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从体会
窗外月色如链，照亮一方天地。
光线阴暗的房间内，床铺凌乱，枕头更是被丢在了地上，似乎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令人不愉快的事。
空气里飘荡着夜的安静分子，贴合着周围的环境。
卫生间内，突然传来几声诡异的笑声，在静寂的暗夜中听来使人蓦地头皮一麻。
一个披散着长发的女子，站在卫生间内，面对着镜子，像是在注视镜中的自己，又像是在穿过镜子看着另外一个人，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镜面，眼神中有着无限的深情与迷恋。
过于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她的样貌，唯有那双过分明亮，又饱含太多情绪的眼睛，让人怎样也忽略不掉。
而她的这份举止看在他人眼中，充满着使人全身发寒的诡异。
笑了几声后，女子突然脸色一变，铁青着脸，凶狠地瞪着镜中的人，似乎镜子对面的人不再是令她爱恋的人，而是变成了她的仇人，恨不得将其杀之而后快。
恶狠狠地瞪着镜中的人，女子轻抚镜面的手指竖起，一下下地挠着镜面中那人的脸，口中低喃着意欲不明的话。
夜还在继续，静寂飘散于四周。
暗夜中，有着无数隐藏的秘密，也有着无数让人料想不到的意外以及各种诡异莫名的东西。
“司机，麻烦到最近的便利店停车，我的烟没了，想去买包烟。”与唐宣一同坐在后座的兰错笑着对出租车司机道。
“好的。”穿着制服的司机微笑着应道。
唐宣奇怪地看向兰错，开口欲言，却不想腰际立即被她给戳了一下，只得乖乖闭嘴，当什么事也没有。
路口转了个弯，司机在一家便利店前将车停稳，“需要我在这里等候吗？”
“不用了，我想顺便到附近走走。”兰错笑着摇了下头。
趁着唐宣付车钱，兰错又问道：“请问这附近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吗？”脸上完全是一副外国游客的期待神情。
“从这里向前走不远就有一条商店街，走到尽头再转个弯会看到一家小神社，在它附近还有一家料理店，味道不错。这周围巷子里还有几个不错的店面，如果有时间可以慢慢去找找看。”司机热情地道。
“谢谢，我们会去走走的。”道过谢，兰错与唐宣下了车，一前一后走进便利店。
店中只有一个打扮很时尚的年轻男孩在挑零食，还有站在柜台后的女收银员两人，兰错随意地向店内走去，状似浏览店内架上的物品，唐宣则疑惑地跟在她后面。
选了一个可以看到便利店外街道情景，又不大容易引人注意的位置，兰错停下脚步，抬首向外看去。
不算宽阔的街道上，有车辆来回驶过，几个年轻的女孩由窗外结伴走过，脸上妆容精致，却掩不去身上的那抹稚气。
兰错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外面的情景，唐宣在看着窗外的同时，也在看着兰错。
“有什么不对吗？”与兰错一同看着窗外足有一分钟，唐宣轻声问。他并不笨，对于兰错的这种举止也不陌生，他只是没想到兰错的警觉性会这么高。
“有辆车跟在我们后面。”又看了一会儿后，兰错收回视线，看了眼手中的物品，而后轻声对唐宣道，“从我们出了旅店不久，它便一直跟在我们后面。”虽然出租车外表都是一个模样，但车牌号却只有一个。
兰错发现有人跟踪他们后并没有告诉唐宣，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般与唐宣四处游览，直到确定不是自己神经敏感，而是真的有人在跟踪他们，她才让司机停车，找个地方告诉唐宣这件事。
唐宣脸上露出抹为难的神色，“我们并不能确定跟踪我们的人就是杀害高颖的凶手。”
“我知道。”挑眉看了他一眼，兰错眼中闪过抹亮光，“追查凶手，捉捕犯人都是警察的工作，我无意逾权。”
呃，唐宣被噎了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由鼻腔中发出一个疑问的单音，兰错看着唐宣俊逸的眼中有抹紧张的神色一闪而逝。
“假设跟踪我们的人是凶手，那么我们的处境就存在一定的危险性。他的目标应该是我，我不想你遇上什么危险。”唐宣轻呼出一口气，缓声解释道。
抬起手指点上他的眉间，兰错勾唇浅笑，眼眸精亮，“你怎么不说，你不想随便怀疑别人，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他是什么性格她会不了解，唐宣对人、对事第一个看法从来都不会先往坏的方面去想，不管做什么，他都带着一点让她无力的乐观，说得更贴切点，他太看得开了。
遇到这种跟踪事件，唐宣会认为是自己的影迷，这种想法虽然自恋，但也不无可能，而且唐宣完全有自恋的本钱。
