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狐狸精（新聊斋系列）（薇姿）
楔子 痛苦的记忆
第一次见面，她四岁，他三岁。
他的脸蛋白白嫩嫩、纷纷润润、细腻光滑，她情不自禁在上面掐了一下，又一下，再一下……终于，他哇哇大哭。
等到两个人的母亲听到哭声跑进来时，她正温柔地、义正词严地“教导”他：“小漠漠，不可以吃糖哦，要不然牙齿会生虫虫的。”
他脸蛋红红的，手里攥着一根她刚刚塞进去的棒棒糖。
于是，大人们都夸赞她：“璃璃好乖啊，漠漠要听姐姐的话哟。”
她五岁，他四岁。
他撞见她在洗澡，很诧异地瞪大眼睛看，然后很惶恐地问：“为什么我比你多了一点点东西？”
她脱下他的裤子，很认真地看他“多出来的东西”，然后很严肃地说：“你那个是多余的东西，如果被别人看到，会用刀子割掉的。”
从此以后，他养成了一个人洗澡的好习惯，绝对不用大人帮忙。
她六岁，他五岁。
她在幼儿园和一群野小子打架，连累他被打成乌眼青。
回到家，她一本正经地说：“小漠漠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小心把小胖的书包扔出了教室。”
他瞠目结舌，把小胖的书包扔出教室的人……好像是她耶。
结果，在她津津有味地吃着他妈妈做的甜点的时候，他的小屁屁差点没被爸爸打开花。
在萧漠记忆中，那个叫尹璃的女孩绝对是百分百的妖女。
是曾经扼杀他童年幸福，摧残他幼小心灵的妖女。
眼睛看到的，未必是事实；耳朵听到的，未必是真相。
一个人无意间救了一只狐，狐对他说，我会报答你哦。若干年后，狐把女儿送到他们家，做了他的儿媳。
季筱希听到这个故事，第一个反应就是抛了个白眼，满脸鄙夷不屑地说，切，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本小姐又不是脑袋秀逗了，你们当然不要妄想会看到“无以为报，以身相许”这种老掉牙的戏码。不过，曾经帮助过我的人，我会用我的方式报答他。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容非常的诡异……诡异到令在场的每个人，都骤然感觉脊背上凉飕飕的，好像有一股阴恻恻的风掠过。
第一章 突如其来的闯入者
“啊！”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陡然撕破夜的静谧，萧家大宅里，萧奶奶昔日亭亭玉立的身材，早已在岁月更迭中，逐渐衍变成超级啤酒易拉罐，高亢的嗓音却亦如年轻气盛时的雄壮嘹亮。
听到叫声，她最小的孙子萧翎，第一个冲进隔壁奶奶的卧房，嘴里一迭声地嚷着：“怎么啦？出什么事啦？”他今年十七岁，是高二的学生，有着非常抢眼的漂亮五官，眉目清秀、轮廓分明，左耳嵌着两枚银质耳钉，在灯光下晶晶闪亮，身穿红黑黄相间的Nike衫和银白色Nike长裤，衬托着高挑挺拔的身材，很是俊朗不凡。
萧奶奶看到最贴心的小孙子，顿时哭得更大声了，拉着萧翎的手，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指着面前的电脑屏幕，指尖不停地发抖。
萧翎循着她腊肠似的手指看过去，蓝天白云背景下，一个巧笑嫣然的女孩，天蓝色牛仔套装，长发扎成一束马尾垂在胸前，未经修饰的浓密眉毛、晶亮漆黑的眼瞳、俏挺的鼻子、小小的菱唇，并不怎么漂亮，却显得很有灵气。
“奶奶，这个女孩是谁啊？”萧翎狐疑地问。
“你那个，你那个死鬼老爸……真是气死我了！”萧奶奶捶胸顿足，痛哭流涕。
“难道这个女孩也是我爸爸曾经的红粉知己之一？”萧翎抓抓头发，看着屏幕上的女孩自言自语，“不过，不可能啊，十年前她顶多十几岁……”
“你老爸、你老爸……”萧奶奶哽咽着，脸憋得通红。
萧翎手忙脚乱地一边按摩她的背部，一边扯纸巾给她，急得满头大汗，“奶奶，我老爸已经过世十年了，他又怎么惹着您啦？和这个女孩有什么关系？”
