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姐,我们快走吧。”身边的阮玉催促着,今日嫣然是主角,怕自己害她耽误时辰。
不知是阮玉话说的太急,还是怎么的,竟说漏了个姐字,如此现代的唤她,嫣然顿时百感交集。
时间过得好快,她竟在这古代待了足足十四个年头。倘若当初不是因碰见那几个混混,而穿到这来,现在的她应在干嘛?怕是还在那疑神疑鬼般的上夜班吧,嫣然失笑的脸上透出落寞。
快到门口,两人不再牵手,各自理了理衣裳,这样正式的场合,贵妃与公主牵手像个什么样?规矩生来便是限制人的,瞧见阮玉的瘪嘴,嫣然笑了笑,此刻她们的想法一致。
“爱妃去哪了?可让朕好找。”这皇上似乎有些阴魂不散,嫣然刚一跨脚,便被莫臻颉堵在门口。他口中的然儿晋升为爱妃了!嫣然一脸好笑,看向一旁的阮玉,她也是一副‘好肉麻’的模样。嫣然顿觉开心,自己与这阮玉貌似同类人,尽管初见她时任性了些。
“臣妾哪有乱跑了?明明是皇上先对臣妾放手不管的。”嫣然说这话不仅自己要吐了,还惹得阮玉也瞪大了眼。
嫣儿姐姐说话何时这样肉麻了?阮玉一脸汗色,她若是还跟这二人待在一起,怕是全身的鸡皮疙瘩都不够掉,于是赶紧说道,“皇帝哥哥,嫣儿姐姐,皇妹先去休息了。”说完也未等他们回话,便急急的溜走。
两人双双看向那逃之夭夭的背影,阮玉的速度在他们眼中仿佛身后有毒蛇猛兽似的。
莫臻颉收回目光,回头看向嫣然,笑道,“看不出爱妃竟有这般本事,能让调皮的玉儿跑的如此之快,连朕都想要向爱妃讨教讨教呢!”这话说的,初听是一褒一贬,实则却是双贬,嫣然火大的瞪向他。
故意忽视嫣然的怒气,莫臻颉再次说道,“爱妃刚不是说朕对你先放手不管的吗?”玩味的话语,眼里含着笑意,“既然这样说,那朕不放手就是了。”眼略微抬起,逗弄似的突然抓起嫣然的手,滑嫩的触感令他一震,不相信似的盯着掌中嫣然那雪白如玉脂般的手,莫臻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此刻只知道紧紧的盯着嫣然的脸。
事情像是脱离了轨道,瞧着皇上玩味的脸突变得越来越深沉,嫣然赶紧抽回手,立即用上说给阮玉听的解词,但那些话不知能不能瞒得过眼前的皇帝,便在话的开头加上一些很有文化性的说词,“皇上,这世间万物,无奇不有,多的是脸与手不同肤色的,臣妾自知不如其她嫔妃美,可皇上也不必这样盯着臣妾吧。”嫣然说着便委屈的望向别处。
也不知骗过那皇帝没,嫣然心里打着小鼓,未料莫臻颉竟轻拉着她的手,说道,“时辰也快到了,先进去吧。”
按常理说,这皇上应会对她的话产生怀疑才是,怎么……还未细想,人已被莫臻颉带了进去。
坐上凤椅,嫣然满足地挪动身子,这皇上的御被就是舒服,却未看到莫臻颉此刻探究的神情。
大殿左侧缓缓上来六名红衣女子,个个踱着轻盈碎步,纤细的身姿尽显妖娆,歌起,人动,身随舞转,歌随心发,像音乐在追着少女们跑,又似后者在随舞动,至梦至幻,美的竟不似这人间物。
望着眼前的一切,嫣然兴奋的睁大眼睛,顶尖级不愧为顶尖级的,这些皇宫舞姬跳得真是没话说。
将这些尽收眼底的嫣然,在眼睛眨也不眨的情况下,透过六人如蛇般扭动的身躯,竟看到……
嫣然微眯着眼,那是……
再熟悉不过的脸,即使隔的有些远,却仍能看到他好像在往嘴里灌着什么。
宫宴才刚刚开始,他为何如此不要命的猛灌?以为自己的身子能跟他人相比?不解顿上心头,难道是因今日自己所说的话?
首次回忆起那尴尬之事,嫣然的脸再度红了红,若是旁人误会她也就罢了,怎么连他都能不信她?