可兰错不是唐宣，在发生了高颖的事情后，她不会单纯地去看待遇上的这类不寻常的事情，有时巧合也有其必然发生的前提。
她要为唐宣的安全考虑，而那个凶手也要为高的死做出一个交待。
被兰错说中心底的想法，唐宣微微一笑，眼神温和，眨也不眨地看着兰错。
“我有分寸，这件事还是通知一下警方的好，我想配合警方的调查，早日捉到凶手也是你的想法。”用一个唐宣不会拒绝的方式说着，兰错别开脸。
这个男人非要用这种“知我者莫若你”，又盛满深情的眼神看着她吗？一不小心就能溺死路边任何一个女人。
“嗯，好的。”唐宣应道，笑容不变。
走到收银台前，兰错用日语道：“麻烦拿两包七星。”
“好的。”
“咦？”唐宣从旁发出惊讶的声音，接着用中文问，“你抽烟的吗？”他们认识这么久了，他可从来没见过兰错抽烟。
“不抽。”兰错非常干脆地回道。
“那你……”买烟做什么，后面的话在兰错的瞪视下隐去，却压不下唐宣心底的好奇。
“送人。”
“送谁？”
付过钱，接过烟，兰错受不了地向他吼了句：“唐宣，你今天问题很多啊！”
受伤地眨了下眼，唐宣沉默着未再开口。
倒是柜台内的收银小姐看不过去，操着日语对兰错道：“小姐，你男朋友这么帅，要对他好一点，不然会被人抢走的。”虽然听不懂唐宣和兰错刚刚在讲什么，但怎么看都有点情侣斗嘴的感觉。
兰错一窒，沉默着看了好心的收银小姐一眼，她脾气再不好，也不会对陌生人发泄，何况对方并没有恶意。
同样听见收银小姐的话，唐宣适时地露出一个五分落寞五分坚毅的表情，眼中却盛着满满的深情与不悔，“不管她怎么对我，我都不会爱上其他人的。”
他这句话同样用日语讲出来，霎时将收银小姐感动得一塌糊涂，饮恨为何如此深情俊男爱上的不是自己。
“你……”兰错黛眉倒竖，想骂人，话却全哽在喉间。
“这位小姐你不要这样子，你这样你男朋友会伤心的，像他这么好的男朋友，你应该好好珍惜才对。”收银小姐一脸真诚地继续为唐宣讲话。
兰错被讲得无语，只得僵笑着对收银小姐点了下头，将烟放进包包里，率先踏出了便利店。
这笔账，等回去了她再跟唐宣算。
看着兰错愤愤然离开的背影，唐宣笑得灿烂，向收银小姐道了声谢，便追着兰错出了门。
其实……他只是想试一下，如果他真的像某些言情剧里的男主角那样对兰错讲着某些他平时不会说，而她也许会想听的话，兰错会是种什么反应呢？
不过，现在看来，兰错好像……并不大喜欢那些太过肉麻，又让他难以启齿的话啊！
两人随意走着，待看到本地的警局时，兰错径直走了进去，唐宣沉默了两秒钟，终于明白为什么当他要用手机给武田警视正打电话时，却被兰错阻止了。
当时兰错只说：“不要用手机打过去。”
递上武田警视正当时给她的名片，兰错向警局的一位警员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那位警员立即拿起电话拨通了武田警视正的电话。
唐宣原本与兰错在一起，不想那边电话还没有接通，他的手机反倒先突然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的号码，唐宣向兰错点了下头，走到外面去听电话。
“唐若？”
“哟，真难得你会猜出是我，不过下次你接电话的速度可否再提高一点？我将不胜感激。”彼端传来唐若清朗的声音。
唐宣无声一笑，“不是说好我打给你嘛，怎么你还是打过来了？”
“反正电话是你家的，出钱的人是大伯，实在不行你回来给大伯报销这笔长途话费，也是一样的。”唐若盘腿坐在唐宣房间的厚地毯上优哉优哉地道。
反正用的不是他的钱，他是不会心疼的，毕竟他还只是个小小的助理啊！现在可是一贫如洗，宛如无产阶级啊！
“你打听到了？”唐宣问，不和他计较这些小事。
“当然。”唐若自负地道，没打听到消息他也不会浪费时间来打这通电话，“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个人了。”
唐宣轻扬唇角，他就知道唐若不会轻易说出来，“我想多了解她一点。”
“嗯？把话说清楚。”唐若俊眉高扬，怎么听都觉得这短短的几个字里有着他所想象的那种意思。
“她是我的经纪人，我们……正在交往，我总觉得她有很多心事，也许她并不需要别人知道，也不需要什么无谓的同情与怜惜。可我却想多了解她一点，让她更开心一些。”唐宣单手插在口袋里，站在警局的玻璃窗前，轻轻对彼端的唐若道。
唇角无意识地勾起，唐若将头靠在身后的床沿处，微仰头，可以看到外面蓝色的天空，云影疏淡，透着抹安详，莫名的他可以想象到现在唐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
万年沉闷，凡事不积极的唐家老二，终于也开窍了。
“你现在的做法属于暗中调查他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你已经侵害了他人的隐私权。”嘴上不依不饶地调侃着唐宣，唐若脸上的笑容在慢慢地扩大。
