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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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这次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再放手了……”

拉斐尔用着他动情的声音在雪幽的耳边轻轻低喃,从他的薄唇中呼出的热气紧紧围绕着她,几乎就快要窒息……

“雪幽。”他沙哑的唤着她的名字。

“嗯?”她嘤咛了一声,早已听不清楚男人究竟在说什么,透过迷离的眼神,雪幽要很仔细很仔细才能分辨出男人的唇瓣时如何优美的律动着。

“怕吗?”

温热的气息逗弄着她敏感的耳垂,她的身子不自觉的微微打颤。他的唇,轻轻的咬着她。仿佛恨不得马上就要将她吞之入腹,却又不想这么快就失去了品尝这道大餐的美好过程。

雪幽轻缓的眨动着长长的羽睫,陷进了男人布满****却又微微带着一丝担忧的眸底。

怕吗?

虽然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咪,但对于这种事她还是陌生清纯的犹如处子。尤其面对拉斐尔的时候,他脸上,眼睛里的那股热切也让她有些畏怯,但却又不自觉的想堕落进他的那一片蓝蓝的汪洋之中,不住的沉沦。

“不……不怕。”她拼命的稳住声线,却只能颤抖的发出声音,犹如冬天不停地簌簌落下的黄叶。

男人低吟了一声,仿佛在低低的笑着:“骗子。”

他舔着她,从她发烫的耳垂一路轻薄,吮住她颈间激烈跳动的脉搏。大掌仿佛带着魔力,在她的颊侧不停的摩挲着,温柔却又带着一股浓浓的邪佞之气,快要喘不过起来。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真的很不争气,拉斐尔的手就只是摸了摸她的脸,她的心跳就仿佛脱了缰的野马,怎么拉也拉不回来。

“嗯……”突然,一生充满了情色味道的声音从雪幽的口中逸了出来,是动听的乐符,是美妙绝伦的歌曲。但这一声却让她羞愧极了,小小的柔荑中心沁满了薄薄的汗水,却还是在第一时间抵在了自己的唇上,企图阻止这样的声音再次鸣奏。

拉斐尔吻着雪幽抵在唇上的手,倏地伸出舌头忽然舔过她的手指,引起了雪幽的一阵战栗。

“不要阻止它们,我喜欢听,我爱极了。”

可是,她真觉得很害羞啊……

雪幽犹豫着,却还是把手缓缓地从唇瓣上滑了下来。但是就在这一刻,拉斐尔又是一声沉沉的低笑,肩膀突然收紧,她毫无防备的撞上他的身体,与之紧紧贴合,柔软的腿间抵在他剑拔弩张的灼热。

她惊喊的倒抽口气,下意识的想躲避。

“不要动。”他圈紧她,声音比刚才更沙哑了。

雪幽不会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僵硬着身体,却不敢再妄动。此时她的双颊已经就像那刚刚熟落了的樱桃,红彤彤,妩媚动人。眼底不知是羞怯,还是迷惘,在那里蕴藏着好看迷人的韵味。拉斐尔深深凝睇着,薄唇擦过她粉红色的蜜颊,就像是在无言的挑逗。她轻颤不已,男人每一次的啄吻,都像是最强烈的电流,电的雪幽全身酥麻。

“知道吗,幽幽?我每一天都在幻想着抱你的滋味,每一个夜晚都在想念你的滋味。知道吗,我想的这里都疼了……”

男人拉过她的手往身下探去,倏然,雪幽睁大了眼睛,脸变得更加的粉红诱人。手下的灼热和硬铁时时刻刻都在刺激着她敏感却又纤细的神经,她想收回手,却被拉斐尔紧紧地包裹着。她又试了几次,拉斐尔忽然低吟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欲望。雪幽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手不仅没有从那甜蜜的桎梏中抽出,反而因为摩擦的关系却是更加增添了那里的硕大和灼热。

“我,我……”她手足无措,青涩无暇的模样却是让人想狠狠的将她压在身下。

拉斐尔将头枕在雪幽的颈边,四周的空气中都是男人身上刚刚沐浴的乳液的味道,还有拉斐尔身上淡淡的很好闻的属于男人的味道。这种味道让雪幽倍感安全,好像就算到了很危险地境地,只要周围弥漫着这样令人安心的味道,她都不会害怕。一如这个男人这么多年都守护在她的身旁一样。

“幽幽,你好美。但是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只要感觉我,跟着我就可以了。我会让你舒服,让你幸福的,相信我……”

拉斐尔覆在雪幽的身上,鼻子在她的颈间细细的嗅着。雪幽的身体软软的,而且还香香的,她的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淡雅的却不是任何想睡所能散发出来的幽幽的香气。但此刻这香气却像极了可以催情的药物,让他只想要的更多……

雪幽已经不想再拒绝,当她认清了自己的感情之后,这一切仿佛都是顺理成章。看着拉斐尔有些隐忍,额头上沁出的微微的薄汗,终于,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相信他,一直一直都相信他……

拉斐尔的眼神一热,一个强势却又不失温柔的吻紧跟而来。她熬不犹豫的张开了嘴,舌就这样滑了进来。舌与舌疯狂的纠缠在一起,彼此交换着令人销魂失魄的味道。男人轻巧的舔过雪幽的齿龈,然后移到了滚烫的内壁,忽然一阵激烈的翻搅,像是要把人生生的吞进肚子里一样。

舌尖舔过她的喉咙,光滑细腻的皮肤仿佛最上好的玉凝,甜美柔软,暖人心坎。一阵酥麻站立的快感很快的淹没了雪幽,一声声婴咛从她的口中逸出,娇躯也反射性的不停的扭动着。

拉斐尔的眼神一黯,里面好似着了火。

大掌仿佛魔术师的手,轻轻滑过她的身体,从睡衣的下摆中伸了进来,凉凉的却又撩起了汩汩热潮,让雪幽在这一刻已经深深的迷失了……

“幽幽,你太美了……”

伴随着男人的惊叹,一阵冷风倏地从雪幽的胸口划过。她颤了颤,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襟早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男人拉开。拉斐尔细滑冰凉的手指在她的胸口来回的抚摸着,探索着……

“不,不要遮。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好美?美得让我想堕落,美得让我再也不想从你的身边离开。幽幽,你是我的……”

指腹冰凉的触感在雪幽滚烫的肌肤激起了一阵阵涟漪:“是,我是你的。”她花蝴蝶似的双眸此刻妖冶艳丽,妩媚绝伦的瞳眸轻轻一个跳动,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媚眼如丝,魂牵梦绕。

拉斐尔再也无法克制,他低下头,含住了雪幽胸前的柔软。舌尖一阵难描难绘的****,激起一串惊心动魄的涟漪。雪幽倒抽一口冷气,婴咛就这么不自觉的流泻了出来。

他魅惑的凤眼邪睨了她一眼,仿佛这样美妙动听的声音取悦了他大男人的自尊心,骄傲的像一只战胜了的孔雀。

缓缓地,他拉开雪幽纤长的双腿,男人修长完美的身躯挤了进来,有力的手指开始不安分的在她的大腿内侧抚弄着……

雪幽已经感觉到所有的血液都集中了在男人正在触摸的那一处,呼吸逐渐变得短促浓重,心口闪过一道陌生的灼热的火焰,她知道,他就快要开始了。

但这一刻,她却不再害怕,因为雪幽知道,拉斐尔是绝对不会伤害她。

“拉斐尔……”

他俯身吻去了她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夺去了她的呼吸。

“幽幽,我爱你……”

“啊!”

