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房间,烛光摇曳,窗户半掩着,丝丝的冷风吹进屋内,满室飘逸着淡淡的酒香。
单凌夜坐在桌前,自斟自饮,目光停留在那半掩的窗户上。
“吱呀!”一声,门开了又合。
日不落一踏进凤翔殿,便闻到一股酒味,她饶过几层轻纱走进内室,果然发现在桌前喝酒的单凌夜。
“叙完旧情,感觉如何?”单凌夜把玩着酒杯淡淡地问。
日不落干笑,什么事都逃不过单凌夜的法眼,她约单雨晨出去,貌似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吧?
“还好。”不以为然的回着,取过单凌夜手中的酒杯,自倒一杯酒饮进。
感叹!终究是现代的酒好喝,无论白酒或红酒。
单凌夜对于日不落的无礼行为,没有丝毫的动怒火迹象,嘴角荡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甜蜜而温馨。
“单凌夜,你喜欢我吗?”日不落玩心兴起,想知道单凌夜碰到这种问题会怎么回答。
单凌夜身体一怔,随即,恢复冷静,夺过她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冷冷吐出两个字。
“无聊!”
没有看到预料中的表情,失望啊!
“雨晨,说你喜欢我耶!”她是打不死的小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幼稚!”大哥真是个大嘴巴。
小强如果遇上闷蛋,会咋样?继续向前冲或者掉头回去睡觉实际些。
“不如,落儿先来告诉朕,你喜不喜欢朕?朕再来回答你的问题?”单凌夜提出互换的条件。
答案确定了,小强遇上的不是闷蛋,是狐狸,它应该做的是睡觉。
“我困了,你慢慢喝。”日不落摆摆手,起身朝舒服的大床走去,并未发觉单凌夜眼里的失望之色。
单凌夜埋头喝酒,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欲速则不达,他不能太过强求,她没有否决他,已经算是好现象。
浑浑噩噩中,日不落感觉一股酒香和热源的靠近,知道是单凌夜上了床。
单凌夜挥掌熄灭蜡烛,放下轻纱幔帐,自日不落身后抱住她。嗅着她身上的诱人芳香。
日不落想要推开他,却被那一声的低唤,放弃挣扎。
“落儿,不要动,今夜我不碰你,只想好好的就这样拥着你!”单凌夜低喃,将日不落的身子转过来,面对着他。
这样的单凌夜,令她手足无措,日不落想起单雨晨的话,睁开眼,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抚平他眉间那淡淡的哀愁。
单凌夜轻轻拉下她的柔荑,放在唇边印下一吻,把她抱的更紧,好像一松开,就会失去一样。
日不落往单凌夜的怀里靠近一些,主动环上他的腰,依偎在他结实的胸膛。闭上眼,沉沉睡去。
第一次她心甘情愿地躺在他的怀里,第一次在他的怀中感觉到了温暖。
今天的早膳吃的特舒心,特狭意,也特郁闷。少了单凌夜在边上跟她斗嘴,觉得有些不习惯。
日不落吃完饭,趴在桌子上盯着那只空碗。
“芙蓉,单凌夜有没有说他去哪里了?”没精打采地问,清晨就没了人影,不晓得跑哪儿鬼混去了。
芙蓉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皇上吩咐她和幽情过来伺候就出去了。
“你们说单凌夜长的美吗?”闲的无聊,没话找话。
芙蓉娇羞地低下头,脸上泛起一抹少女的羞涩,她们是奴婢,哪有资格评论主子的事非。她们的心思只能永远藏在心里。
“如果是以前,奴婢认为皇上是美的男子,但现在奴婢不这么认为了。”幽情一副迷恋的模样。
日不落挑眉询问,除了璃珏外,她还真没见过比单凌夜长的好看的人。
芙蓉知道幽情想说是谁,但等她想阻止时,还是晚了一步。
“就是前几天姑娘中毒,帮您看病的神医,叫璃……”
“幽情住嘴。”芙蓉出声打断她下面的话,皇上曾下令如有人敢把那件事说出去,杀无赦。
幽情平常一直是个聪明的人,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了错?皇上对日不落的宠爱有目共睹,怎可在她面前口无遮拦!
幽情像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捂住嘴,不停地摇头。
中毒,神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要骗自己,说是得了伤风。
日不落走到幽情跟前,逼视她,“你说的人是不是叫璃珏?”