眼前六人的舞步越来越快,动作也越来越急,连连转着五六个圈,竟看得嫣然也跟着左摇右晃起来,不为别,只因挡住了她的视线。
“怎么了爱妃?”一旁的莫臻颉见她这样,顿觉好笑。
位于莫臻颉另一边的清妃,满眼妒忌的望着嫣然,起身便走向莫臻颉,“臣妾参见皇上!”
“平身!”莫臻颉笑着看向她。
“皇上!”清妃满脸笑意,“姐姐册封为贵妃,恐怕大臣们对姐姐未能有深刻印象,不如趁今日诸位姐姐都在场的份上,一同在这宫宴上作作诗……”
“不错,清儿的想法朕十分赞同。”莫臻颉似乎觉得那些歌歌舞舞的枯燥泛味,便立即同意清妃的提议。
“不知姐姐可答应?”清妃淡笑,挑衅的眼神望着嫣然。
“好啊。”作诗?嫣然一笑,对她来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不再管其它,嫣然静静的看着原本还在跳的舞姬们都散了去,身旁的莫臻颉忽然起身,对着群臣笑道,“朕突觉宫宴无非是些歌舞,久了便少了些兴致。”向前跨了一步,“不如今日,大家都无需拘束,作作诗,也好同乐。”
说完便笑着坐回位上,侧头看向嫣然,脸上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清妃虽家道中落,却也有着一定的才学,自信满满的她缓缓站起来,柔柔的嗓音说道,“今日就由臣妾先敬上一首诗给贵妃娘娘!”脸上尽显笑容,“天街小雪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说完便深深看了嫣然一眼。
“好诗啊。”
“将景描绘得真是栩栩如生,简真是入目三分啊。”
废话,当然是好诗了。嫣然在听到她所念的诗后,突然一笑,这清妃不过是记性比常人好罢了,还以为她自创呢!没想到她还是盗版的。这年头,盗版并不可怕,可怕的却是盗版的比正版的还要嚣张。
其实皇上刚刚也说了,无需拘束,便是想作就作,不作也可,望着慢慢出来的一些小角色,她们怕是想引起皇上的注意吧。所谓的前扑后继,也不过如此。嫣然摇摇头,叹息着,常言道,自古皇帝多薄情。几千年不变的道理,为何女子仍是这般看不透?
微怔了怔,发现莫臻颉瞧向自己,周边也未有声响,是到自己了么?越过皇上,清妃的眼中略含笑意。
嫣然不喜受人注目,就是念诗吗?想要尽快脱身,她赶紧说道,“天下承平数十年,凌波仙子生尘祙,花开半朵醉中艳,大厦如倾要梁栋,轻舟短楫去如飞,梅花竹里无人见,日出意明香倾取,红杏枝头春意闹。”
此诗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未出声,静得仿若时间定格一般,清妃不解,立即站起反驳道,“嫣贵妃,这也叫诗?每句都不搭,根本就是东拼西凑的。”莫臻颉玩味的望向嫣然,说出的话却是给两人听的,“懂得用聪明人不会来反驳,反驳的定是蠢人这招来戏弄人,嫣贵妃可真是高明。”
“哪里,哪里。”嫣然笑道,清妃说的没错,她就是东拼西凑的,只是略对上了几字。
“不过,你这诗若是无人出来反驳,也必在讽着一人,且那人现下是说不好也不是,什么也不说也不是,倒不如不知道的好。朕现在发现嫣贵妃真是极为聪慧。哈哈!”莫臻颉说完便大笑起来。
一脸还弄不清楚的清妃疑惑的望向皇上,见皇上竟对嫣然的烂诗如此叫好,清妃一时气急,“皇上,清妃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真的想知道?”莫臻颉倒宁愿她不知道,“朕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不,皇上,就算人有一死,也总要弄明是何原因吧。”清妃抱定这拼凑的诗怎可能与她的好诗相提并论。
莫臻颉见她如此执着,说道,“你将嫣贵妃所说的诗句,再反复的看,直到弄清里面的字组在一起。”他已经说的够明白了。
清妃暗念,
天下承平数十年,凌波仙子生尘祙。
花开半朵醉中艳,大厦如倾要梁栋。
轻舟短楫去如飞,梅花竹里无人见。
日出意明香倾取,红杏枝头春意闹。
依次便是:天子醉(最)大,轻(清)飞(妃)无里(理)取闹!
这诗对任何人来说,不反驳便可无事,可对于清妃来说,反驳便是对皇上不敬,而不反驳便是承认她就是在无理取闹!
逸澈望着眼前的一切,嘴角的弧度越加明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