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中一直觉得这个城隍庙有问题,但可能是他们根基太深,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那群僧人进了庙大约有一刻钟,我才慢慢吞吞地走了进去,四处转了转,这庙共有僧房十间,厨房两间,大大小小的供室约三四十个,这些建筑都很透明,几乎藏不了人,我僧房转了一下,发现里面并没有人,但是却不见了之前的那些僧人。不觉有些奇怪起来。
“施主,我看你在此转了半天了,也不上香,请问施主有事吗?”一个沙弥走上来问我。
“你们这儿有多少人啊?”
“请问施主缘何问起这个来了?”
“在下想布施,但不知这里的人数,所以先来了解一下。”我只得找了个借口。
“哦,那施主这边请。”那小沙弥一听很是兴奋,把我请到了一边的客房,我看了下客房就在僧房的后面,大概也有十间。
“看这里这么多房子,想来这里也该有不少僧人吧?”我四下看了看。
“施主有所不知,实际我们这里的僧人只有五个。”
“什么?五个!”我惊呼。
“那这么多空的房子用来干什么的?”
“有很大一部分早就分出去了。”
“为什么?”我惊叫道。
“因为庙里的香火不是很旺,大多数时候香客不是来这里朝圣的,都是来找他们的。”他朝外努了努嘴。
“他们,他们是谁?”
“只知他叫葫芦仙,之前这里由果仙掌管,果仙死后便来了这个葫芦仙。”
“佛门净地,也容他们在这里作怪?”
“唉哟,我的小施主。”那小沙弥差点就捂住了我的嘴。
“小点声,别让他们听见。”
“你们很怕他们?”我瞪着他。
“师父不让多说。”他想了想,又朝外望了望。
“怎么,你们师父跟他们是一伙的吗?”
“不是的,只是没办法,他们强行住在这里,美其名日是租,实际上是都是白住的,平日师父但凡伺候不好便要遭打遭骂的。”
“你们就这么容忍,不去告他们非法侵占吗?”
“他们官府也有人的,他们就是借着官府的名义来的。”
“哪个官授意的?”
“这个?”
“讲,不要怕,皇帝还得给我三分颜色呢。”听了我的话那小沙弥眼晴一亮。
“真的?”
“当然。”
“是学士府授意的。”
“学士府,上官大人?”
“是的,听说他的姐姐是宫中的娘娘,所以……。”
“明白了,这上官大人是国舅。”
“我们惹不起,这里但凡有些本事的都走了,师父年事已高,留在这里,外加我们几个负责洒扫的,日子过的很是清苦。那些人每次出去都以这里僧人的名义,他们从来不吃素的,都是荤的。“那小沙弥涛涛不绝起来。
“无名,乱说什么?大殿里没有灯油,还不去添点香油。”门外传来一声呼喝声,那小沙弥一哆嗦,忙跑出去了。我打开窗户,只看到窗外人影一闪,便不见了,窗外并没有路,只有一堆杂草,我只觉好奇,跳了过去。一踩到那些草上我便感觉不对,身子呼呼直往下坠。坠了好久,才落在一处泥土上,四处看了看,静悄悄的。
“你是什么人,竟敢私闯禁地?”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喝斥声。我定了定。
“怎么叫私闯,是何仙姑请我来的,请问她人在哪里?”周围静了下来,半天没有人回应我。
“人呢,死了吗?”
“你是何仙姑什么人?”终于有人来了。
“她是我师父啊。”我耸耸肩。
“胡说,她老人家从来没收过徒弟。”
“你要不信,去问她好了,她不是在宫里吗,她早让我来这里了,我也来过三趟了,你们跟她说不是我没来哦,是她自己不出来见我,就此别过。”我一提气,朝上飞去。但头顶不知何时多了一顶铁门,拦住了我。
“这也想困住我!”我一阵冷笑。双手一劈那铁门一下子多了个窟隆。我从洞里里钻了出去。回到刚才那间客房,那小沙弥正焦急地找着什么。
“小和尚,谢谢你了,这些你拿着,有情况到陆府来找我。”我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递给他,他的眼晴顿时瞪的老大。我打开门,却看到后堂不知哪里窜出了那队僧人,气势汹汹的样子朝我这走来。
“我走了,有人问你,你就说没有见过我知道吗。”我拍了拍他肩,又从窗外飞走了。出了庙,却看到何仙姑朝这边走来。
“您老人家让我来报到也不跟人家说一声,人家还以为我是什么坏人呢。”我懒懒地站在那看着她。
“怎么,有人敢对你不敬?”
