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何时爱上她的？
夜易寒不知。
只记得初次见她之时，就有了与她在一起的想法。
她年龄小，他愿意等。
怕不明感情之事的她被自己的爱意吓到，他唯有一等再等。
可如今呢？
她说了什么？
‘一直’二字在夜易寒脑中徘徊不去，此事虽由自己猜出，但由嫣然亲口说出，效果却极大不同。想到带她回谷时的被戏，一幕幕的画面教他赶紧闭上了眼，低沉的话语涌出嘴边，此刻，他的心好乱好乱，“嫣儿，这是你新的恶作剧么？”
恶作剧？
这叫她如何回答？
回答是，那不就等于她承认自己是耍弄师兄的？
若回答不是，那便更是伤人，表示她一直都在婉拒师兄，而师兄却不明事理。
无论怎么答，似乎都不对。
她，落嫣然。
不，应是冷嫣然才对。
从来都不会拿自己的感情开玩笑，她向来不懂得如何回应别人的感情，便只好装作不知。
嫣然从小聪明，怎会不明白自己？
见她久久不肯回复，夜易寒也开始深思着刚刚的问题。
感到师兄的臂力稍稍松了些，嫣然趁此机会，立即将他挣开，想过要跑开，可脚在向后退了一步之时，像生根般的再也挪动不开。
她究竟是谁？
为什么连自己都分辨不出？
她何时变得这样优柔寡断了？
那个待人礼貌，同时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落嫣然跑哪去了？
待明白那问题其实是在自取其辱，怀中也早已失了温度，夜易寒失神的望向眼前人，“挣脱了，为什么不走？”
低垂着的小脑袋突然抬了起来，双眸定定的望向他，嘴里的话更是确定了她的想法，“我想，逃避是没用的，倒不如面对。”
“我的爱，对你来说就这般不堪？”压仰许久的话一句未说，夜易寒静望向她，眼里再无波澜。
“嫣儿，你爱谁？”轻柔的声音传来，霎是好听，不由得令嫣然恍了下神，师兄从未用这般语气同她说话，想要看清他此刻模样，不料他竟转身背对自己。
知道他正等着答案，嫣然僵直着身子，“师兄，对于这个问题，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我想听你亲口对我说。”轻柔的话语再次飘来，后边的更像是一字一句的硬挤出来，“最好一字都不要漏下。”
虽不愿伤他，但……
像是要断了他的念头般，嫣然立即将莫逸轩三字说出，后依照他的一字一句，大声说道，“我爱的人是莫逸轩。”
望着四周的竹林，夜易寒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太过用力，反倒溢出泪来。
自己竟然……
在嫣然最想莫逸轩的地方，问她爱谁！
他还真是可笑！
“师兄？”感觉夜易寒的笑声有些不对，嫣然上前想要侧身望他，不料却被他再度背对。
“嫣儿，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嗓音充满着沙哑，夜易寒突然好恨此刻的自己，从来不知他竟会这般痴缠。
偷瞄了他一眼，从来不知，他的背看来竟如此孤寂。
只因……
师兄从来都没背对过她。
“人群中，只需一眼便知道他在哪，天天想着他……”忆着过去，嫣然将好友的话一字不漏的背出，她对莫逸轩好像就是这样，无论在多大的场合中，只消一眼，自己便能在最短时间看到他，想他也有，但天天想却又难说，只因她还真未计过，在细数着这堆条条款款，却未见那听着的人面色早已铁青。
原来……
从遇上她的那刻起。
他就已出局……
“想跟他接触，无论是在沟通上还是身……”
“够了，不要再说了。”夜易寒的突然制止，令边说边想的嫣然立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竟跟他说到了这个……
看来她是真的爱上莫逸轩了，夜易寒迅速的眨着眼，被泪水滋润过的双眸更是耀眼，强扯出一抹笑，后转向嫣然。
“嫣儿。”
“呃。”未料他突然转身，嫣然就这样直直的望进他的瞳孔里，那抹笑刺得她不敢再看，忙躲闪的望向别处。
她无论在哪，都是个麻烦。
以前有落雪臣的保护，现在呢？
问她爱谁？
想想都觉可笑，现在的她，有选择的权利么？
“嫣儿。”再次唤出她的名，竟是这般的不舍，以后这名不再是自己能叫的了。
早想开口问出的话题在此时已毫无意义，或被嫣然回以愤怒的眼神，但他仍想知道，自己究竟在嫣然心中有没有一席之地。
“那个……”见嫣然仍瞧着地上，夜易寒犹豫再三，鼓起勇气说道，“不知先前的接触，嫣儿有何感觉？”
之前被强吻之事，嫣然不想再提，此刻再度被议起，还被他这样问，一张小脸更是低得极下，趁机回身离开，“没感觉。”
不用回头，便知那灼热的视线正跟着自己。
他的爱，她受不起。
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五皇子，请喝茶。”
将盛满水的杯递向梦若风，在送上之时身子娇柔无骨般的向他倒去。
那一脸无奈之人赶紧将她扶稳，倒换得她娇羞不已。
“五皇子与新选王妃已这般恩爱，真是令人羡慕。”刚进翔阳宫，便见到眼前一幕，秦殇大笑不已。
“羡慕的话，将她让给你，可好？”见他这么晚才来，梦若风没好气的说道。若不是身上带有避降之物，与秦殇又同为好友，学过些护身之术，不然今日定会同眼前女子般……
“如今我可是有妻之人，以后可别同我说这般话。”想到嫣然，秦殇眼底的笑意更加明显。
父皇为秦殇指过许多女子，却教他最后以国师不得娶妻来拒绝，今日若不是有人要害自己，虽一时被恍了心智，幸好随后恢复过来，可大殿之上耳目众多，他只好将计就计，让那人误以为自己……
“才刚选上命定之人，便这快就……”秦殇如此正经的说话还是头次，梦若风不禁笑望着好友。
望向身旁的衣梦，秦殇脸上的笑意这才散去，快速将她的昏穴点住，随即，那娇笑的人儿便倒在了床上。
见秦殇早有准备，梦若风不满的说道，“知道她有问题，为何还要在大殿之上宣她为我命定之人？”这不是存心害他吗？
“可我见你对她，还以为你真的对她……”想到大殿之上，他轻扶着衣梦，那样的神态任谁都看不出，他只在作戏。
知道秦殇正奚落着自己，梦若风也不再言语，只想查出背后之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