萧奶奶张张嘴巴，还没等开口，门口传来一个懒洋洋嘲讽的声音：“奶奶，你千万不要说这个小丫头也是我老爸的女人。”说话的人是个年轻女孩，慵懒地斜倚在门旁，穿着带蕾丝花边的湖蓝色曳地睡裙，清秀的面孔，披肩的长发，优雅得就像个城堡里的公主，嘴角噙着讥诮的笑，“难道，老爸居然饥不择食到曾经去残害国家幼苗的程度？”
“二姐，你没看到奶奶正伤心吗？”萧翎不停地擦着奶奶的眼泪，不满地抬头瞪了姐姐一眼。
“萧翎啊，你老爸……你老爸……”萧奶奶扁扁嘴巴，“哇”的一声，号啕大哭。
“奶奶！您倒是说啊！到底是什么事？这个女孩跟我老爸有什么关系？”萧翎急得直跳脚。
“她！她！”萧奶奶话音未落，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下来，“她是你老爸的私生女。”
“什么？”萧翎陡然拔高了音调，不敢置信地看着屏幕上的女孩。
“啊……”门口的女孩子怔了怔，突然格格笑起来，显得乐不可支，一边说：“我还一直纳闷呢，老爸那么风流花心、女友无数，怎么没在外面给我们留几个兄弟姐妹……原来真的有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萧奶奶顿时额头浮起黑线，冲她瞪眼睛，一脸的乌云密布。
“奶奶，我说的都是事实啊。”女孩子笑嘻嘻地说。
“萧依依！”萧奶奶刚想发火，这时，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面无表情地走进卧室，径自在角落的椅子上坐下，他外表虽然酷似萧翎的俊美，身材却清瘦单薄得多，同时多了几分阴冷深沉，令人感觉冷冰冰的不可接近。
萧奶奶悄悄看他一眼，抽泣的声音不由自主小了许多，讷讷地说：“你们说，我们要怎么办嘛？”
“到底是怎么回事？”面无表情的男子冷淡淡地问。
“这个女孩刚刚打电话给我，说她叫季筱希，是你爸爸的私生女，还用E-mail发了照片给我。”萧奶奶一边小声说，一边打量他的脸色，她有点害怕这个整天冷冰冰、阴沉沉的长孙——萧漠。
萧漠冷冽的目光扫过屏幕上的女孩，“她还说什么了？”
“她说要来认亲。”萧奶奶愁眉苦脸地说。
萧漠依然面无表情地说：“她既然要来，就让她来好了。”
萧奶奶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嗫嚅：“你爸爸都过世这么久了……”谁知道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孙女是真是假，有什么居心。
“大哥说得对，”萧依依笑嘻嘻地赞成，“我们总要见到她，才能决定要不要承认这个妹妹。”
“你胡说什么？就算她真的是你爸爸留下的孩子，我也绝对不承认她！”萧奶奶对她就远远没有对萧漠那么客气，凶狠狠瞪着她，拔高了嗓音，“如果不是那些野女人，你们的爸妈又怎么会死？”
“奶奶！”萧漠微蹙眉头，声音不高不低，却令萧奶奶莫名瑟缩了一下。
她扁扁嘴巴，鼻子眼睛皱成一团，作势又要哭，“这么多年奶奶省吃俭用、起早贪黑、含辛茹苦把你们兄妹三个养大我容易嘛我……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忤逆我……”
“奶奶，”萧漠冷淡淡地打断她的控诉，“你刚才说我们是谁养大的？我没听清。”
“呃……当然是，当然是……”萧奶奶蹙眉思索了半天，十年前儿子被儿媳害死以后，自己就一个人带着三个小孩，那时候萧漠十四岁，萧依依十一岁，萧翎七岁。萧漠每天接送弟弟妹妹，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教他们读书识字，自己好像只负责陪他们玩……
“想清楚了？”萧漠眉角向上一挑，表情很是欠揍，虽然从他两岁开始，萧奶奶就没敢打过他。
