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幽还是生病了,也许是因为吹了一晚的冷风,也许是因为心中的那道伤口,她发烧了,而且烧的厉害。
迷蒙中,她身边不时的有脚步声,谈话声,来来回回,片刻不得安宁。却独独,没有那个人的声音。
终于,她困难的翻开沉重的眼皮,看到刘妈坐在一旁,担忧的望着她。
见她清醒,刘妈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少奶奶,您总算醒了。都快吓死我了,您病的厉害,要是再不醒来,我就想送您去医院了。”
借助刘妈的搀扶,她坐起身,浑身酸痛不已,她微微蹙眉。刘妈赶忙拿来一杯水,雪幽润了柔润喉咙,但一张口,却还是嘶哑难听。
“我生病的事,爸妈没说什么吧?”她不妄想会有人来看她,关心她,只要蓝妈妈不借此奚落她,她就满足了。
“哦,没有。老爷太太带着小姐出国了,所以家里没人,都是我在照料着。”
“那,少爷人呢?”
刘妈看了看她,迟疑了一下“少爷他,带着林小姐出去了。”
她点点头,脸上没有出现过多的表情。其实,她此刻也是真的没有力气,她只觉得很累,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若是没有刘妈来看她,也许她就算死在这个房间里也不会有人知道,她一直都是这么渺小的存在着,没有人会因她的喜而喜,她的悲而悲。对于蓝澈来说,她更是一个被忽视的存在,尤其是现在,林若曦还伴在他的身边。
她的烧退了些,只是浑身乏力很酸痛。刘妈为了让她好好休息,也嘱咐佣人不能进来打扫。整整一天,她躺在床上,空洞的看着房顶,什么都没有想。她的思绪杂乱,但其中却没有让她觉得高兴和幸福的事,她的婚姻,她的丈夫,她的爱情,她的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得来的却全都是痛苦。
可是,爱情,从来都是由痛苦堆积而成的,伤的最深的永远是真感情,不是吗?她的一年得来不易,又是如此短暂,她该好好珍惜的。
夜悄悄来临,佣人都去休息了,忽然感到口渴,她戴上眼镜,摸索着下楼。
门口处忽然传来嬉笑的声音,男人的浑厚低沉,女人的则娇柔甜腻,二人交握的十指刺痛了雪幽的双眼,她直直的站在楼梯口,静静的望着二人。
不知是什么逗笑了他们,二人笑得灿烂。蓝澈脸上的笑容,更是她不曾见到过的,幽深的双眸温柔的看着眼前美丽娇小的女人。雪幽刚刚凝聚起的勇气,忽然泄掉了大半。
忽然,林若曦最先看到了雪幽,她止住笑,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不停地搅动着手指。蓝澈也望了望这边,大手扳开她不断搅动的指头,温柔的在女人的额头上印下一吻“你先回房间等我,我有些事要跟她谈。”
林若曦乖巧的点了点头,走到雪幽身边时,礼貌的笑了笑。
这个女人难道不知道她们是情敌吗?前女友与现任妻子见面,这样的画面让她想笑。
蓝澈冷冷的望着她,与刚刚简直判若两人,他说“我们谈谈吧,若曦回来了,我想有些事我们也要说清楚。”
她点点头,不想说话。
坐在沙发上,对面的男人还穿着她亲手为他添置的衣裳,米色的休闲服穿在他的身上,更显出他修长结实的身体,深刻的五官此刻认真而冷然,黑眸一样的幽深如潭,却失了温度。
“那晚的事,是个意外。”他一张口,就否定了他们婚后的第一次亲密。意外?他没喝醉酒,她没撞过头,意外?多好笑。
冷雪幽的沉默和她的毫无表情,让一贯能轻易看透别人情绪的他也摸不着头脑。第一次,他觉得与别人的女人发生关系这么令他头疼,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妻子。
“若曦是我以前的女朋友,若不是因为我们俩个吵架,也许现在蓝太太就是她。”
她缓缓的抬眸,漠然的望着他,平静的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们的婚姻是个意外,那晚的事也是个意外。若曦回来了,我会让她住在这里,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只是想提醒你,我们的婚姻期限也只有一年,一年后我会娶她。”
她冷笑“意外?和自己的妻子上。床,你竟然会称它为意外?”
她嘲讽的语气令他不快,他轻哼了一声“冷雪幽,别用那晚来说事。其实那晚你也不是处。女了,成年男女上。床本来就没有什么,我只是不希望你用那晚来挑拨我和若曦之间的关系。”她的脸色煞那间惨白得毫无血色,她紧紧的攥着双拳,指甲陷进肉中也浑然不觉。
良久,她才压抑住胸口间狂乱的心跳,她讥笑的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卑鄙,而且,你也不值得我那么做。”
她霍然起身,腰背挺得笔直。在她受到伤害的时候,她总是喜欢表现的比谁都骄傲。她不想被别人看到她的鲜血淋漓的伤口。流血了,她会自己悄悄****,疼了,她也会独自疗伤。因为她唯一仅剩的,就是尊严……
“等等。”男人忽然叫住她。
见她蹲下脚步,他说“不过我希望你私生活检点一些,有的男人你碰不得。”
她倏地转过身,好笑的望着他“蓝澈,你公平些好不好?你都把女人带回家住了,却不让我和别的男人有接触?蓝澈,我说过,我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但也请你同样别干涉我的隐私。我和谁在一起,你管不着!”
看着她愤怒的走回房间,他忽然觉得很无力。其实他只是想告诉她,拉斐尔不是她能掌控的男人,可是话说出口,却意外的带着一股酸意,而且还伤到她的自尊,她真是该死敏感。
“少爷,你回来了。你去看过少奶奶了吗?”刘妈看到客厅里站着的蓝澈,赶忙上前问道。
“去看她?”
刘妈忙不迭的点头,一脸担忧“是啊,少奶奶从昨晚开始发烧,烧的厉害极了,一直昏迷不醒。”
“什么?”他惊讶,怪不得刚刚看见她脸色苍白的像纸,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她吃药了吗?”
“没有,我刚想把药拿给她。”
望着楼上紧紧关闭的门扉,蓝澈轻叹“算了,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