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昔日旧影
炎夏，最耐不住的就是潮湿闷热的阴天，这一趟路程中的最后一次雨，竟然连下了两天，耽搁了两天后雨势止住，却不见放晴。
雨后本该清新的天气，徒增了些许的不耐和焦躁。
人心浮动，最是缺乏警惕心的时候。而这种时候也是有心之人有可趁之机之时。
这一晚，有人摸进了鬼照所住的厢房，而这个罪魁祸首就是胆大包天的十六少。人是当场被抓住的，但鬼照丢失的东西却没有找到。
十六少申辩，嚷着绝对不是他干的。
南阳舒琪冷着脸，说：“那是谁干的？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下子，十六少哑巴吃了黄连，哑口无言。
最后，十六少耐不住了，拖着寒塘，提了家伙，带上鬼照和南阳舒琪，就近找了个无人的荒野旷野处，准备就地解决之前约定的那场决斗。
四人一到目的地，无不佩服这天然的鬼斧神工。四周皆是内外双面的岩石峭壁，只要一入这其中的低洼处的山谷中，里面发生一点点声音都会被放大，更何况毫无保留的打斗声，一旦开始决斗，周围不管发生事情，都不会影响到谷内之人。
十六少抹一把汗，炫耀道：“不错吧，本少选的东西从来都是上等的。”
南阳舒琪仔仔细细地将内里外围都看了一边，确实足够称得上滴水不漏。如此适合他们之间的比武处，适合到他不禁起了疑心。
“确实不错，只要周围有可靠的人把守，可谓是天衣无缝。那请问，这把守的人是谁？”
十六少转头，理所当然地看向鬼照。
“当然是这位美丽的姑娘……和我家寒塘。”
南阳舒琪轻笑，抬脸把山谷四周都看了一遍，道：“山谷不大，一人把守便够，鬼照这几日都彻夜不眠，站那么高的山崖上，我怕她头晕一头栽下去。还是让她跟我们一起到谷内，也好有个照应。”
鬼照不服，道：“我又不是三岁奶娃，那么大的山头还会自己掉下去。”
随后，十六少睁圆双眼，对于南阳舒琪话中包含着的另一层意思颇为不满，道：“别看不起本少哦，跟本少决斗你绝对不可能分心。”
南阳舒琪却是不看十六少，彻底将他的不满忽略，反而两眼别有意味地盯着鬼照。此时鬼照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不用脑子都知道。
被人家用这么不信任的眼睛盯着看，鬼照无奈，这种时候不按照这个男人的意思办，大概今天的比试不用开始了。
“好吧，我进去，绝对站在最显眼的地方，让你们一目了然，绝对不会偷跑。”
南阳舒琪这才满意，转头看十六少，道：“记得你答应我的，输了不仅要拿回鬼照丢的东西，还必须为我办事。”
十六少信心十足地昂头，“当然，输了，不管你是王爷还是将军，都得给本少倒洗脚水伺候本少一年，哈哈。”
“一言为定。”
“耍赖是小狗。”
言定，两条身影腾空而起瞬间俯冲入谷，鬼照回头看了一眼静静站在崖上的寒塘，顿了一下，道：“虽然不知道你是站在哪一方的，但是这次就拜托你了。”
寒塘回视鬼照，“嗯。”
听到对方首次回应自己，鬼照转身纵身跳入谷中。
三人纵身入谷，脚还落地，便觉得由下而上一股热气直灌入四肢百骸，且越往下热气越是蒸腾。
三人落地，十六少当即发难，道：“什么鬼地方，在上面看着里边还没什么，这一入谷就跟入了蒸笼似的。”
南阳舒琪抬脚往前探了一步，一步踏出才发现谷中全是流沙。谷外夏花灿烂，虽是闷热，至少该有的花鸟虫草都具备，但谷内却是什么也没有。道：“这不是你选的地？”
十六少摇头，道：“本少忙啊，这地是本少忙中偷闲找人问了才得知的。”