萧奶奶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嘴一扁，“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可是，就是那些野女人害死你爸爸、妈妈，弄得我们家鸡飞狗跳、家宅不宁，让我可爱的孙子、孙女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我绝对不能让野女人的孩子进我们萧家的门！”
萧漠顿时阴沉了脸，连萧依依脸上懒洋洋的笑容都消失了。
卧室内压抑着难以言喻的沉默，半晌，萧漠低喃：“总之我们要见到她才能下决定。”
“萧漠啊……”萧奶奶拉起萧翎的袖子揩揩鼻子，可怜兮兮地眨着浸水的老花眼。
萧漠沉默了一会儿，“一切都等见到她以后再说。”
他站起来，一副“这件事到此为止”的模样，转身走出去。他说的话，在萧家通常就是最终结论，无须再次讨论。
萧奶奶瞪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晌，终于转头看着萧翎，扁扁嘴巴，“萧翎……”
萧翎无可奈何地扯了下嘴角，揽着她的肩头，柔声说：“大哥会处理的，我们不用担心。”
他说得对，一直以来不论家里家外发生什么事，萧漠都处理得妥妥当当，可是……这件事不一样啊，萧奶奶靠在萧翎身上，扯着他的袖子揩揩鼻子，咕噜了一句：“反正我讨厌野女人。”所以理所当然恨屋及乌地讨厌野女人的孩子。
第二天傍晚，一辆蓝白相间的出租车在萧家大宅门口停下。
斜阳脉脉，被门前老槐树的枝叶梳理成无数条金丝，在黑色洋铁雕花大门上闪闪烁烁地跃动。
车门刚刚打开，一双穿着白色Dunk Hi运动鞋的脚就探了出来，然后是一个水磨蓝帆布旅行背包，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圆弧形抛物线，安安稳稳地回落在从车上走下来的那个人肩上，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手里握着一顶水磨蓝棒球帽，身穿款式非常普通、线条简洁流畅的天蓝色牛仔套装，上衣的扣子没有系，露出里面的紧身白色吊带背心，胸前挂着一大串五色西藏天珠，在夕阳的余晖中折射出斑斓的流光。明明最简单不过的打扮，却怎么看怎么舒服，怎么看怎么抢眼，怎么看怎么青春逼人。
她透过黑色栏杆向里张望，轻轻吹了一声口哨，啧啧赞叹：“果然不愧是名画家萧克荐的家，就是不一样。”
绿茵茵的草坪，假山水池，围着一圈紫色郁金香的白色洋楼。萧家虽然位于城郊，但是，S市既是全国最大的经济中心城市，也是著名的国际港口城市，可谓寸土寸金，这样占地广阔的豪宅自然奢侈得令人咋舌。
她打量够了周围的环境才上前按动门铃，正是暮春时节，触目所及，满眼的绿意盎然、满眼的繁花似锦，心情也跟着变得愉悦起来。
门铃声清脆悦耳，闻声出来开门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容貌不是一般的俊美。女孩子乌溜溜的黑眼珠在他身上滴溜溜转了一圈，顿时双眼开始冒星星，把手里的帽子向后一抛，扑上去抱住他，“哇哇哇！你一定就是萧翎了，你真的好帅耶！比允浩、在中、龟梨和也、山下智久还要帅！”
帽子被风吹跑了，她肩上的背包滑落到地上，萧翎惊愕得话都说不出来，好半天才从那过度热情的拥抱中挣脱出来，飞快地打量了她一番，试探着问：“你、你就是……”
女孩子冲他甜甜地笑，用力点头，“我就是季筱希，萧克荐的私生女。”
蹙眉打量她半天，被她的笑容感染了，萧翎慢慢绽开笑靥，“大家都在里面等你，我们进去吧。”走了四五步，又回过头，沉吟着说：“那个……奶奶……”
话未说完，季筱希已经笑着接口：“奶奶也在里面啊？我现在就去见她。”她加快步子，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并排端坐着三个人，夕阳的余晖从骤然打开的门倾泻而入，带来温柔明亮的橙色光晕，也打破了室内严肃紧绷的气氛。
“哇！您就是奶奶吧？果然是骨肉连心啊，我一看到您，就觉得好亲切哦。”季筱希一个箭步冲上去，用力抱住萧奶奶，在她菊花盛绽的脸上用力亲了一口。