有些痛,但最多的是让她仿佛就快要不能呼吸,从那个身体的深处冉冉升起的绝妙快感。很大,很烫,炙热完完全全的将他俩羁绊在一起,雪幽能清晰的感受到男人在她的体内勃发的炙热。双腿不由自主的缠上了男人有劲的腰际,双手急于找个东西来支撑。拉斐尔伸出手引导着雪幽将她的双手紧紧的勾住了他的颈项。

他一口吻住了她的唇瓣,将她随口而出的婴咛也一并吞入腹中。舌尖挑弄至极的****着她,一圈一圈细致至极,仿佛在描绘着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温柔的令人抓狂,仔细的让人心碎。

但是很快,待她适应后,他的动作就开始变得狂野。他一遍一遍的呼喊着雪幽的名字,湛蓝深邃的眼底满满都是她的影子。

一次又一次的贯穿,一次又一次的庭进。他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美妙,什么叫做天堂。的确,她感觉到了幸福……

在幸福的最顶端,是他一直对她的好,对她的爱。

这种感情,来的急速而又迅猛,却又是那么的深刻,仿佛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上,融进了她的血液中……

紧紧的攀着拉斐尔的脖子,雪幽知道,这一辈子她是再也离不开眼前的这个男人,眼前这个爱她至极的男人。

是啊,他们原来是这么相爱的……

清晨,阳光是最调皮的精灵,透过窗帘的缝隙,不停的在房间里跳跃着,舞蹈着,好似在庆祝着什么,那样的开心而满足。

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上,睡着美丽的公主。她沉静而美丽,犹如凝脂无暇的肌肤上,双颊微红,双眸紧闭,呼吸均匀,一看就是已经是不知因为什么而疲累,正沉沉的睡着。

一侧,拉斐尔用一只胳膊支撑着后脑,湛蓝的双瞳中毫无睡意。也可以说,这一夜,他几乎都没有合眼,只是这样安静的看着身旁的雪幽,一瞬不瞬的看着,不知厌倦。

真不敢相信,她真的属于他了!此刻,房间周围还弥漫着他们昨晚拥抱在一起的欲望的味道。

仿佛现在的他踩在了云端,幸福真的这么快的就来到了吗?已经三十多岁的拉斐尔现在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子,不停的盯着睡美人,生怕一个眨眼就会丢失了她。

手指来到雪幽微微泛着粉红的颊侧,她很白,但在剧烈运动过后,脸上总是会留下这两抹诱人的淡淡的粉红色。视线来到雪幽裸露在被单外面的肌肤上,上面的痕迹有些触目惊心,全都是斑斑点点的紫红。

昨晚,他是不是太粗暴了……

男人拧了拧眉,看着雪幽雪幽的背上此刻就像是画布被他留下了无数的痕迹,有些心疼……

拉斐尔转身看了看表,已经不早了,虽然不舍的离开,但他会怕雪幽醒来后会饿到。不得已,他还是轻手轻脚的掀开了被单,然后再把被单紧紧的包裹住雪幽的身体之后,才离开这个房间。

披上一件睡衣,拉斐尔从楼上优雅的走下来,当然,他也看到了客厅里不停转悠的小不点儿。

“怎么了,宝宝?找什么呢?”走下最后一阶楼梯,拉斐尔的动作一贯的高贵,就算身着睡衣,却还是像一个刚从宝座上走下来的王子,那么夺目和闪耀。他打开冰箱,为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宝宝回眸看到拉斐尔,赶忙跑过来,小小的眉尖紧紧地蹙着,好像遇到了什么大事。

他嘟了嘟嘴,然后说:“爹哋,不好了,妈咪不见了!是不是被坏人拐走了?!”因为拉斐尔的家世很不一般,为了让宝宝能有一些自我保护的危机意识,拉斐尔给他讲了许多有钱家小孩被绑架了的案例。当宝宝今天早上找不到雪幽的时候,他很自然的就想到了是不是妈咪也被当做小孩子被绑架了?

“咳咳……”咽下好不容易吞下的牛奶,拉斐尔若有所思的看了楼上自己的房间一眼,然后脸上倏地出现了一抹笑容,好像刚刚是偷了腥的猫咪……

他放下手中的被子,蹲在焦急的小人儿面前,邪肆的笑着:“宝宝,妈咪没有被坏人绑架,而是睡在爹哋的房间里。”

宝宝琢磨了一下,然后终于将他的小眉毛舒展开了,学着大人似的拍了拍胸口:“那就好,可吓死我了。那好吧,我去找妈咪玩儿,都这么晚了妈咪懒懒。”

拉斐尔拉住欲向楼上跑去的小身子:“听我说,宝宝,妈咪昨天睡得很晚,所以我们不能打扰妈咪,知道吗?”

宝宝忽然不说话,反而却抿着小嘴,眯着大眼睛看着拉斐尔,然后一字一句的慢慢的说:“爹哋,你是不是……把妈咪吃掉了?”

拉斐尔先是一愣,然后表情变得颇为自豪:“那是。所以你这个家伙不能打扰妈咪补眠,知道吗?”

“啊!”

忽然一声尖叫,宝宝拼命地摇着头,大叫“坏爹哋,妈咪是我的,你怎么能吃掉我的妈咪?!我要去找妈咪,我要妈咪!”

宝宝尖叫着就要向楼上跑去,很半天却不见前进。他低下小脑袋,只看见自己的双脚悬空,暂时还算是又小又短的一双腿不停地在半空中做着圆周运动。

一双充满了火焰的眼睛向上看去,自己的爹哋正老神在在的拎着自己的衣领,挑起一边的剑眉危险的看着他。

“小家伙,你给我记住了,你妈咪是我老婆,我当然能吃掉她!”

“不要!你吃掉妈咪,那不就和茱莉亚的爸爸妈妈一样了吗?茱莉亚的爸爸妈妈就是总是关在房间里咦咦啊啊的,都不陪茱莉亚玩儿!我不要,我不要妈咪很爹哋睡在一起,晚上我还要妈咪给我讲故事,还要妈咪陪我睡觉觉!”

拉斐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刚才还在想办法如何才能打退这个有着强烈恋母情结的小男人不要和他争女人,却没想到刚才宝宝这么激动却是怕雪幽以后只会陪自己睡觉,而不给他讲故事?!

刚想开口好好地给这个不识相的小子上一课,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带着一丝慵懒的动人的声音“咦,宝宝,今天不是要露营吗?怎么还在家里?”雪幽站在楼梯处,莫名其妙的看着楼下这对父子怪异的动作。

拉斐尔赶忙收回拉在宝宝衣领上的大手,转而来到宝宝的肩上,这动作表现得亲密似的,好像刚才的争执都不存在似的。宝宝抬起头瞪了爹哋一眼,但他也聪明的不想让妈咪对自己又不好的印象,所以只好忍住想拍掉肩上的大掌,扬起了无害可爱笑容:“妈咪,宝宝今天早上找不到你,还以为你被坏人绑架走了呢!”

雪幽缓缓的从楼上走了下来,根本就没看出来这对‘如胶似漆’的父子其实此刻的心中正都是心怀鬼胎。但当她听到宝宝好似无辜的话后,脸上忽的升起了两抹奇异的红晕,含羞带怯的睨了一眼始终将视线黏在自己身上的拉斐尔。

“啪!”

倏地一声,雪幽抬起头,只见到宝宝一张小脸愤愤不平,小手捂在自己的脑袋瓜上。

“什么坏人,爹哋是坏人吗?妈咪刚刚醒来,肯定饿了,去准备早餐。”虽然知道和一个小孩子争风吃醋的自己很不厚道,但为了独占幽幽,挡他者拍飞!

“哼!”宝宝哼了一声,气嘟嘟的去准备早餐,不管如何他也不希望饿到自己的妈咪。

看着跑进厨房的宝宝,雪幽总是觉得今天早上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幽幽……”

不知什么时候拉斐尔已经来到了雪幽的面前,她回过身,却看到眼前那张放大的俊脸上,好像带着一抹奇异的灼热,她低下头,原来自己面对他的时候竟然会觉得这样的羞窘。

“幽幽,明知道男人早上都是兽性的,你这是在勾引我吗?”拉斐尔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温度其高的呼吸就呼在她的耳侧。

什么?勾引?

雪幽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恰巧对上拉斐尔仿佛要将她吞之入腹的哧裸裸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向自己的身上看去。

“呀!”