“可不,你看,人家追出来了呢,我好怕哦!”我闪到了她的身后。正好那队僧人跑过来了。
“在那里,给我上!”
“干什么呢?”何仙姑喝道。
“咦,是个美女呢,要不要陪陪爷们?”那几个僧人立刻嘻皮笑脸起来。
“放肆!”何仙姑脸一沉,甩手给了他们每人一个巴掌。他们都愣住了,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在顷刻间括了他们每人一耳光。
“愣着干什么,叫大葫芦来见我!”
“我们仙师岂是你叫来便来的?”当中一个缓过了神来。
“啪!”一掌一下去,只见那家伙脑袋立刻碎了,血浅了一地,我也吓了一身冷汗,“这个女人真变态哦,下手这么狠,连眼都没眨一下。”
“呼!”另几个人见情形不对,忙跑走了,何仙姑带着我跟了进去。还没走几步,便见一个大腹便便的和尚跑了过来,我一见,正是之前见过的葫芦仙,他比那时似胖了许多,肚子也好象快要生了一样鼓了出来。
“拜见仙姑,刚才弟子们有眼无珠,没认出仙姑来,还请恕罪。”那家伙那么肥,跪下来连腿都看不见了。
“我徒弟说来了你们都在欺负她,可有这回去事?”
“仙姑,弟子无知,不知您何进收了高徒,还以为是骗人的肖小,弟子这就给高徒赔罪,说罢就要给我磕头。我一闪,“受不起啊,你不怕死,我还怕折我的寿呢。”
何仙姑抬头四下看了看。
“仙姑放心,这里全是我们的人。”我看了看,刚刚那个小沙弥已经不知所踪了。
“我要你们准备的东西准备好没有?”
“回仙姑,果仙虽死了,但他的驴胆早就准备好了,在下的人丹还在炼,扇仙的羊脂玉早就备好了,和仙的玉兰花也快养好了,就差剑仙的蛊王,国舅爷的处女血,还有湘子的笛子上次听说吹裂了,还在加紧赶工。
“通知他们今晚来见我。”
“是。”那家伙爬了爬,想是跪久了,没爬起来,脑袋磕了一下地板,被一边的弟子们给拉了起来,他一脸怒容,瞪了瞪他的弟子们,估计嫌他们拉的太慢了。
我随何仙姑进了内堂,只觉前面已没有路可走了,但众人都没有停下来,疑惑间,那正坐上的塑金佛像突然裂了开来,里面出现了一个暗室,大伙都往里走。我便也跟着进去了。里面顿时也灯火通明起来。我看了看里面,没想到这里空间比外面还要大。不知他们何时建起了这个,那葫芦仙带着我们转了好几道弯才来到一处卧室,里面象女子的闺房一样什么都有。
“仙姑和高徒请先稍事休息,等他们人齐了我自会带来请仙姑训示。”
“去吧。”何仙姑坐了下来。看着我。
“你怎么今天才来?”
“我之前来过几次了,都没见到人啊,我就觉得奇怪呢,所以今天在这里待久了一点,没想到他们倒想揍我了。”我手一摊。
“等所有的东西准备齐了,你要负责给我炼出来。”
“什么啊,我又不是炼丹炉,怎么帮你炼啊?”我摇了摇身体。
“你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为什么?”
“嘿嘿,不要以为我看不出你的来历,我这些药材,凡人一沾即死,不经过特殊处理是不能得到的。”
“我也是人啊,你就不怕害死我吗?”我嘴硬起来。
“就因为你不是人才要找你的,你躲不掉的,现在看来一切都在按计划行事,我要你马上去帮我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有情种啊?”在陆家人身上。
“可是陆少卿已经死了呀。”
“不管人是生是灭,那有情种子千年不腐,万年不化,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找不到的话,你在乎的都得死!”
“反正我也是个死人,你让他们都死了来陪我吧。”
“不要嘴硬,那你会背上无数的孽债,只怕你生生世世也偿还不了。”
“那有情种长什么样总得让我知道吧,不然我见了也不认识呀。”我心里不服气,但是嘴上却不得不暂时妥协。
“自己看吧。”他扔了一张图纸给我。我打开一看,脸红了起来,原来那是一个男人的身体,那颗有情种就在男人的那里。
“这个要怎么拿给你啊?”