萧奶奶满脸的菊花褶子顿时一下下地抽搐痉挛，整个人都僵了。
旁边的萧漠、萧依依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还没回过神的工夫，季筱希已经转换目标扑过来，在他们脸上各自亲了一口，“你们就是漠漠和依依吧？见到你们真是太开心了！”
萧依依只是微微一愣，萧漠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须臾间又变得铁青。
还是萧翎微笑着说：“坐吧，我们坐下慢慢说。”
“哦。”季筱希非常乖巧地在萧翎旁边坐下，饶有兴味地打量对面萧漠严肃紧绷的脸，僵硬的线条好像卡尔·米勒斯的雕塑哦，她忽然涌起一种冲动，很想伸出手触摸一下，看看他表皮下的肌肉，是不是也是花岗岩做的。
她毫不掩饰的灼灼目光让萧漠很是不爽，他咳嗽一声，面无表情地问：“你就是季筱希？”
“嗯。”季筱希小鸡啄米式点头。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和我父亲的关系？”
“呃……”季筱希眼珠咕噜乱转，四下里梭巡。
“你在找这个吗？”萧翎非常贴心地把刚才被她抛弃的帆布背包递给她。
季筱希眼睛一亮，“弟弟！我们真是心有灵犀耶，我真是太爱你了！”她接过背包，拉开拉链在里面捣鼓了半天，索性直接把背包向地上一倒。
“噼里啪啦——”掉出一大摊东西。
看到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啊！”萧奶奶不敢置信地发出一声惊叹。
萧依依看一眼，却“噗嗤”笑了。
萧翎则尴尬地转过头。
萧漠依然面无表情，好像根本没见到什么不该见到的东西。
其实也的确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件布料超级少、性感指数超级高的蕾丝镂空内衣，一条丁字形内裤，一包护舒宝，一大盒纸巾，七八本英文原文书……
完全没把众人古怪的眼神看在眼里，季筱希翻腾了半天，终于翻出一个薄薄的纸包，她撕掉外面的包装纸，兴高采烈地说：“终于找到了！你们看，这就是证据！”
几个脑袋凑过去，原来是一张照片，大概是因为年代久远，照片微微泛黄，上面一对青年男女并肩而立，依稀可见男子笑靥灿烂，女子脸上却掩饰不住的清愁。
“这就是……证据？”萧奶奶瞪着她。
“对呀，”季筱希用力点头，手指从照片上两个人的脸上点过，“这个是爸爸，这个是我妈妈——就是您儿子我们的花心老爸——偶尔逢场作戏的情人。”她补充了一句，“我也在照片上面耶。”
众人又瞪着眼睛看了半晌。萧翎小心翼翼地问：“可是你在哪里啊？”总不会是旁边那棵树吧？
季筱希甩了个“你是白痴啊”的眼神给他，理所当然地说：“我在我妈妈肚子里啊。”
头顶有乌鸦“嘎嘎”叫着飞过，“噗！”萧翎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
只有萧依依眨眨眼睛，悠哉悠哉地笑，她不停地点头，“原来你在你妈妈肚子里，怪不得看不到。”
萧奶奶浑身一阵无力，身子一歪想找个倚靠，向左看看冰块脸萧漠，再向右看，更糟，总是惹自己生气的萧依依，她可怜兮兮地望向坐在对面的萧翎，扁扁嘴巴，呜，人家要靠靠啦。
最最贴心的小孙子却完全没看到此时此刻奶奶哀怨求助的眼神，盯着身侧的季筱希，一脸的兴致盎然，萧奶奶的眼中就多了一抹愤懑怨怼。
萧漠冷冰冰地问：“除了这张照片，你还有其他证据吗？”
“这个还不够吗？”季筱希顿时瞪圆了眼睛，表情简直比兔子还要纯洁无辜。
“当然不够。”萧漠毫不为所动。
季筱希视线从众人身上徐徐掠过，最后凝结在萧翎身上，吸吸鼻子，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扑到他怀里，“哇”的一声号啕大哭，“弟弟……你不要不认姐姐好不好？姐姐会很难过很伤心的耶……”
萧翎猝不及防被她抱住，额头顿时冒出冷汗，手足无措，求助地看着大哥。