她怎么穿这个就下楼了,刚刚睡醒的时候看到身边没有人,她就迷迷糊糊的拿了一件离自己最近的衣服套了上去,却没想到竟然是拉斐尔的衬衣!而在这件衬衣的下面,她什么都没穿,玲珑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一双比别的女人还要长还要纤细的双腿也在承受着男人有些露骨的视线。最上面的几个扣子也忘了扣上,露出了胸前一大片裸路的肌肤,而在似雪一样白嫩的肌肤上,都是昨夜被男人疯狂爱过的痕迹。

‘砰!’的一声,雪幽的脸红的更加彻底,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低低的垂着。

“头再低,就该贴上胸口了。”男人带着戏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拉斐尔伸出手,拇指轻轻抬起雪幽小巧的下颚,缓缓地抬起。一章令人惊艳,美丽绝伦的小脸就这样的进入了他的视线。

这么多年过去了,就连宝宝都已经长成了大孩子。而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而且经过昨天他耐心的‘调教’,脸上还多了一分恋爱女人都有的红晕浮现在脸上,总是若隐若现的体现出她现在的幸福和甜蜜。

终于不可抑制的,他缓缓低下头,覆上那片他渴望已久柔软的唇瓣,轻轻的摩挲着,并不急于进攻。

雪幽的身体软了下来,刚刚经过一番风雨的身子奇异的敏感。她微微喘息着,紧靠在男人的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着。

拉斐尔的舌头倏地钻了进来,好似是在品尝着大餐,好似是要把她嘴里每一处甜蜜都紧紧地含住,温热的舌尖不停的在她的檀口中翻搅肆虐,不知餍足的一遍又一遍的攻城拔寨,直到她的呼吸慢慢的变得微弱……

终于他停止了这个有些疯狂的法式热吻,雪幽靠在他的身上大口大口的将空气吸进肺里,软香再怀,拇指在雪幽被自己蹂躏得有些红肿的唇瓣上来回轻柔的摩挲着,额抵着额,他的蓝眸中满满的都是贪恋:“小东西,你真是让我没办法放开,真想再把你抱回我们的房间,好好地运动一次。”

雪幽微怔了一下,等到回过身来明白了男人话中的意味深长,这下就连耳根都红的诱人。

“色狼!”倏地离开男人的危险地带,最后还不忘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看着雪幽纤细的背影消失在厨房,拉斐尔唇边的笑容始终不减,温柔爱恋。他抬起手,捂住了心口的位置。

他心脏也病了吗?

好像这里有什么就快要跳了出来,真的很幸福,这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他的幽幽……

这一天,拉斐尔特意请假不去公司,想和他的亲亲老婆‘重温旧梦’。好吧,他承认他卑鄙了一些,他这一整天都是在想如何能将雪幽拐上床。为了这个全球最伟大最高难度的愿望可以成真,他安排缜密,甚至都在电脑上作出了作战计划:planA,planB……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就算他拟制出无数个planA,planB,却还是把最重要的不安定因素忘了算了进去!就是他家那个一万瓦的超级恋母大灯泡,冷霸天!

今天早上,冷霸天筒子坚称露营已经迟到,所以就不想去了,想在家陪妈咪。心软的雪幽哪敌得过这个心机深沉的小男人的计谋诡计,在宝宝无邪的笑容下,终于同意他可以不用离开家。

但这个决定却是苦了拉斐尔,宝宝一天都霸占着雪幽,决不让他和雪幽单独相处,别说上床了,就连一个吻他都没拐到。那些该死的planA,planB也都成了无用的废纸。没想到千算万算,他拉斐尔伯爵最大的情敌竟然是自己的儿子,他苦笑了一下。

真是报应啊……

夜晚,月亮浑圆美丽,晶莹明亮,就如玉盘一般。月光温柔如水,轻漫如纱,罩得整个大地显得格外娇柔,朦胧得如诗如画,美奂美仑,

但,窗外的好天气,迷人风景显然不能打动屋子里这个在原地团团转的男人。

眼看天色都已经黑了,拉斐尔却还是没有办法接近雪幽,而那个臭小子今天竟然要雪幽和他一起睡?!他知不知道自己多大了,怎么还能缠着妈咪讲床头故事?!这小子,分明是故意的!想起临走前宝宝留给自己那个挑衅的眼神,拉斐尔就憋了一肚子气。

不行,他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

‘咚,咚。’

雪幽将投注在窗外月亮上的视线拉了回来,她看了看床上熟睡的宝宝,又看了看房门的房间。

“拉斐尔,有事吗?”她轻声道,怕吵醒了熟睡的儿子,但却也没有给男人开门。

因为她能感觉到拉斐尔这一天的视线都紧紧的凝注在她的身上,就算她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与其说她害怕,还不如说她其实是羞涩更多一些。对于男欢女爱这方面,她总是保守的,若不是真正的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自己给了他。但给了他之后,她却比之前更加的羞涩,总是不敢直视拉斐尔眼睛。

“幽幽,我想你了……”隔着房门,男人的声音好似注满了魔力一般,在这个夜晚多了一份能让人沉醉的韵味。

“额,很晚了,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

“幽幽,我真的想你了,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着。”

拜托,说假话也不是这样说吧,就一个晚上,他就没她不行了?

但这话还是大大的满足了女人的虚荣心,雪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满足的笑容。

“可是……”

他打断她“别可是了,幽幽,你也不想宝宝被我吵醒吧。就见一面,行么?我就看你一眼,就去睡觉,好不好?拜托啦……”这个大男人竟然连撒娇都用上了。

雪幽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心软了。她披了一件睡衣在身上,走下床打开了房门。

“啊!”一声轻呼,雪幽还来不及看清眼前的男人,就被他拉了出来,拉斐尔很快的关上了房门,将雪幽抵在走廊的墙上。迅雷不及掩耳他低下头狠狠地含住了雪幽想要惊呼的唇,将所有声音都吞了下去。

雪幽被男人困在他的身体和冰冷的墙上,他紧贴着她,她几乎都能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高温。他的吻有些急切,就好像他们有几百年没有相见一样。

“拉……拉斐尔,放开我……你不是见到我了吗……”雪幽微微挣扎着,喘息着拼命的想清楚的发出声音。

男人不理会她的挣扎和抗议,突然抱起了她,想自己的房间走去。

雪幽惊讶的揽着拉斐尔的脖子以稳住自己的身体,拉斐尔充满男性气息的身体结实有力,抱着她好像几乎都不费力气。

“拉斐尔,你要带我去哪?宝宝还在我房间啊,你不是说只看一眼……”

‘砰!’的衣角踹开房门,拉斐尔轻柔的将雪幽放在自己的大床上,以最快的速度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男人半裸的上半身肌肉线条明显而有力,那是一幅让所有女人都趋之若鹜的好身材,虽然拉斐尔长相比较阴柔艳美,但这副身体,却绝对是让人钦羡不已的完美比例。忽然昨夜的一幕一幕都涌上脑海,雪幽不禁睁大了眼睛。

“怎么样?你老公身材是不是很完美?”看着雪幽盯着自己身体不动,拉斐尔扬起笑,自信满满。

雪幽的脸颊染上两抹红晕,别扭的低喃“谁说的,我觉得……一般而已啊。”

拉斐尔挑起了一边的剑眉,却并不恼怒:“哦?这样啊,那看来我还是需要在多运动运动,知道我老婆觉得完美才行啊!”

“啊!你做什么?”看着拉斐尔突然覆上来的男性身躯,雪幽皱了皱眉“你好重。”

“做什么,当然是做嗳做的事喽。”

雪幽闪过男人的攻击,嗓音有些不稳:“你……你不是说,就看一眼,就离开吗?”

“小东西,难道你不知道永远都不要相信男人的话,尤其还是对你有企图的男人吗?”

“你……”雪幽睁大了眼睛,但所有话也只有被男人吻走的份儿了。

夜晚,月儿好像有些羞涩的躲在了云彩的后头,却又好奇的露出了一个小头。明亮的月光秀丽如霜,美好的晚风轻柔似水。

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幸福味道,甜蜜而温馨,除了男女的喘息,还有微微的娇嗔的声音传了出来……

“拉斐尔,你这个大骗子……大色魔……啊……色魔……”

“什么?真的?”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惊呼,雪幽稍稍拿开了话筒。

“雅,你不用这么大声我也听得见,好不好?”