“忙？”南阳舒琪倒是好奇起来，这位一天到晚闲得不是跟在寒塘屁股后面跑，就是有事没事过来在他身上占点便宜。
“本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忙。”话说得理直气壮，十六少面不改色地肯定他确实很忙。
南阳舒琪哼笑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鬼照。
鬼照很无辜，南阳舒琪这一眼所以及那一声哼笑所代表的不信任从何而来，连她都不禁想知道。
“跟我无关，十六少的事得问寒塘。”
“说的好，一会我是得去问问寒塘，他和他的殿主这几天不见人影到底是去了哪里？”南阳舒琪一手搭上十六少肩膀，“我说兄弟，你能告诉我你这几天去了哪吗？”
十六少挥开南阳舒琪的手，道：“阴阳怪气，有你看着你家这位姑娘，她跑不了不就行了？”
南阳舒琪摇头，道：“怕就怕稍有个不注意，窝就被人端了。”
南阳舒琪难得的发难，十六少甩甩头，开始回击。
“咦，本少一早就有个想不通的疑问。”
“想不通就等想通了再问。”
“不问清楚怎么想得通？”
“问清楚了你照样想不通。”
鬼照头疼地看着两个大男人站在那开始没完没了地一来一往，上去推开两人，道：“你们到底比不比？”
“比！”异口同声，终于宣告这场一点意思都没有的口舌之争暂告一段落。
话音一落，谷内忽起风沙。
鬼照抬头看谷内四周，风并不是从四周吹进，而是从谷内中心而出，浑厚的热气随着风迎面而来，顿时呼吸一窒。
不由自主地后退，熟悉的感觉让鬼照心跳加速。
这才是属于冥火宫真正的气息。
山谷上，寒塘挺直站立，双眼所落之处正是谷内中心地带，忽然身后传来一阵低沉浑厚的声音。
“终于来了吗？”
炎热的气息随着声音笼罩住寒塘全身，顿时全身僵住，动弹不得。
“我忘了，你属阴寒之气，最受不住的就是我这身热气。”
热气稍退，寒塘得以解放，随即转身下跪。
“参见宫主。”
火红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向寒塘，又一步一步越过他，站定在悬崖边，俯瞰崖下。
“事成之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那十六少？”
“他还有他要做的事情。”
“可是……”
“既然他们已经来了，十六少和你就能活着离开冥火宫，这样的保证还不满意吗？”
“是……”
火红的身影顿了一下，又出声道：“琴姬那边怎么样？”
“那日带走禁情后就没有任何动静。”
“嗯，在崖壁的门开启之前，你和十六少的任务就是杀了南阳舒琪。”
寒塘微讶，稍顿了一下才应了一声。
这忽起的风有古怪，南阳舒琪心底起疑，却怎么也找不到端倪。炎热的谷底一时间只闻拳脚碰撞之声。
拳脚声不断，风势在两人相斗之间越来越大，随风飘扬的风沙愈见弥漫，南阳舒琪和十六少战至半个时辰，除了近身之人，已经看不到离他们三步以外的景物。
而此时的南阳舒琪心底的不安加剧，手上的动作也加快，速战速决才不会出现他不希望发生的变数。
和他一直对招的十六少看出南阳舒琪的意图，忽然全身一顿，收住了攻势，闪过南阳舒琪的攻击，道：“好像有人。”
南阳舒琪身形也随之一顿，急忙回转身。十六少趁势退开，身形隐入风沙之中。
这边的鬼照心思也在这古怪之风上，眼见这风沙越来越大，南阳舒琪和十六少的身形也逐渐消失，心也提了上来。
不安，预感有什么事情即将降临。鬼照轻挪脚步，风沙这么大，不确定南阳舒琪的平安，她怎么也放不下心来。谁知，脚步一踏出，身后一股强劲的内力直袭而来，正好将欲往前的鬼照推向谷中央。