萧漠的脸色比他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哇！”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喊，震得众人耳朵发麻，原来是萧奶奶的大嗓门，她涕泪横飞、口沫飞溅，声音哽咽，颤抖着手指指着季筱希，“你，你凭什么抱着我的萧翎……”
她眼巴巴看了半天，都没抱成。
萧翎脸上爆出青筋，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你们，你们……不要哭了好不好？”
季筱希继续哭，顺便把眼泪鼻涕揩在他价格不菲的Nike衫上。
萧奶奶自然也不肯示弱，一张一张扯着纸巾，制造了满桌子的垃圾。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萧漠忍无可忍，一拍桌子，上面的马克杯明显晃了晃。
季筱希乖乖地闭嘴，萧奶奶也只敢小声抽噎。
“季筱希，我爸爸跟你妈妈是怎么认识的？”萧漠阴沉着脸问。
季筱希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个问题你应该问我妈妈呀，怎么拿来问我？”
萧漠瞪着她，“关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你还能告诉我什么？”
季筱希摇摇头，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耶，我妈妈很多年前就过世了，她只留了这张照片给我，对我说，照片上的男人是我爸爸。”
一语既出，众人都呆了呆，连萧依依都一脸惊异地看着她。
萧漠的脸色却丝毫不见缓和，依旧板着脸，“你不会只凭这张照片，就想让我们相信你跟我爸爸有亲子关系吧？”
“可是，我只有这张照片耶。”季筱希愁眉苦脸地说，话音未落，肚子发出“咕噜”一声很响的鸣叫，众人都忍不住看着她。
她却不以为忤，扁扁嘴巴，“我好饿，我坐了八个小时的飞机，什么东西都没有吃……”可怜兮兮的目光停留在萧翎脸上，小心翼翼扯扯他的袖子，“弟弟……”
萧翎顿时爱心泛滥，打量着萧漠的脸色轻声说：“大哥，有事我们慢慢说，都快七点了，还是先吃晚饭吧。”
季筱希拼命点头。
萧漠张张嘴巴，盯着季筱希看了半晌，终于点点头，吐出两个字：“吃饭。”
“啪！”又是一声拍桌子的声音，“我反对！”
声音较之刚才萧漠那一下小了很多，杯子纹丝未动，萧奶奶看看自己微微泛红的手掌，上面粘了一小团纸巾，再看看众人震惊的眼神，蓦地醒悟到原来是自己拍的，“哇”的一声，又开始号啕大哭。
萧漠揉着紧蹙的眉心，一脸的无力，“你哭什么啊？我正在等你说反对什么。”
萧奶奶抽抽噎噎止住了哭声，眨巴着眼睛，咬咬嘴唇，愤愤地说：“凭什么让她在我们家吃饭？我不要和她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奶奶，我们家的日常开销是谁负责的？”萧漠慢悠悠地问。
“呃……是你。”萧奶奶低垂着头，小小声地说。
“那么，煮饭的李嫂工资是谁付的？”
“是你。”
“你在家里负责什么呢？”
“做……做米虫。”
“那么……”萧漠冷淡淡地说，“你有什么资格反对？”他站起来，大步向饭厅走去。
萧奶奶一脸哀怨地搅扭着手指，愤怒的眼光一个个向季筱希抛过去。
季筱希却冲她得意地一笑，站起来蹦蹦跳跳地追上萧漠，挽住他的胳膊，非常谄媚地说：“漠漠，你好酷、好有型哦……”
萧漠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
客厅里众人的鸡皮疙瘩抖落一地。
萧翎过来拥住奶奶，柔声说：“好啦，我们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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