“哎呀,我是惊讶啊!没想到拉斐尔的动作这么快,才几天就搞定你了。”

雪幽脸上出现了潮红,博雅说的‘搞定’是说她和拉斐尔快要结婚的事。听到博雅大惊小怪的声音,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还说的这么暧昧,幸亏她没有将她和拉斐尔已经‘全垒打’的消息告诉这个好友,否则还不人尽皆知?

“小幽。”突然,博雅的声音沉了下来。

雪幽拿起桌上的苹果汁放在嘴边:“什么?”

“你老实告诉我,拉斐尔是不是已经把你吃掉了?他技术怎么样?”

噗!

“咳咳咳!”

“咦?怎么了?你在喝东西吗?怎么这么不小心?”博雅在那边甚是无辜的说道。

还不都是你害的!雪幽在心里小声的说。

“好了好了,别岔开话题,快告诉我拉斐尔技术有没有很好?”博雅的声音显得很兴奋,比她平常说话都调高了几个分贝。

“你……你问这个干嘛?”雪幽拍了拍胸口,呼吸稳定。

“哎,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拉斐尔忍了这么多年,这次你终于跟他说你爱他,要是还能放过你当个君子,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雪幽,你怎么不说话?啊!难道……是真的?你们真的……”

“博雅!”雪幽阻止好友接着说下去,脸却已经红得不像样子。

“哈哈。我就知道,我太了解拉斐尔了,哈哈!”听到雪幽没有反驳,充满羞涩的声音显然已经取悦了自己,博雅在这头笑得奸诈“小幽,快说,拉斐尔到关键时刻有没有不行?这么多年当和尚,突然眼前放了一只烤卤猪,不知道他直不直的起来?”

雪幽满脸黑线,好友竟然连这么露骨的话都说的出来。可她也不想让拉斐尔光辉伟大的形象被博雅当做笑话来说。

“他当然……当然直的起来。”说完,雪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啊,真的?没想到拉斐尔还真是宝刀未老啊!不过也对,毕竟拉斐尔从前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技术肯定经过专业训练。”

“博雅,你……呀!”雪幽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电话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拦截。

“博雅,你这个女人,自己满脑子垃圾思想就算了,别教坏我老婆!”拉斐尔低吼道。

“咦?拉斐尔!”博雅先是一愣,想到拉斐尔的话,然后也气急攻心:“臭男人,什么教坏你老婆?要不是我在中间帮你,你以为你能这么早就抱得美人归吗?再惹我,小心我把雪幽和你隔离!”

拉斐尔突然邪恶的一笑“好啊,那我就天天给冷邵轩介绍美女,毕竟你也是黄脸婆了,我还是要为我未来大舅子谋福利啊!”

“你!”博雅咬牙切齿。

“好了,不说了,你赶快去盯着你的邵轩去吧,少打我老婆注意。”

‘啪!’拉斐尔挂上了电话。回过头,却看到雪幽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拉斐尔,你别气博雅啦。”几年了,这两人还是见面就吵架,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八字相克。

拉斐尔凑到雪幽身边,拉着她就是一个深吻。

“好啊,只要她不来惹我。”

红晕还未褪下,窝在男人的胸口,雪幽无奈的摇了摇头“拉斐尔,别忘了她可是你的未来大嫂。”

“什么?!”拉斐尔惊讶的睁大着蓝眸,显然从没有想过他和博雅的‘妯娌关系’,此刻正一脸惨白,显然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哦,天啊,上帝真不公平!她竟然是我大嫂,ohmygod,杀了我吧。”

看着拉斐尔耍宝的表情雪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拉斐尔倏地坐直了身体,死死地盯着一脸笑容的雪幽,雪幽见到男人的目光蓦然打了一个激灵,防备的看着男人,忽然发现别墅里除了她和拉斐尔再也没有别人。

“呃,我……我要去做饭了,很晚了……啊!”

一个旋转,雪幽已经坐在了拉斐尔的腿上。

“雪幽,都是你的关系,才让我被那个女人踩在脚底下。为了补偿我的心灵上的床上,所以你今晚归我了!”

“啊!”不给雪幽机会抗议,在沙发上,拉斐尔就吻住了她,一双大手还不规矩的在女人身上来回的探索着。

雪幽沉浸在男人优秀的吻技中,脑中忽然想起了博雅刚才的问题。

哎,现在他们的问题,就是这个男人真的是……太‘直’了!

自从三年前雪幽动了比较大的心脏手术之后,Diamond——S就交给了雪幽的哥哥冷邵轩坐镇,而雪幽退居二线,是Diamond——S的副总裁。经过几年冷邵轩显然也变了许多,不再那么优柔寡断,有了雪幽和雪幽爷爷的支持,徐继也又跟在了哥哥身边,他也可以放开了做出一番成就,而不是像从前在冷氏科技那样,只是他父亲的傀儡。现在,他还是能同时拥有公司和他心中的理想,也许这就是他所说的‘完整的生命’了吧。

雪幽虽然是副总裁,但她显然觉得现在这样比较不错,她觉得很开心,Diamond——S有了哥哥,她也可以做更多的事,比如说经营好她的家庭,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因没有时间而和宝宝变得疏远。

“总裁,你要回去了?”秘书看到雪幽拿着包从办公司走出来,恭敬地站起来问道。

雪幽微微笑,身上虽然还是穿着套装,但却不是那些古板的保守的黑色宽大套装。此刻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西服更能将她较好的身残凸显出来,还有她白皙的肌肤更是令女人们羡慕不已。

她点点头:“是啊,今天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晚上有个家庭聚餐。对了,lidya,若是做完了你也早回去吧,你儿子肯定想你了。”

Lidya笑了笑“谢谢总裁,我还有一些文件要整理,不过马上就做好了。”

“那好,就辛苦你了,我先走了。”

开着车来到戴蒙斯集团的总部,因为雪幽和拉斐尔的关系已经在几年前就曝光了,所以一路上只要遇到戴蒙斯集团的员工,他们都会微笑的向她点点头,然后叫一声‘戴蒙斯夫人’。

雪幽很开心,听到这个称呼,再想想不久后他们的婚礼,就像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和祝福,笑容总是无法从她的嘴角消失。

来到三十八层总裁办公室的楼层,雪幽敏感的发现这里的气氛有些异样。她有些疑惑的走着,忽然一声惊呼吸引了她的注意,这声音好像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啊,是戴蒙斯太太,您今天怎么来了?”说话的是拉斐尔的行政秘书布拉克,是一位很帅的小伙子,总是眯着眼睛笑着,很是讨喜。

雪幽走上前,礼貌的说道:“不知道打扰了你们没,今天我和拉斐尔有异常家庭聚会,我是来找他一起去的。”

“哦,是这样啊。不过总裁现在正在谈些事情,可能不能马上离开。”

雪幽还是微笑,摇摇头:“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有事情,是我提前了。那我可以在这里等他吗?”

布拉克想了想,却给了雪幽一个意外的答案:“夫人,其实也算不了什么重要的会,既然您来了,就进去找总裁吧,他肯定也想见您的。”

雪幽微微疑惑,不了解为什么拉斐尔在开会她也能进去,看着布拉克分外热情的笑容,她只好点点头,走了进去。

被蒙在鼓里的雪幽根本不知道,其实这几天拉斐尔的脾气很不好,弄得公司主管看到拉斐尔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簌簌发抖,而布拉克的算盘打得很响,就是让雪幽进去找总裁,解救一甘无辜的人士,因为他知道他们的总裁什么都不怕,就是怕自家夫人。但这位聪明的秘书不会知道他家总裁近几天肝火旺的原因也是因为他视为救世主的夫人。因为宝宝总是缠着冷雪幽,让拉斐尔总是看不到吃不到,欲求不满的男人向来脾气大,而心疼雪幽的拉斐尔自然是不能对自己的爱妻生气,所以只有公司里无辜的人们做这个出气筒了。

不过,布拉克有一点猜对了,就是拉斐尔看到雪幽,会非常非常的开心。

雪幽轻轻的推来总裁室的大门,因为拉斐尔办公的时候不喜欢有杂声,所以她已经关上门走了进来也没有人察觉到。

没想到办公室的诡异气氛比外面更甚,几个她曾经见过几次面的经理主管背对着雪幽坐在办公室的前方,大气也不敢出,甚至有的还不停的拿着手帕擦着汗。

有这么热吗?难道中央空调坏了?

