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梦若风将马车停到了酒楼附近,哪知刚下车,跃入嫣然视线的便是座豪华的画舫。梦都岸边空地和各处亭台楼阁上,金碧辉煌的彩帷锦帐,重重叠叠,映日耀光,五色迷目……
“怎样?还不错吧?”带着童性般讨好的模样,梦若风献宝似的问道。
与乘坐马车相较,眼前庞大的船更为舒适,只是自古以来,这有钱人家才可踏上的豪华画舫,就算被买下,也绝不会将它空置。
果然,还没分析完,此时画舫中走出来一名女子。
嫣然微眯了眯眼,只见那女子白衣胜雪,肌肤晶莹剔透,蛮腰不盈一握,顾盼之间,隐有楚楚可怜之姿,刻意装扮过的精致妆容,使她看起来更是妩媚无比。
古有男尊女卑,自然也会有贵贱之分。余光望到玉菱眼中的鄙夷,嫣然一把撑开面前的纸扇,在挡住胸前之时不忘对她扇了扇,提醒着她别忘了身份。
只因,她和玉菱早在下马车前就被要求着换上男装,原以为是图方便,在见过面前这巨大的画舫后,难道还怕这一路上无聊?
小心地抿着唇,嫣然隐忍着强烈笑意,深怕泄露自己贪玩的心。
“秦公子!”
甜美的声音突然传来,立即引得玉菱回头,也使那独自暗笑的嫣然顿时诧异,秦公子,故名思意,女子所唤之人自然是秦殇了……
玉菱鄙夷的瞪了那女子一眼,后得意的望向嫣然。这表情嫣然自是明白。
相对玉菱的态度,嫣然自不会同她一般见识,若是在回瞪向她,且又在秦殇面前上演这场好戏,还不怕日后被他笑死?
凭什么男女共同做错事,女子会被指责得更多些?
酸意弥布空中挥散不去,一把纸扇已升上脸庞,仅露出一双充满笑意的美眸,凝望向那犹如无事人般的秦殇,相对他眼中的镇定,反倒令站在身旁的梦若风显得拘束不安。
难不成……
“绿猗姑娘。”
果然,这声出自梦若风口中,见秦殇对他眼中的歉意未曾理会,嫣然便知他是在有意误导,原以为免费看了场好戏,反倒自己也成了这戏中之人,尴尬之色更是涨满脸颊。
在被梦若风唤了名,像是得到认可般,女子便开始向他们走来,如烟雾般的媚眸经他们身上后一闪而逝。
看来此女同梦若风虽有来往,却不知其真实身份,而梦若风也正是借用的秦殇的姓氏。若没有这些事情,嫣然定会毫无芥蒂之心上船游玩,但,一瞧到反被秦殇笑弄着的眼神,嫣然更是无法吃下这样大的闷亏。
因此,在梦若风想要再度说话之时,嫣然立即抢先道,“早闻绿猗姑娘芳名,今日一见果真是遍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透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说完后立即将手中折扇收好,待伸至绿猗面前,似角非触般,故作惊讶道,“哎呀,在下一时鲁莽,竟将姑娘的容貌说了出来,在下真是……”见对方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嫣然知道成功在望。
身着男装的她即使潘安在世,也仍存在身高的劣势,若想将此女勾引过来,不仅要文采出众,更是要学会在众人面前夸她,那飘渺的,似有似无的调戏,自然是为显出她风流却不下流的格调来。
看似有情却无情,而女子,爱的就是这种。
绿猗似乎从未听人这样夸她,望着嫣然的双眼更是久久未能挪来。待意识到什么,她立即羞涩的低下了头。此举动似乎更想与嫣然所说的话贴近,见此,才刚恢复神态的玉菱满是不屑。不过短短几句话就将她唬成这样,这女子真是白痴得可以。
知道自己若不发话,怕是等绿猗带路要耗上一会了,用纸扇轻敲了敲自个儿的脑袋,似想将女子从梦境中唤醒,却又故作自己的不对般,“在下又犯了个错,竟未向姑娘表明身份,他们俩对姑娘来说定是熟识,我便不再介绍了。”抬手间,纸扇已指向玉菱,“我和三哥甚少出门,相信此刻应是初见,她名秦玉,在下名为秦然。”对玉菱脸上的抽搐视若无睹,嫣然似不恶搞誓不为人般,“我们四人并称为梦都四大才子,就不知姑娘听说与否了?”
绿猗完全失了主见,脑中不停思索着梦都的一切,却又无法对眼前俊俏非凡的男子说不知二字。
“现在有些累了,不知画舫内可有我兄弟四人的房?”知道梦若风早有安排,嫣然这样问,一来可替绿猗解围,二来又可反客为主。
果然,一席话不仅令绿猗心存感激,完全忘了眼前男子的有意刁难,“秦然公子,是绿猗失礼了。”说着便向嫣然欠了欠身,后再次说道,“四位公子请随我来。”
摇曳着身姿,既然秦然公子说他是秦公子的四弟,那以他为领首秦公子应不会介意吧。存着这样的心思,绿猗便同嫣然踏上了画舫。
突如其来的反差,令梦若风这个入幕之宾极吃不消。画舫是他的,绿猗也是爱慕着他的,怎么突然就……
“怎么还不上来?”嫣然知道身后的三人也被自己搞得不知所云,更知他们不会跟上,收住步子,嫣然回身笑望着问道。
秦殇紧跟其后,对于现在的嫣然,他倒是明白了些,那便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瞧瞧,离先前的误导不过短短几分,她便想好套整人战术,这也不得不令他大开眼界。
看来这次的画舫之旅,会是个不错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