谷中遍地软沙，南阳舒琪顺着记忆慢慢走向鬼照所在之处，隐约见到前方一条纤细的身影正快步掠过。
是鬼照！那个方向正是那股古怪之风的起源之地，南阳舒琪心一沉，欲飞身上去，忽闻身后十六少之声。
“喂，兄弟，我们的比赛还没完。”
话音未落，掌风已至。
此时，闪避为时已晚，南阳舒琪回转身之时，已生生受了十六少浑厚内力的一掌。
这一掌，完全超出了南阳舒琪的评估，此时的十六少与他的实力相当，更是在现在的鬼照和此时在崖上的寒塘之上。
心一沉，南阳舒琪心知，自己已入了别人的圈套。
千算万算，小心提防了那么多日子，却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十六少趁虚而入，南阳舒琪防备不及。
眼看着鬼照被那阵古怪之风卷入谷中，被吞没进黄沙之中，南阳舒琪怒气上扬。
“你！”
十六少稳站一方，道：“怎样？”
南阳舒琪怒喝：“竟然是你！鬼照被带哪去了？”
十六少头一扬，回：“冥火宫内。”
“带我进去！”
“可以，但是前提是你要打败我。”
“还有我。”阴冷的声音飘入，不知何时，原本该在崖上的寒塘站在南阳舒琪的身后。
十六少轻笑，道：“看来，那位是铁了心要兄弟你的性命了。”
“废话少说，我只要你们能带我进去就足够了。”
崖上，红袍翻飞，静立的身影俯视崖下。
崖下，三人对立，一方为此时陷入冥火宫内生死不知的鬼照，一方为争得性命以及今后自由，避免不了的相杀即将开始。
就在南阳舒琪身动之时，崖上之人终于有了动作。静立风中的火红身影一挥衣袍，一抹暗色疾射而出，随后身影径直离去。
冥火宫内，灯火通明。九幽殿，九条人影分别站在殿堂上注视着大门的方向。
静，静得不闻一丝声响，静中却带着错综复杂的人心浮动。而这复杂的心绪全是因为……
今日，将有贵客来到。
此时，殿中最前端，缓缓显现一条火红的身影，衣袂翻动声中，八人收回视线，转身下跪。
“恭迎宫主。”
红衣人一拢衣袍，入座，随即扬手，道：“起吧，咱们冥火宫的贵客到了。”
八人闻言随即起身。此时九幽殿的大门终于传来了开动声。
大门缓缓而开，一条纤细的人影出现在大门开启之处，随着门被打开，九幽殿内灯光照在人影身上。
鬼照，安静地随着开启的门，抬脚踏入这阔别了八年的九幽大殿。
殿内，比之前更加静了，浮动的人心为鬼照的出现开始平静下来。座上红衣人双目看着踏着沉重步伐走入殿内的鬼照。
慕然，一声笑，在鬼照停下脚步的时候从座上的男人口中溢出，鬼照忽觉得那声音极为熟悉，似是记忆中存在与自己应该很亲近之人的声音。一时有些恍然，鬼照脑子一部分模糊的记忆又开始在脑中浮现。
但是，面前红衣之人，俊俏的容颜，带笑的嘴角，红衣衬托下极具压力感的危险气息，鬼照却是全然的陌生。
不待鬼照有所反应，红衣人开口：“贵客难请，真是说对了。”
“人呢？”暂时按下心底汹涌的熟悉感，鬼照提及此行的目的。
“人？谁？或者我该问，你要哪个活？”
鬼照往前一步，怒道：“你什么意思？”
红衣人再笑，道：“我的意思是，宫内一个，宫门口一个，你要哪个？或者都不要？”
“你到底想怎样？”鬼照沉下脸，侧身跨前一步。
“我的条件很简单，一命换一命，公平合理。”红衣人看着鬼照，说出自己的要求。
一命换一命，公平合理，却是给鬼照出了极大的问题。程三多和南阳舒琪，哪个都不能丢，但是对方明摆了只能用自己换一个人活命的机会。
面对难以做下的抉择，鬼照沉默了下来。
红衣人见鬼照沉默不语，开口道：“或许我该让你看看你许久未见的小徒弟？”
鬼照心一紧，道：“在哪?”