雪幽向办公桌的后方看去,煞那间明白了为什么拉斐尔的秘书这么殷勤的让她进来。

只见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拉斐尔侧背着她,不过从那轮廓分明的线条上,还是看到了男人的冷凛。他的嘴角总是若有似无的噙着一抹淡笑,小小的弧度,魅力至极,但此刻这笑容确实让所有人有些心惊胆战,一股无形的压力正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来。

这时,男人开口了,声音充满磁性,却多了一丝寒冷“谁来给我说说,这份调研书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变量都计算错了,甚至有的还没有写进去,难道你们在这里呆腻了?”

声音一出,又是众人一道齐齐的抽气声。

雪幽想了想,记起了拉斐尔最近在对他们公司生产的新产品在做市场调研。不过调研的变量错了,的确是有些棘手,不过这份调研本就不是什么影响生死的文件,应该不至于动这么大的气。

看着眼前这么多年过半旬的男人都怕的像一个孩子,雪幽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呃,我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煞那间,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看雪幽。无数道视线都凝在她的身上,仿佛无数的聚光灯……

因为这些人的眼睛竟然闪闪发亮……

“幽幽?!”第一时间,拉斐尔也转过头来,在看到雪幽的时候,深如大海的蓝眸忽然迸发出了无数的光彩,这一道视线才是真正的炯亮。他赶忙站起来,不同于刚才的冷然,现在的他仿佛都将所有人忘在脑后,依然是一个只看得到自己妻子的好男人。他直直的向雪幽走来,牵起她的柔荑,问道:“幽幽,你怎么来了?”听得出来,看到她,男人很高兴。

雪幽窃笑了一下,这时所有人的目光变得惊艳。

“今天我们和哥哥有个聚会啊,而我又没什么事,所以想过来接你我们一起去。”

“呵呵,怎么是你来接我,应该是我过去接你啊。”

“对不起,你在忙吧,打扰你了。”

看着雪幽微带着歉意的眼神,男人的心忽然间紧紧揪了起来他赶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哪里在忙啊,只不过在和大家商讨一下调研的结果而已,不太重要的,是不是?”最后这句他是问在场的属下们。

不过属下虽然看到此刻的老板有些不敢置信,但毕竟也是在商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很快就会意过来,几个人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不怎么忙……”

雪幽扑哧笑了出来,拼命忍住才能装作无辜。

“如果不怎么重要的话,我们能走了吗?我想给贝贝买些礼物。”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要多动人就有多动人,拉斐尔显然都快要把持不住,真想狠狠地问她!

“当然可以。”他回过头,变脸变得很专业“你们收拾一下吧,调研的事情再给我重新来过,今天就先这样,如果还是那么粗糙就交上来,就给我先做好心理准备!”

“是,是……”所有人都顾不上形象,赶忙都夺门而出。天晓得这两天他们总裁多么可怕……

门外,布拉克看到一个个灰头土脸进去的经理们都快速的从总裁办公室冲了出来,就好像里面有什么吃人的猛兽一样,逃出生天的他们甚至在办公室门口喘息着,仿佛还在心有余悸。

“安德鲁经理,克怡泽经理,你们这么快就结束会议了啊。”

布拉克的声音拉回了众人的理智,他们赶忙咳了咳,在下属面前维持自己高大伟岸的形象。

“你小子,竟然用到戴蒙斯太太这张保命牌,真是有前途,我会记得向总裁说你表现优异,给你加薪的。”身为人事部经理的罗劳德拍了拍布拉克。

“啊,谢谢罗劳德经理!”布拉克惊喜极了,没想到自己一时好心,竟然给自己带来这么大利益。

“哎,不过看来传言竟是真的。”始终站在一旁默默无语的安德鲁突然发声。

“什么传言?”所有人好奇的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安德鲁,问道。

安德鲁煞有其事的摸了摸下巴,道:“传言啊,就是说咱们伟大的总裁大人,是个爱妻如命的男人啊,甚至为了得到夫人的放心,竟然脱掉花花公子的外衣,诚心诚意的跟在夫人身边默默无闻的陪伴了多年。”

“啊,是这样啊,怪不得这几年都听不到总裁的绯闻。”

“是呀,原来我们总裁竟然是个痴情种。”

“嗯,不过看看夫人的美貌,怪不得我们总裁会一颗心都放在夫人身上。”

“是啊,是啊。”一群高官就站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前,说自家总裁的八卦。而且还都一副沉思状,比工作时还要认真几分。

“怎么?你们都太闲了吗?是不是我应该在开个会?”突然,冷冷的声音打破了一室的‘安详。’

还来不及看清,半秒钟之内,哪里还见得半个人影。只有因为有人快速的跑走带过的一抹疾风,吹起了秘书桌子上的文件四处飘散……

雪幽倚在拉斐尔的身上,笑得乐不可支。

“好了,你真的吓坏了他们。”雪幽轻轻道,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想到刚才拉斐尔听到那些人的话脸黑了大半,她就开心。

拉斐尔不以为意,只是耸耸肩:“这帮家伙是过的太安逸了,不吓唬吓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罩的。好了,我们走吧,还要去给贝贝买礼物。”

“嗯,好。”

“哦,对,顺便给宝宝也买份礼物,他中文考试得了满分。”拉斐尔突然提议道。

雪幽笑了笑,点点头。

幸福,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幽幽,来,这时你喜欢吃的。”一家餐厅的饭桌上,拉斐尔殷勤的服务,将自己盘子里的菜夹到了雪幽的碗里。

雪幽对他笑了笑,男人就好像中了什么大奖一样,看着雪幽的眼睛都直了。

博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小幽……”博雅唤道。

“对了,幽幽,你也喜欢吃这个。”拉斐尔将一块菜放在雪幽的面前。

“小幽……”

“啊,幽幽,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我帮你加。”

终于忍不住了,‘啪’的一声,博雅把筷子重重的放在餐桌上。

“姓拉的,你就是不让我和小幽说话,对不对?!”

拉斐尔幽幽的抬起眸,无辜道:“我没不让你说啊,只是饭桌上,你确定你说的话,不会影响我们的食欲吗?”

“你?!”突然,博雅笑了起来。

“也好,那我就不说了。本来看你可怜,要等到下月底才能订到教堂结婚,所以想提议小幽和我在这月底同一天结婚的。不过看我的话这么影响您的食欲,那我就闭嘴吧。反正结不了婚,又不是我在着急。”博雅凉凉的说,还挑衅的瞥了一眼拉斐尔。

“啊,什么?!”这下,拉斐尔可傻了眼。

“呃,博雅好姐妹,您有什么指教就说吧。”最后,为了能和雪幽尽快的结婚,拉斐尔还是放心身段和与博雅不共戴天的仇恨,求饶着道。

“别,谁是你的好姐妹,别跟我套近乎。”博雅骄傲的抬起头,终于占了一次上风。

看博雅绝不服软的态度,拉斐尔求救的看了看一旁的冷邵轩,只见冷邵轩显然是不想趟这趟浑水,将头扭了过去,假意看着窗外的景色。

他又看了看身边的雪幽,雪幽正埋头吃着饭。

她有这么饿吗?

当拉斐尔看到雪幽不停抖动的双肩,煞那间明白了过来。

“好啊,你们几个耍我!”

“哈哈……”三声开心的笑声突然打破了诡异的气氛。拉斐尔冷凝着看着三人,道:“最好给我说清楚了!”

