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船舫中,放些一些类似茶几的桌子,上面都放有点心和茶水,习垫而坐的公子们,握着手中茶杯,目光充满不屑,不相信眼前人能出什么好题来。
“孔门弟子三千,仅有七十二个精通六艺。”突来的话语令大家一惊,还没等大家思考,玉菱立刻话峰一转,笑道,“而这七十二人之中,又有多少成年人?多少少年人?”
才刚说完,便对底下造成不少哄动,别说台上的姑娘们不知,只怕是在座的也很难回答得上来。
这题原是父皇让她熟记论语,一时无聊而发现之作,眼见周边人皆面露难色的思索着问题,玉菱不禁得意起来。
突然,一名高瘦男子站起来道,“这位兄台,在下自认为对四书五经了如指掌,而孔老夫子门下弟子七十二人,论语之中似乎并无提及。”质疑的话未带一丝犹豫,这不禁让那抿唇苦想的众人们为之兴奋。
瞧都未瞧那人一眼,话虽是同他说的,可轻佻的态度却面向嫣然,“我既然问得出,自然就有依据了。”
对于玉菱投来的目光,嫣然笑着直视过去,这题书中的确有解答,现代的书可不是白读的。只是这问题自己若知晓,那同为现代人的秦殇也是一样。这样想着,两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一站一坐的,视线在空中相会许久,直到玉菱先行避去,嫣然这才收起笑容,而她这样做也不过是想让她知道,以后的事她不会再像以前那般逃避了。
“秦公子好文采,能想出这般的题来考人,果真不一般人所为。”先前的那名男子突然开口,这开头话不禁说得漂亮,且皆缓解无人回答出的尴尬,他似乎有意替在场女子解围,毕竟若全场无一女子回答得出,就算最后成了魁,怕日后也会因此事而抬不起头。“只是不知在下能有机会,替她们回答?”
闻言,玉菱大惊失色,此题原是她所想出,见眼前男子毫无畏惧,想来定已猜出,哪知,还未等她开口,一道极为娇媚的声音传来,“晚儿在这里谢过李公子,只是考魁之事,理应由场内的姑娘们答出较合规矩才是。”说完不忘向后笑道,“姐妹们,你们说对吗?”
答谢话教她说了去,此刻又于众人面对同身后女子们商议着,说是问话倒不如是陈述好了,倘若是其她女子想出答案,怕她也如同眼前女子们一样,充满着哀怨的眼神吧。
“晚儿姑娘,也别问我们这些姐妹了,那秦公子出的题,可真令人想费解呢,只望你能快些将题答出,好让我等也学习学习。”话音平和,毫无一丝酸意,只是这话语中已充满了酸意,嫣然不用看,便知她是心语。
能同晚儿较量,且难分胜负的人除了她,没别人。
晚儿从小在绿苟楼长大,对她此刻的酸话更是心知肚明,想着以后繁荣世锦的生活,她极意想掩饰心中笑意,却怎么也克制不住,直至轻咳一声后面容才稍稍平复过来,说道,
“语中有云,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我想,在座的各位都已读过吧?”才说一句,便见那名有着君子风范的男子点着头,这不禁令晚儿更加柔媚起来,却见那男子始终未看向自己,那抓着袖口的手不禁捏了捏。
听到这话,座上的公子少爷们略带疑虑,后理直气壮道,“这是论语中的话,当然读过。”
“冠者五六人,五六得三十,即成人有三十人,童子六七人,六七四十二,即有四十二个少年人,加起来刚好七十二人。”在晚儿回答出前面那段话时,玉菱已知此题被解,只是未想竟被这样一名花娘答去,心中难免气极,为免那女不再如此出风头,玉菱一口抢先解释,待众人全恍然大悟后,她才笑道,“晚儿姑娘果然是冰雪聪明,才短短一柱香的时间竟能答对。”
“早闻梦诏人才辈出,今日一见真令在下大开眼界。”
男子恭维的话并未令玉菱展露笑颜,反倒更生起一肚子气来,只因这话看来恭维非常,实则在她听来却有如讽刺,此题若真如那男子所说,梦诏人才辈出,令他大开了眼界,又怎会这般容易教人猜出,且猜对的更是不止一人。
瞥他一眼,玉菱正欲回嘴相讽,突脑中一闪心生一计,那原本愁容立即变得炫彩夺目起来。
“若论起梦诏国的人才,那可是多不胜数。”玉菱的话教男子眯起了眼,眼前那瞬间袭来的笑容令他略显不适,那双透过眼睛望破人心的双眸,此刻更是眨也不眨的望着她。
将嫣然轻轻拉起,若不是此刻需要,玉菱只怕是碰都不想碰她一下,此刻她们都是男装,自然无法说明身份,拨弄着衣衫,玉菱赶紧想了下笑道,“这位是我异母兄弟,从小学识过人,更是远近闻名的小神童。”
玉菱此举,嫣然是再清楚不过,只是……
异母兄弟?
想想,嫣然不禁觉得好笑,她们俩当然是异母了,这样的解说既简又明,且能骗到在座的众人。而此刻说自己是小神童,则是因为……
随着玉菱的介绍,男子不禁将目光移到嫣然身上,凝视的双眸再也无法挪开……
不着痕迹的丢开玉菱的手,站起身子的嫣然已一副胸有成竹之势,身旁的这个女孩,与自己太过相似,所谓假亦真时真亦假也不过如此,若真论她们有何区别,怕是玉菱较自己来说,更真实些吧……
她的动机再怎么不纯,也仍会靠自身的努力而奋斗,不然,此刻她不会在这里,望着身旁这名有着花容般相貌的女孩,嫣然第一次茫然了……
又是她?
男子的眼中带着笑意,先前在船板上,已见她如何讽刺过那两人,现在仅剩她一人还未出题,这样想着,男子不禁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