红衣人轻笑，手扬起，九幽殿侧门一开，一条人影被推了出来。
将近四个月未见的程三多，早已不是在别院时那般的圆滚脸蛋。此时的程三多比之前抽长了一些，但消瘦得比抽长厉害许多，脸色呈现灰白，双眼无神，连原本轻快活络的脚步也迟缓沉重了太多。
眼前的人，与其说是个人，更像个被控制，身躯没有灵魂的傀儡。
鬼照心一疼，抬脚欲往前，却听红衣人说道：“劝你不要接近他，服用冥火宫摄魂丹的后遗症，相信你比谁都清楚。”
“你竟然给一个孩子服这种东西？！”
“真对不住，在我眼中，他只是个能利用的筹码。”
越是走近，程三多的面容越是清晰，宛如死尸一般无生气的人，让鬼照看得更是心疼。
“停。这点距离看得够清楚了吧。”红衣人出声，程三多随声停住脚步。
惨白无血色的脸再火光下更是骇人，鬼照怒然，道：“为什么他会这样？你给他服了多长时间了？”
“原本按照我计算，早在五天前你就该到了，你晚了五天，那么他就多服五天的量。算算已经是第六天了。”
“你！”
“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摄魂丹的后遗症有些什么你知道，宫门口那位能撑得了多久也不清楚，等一会要是……”
“够了！放了三多，将人送出去，然后我会按照你的意思做。”
“好！很好！来人，送这位小少爷下去。”
暗中一人应了一声，随即红衣人扬起的手放下。手一落，只见程三多回转身，一步步往回走入侧门。
鬼照双眼直直地看着程三多瘦小的背影，心中无限的懊悔。
若不是她，他也不至于跟着她吃了那么多的苦，若不是她，他也不会有如今的遭遇。摄魂丹已经超过五天，三魂七魄少了一魄，从前精灵古怪的小徒弟再也不会出现，
“我……我想看着他出去……”
红衣人道：“不放心吗？”
鬼照点头，这种时候要她放心，绝对不可能，她只想最后能看着程三多安然走出冥火宫，亏欠的已经弥补不了，此时她唯一能做到的是看着他能安然离开这。
红衣人一声哼笑，道：“对不住，忘记告诉你，十六少和寒塘已经接了我的命令，在宫门打开之前，他们必须要拿到南阳舒琪的人头。所以，在我们的事情完了之前，里面的人谁都不能出去。”
“你想反悔？！”
“错了，我若是有意反悔，就没必要做这些无聊之事，更没必要跟你说这些无聊之言。”
“那你想怎样？”
“不怎样，给你点动力，好让你拿出你真正的实力。我不喜欢该做之事做完还给人说闲话。”
“拿出真正的实力？我现在全身只剩七成功力，这就是我现在真正的实力。”
红衣人道：“我知道，不过我会让你达到你从前的实力，或许更强。”
前车之鉴，证明眼前是那种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鬼照心一提，开始警惕起来，道：“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解开你的封印而已，那段遗忘了五年的空白，你不想知道吗？”
“你，你怎么知道？”鬼照以为，这世界上知道她那段空白的记忆的，除却南阳舒琪和她之外，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晓。
而且以南阳舒琪的为人，不可能将这件事告知别人。
红衣人忽然起身，立于殿前台阶之上，从上俯视鬼照，冰冷的双眼直透鬼照心底。慕然，模糊的记忆再次窜入鬼照脑中。
“亲手上的封印，我怎么可能不记得。”红衣人迈开脚步，一步走下台阶。
“你……是谁？”
话音刚落，却听身后大门处传来一阵巨响，随后一声怒吼声传来：“你！南阳舒敏！”
南阳舒琪的怒吼声，传进鬼照耳中，鬼照回头，却见南阳舒琪全身狼狈，腰杆依旧挺直，双眼锐利地直视前方。
南阳舒琪的身后，几条身影交错，隐约可见一袭白影立在不远处，手上抱着一抹熟悉的颜色。另一边，琴姬绝世无双的身影正侧对着鬼照，一手拖着火凤琴，一手按在琴弦之上。