雪幽赶忙安抚:“拉斐尔,其实我和博雅商量好了。结婚我怕我会紧张。而哥哥订的饭店也很大,我们决定在同一天一起结婚,好不好。”

纵使被耍很不甘愿,但看到雪幽的笑容,所有的闷气煞那间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拉斐尔俯身吻了吻雪幽的唇,不意外的看到娇人儿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好,我没意见,只要你喜欢就好。”

于是这样,两对情人就决定在月底同一天举办结婚典礼。虽然很仓促,但谁让他们这几个人都很有钱呢?俗话说得好,钱是万能的。他们的结婚典礼,一定会办的又隆重,又幸福。

“哈哈,真开心,我和小幽能在同一天将自己嫁出去!”喝了点酒的博雅开心的走在前面,还一边咯咯的笑着。

“且,要不是幽幽现在才同意,你以为你能和幽幽一起出嫁么?”拉斐尔在后头小声的嘀咕,但无论多小声,还是被走在前面的博雅听到了。

“怎么?你是在嫌弃我吗?那你可以别和我们同一天结婚啊”博雅转身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拉斐尔。

拉斐尔现在有苦不能言,只好讨好道:“在下岂敢嫌弃大人你。”

“真的不敢?”

“大人不信么?”

“是不怎么信……”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冷邵轩和雪幽相视一笑。也许有生之年,这两人永远不能和平相处。

“怎么了,小幽?”冷邵轩注意到雪幽的变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竟然看到了他们最不想看到的男人。走在前面的博雅和拉斐尔显然也看到了那个男人,顿时酒意消退,拉斐尔赶忙走了回来,护在雪幽的身前。

那个男人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明亮漆黑的双瞳深深地看着雪幽,仿佛周围的人都不存在。

“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男人问道。

雪幽看了看身边的三人,握了握拉斐尔的手安抚他。然后她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今晚的月光有些羞涩,正躲在一排排的云彩后头,以至于月光有些凄迷的味道。

河岸上,两抹人影静静地站着,谁也没有先开口,只有沉默流转在他们之间。

良久,男人才最先发出声音。

“你,要结婚了,是吗?”他的眼睛看着天上,仿佛问题是问住在天上的那个人。

雪幽点点头“嗯,不出意外的话,就在这个月底。如果你有时间,也希望你能来。”

“你在邀请我?”男人的声音显然有些疑惑:“怎么?你不恨我吗?我曾经那么对你,那么对我哥哥……”

她微笑,并没有看身边的男人。

“不恨。因为我知道你已经放下了恨,肯叫他哥哥,为什么我还要恨你。”

男人转过头来,一双黑眸炯炯发亮的盯着雪幽,仿佛是想从她的表情中找出什么。不过良久,他就轻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怅然:“是啊,连我自己都没发现,我都已经不恨他了。”

“三年了,我一直都在想我之前那么做的意义。但我竟然找不出理由,我觉得我恨他的理由真的很可笑。只是我还是想不通,我这么待他,他为什么会将绝世给我,难道他不怕我将绝世败光,全部变成我烈阳的东西吗……”

雪幽转过头,只是淡淡的看了有些疑惑的男人。月光下,他的脸带着一丝惆怅和疑问,但那深刻尖锐的线条,让她仿佛见到了另一个人,那个被她一直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男人……

收回视线,她同样看向远方的月亮,轻轻的说:“因为他爱你。不管你怎么伤害他,他都是爱着你的。虽然他不会用正确的方式来爱人,但只要你用心去体会,一定可以看到他浓浓的感情。不过这也是我很晚才发现到的,那个男人在感情方面其实一直都是笨拙的。至于绝世,我想他肯定是觉得那是你应得的,你也是蓝家的子孙,将绝世给你他不会后悔的。”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那个男人真是……”看着天际那颗星星的眼睛中忽然溢出了一滴泪水。裴依墨闭上眼睛,掩饰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痛苦和悔意。

“雪幽,我可以叫你大嫂吗?”突然,男人问道。

雪幽微微怔愣,随即点点头“可以。”

“大嫂,你现在还爱他吗?”视线灼灼的望着雪幽,他没有错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但是,她的脸上始终就只有淡淡的笑容,别无其他。

“不。”她摇了摇头,男人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良久,她才轻轻道:“我一直都爱着他。他,永远,都在我的这里……”她的手捂上了胸口的位置。

男人醒悟的笑了笑:“看到你现在如此幸福,我想他也很会开心的。”

“是啊,为了他,我也一定会幸福。”

男人望着她良久,在她没有看到的眼中蕴藏着不一样的灼热,好似是一种浓浓的情感,男人对女人的情感……

但很快,这情感就被男人压了下来。

“大嫂,谢谢你。”

“嗯?”她有些疑惑。

男人却只是意味深长的微笑着“谢谢你让我想通了许多事。”

男人转身离开,但很久,雪幽都没有离开河岸,只是一只静静地看着远处天边的星辰。

缓缓地,一滴清泪顺着她的脸颊飘落,晶莹剔透,映出了星辰璀璨的倒影。

忽然,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环住雪幽有些颤抖的身体。

“幽幽……”

“拉斐尔,我们会幸福吧……”在男人怀里,她轻轻问。

男人柔柔的笑着:“会的,我们会非常非常的幸福,别忘了我要把我所有的幸福都给你。”

她微笑,转身紧紧拥住她人生中最重要的男人:“好,我们,都要幸福。”

蓝澈,你也一样,要幸福……

世间,往往有许多无法让人掌握的东西。比如时间,比如爱情。但这两种东西,往往又是人们最想掌握的……

三年后,时间过得缓慢却也飞快。三个三百六十五天里,有的人找到了幸福,有的人寻到了快乐。而他,却受尽了别人无法想象的苦难和折磨……

从机场出口走出一名高大的男人,他的身材颀长,却有些精瘦,仿佛是从贫瘠地区走出的男人。但他的一身装扮却马上否定了这个猜想。剪裁合身的高级银灰色休闲服穿在男人的身上,好像隐隐中能散发出不一样夺目的彩光,不住的吸引着周围的人们向这个方向望来。而男人仿佛对这种既崇拜又好奇的目光早已习惯,他一步一步迈着稳健的步伐向机场外走去。隐藏在墨镜之下的菱角深刻而尖锐,而且还多了一份王者的冷酷的气息。

拦下出租车,男人迈开长腿做了进去。他缓缓摘下墨镜,终于露出一双美丽绝伦,璀璨万分的黑色双瞳。

轻轻的,他吐出两个字:“祈氏。”

出租车平稳的驶在路上,一路上,男人从未将目光从窗外的景色上移开。那认真却若有所思的眼神,隐隐中仿若带着一些苦涩和痛苦,会让人忍不住想要……心疼他?!

司机摇了摇头,想将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驱逐出脑海。他是疯了,才会想要心疼一个刚刚见面的陌生人,虽然这个人英俊的叫人移不开视线……

出租车在祈氏大楼的门前停下,男人走了出来。刚刚下车,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马上迎了上来,礼貌的问道:“是蓝先生吗?”

男人点了点头。

“蓝先生您好,我是祈总的助理。请跟我来,总裁已经恭候多时。”

男人没有多说什么,跟在那个人身后,却怎么也无法掩盖住从身上散发出浑然天成的魅力和压迫感,引得大厅的工作人员频频注目。

“叮咚”,电梯缓缓打开。还来不及看清什么,一个拳头就迅速的打了过来,男人没有料到,一个闪躲不及,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有些趔趄的向后退了几步,一旁的引路的助理也惊讶的睁大着双眼,从没见过自家总裁这样粗鲁过,在他的印象中总裁永远都是一副温和的笑面虎模样。

被打的男人缓过神,有些莫名其妙的低吼:“祈非,你疯了?!”