“……”唐宣被他说得一窘，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半晌未听到唐宣的声音，唐若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二哥，你确定你让我打听的人叫兰错？如果你确定的话，那我非常好奇你是怎么追求到她的。”
明白自己又被唐若戏耍了一次，唐宣哭笑不得，语带无奈地道：“她的确是叫兰错无误。”
“是不是长得很漂亮？为人非常有个性？做事非常有效率？”唐若一连三问，他是真的很好奇。
“没错。”
“那她怎么会让你追到？”唐若惊叹，这次声音里着实带着惊讶。
这让他怎么回答？唐宣无奈苦笑，“这个问题，有机会你可以当面问问她。”
……
唐若拿远话筒，瞪视了两秒钟后，确定他二哥不是故意在拿话噎他，才再度开口讲出自己打听到的事情。
“兰错是XX政法学院的高才生，听认识她的那个学长说，当年她是被保送进学校的，成绩好，人漂亮，当年有不少人追求过她，不过那些人‘死’得也都很惨，全部败在她的强势个性下。”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向唐若透露消息的那个学长，对方提起兰错时，眼神中还闪着抹迷恋的光芒。
“咳咳……”唐宣掩饰地轻咳两声，猜不出当年的兰错是不是比现在更加强势。
“兰错学的并不是法律，她专功犯罪心理学，是上面点名要的人，毕业后直接进了部里，可说是一帆风顺，比常人少拼了十年。”说到这点，连唐若都要感叹，他也想少拼搏十年啊！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不过，她在部里干了没多久，有一天突然提出辞职，随后就彻底从政法界消失了。据带过她的老师讲，她离开好像与当时她参与的一个案件有关，不过具体原因是什么，谁也不大清楚。她走后与所有人都断了联系，之后她遇到过什么事情就没人知道了。”
“那她的家人呢？”唐宣问，说了半天，他都没有听唐若提到过兰错的家人。
“兰错的祖父母死得都很早，父母在她十几岁的时候，遇到一起交通意外，在车祸中双双去世。因为没有什么特别亲近的亲戚，她是在一个远房的叔父家长大的。对方会愿意收养兰错，好像是因为她父母给她留了一笔不小的遗产。兰错在上大学后，就与那家人断绝了来往，可以想见其中肯定没什么美好的回忆。”唐若撇了撇嘴，轻蔑地道。
他最讨厌那种贪图别人财产的人，何况当年兰错还只是个小女孩，真亏得兰错没有被那家人吃干抹净，最后丢到大街上去等死。
说者与听者往往都是不同的心情，这番话听在唐宣耳中，他只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浮动了起来，刺刺的，麻麻的，有点疼。
唐宣生在一个大家庭，家中虽不算大富，但家底荫实。
上面更是有众多长辈，什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公、舅公，还有几位叔叔、婶婶，仔细数来，两双手都不够用。
他还有个哥哥，因为是异卵双生，两人长得并不相像，性格也是南辕北辙，但彼此的感情仍是不错。
就算是与唐若这个牙尖嘴利的堂弟，关系也是很好的。
调侃归调侃，大家毕竟都是一家人，根本没有什么间隙与隔阂，彼此猜忌、算计那种事更是谈不上。
可以说，唐宣一直以来生活得都很平和，即使进了演艺圈这个复杂的大染缸，因为遇上了兰错这个无所不能的经纪人，让他少面对了不少事情，可说是非常幸运。
一个人的生活，如果一直保持在某种状态，很少有变化，那么慢慢就会形成一种习惯。艰辛也好，苦难也罢，每一天都是一样的，没有变化，自然也就激不起波澜，也体会不到什么痛苦与波折。
可如果像兰错这样呢？
骤失父母，寄人篱下，失去了原本幸福的一切，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又要如何去承受？
唐宣心底有瞬间的茫然，无法想象，也无从体会，但自己的心却越发的痛了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后，唐宣再度轻声问着：“她没有朋友吗？”他还记得兰错说买的那两包烟是要送人的。
“好像有个关系不错的学长，不过我联系不上他，说是外出办案去了，去向不方便透露。我能打听到的只有这些事情了。”唐若懒懒地道，“那个学长姓凌，叫凌枫聿，和兰错同校，专攻刑法。”
“麻烦你了。”唐宣笑道。
“去你的。”他使唤自家兄弟时，可从来不会客气，唐若一手拿着电话，开始往他二哥柔软的大床上爬。
低低地笑了几声，唐宣心中转着唐若告诉他的事情，想着兰错对过去避而不谈的态度，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二哥……”舒服地窝在他二哥的床上，唐若唤道。