“你要让这个男人把种子给你。”
“什么意思,他可以随意拿下来的吗?”
“笨,你们阴阳交合,他的种子便自然而然的转给了你。”
“什么?不行,你不是在跟我开国际大玩笑吗,我都不认识他,更不可能跟他在一个月内那个……”
“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他有没有跟别人那个过啊,要是他已经送给了别的女子,我怎么拿啊,那就杀了那个女了,从她肚子里把种子给我挖出来。”
“啊!”我一惊。
“你真是个魔鬼!”
“哈哈……”她一阵狂笑。我只觉毛骨悚然。抱着头冲出了房门,朝外跑去。
“记住我的话,否则……哈哈……”她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从身后传来。我一路狂奔回到瑾王别苑。南宫瑾还没回来。我便坐在屋内呆呆的。
“玉儿,怎么不掌灯啊?”南宫瑾走了进来。我抬起头看看他,“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皇兄已派暗卫去查了,估计这两天就会有结果了,对了,母后病了,我一会还得进宫去守着。你一个人在这里没关系吧?”
“不要去。”我忙脱口而出。
“怎么了?”南宫瑾以为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拍拍我的肩,“我多让几个侍卫守着你,不要怕!”我哭笑不得,现在还不是跟他说假太后的时候。
“我想明天去下工部,查一个重要的人。”
“什么人啊?”
“京城周围有多少姓陆的人家?”
“这个你倒是问对人了,我曾经在工部待过,正好跟这个姓有过接触。”
“怎么讲?”
“在京城以及周围地区陆姓只有两家,但其中一家大概十多年前便染病死了,一个不剩,另外便是京城有名的商家陆家了。也是你的婆家,你要查这个做什么?”
“只有这一姓的陆家了吗,其他没有了吗?”我喃喃道。
“应该是没有了。”
“那算了。”我无奈地趴在桌上。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要想些事情,你回去歇会吧。”
“那好,我明天早点回来看你。”他看了我好久,我只别过头,他才悻悻离去。
第二天,我踏进了一栋小院,一进去便听到一阵嘈杂声。另外没染过的,染过的布料堆的满都是,不禁皱了皱眉头。只见昔日在陆家耀武扬威的小姐们一个个都象村野泼妇一样对骂着,当然是姑姑家一派,舅舅家的一派。
“你们吵什么呢?不用赚钱过日子的哦?”我喝道。院中顿时静了下来。她们齐齐涌了少来。
“表弟妹。”“表嫂”“求求你了,这日子实在太苦了,帮帮我们吧。”她们都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
“停,停……。”我挥着手,半天她们才安静下来。
“你们现在靠双手吃饭不是很好吗?你们不觉得这种日子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更有意义吗?”
“哪里呀,苦死了,我现在天天觉睡不够,你看看我,都有黑眼圈了。”“还有,你看看我,手上都起茧子了……”
“唉!”我叹了口气。“真是狗改不了****啊。”
“你们若能帮我一个忙,我会考虑把你们嫁的好一点,最起码也得有人伺候不是。”
“什么忙?”一下子院子里又象炸开了锅一样。
“你们有没有听到你们的母亲或是父亲说起过,陆少卿的尸体是不是他们让人给扔到哪里去了?”我的话一出,院中立刻静了下来。半天没人回答我。
“姐姐,妹妹们,你们有人知道吗?”我又问了一遍。
“我爹娘都死了,你还追究这个干什么?”史家的大表姐冷冷道。
“不是来翻旧帐,只是我前日做了个梦,少卿说他没地方住,想是当初盗墓或是有人有心为之的,所以来问问,若能找到他的尸骨,好歹给他一个家啊。”我说的语重心长,她们又沉默了一会,都摇了摇头。
“怎么会一个都不知道?”我很吃惊。
“我们真的不知道,爹娘哥哥们商量的事从来不让我们知道的。”我看着她们,不象是在说谎的样子。便失望地离开了。临同门前大表姐叫住了我,“玉儿,看在我们不曾为难你的份上,好歹替姐妹们张罗一下。大表姐谢谢你了。”我点点头,“放心吧,会让你们满意的。”小院里传来的欢呼声经久不绝。
我茫然地走在大街上,不知下一步该往哪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