打完人的祈非整理了一下西装,推了推脸上的镜框,煞那间又变成了斯文的男人。他笑了笑,但眸底的愤怒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疯了?呵呵,你怎么没问我这三年是怎么找你的?要是疯,也是被你这三年来杳无音讯给逼疯的。”

说完,祈非看了看呆愣在场的助理,又说道:“先进办公室吧,我们里面谈。”

五分钟后,助理将两杯咖啡放在桌子上,然后似是有些忌惮的看了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的祈非一眼,然后目光又移向站在大幅落地窗前的伟岸男子,淡淡的金光透过玻璃洒落在他的身上,仿佛耀眼的宝石遗落在了凡间……

祈非摆了摆手,助理赶忙收回目光,恭敬地退了下去。忽然间,诺大的总裁办公室又恢复到了一片让人窒息的寂静。

很久很久,祈非才缓缓地说道:“蓝澈,你知道么?我整整找了你三年,这三年来,你到底去了哪里?”

蓝澈没有回过身,还是遥遥望着远处的天空。俊美无比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他轻轻喟叹,回答:“美国。”

祈非张了张口,但还是把话咽了下去。他想问他的身体康复了没有,但他也知道这个问题也没有必要再问出口。这个男人,除非已经痊愈,否则是绝不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的骄傲,他的自尊,是决不允许自己以那样病态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但身为多年好友的祈非真正了解,这个男人的骄傲和自尊却是建立在他那笨拙的感情上……

“这三年,你过得好吗?”也许是几年没有见过面,祈非所有的担心和忧虑在见到男人的这一刻都化作了乌有,只是涩然的问了问。

倏地,蓝澈扯出了一抹笑容,很淡很淡,仿佛不曾出现。他微微扬起的唇角,带着一抹无人能察觉到的悲凉:“你不会想知道的。”

一个面临死亡的男人,一个孤独面临死亡的男人,还能过的怎样?三年前,他带着一生最大的遗憾和绝望离开这个城市。他不想让任何人因他的死亡而难过,所以他选择了离开。尽管在人生最后的阶段他深深地思念着那个人,在他失去视力,失去温暖的时候,日日夜夜,清醒的时候,梦里的时候,他一直一直的想着她,回忆着他们的过去。就算到最后,脑部水肿压迫他的脑部神经,失去了部分记忆,但她曾经说过的每一个字他都没有忘记,也不敢忘记。因为那是漫漫长夜,无尽黑暗中,唯一能帮助他温暖起来的宝贝……

后来,乔尔;巴里克找到了他,说他的恩师现在正在研究攻克脑癌的方法。本来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但是每每想到再也见不到她的笑容,就像有一把匕首深深地割剜着他的心脏。后来,他同意做他们的实验白鼠。

当时,许多还未来得及证实的方法他都要一一试过,伴随着一次次的痛苦,是失败后的彻底绝望,谁也无法想到,当他满怀希望克服一切痛苦的之后,迎接他的只有再一次仿佛永无止境的实验。那个时候,他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无论身体上,还是精神上,他几乎就要崩溃。

但是,一切一切的苦难,一切一切的痛苦。都是因为,只想能睁开眼睛再看她一眼……

哪怕,只有一眼……

幸好,老天还是给了他一次机会。他终于成功走出了那片黑暗,用着他惊人刚强的意志力,和脑海中的那个永远甜美的微笑……

但是,每次当他回想到那段日子,心中仿佛还是有无尽的恐惧。不过幸好,他挺过来了……

蓝澈端着咖啡的手微微颤抖,深呼吸,才压制住翻腾的胃部。

“她呢,一定很幸福吧……”遥望着远处,他没有忘记他当初对她说过的话。

他希望,她过得比谁都幸福。

为了她的这份幸福,他宁愿会永远的呆在角落,在她的背后为她默默地祝福。

祈非的脸上闪过一抹难色,他困难的张了张口:“她……失踪了。”

‘嘭’!

咖啡杯掉落在地上,瞬间变成了无数碎片四散在昂贵的地板上,浓黑的咖啡形成了一团不小的污渍,但却没有人注意。

蓝澈迅速的回过身,死死地盯着祈非,大吼道:“你说什么?!”

祈非低垂下眼睑,缓缓的说道:“在你失踪后不久,雪幽也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只有她留下的一封信。在信中,她让所有人都不要找她,她也将宝宝的抚养权交给了她的好朋友博雅。然后,就跟你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可能……”蓝澈喃喃道,黑濛濛的眼里尽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仿佛是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男人的身体一个趔趄,有些狼狈的跌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怎么会这样?三年他不敢去问她的消息,就是因为知道她会幸福,知道那个男人是在多么深刻的爱着她。在他的心里,早已经认定她会幸福,也一直是这样的美好希望一直支持着他。

可是最后,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到底去了哪里……

蓝澈透过各种关系和渠道找人,不管是媒体还是私家侦探,无所不用其极。他派人翻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但是,两个月来,却还是杳无音讯,没有一丝有关雪幽的消息出现。

三年,他人生的空白期,每一次的呼吸甚至都伴随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多少次,他想过放弃,多少次,他在黑暗中被寂寞和思念啃噬。

一个人能爱一个人到什么程度?

到最后就连活着都变成了巨大难以忍受的苦难,他却因为爱,一次次的咬牙坚持了下来。就连乔尔的恩师都说这是个奇迹,但是他知道,他的奇迹,都只因为那个女人才会存在……

在他心里,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再也看不到她……

走着走着,再抬眼,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蓝澈的手中始终握着一张纸片。

那是他在医院中还未失明时写的卡片。那个时候,她总是问他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好好休息。而他也总是神秘的笑而不答。

其实卡片上并没有什么,只是载满了一个男人从未亲自说出口的生涩的爱意。

无数个我爱你,在他离开后的每一个节日都会寄到他们曾经有过美好记忆的老宅。希望这些深刻的爱意,能陪她走过每一个没有他的日子。

轻轻的,将明信片放在别墅前的邮箱中。再也看不到明信片上美丽的风景,和男人曾经因为视力薄弱而写的歪歪扭扭的字迹。

清脆的掉落在邮箱中的声音,却让男人蓦然停下了脚步。他鹰隼般的锐眸紧紧地盯着邮箱,若有所思。忽然,灵光一闪,他终于知道有什么不对劲。

这么清脆的声音,那是不是象征着邮箱其实是空的?

也许,他曾经每一个节日寄来的明信片都会被人取走?

黑眸一亮,心跳蓦然加速,仿佛就要挣脱胸口。

会不会……是她?!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蓝澈身体一闪,高大的身体瞬间隐藏在不远处的树木后面。

脚步声由远至近,来人穿着简便的白色连衣裙,长长的黑发绾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她在别墅的邮箱前站定,掏出一把钥匙。

‘啪’的一声,邮箱的小门应声而开。女人在里面摸索了一下,然后拿出了蓝澈刚刚投进去的明信片。

她拿出明信片看了一眼,然后轻叹着摇了摇头,仿佛有着些许的无奈。她小心翼翼的将明信片放进了皮包里,转身离开。

蓝澈从树木后走出,看着女人消失的方向,一双利眸中迅速闪过什么。经历过几次大手术,他的记忆变得很不灵敏,但刚刚他还是很轻易认出了拿走他明信片的女人,竟然是杨护士?!

那个曾经在医院,陪着雪幽一起照顾过他的专业护士。

脑海中煞那间蹦出了好几个疑问,他快速的思索了一下,然后迈开长腿,小心的跟在杨护士的身后。

他忽然有一种感觉,好像他想要知道的真相,就在不远处……

杨护士所搭乘的计程车,在一处院落前停了下来。不出所料,杨护士下了车,从皮包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院子的大门走了进去。

就在不远处,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缓缓地摇下了车窗,露出一张俊美不凡的面孔。只是这张英俊的脸正浓眉紧蹙,犹如鹰隼般好看的黑眸死死的盯着不远处好像在思考些什么。

这处院落所处的位置在市区外,周围没有很多的房屋,过往的车辆也很少。这里很安静,四周都种植着让人心情舒爽,心旷神怡的绿色植物,这里,让人可以感受到人们在嘈杂的市区内很难感受到的祥和和那份最原始的平静……

难道,几年来他所寄出的明信片都是被杨护士取走的?