南阳舒琪未死，琴姬出现在此地，鬼照一时愕然，因为这不该出现的场景竟呈现在自己面前。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最里的九幽殿为何会出现在地面之上。
立于九幽殿之上的八人之中，五人有了动作，其余三人却是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计划失败，红衣人挥手阻止七人欲冲出九幽殿的动作，喝道：“站住！”
七人顿时止住脚步，回头，却见依旧站立在殿前的红衣人敛了脸上一直挂着的微笑，全身暴戾气息瞬时高涨。
“琴姬，你好大的胆子！”
琴姬一拨琴弦，收攻势，转身对上南阳舒敏，一声冷笑，“杀夫之仇，琴姬不可能站在九幽殿之上！”
琴姬话音刚落，鬼照脑中的模糊影像瞬间清晰开来，一时间，一幕又一幕往事清清楚楚地呈现在脑中，眼前之人同记忆中的熟悉身影重叠。
“你……为什么要杀我师父？”
南阳舒敏冷声道：“他自愿的，怪不得我。”
“那你为什么不杀我？”
“杀你？杀了你，我又怎么控制这冥火宫，让这班人乖乖听我的话？”
“你……你！”鬼照怒气上扬，顿时封印被冲开，剩余三成内力回归本体。
南阳舒敏负手站立在台阶之下，道：“这样才对，我等了那么长时间了。如何？想杀了我吗？”
“你骗我！南阳舒敏不是这个样子的！”记忆中比师父更加亲近她的太子，比师母，冥火宫的长辈更加疼爱她的太子，与面前暴戾杀性强烈之人判若两人。
“不错，我骗你的，从前的太子只不过是南阳舒敏亲手炮制的一场骗局。鬼照，我可爱美丽善良的鬼照妹妹，现在，站在你面前想取你性命的才是真正的南阳舒敏。”
鬼照恍惚，只觉得脑中的回忆和现实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身后有人靠了过来，揽住她摇晃的身躯。
“没事，有我在。”
坚定高傲的语气，还是南阳舒琪一贯的气息。
鬼照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南阳舒琪抬头，看向记忆中永远站在他前面的皇兄，道：“你太让我失望了，皇兄。”
南阳舒敏轻笑，道：“你倒是没让我失望，皇弟。”说完，一手渐渐抬起，手上拖着一只锦盒，正是日前南阳舒琪送给鬼照的那只。
鬼照目光一闪，失声呼道：“是你？！”
“皇弟，你可知，这只锦盒里装的是什么？”
“有话直说，我最讨厌的就是你的拐弯抹角。”
“好好，过来，皇兄只告诉你一人。”
鬼照感觉腰身上的手一松，心一颤，伸手抓住南阳舒琪的手。
“别过去，太危险。”
南阳舒琪侧头看他，一手按在鬼照抓住他的手上，道：“无妨，他毕竟是我血缘最亲的哥哥。”
手被推开，南阳舒琪走向前去。
南阳舒敏嘴角带着笑，看着南阳舒琪走近，道：“不愧是我南阳舒敏最亲近的兄弟，来，大哥告诉你，里面其实装的是……”
利刃穿身而过，直透过南阳舒琪胸口。
“你……”难以置信的举动，无法相信的结果，南阳舒琪睁圆双眼，看着面前的亲大哥那更为上扬的嘴角。
“南阳舒琪！”
鬼照几步上前，接住倒下的南阳舒琪，胸口一阵窒息，一切发生得太快，南阳舒琪的那一声无妨还在耳际，眼前所见的却是倒在怀中的殒命之人。
南阳舒敏忽地仰头长笑，道：“真好，太好了，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接下来，是不是该准备最后的那场只有你我参与的盛宴？鬼照。”
鬼照抬起头，双目赤红，一字一字吐出：“我要杀了你，报仇……”
“来吧，我迫不及待了，我美丽的鬼照妹妹。”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