幽情‘扑通’跪在地上,哀求:“姑娘不要再问了,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皇上说过若是把那件事走露风声,会杀了奴婢的。”
芙蓉也跟着跪下求情。
日不落向来是个铁石心肠之人,别人的死活和她无干,拍桌威胁:“你们不说也可以,不用等到单凌夜回来,我现在就替他杀了你们。”
地上的两人相望,眼中蓄满晶莹的泪水,迫不得已只好把事情的经过讲出来。
日不落握紧拳头,用力砸在桌上,带着一身恕气冲出去。
望着日不落远去的背影,幽情嘴角浮现一丝狡黠的笑容,她慢慢站起身,不动声色地收拾桌上的东西。
御书房
三个人围在桌前,小声嘀咕,不知在讨论着什么。
“寒飞,今晚你带人在死牢的这里派人埋伏,青云你带御林军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守候。”单凌夜指着桌上的地图,仔细分析,果断命令。
聂寒飞和步青云接过地图退到一旁研究如何部署。
单凌夜靠着椅子,蓝眸半眯,希望暗影带回来的信息不会有误,否则,这翻的精心部署就要落空了。
“谁?”眼神一冷,挥掌击向门外。
门‘砰’地一声,被内力震开,门外的人瘁不及防失去重点,扑倒在地上。
屋内的三人同时望向突兀出现的人,一阵愕然!
“你为什么躲在门外偷听?”单冷凌冷冽地看着趴在地上的人质问。
日不落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揉着摔痛的胳膊,小嘴叽里咕噜的嘟囔。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听了,我是刚来好不。”昂首挺胸,坚决自己没做偷听那档子勾当。
输人不输理,输理不能输气势。
步青云掩嘴偷笑,好戏又要上演咯!聂寒飞面无表情,看着手里的地图。
“找朕有什么事?”单凌夜慵懒地问。
“你为什么要骗我?”日不落直截了当,昂首质问。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欺骗自己,那让她觉得自己在人前像傻瓜。
单凌夜震惊,脸色微变。他自然清楚日不落在问他什么事。
“青云,把芙蓉、幽情两个贱婢拉出去斩了。”答非所问,面色阴沉,目光冷了几分。
步青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这日不落的话是何意,皇上唱的又是哪出戏?
“你若杀了她们,明天也顺便替我收尸吧!”日不落看似不以为然地说。
单凌夜凛冽地看着日不落,眼中迸发出一丝强烈的怒火。
聂寒飞皱眉,如此不要命的话,只有日不落敢说。
按照律法,威胁皇上,这女人死一百次都不够,步青云回忆着北月的条律,看治日不落个什么罪!
“青云,寒飞,你们下去处理自己的事。”单凌夜突然转移话题,将屋内两个碍眼的人赶出去。
聂寒飞恭敬地施礼退出去。
步青云不甘愿的带着遗憾跟在后面,小气,人家还没看够,就赶人家出去,得,没戏看不如回家抱娇妻算了。
“朕不告诉你,是为你好。”单凌夜淡淡地解释。
日不落讽笑,与其冠冕堂皇的说为她好,倒不如直接讲是为了保护幕后想害她的人,这样,她可能会更相信他的话。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吧,那害我的凶手是谁?”日不落灼灼的目光毫不畏惧地逼视单凌夜。
单凌夜知道日不落误会是他在包庇害她之人,但现在他还不能把真相讲出来,一切等过了今晚再说吧!
“这个你不用知道,日后朕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她被人陷害,结果连知道凶手的资格都没有,日后,等她死了去地府查?
“那我自己去查。”不告诉她拉倒,她自己也有办法知道真相。
转身,留下一缕轻风,潇洒地朝外走。
单凌夜哪能让她如意,在日不落刚转身,他的身影瞬移,挡住她的去路,连带点了她身上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半分。
然后,不顾她想杀人的眼光,弯腰打横抱起她,离开御书房。
月黑风高杀人夜,古刹寒鸦鬼泣时。夜已深入,数百名黑影,毫无声息地飞落在地牢的附近。
凤翔殿,烛火通明,将屋内外映照的如白昼般,巡逻的侍卫比以往多了近一倍还多,端得防守的连个苍蝇也飞不进来。
日不落烦躁的在里面踱来踱去,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凤翔殿会突然派众兵把守。
郁闷之际,忽听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昔昔,这么晚你怎么会来?”日不落迎上前,好奇的对着进来的昔昔发问。
“云哥哥让我来的啊!”萧昔昔也是一头雾水,云哥哥从宫中回去后,就说让她今晚来陪日不落,直到他过来接自己。
日不落低首沉思,这样一来,事情更不简单,而且可能和自己有关,否则,单凌夜不可能让昔昔深夜进宫。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单凌夜如此兴师动众。
“昔昔,你有办法可以让我混出去吗?”她得出去把事情弄明白。
有,但不能告诉日不落,云哥哥,出门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以让日不落离开凤翔殿半步的。
萧昔昔咬紧牙关,拼命摇头。
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瞧她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八成又是步青云那该死的在她面前说过什么话。
“昔昔啊!我们是结拜的姐妹对不?”开始诱哄纯情的小绵羊。
萧昔昔眨着天真的大眼睛点头。
“那姐姐有难,做妹妹的袖手旁观,不伸出援手帮忙,会不会显得太没义气?”