“嗯？”
“兰错她很有名哦。”
“嗯？”唐宣不解地发出一个单音。
向被子里又蹭了蹭，唐若说话的声音变得瓮声瓮气，真不想去上班啊！
“你向我提起这个名字时我就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后来我才想起来，我上大学时看过她发表的几篇关于罪犯心理剖析的论文，言词精练，剖析准确，视角独特。”如果不是他看到论文时兰错已经毕业了，他当时还真想去见见她。
“她参与侦破的几个要案，在内部的影响也不小，我有幸看到过其中一个案件的卷宗，里面她对罪犯的心理分析对破案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我还抄录了一部分。”还是偷偷抄下来的，真是不容易啊！
难得听到唐若用这种敬佩的语气谈论一个人，唐宣新奇地眨了下眼，“需要我代你转达对她的敬仰吗？”
“你这句是玩笑吗？”唐若瞪眼。
“我是认真的。”
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唐若败在他二哥这种没有情趣的粗神经之下，“她不会就是喜欢上你这种闷闷的性格吧？”难道认真地讲着笑话，却完全不觉得自己是在揶揄别人也是种独特的性格特质。
“也许吧！”
“二哥，我发现你不是没情趣，只是你的情趣太冷了。”还有些噎人，唐若放弃与他二哥再交谈下去，“我去睡午觉了，挂了，挂了。”一迭声地将话说完，唐若却没有立即收线，直到彼端传来断线的茫音，才放下手里的话筒。
“呵呵……”笑着收了线，唐宣怔怔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在不清楚兰错的过往前，唐宣试着想去了解她，但在知道了以后，他反倒有些无所适从，她的过往不仅仅与他所想象的不同，其中还有更多的是兰错的想法与她曾经所经历的不愉快。
她失去亲人时的感受，她寄人篱下时发生过的事情，她独自一人时的处境，还有她放弃自己的事业时心里又是怎样的想法？
一帆风顺的人生吗？
她是经历过多少事情才达到自己所想的那个位置？
少拼搏十年，兰错究竟为其付出了多少？
谁人可知？
博同情，找安慰，或是放声哭泣都不是兰错会做的事，她的倔强与好强是刻在骨子里的，可是，她这样好强，会不会太过辛苦？
唐宣本就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心思虽称不上细腻，但对人却又非常体贴，而当对象换成兰错时，他的体贴更是加倍，此时更是禁不住为兰错所经历过的一切感到心疼。
眼中浮起层薄雾，鼻子微微地发酸，如果可以，他想代兰错将这些年所受的苦，全部哭出来。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兰错与武田警视正通过电话出来，便看到唐宣站在窗前发呆，一连叫了几声，也不见他回应，只好走到他身后，狠狠地拍了他一下。
猛然回过神，看到盘绕在自己心头的那个人站在自己面前，唐宣的心猛地一恸，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兰错。
眼神中盛着兰错的身影，将这个人看入眼底，然后收入心底。
注意到他的异样，兰错不解地挑了下眉，“发生什么事了吗？”会知道唐宣这部手机号码的，应该只有唐宣的家人，因为他从来不会用外出的手机给圈中的朋友打电话。
“没。”只是想将你拥进怀里，再不放开。
唐宣只轻轻地吐出一个字，将其他的话放在了心底。
走到兰错面前，唐宣温柔地将人拥进怀中，“对不起。”
皱眉，兰错越发的疑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用下巴轻轻地磨蹭了下兰错的侧脸，唐宣扬唇露出抹浅笑，眼神却越发的深邃，“对不起。”
“喂？”他是在发什么神经，干吗一直向她道歉？兰错感到莫名其妙的同时，心底也忍不住冒出丝火气。
“……”在兰错耳边低喃了句话，唐宣稍稍又收紧了自己的手臂，将人拥得更紧。
来往经过的警员眼神各异地看着相拥的两人，就算不相识，但在他们眼中看去，觉得窗边的两人非常的相衬。
脸显不耐的漂亮女子，眼眸中闪着炽亮的火光，却没有推开英俊的男子，手静静地搭在男子的背上。
秋日的阳光由窗外射入，洒在窗前的两人身上，枯叶由树上飘下，在空中打着旋，他只想好好地去爱她。
他不知道世上有没有永远，但他会一直记得自己现在的这份心情，然后一直、一直去爱着她，直到他能说永远的那一天。
因为他不想轻率地说出永远，却在转身的瞬间违背诺言，让永远成为一种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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