容的那种,愿意来舔我脚趾的波斯猫女人。”
妈的!叶彤冷怒地咒骂完,愕然发现……
她竟为人破例——情绪失控地骂粗话!
她怎么了?
纪霍然见她不言不语,也不反击,一下子心平气和地看着她,“说吧,什么事?”
叶彤提了口气,睨了他一眼,一道诡异的揶揄声响再起,“我已经想好了用什么方式,让这个你恨之入骨的‘火鹤花’,不得其门而入了。”
“真的?”他折回她身边,往电脑前一站,“什么方法?”
“你看——”她秀出电脑上的两个黑字,就连忙往旁边退开,似乎知道接下来他会有的反应。
纪霍然晶黑的双眼一看到电脑屏幕前的两个字,满脸惊愕,一脸火热的躁气直往脸上冲……
“该死!”焚风似的火簇已燃至眉梢,只要叶可珞一靠近便彻底消毁殆尽。
“这下子,可没人可以进得去了吧。除了你自己‘动手’才能进入。”她是真佩服自己,想得出这主意!
“叶可珞,你这个烂主意是打哪来的?我看你是强烈缺少男人慰借,才会对它渴望到如此地步,竟然把它也弄进我的保全设计中?!”
他厉目疾视地瞪着她,一脸鄙夷。
她早就知道他会有这种既窘又怒的反应,再次瞟着屏幕上的两个中文字,好生得意。
当初她为了这个突发的“奇点子”,乐了大半天,只是如此一来,她要再进去偷“三星极光”,困难度可就加高许多。不过,能够愚弄他,看他怒火中烧,是多大的享受啊。
叶彤一脸老神在在,不愠不火地说:“只不过是用一点你的****,滴在进入保险库的密码盒上嘛!这没什么好害臊的。你我小学就读过生理卫生的课程,这是很正常的嘛!难道……你没有?”她存心刺激他。
“你这个疯女人!别以为用这种激将法,我就会施舍一点甘露给你。我的种,绝不洒在你这个神经质的女人体内。”纪霍然像个全身着火的魔鬼,往门外冲了出去。
砰地关门声,引得叶彤哈哈大笑。
太过瘾了!
她又回到电脑桌前,开始重新安排保全程式的设定,嘴角勾起笑,心中开始默数,一、二、三……十——
办公室大门一如她所预定的时间内又被打了开来,门板几乎是被撬开的,可见来者夹风带雨、来势汹汹。
叶彤好整以暇地坐在原位,假装惊讶地问着:“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叶可珞,你存心把大门锁上,我怎么走!你这个女巫、妖魔!”他叫嚣地怒责着。
“别气嘛,我已经叫了中国城最有名的饮茶点心了,今晚,我希望能将保全系统的程式设计给你,因为明天起我就要休假了,半个月后才回来,但没你的首肯,我怕工作难以进行。
本想不接你的案子,但念及你是老顾客,夜盗又随时会来,只好强留你了。放心,今晚我会很忙,没时间让你‘洒水播种’的。而且我的身体可是很珍贵的,不是一般平民百姓可以欺近的。安啦,纪老板。”
“你——你简直——”厚颜无耻!他气得以惊人的波光射杀她。
叶彤却扯出冷笑,一脸无所畏惧。
自始至终纪霍然只是咬牙切齿咆哮着,倒没有明确地拒绝她的提议,这表示……他默认首肯!很好。
她瞄了一眼电脑屏幕,打蛇上棒地说:“就原谅我这么一次吧,不管你是否恨我入骨,但此刻,我们得炮口一致向外,你是否同意我的提议呢?”
咚!一声巨响自桌上传来。
叶彤佯装惊慌地眨着眼,却又不动声色地等他下结论,幸灾乐祸的得意之情,却在心中越泛越大。
“你——”纪霍然怒目横眉,气涌如山。
“如何?”她一脸无辜地抖着肩,佯作骨软筋酥的胆怯样。
“可恶!”纪霍然几乎是气冲斗牛地喷射着恶言,时光似乎在这时停格了……许久,震抖的肩头,终于妥协地垂了下来。
妈的,难道没有人制得住这个女人吗?他真的快被气得肝胆俱裂。
“纪老板,别气了。喏,这个给你,请到隔壁房间制造一些‘成品’来。”她顶了顶鼻梁上的蝙蝠眼镜,面不改色地从抽屉取出一卷录影带,外加一只透明刺眼的试管。
“这是干什么?”他瞪着那两样东西,炽焰似乎已从每根毛发处延烧起来。
“我可不能充当实体模特儿供你发泄,所以只好给你个‘彩虹’版的录影带;试管就不用我明讲了。”晶莹的双眼毫无邪念,只是陈述一件事实。
“你——”这个怪物,连这个步骤都想到了!
纪霍然翻了个大白眼,什么也不拿,就往回走。
“你去哪儿?”有志气,不是任她掐来掐去的软柿子。这种阵仗打得才有趣嘛。
“你管得着吗?”他恨得咬牙切齿。
“你不贡献,这程式就难成了。”她垮下肩,神色颓然,好像真的很遗憾。
死女人,竟敢这般捉弄他!
怒极反生智,一个大胆又狂热的念头倏地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