萧昔昔再次点头。
“那你告诉落姐,怎样才能逃出去。”真正的目的。
萧昔昔这次没有点头,直接捂住小嘴,支支唔唔道:“云哥哥,不让说的。”
日不落眼中快速闪过一抹狡猾之色,慢慢地绕到昔昔的背后,趁她没有防备,以风驰电掣之速将她击晕。
而后,将她扶到床上,换下彼此的衣服,对着昏迷的她说声‘对不起’。
放下纱帐,走到镜前快速把自己的头发披散挽成和昔昔一样的发型,朝门外走去。
萧昔昔等日不落走后,缓缓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希望这次她放日不落没有错。
殿外的侍卫一见丞相夫人出来,慌忙跪下行礼。
萧昔昔挥手让他们起身,笑盈盈道:“各位大哥辛苦了,我去帮落姑娘准备一些点心。”说完不待众人应声,匆匆地离去。
众人感叹,这丞相夫人果然温柔贤淑,一点架子都不摆。
脱离人群,日不落摸黑鬼鬼祟祟,东躲西藏,避过巡逻人的耳目。四处晃悠,寻思着应该先从哪里查起。
地牢
坚硬无比的铁门,‘砰’地一声被人揣开,几个黑衣人冲进去。
里面的狱卒听到声音,急忙起身去查看究竟,可惜尚未看清楚来人,已把领头进来的人一刀砍死。
黑衣人进入里面大肆砍杀,片刻狱中只闻,兵器相撞和惨叫声。一刻钟不到,人已经被全数解决掉。
黑衣人首领双手一挥,其他人便开始寻找目标。为什么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太过顺利了。
“找到了。”一人惊喜喊道。
众人围过去,看着里面那个披头散发,衣衫破烂的人,显然已经被人用过刑。
“咔吧”铁链被砍断,黑衣人首领让人将里面的人救出来,掉头向外走,眼中没有半丝同情。
“你为何要来救我?”披头散发的人声音沙哑地问。
“兰玉瑶,你的死活与本宫无关,本宫只是不想让你死在单凌夜的手上而已。”黑衣人首领头也不回,冷冷地说。
兰玉瑶嘲笑:“孤独问天,你太轻敌了,你以为单凌夜会这么轻易让你救走我吗?他早就设好圈套等着你来,我的身份被他识破,相信你的也不例外!”
孤独问天身体微怔,却不回头,良久才吐出四个字:“鱼死网破。”
推开牢门,外面的景象令所有人惊呆,四周集满黑压压的御林军,明亮的火把黑膝膝的夜照的异常明亮。
正中央的蓝衣男子,饶有趣味地看着从地牢中走出来的人,犀利的目光如猎人锁物般紧紧地盯着目标。
“单凌夜,好久不见?”独孤问天从容不迫地看着对面的人。
“嗯,朕以为你会光明正大的来找朕叙旧,却不想卿喜欢做夜猫子。”单凌夜冷嘲热讽。
两人之间无形的怒火,溢于言表。
独孤问天冷笑,“彼此彼此,你老人家这不是也没睡吗?”
你来我往,不像仇家到似许久未见面的老朋友。
两人互相对视一笑,手向空中抛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双方身后的人训练有速地各自展开攻势,迎向对面的敌人。
电光火石间,黑衣人已经和御林军纠缠拼杀起来,黑衣人个个身手矫健,来势汹涌,但御林军人数毕竟多出一倍,所以,他们根本占不了什么优势。
独孤问天和单凌夜泰然自若地看着这场厮杀,并不急着将对方至于死地。
半盏茶的时间不到,交战双方已是死伤无数,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死状十分剧烈。但仍是前赴后继,视死如归,每个人都发挥出自己最大的潜力,压榨出身体里的每一丝一毫的力气来。
惊心动魄的杀斗场面,凄惨人寰的叫声,响彻整个云霄,将黑夜映衬的越发诡异恐怕。
远处一个娇小的身影,看着这场血腥至极的画面,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背过身忍不住干呕。
可是什么东西也吐不出来,好半晌才感觉舒服点,可刚一起身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把凉冰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