可是这不可能啊,杨护士为什么要拿走他寄给雪幽的明信片?而且,杨护士又是怎么知道明信片的存在?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笼罩在蓝澈的脑海中,他越想发掘出真相,心却越来越慌。不知道为什么,真相就在面前,他却望而却步,就连想要揭开真相的勇气都没有……

最后,他还是走下车,仅仅几步,男人的伟岸的身影就已经伫立在仿古的镂花大门的门前。

骨节分明却又有些消瘦的手指缓缓抬起,突然这时,门从里面被人打开,看到来人,他先是一愣,随即张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蓝澈,双眸尽是震惊,但随后却又转化成了浓浓的不安。

“你……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蓝澈一双利眸盯着杨护士,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启口“雪幽……在这里,对不对?”

当看到杨护士变化莫测的神色时,他几乎就可以肯定,雪幽就在这里面。也许是他的智商并没有随着对此手术变得退化,又也许是因为她在这儿,所以他的心才会如此的惶恐着,不安着……

良久,杨护士低垂的额头轻轻的点了点。

“是,雪幽就在这里面。可是你确定你要去见她吗?”

眯起一双黑眸,男人的声音变得有些危险:“你什么意思?”

杨护士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来见她?!你没死,不是么?为什么要到三年后才来找她?!三年来,为什么不给她一点音讯,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她生不如死?!”

眼中闪过点点泪光,她与雪幽在一起生活了三年。她知道了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之路有多么辛苦。但也就是因为这样,这三年雪幽的生活,更是让她憎恨眼前这个男人。

如果爱情真的这么伤人?为什么每个人还飞蛾扑火般的扑上去?

生不如死?他突然想笑。

是啊,这四个字用来形容他这三年的生活,最恰当不过。可是,他的生不如死,如果能换来和她今日的一次相见,他不在乎自己是否已经变得如今这般让人憎恨。

他不想解释,因为他的苦,他的努力,没有人能理解。

但他真的,好想见她一面……

想问问她,为什么答应了他要幸福,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想问问她,雪幽,还记得那个曾经伤你最深,却也爱你最浓的男人么……

俊美的脸上缓缓勾起了唇角,却是一脸的悲然,他轻轻一笑,带着多年的疲惫和绝望“可是,我还是活着来见她了不是?”

杨护士一震,见到蓝澈的笑容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晚期脑癌啊,当时连最权威的医生都说他不过只有两个月的寿命。可是现在,这个男人确确实实是站在她的面前。

他,也许也不好过……

她退了一步:“好,你跟我进来,但雪幽刚吃完药,你不要出声,不要吵到她。太大的情绪起伏对她很不好。”

他微微蹙眉,不明所以。

两人放轻脚步,从仿古的镂花大门往里看,种满莲花的水池喷著水柱,鹅卵石的小径旁种满五颜六色的雏菊,尤其紫色的薰衣草最为多。小径直通主屋,房子仿佛从童话故事中搬下来,充满著悠然的异国风情。

越来越靠近主卧房,男人的心跳也渐渐变得紊乱。

杨护士将食指放在唇边,警告他不要发出声音。他安静的站在门边,看着杨护士慢慢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咦?你怎么还没睡?难道真要我敲晕了你才行么?”杨护士此刻就像是对小孩子训话的可怕老师,说出的话里满满的威严,却也蕴藏着她的关心。

一直依靠在窗边的女人缓缓回过头,阳光在她的每一根污黑的发丝上都撒上了温暖。点点的金黄下,一身白衣的她仿佛从天上来凡间游玩的天使。

看到杨护士,她虚弱的一笑,声音飘忽的让人有些听不清,也有些撒娇的意味:“但是我还想再坐一会儿,今天天气真的很好。”

收起女人放在膝盖上的书,杨护士摇了摇头,明显的告诉她:不准!

“你要多休息,如果休息不够的话,病会更加严重的。”

“可是,我不想睡。我怕我一睡下去,就会忘了醒过来……”她的视线又转到了窗外,有些涩然的说道。

杨护士身体一僵,眼中多了一抹疼惜:“傻瓜,我在这儿。若是吃饭的时候你不醒,我就把你敲醒。”

女人没有说话,杨护士伸手将她一直握在手里的东西抽了出来,她赶忙回过头,想要拿回来。

“闵茹,还给我。”

叉腰怒瞪:“还什么?那男人每张明信片写的内容都一样,难道还看不腻?我都快肉麻死了。而且,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放心,我会把它们当做我儿子一样,认真,仔细的照顾好的。”

女人扑哧一笑,还是无力:“干嘛占澈的便宜?”

“喂,女人,我都放下尊严把男人写的破纸片认做干儿子了,要是占便宜,也是我吃亏好不好!”

笑过后,女人的脸色才勉强好了一些。

她缓缓的垂下眼帘,有些酸涩怅然:“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

“当然能!”那男人现在就在门外!

女人摇摇头,轻叹:“没机会了,他丢下我了。我也丢下他。现在回想一下,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好像就只有那短短的几天。什么幸福,什么快乐,我好像都想不起来。真不知道,是他对我残忍,还是老天对我们太残忍……”眼眶渐渐地红了,嘴角却还依然的噙着那抹淡淡的笑容,但却更加令人心疼。仿佛就算窗外再多的阳光,都温暖不了她……

一直站在门边的男人迟迟没有发出声音,也许是受到的震惊不小,他的手死死地掐住门框,指尖泛白。

那是他的雪幽。

三年,她变得更加的消瘦,美丽的脸上也都是病态般的苍白,嘴唇有些发紫。

心,怎么会这么疼?

好像三年他承受的那些痛苦,今日一并的向他袭来……

不,就算三年来所有的痛苦都加在一起,也没有像此刻这么让他难受。

好像有无数双手紧紧地掐住他的心口。心脏跳动的如死人,好像陷入了沉重无尽的噩梦中,无法呼吸,再也无法感受到自己现在还活着。

是啊,生不如此。

就让他在此刻死去吧,他宁愿心痛死,也不愿看到她这样憔悴仿佛马上就要消失的模样。

身体再也不是自己的,一步一步,他走到她的身边。睁大双眸想要看清,却总是被眼前的水气模糊了视线。

他看到她的惊讶,她的无所适从。

画面就此定格,他们彼此深深地凝望着。在他还未伸出手时,她已经缓缓地伸向她。接过她冰冷的小手,覆在自己的脸上。

再也动不了,连手心手指手骨的脉搏也开始剧痛,他被她扎了,原来坚强的他还能这么的疼,尖尖如针,密密如麻,他被痛苦穿透了肢体,毒染了血液……

“是真的……你是真的……”她哽咽,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中滑落,一颗颗透明晶莹的液体,却仿佛是最沉重的石头,颗颗压在了他的心上。

点点头:“是真的。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晚了三年,晚到她受了这么多的苦,却没有人知道。

这个傻瓜……

很快,她又笑了。

笑容璀璨无暇,耀眼圣洁。还是当年的她,还是他最爱的那个笑容。

“我真的等到你了,是不是?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但今天你真的站在我面前了,是不是?你没有抛下我,是不是?”

她连着问了三个‘是不是’,他无法回答,已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是一再又再的点着头。

是,是。你说什么都是。

我没有抛弃你,只是想完完整整的站在你面前!

我是真的站在你的面前了,这是只有在梦中才能实现的愿望啊,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是的,你等到我了,你真的,等到我了……

“傻瓜,谢谢……谢谢你等我……谢谢……”将脸埋进她的肩上,狠狠地抱住,再也不要分开。

肩膀一片湿濡,她却笑着。

笨男人,哭什么。

眼泪那么灼热,烫了她的心啊……

冰凉的小手,拭去了他的泪水,缓缓覆上了那双黑眸。

尽管瘦了许多,却还是这么有神。这双眼睛里,总是有着世界上最美丽最璀璨的光华,就算那光华总是勾引着她乖乖上钩,从而给予她无尽的痛苦,却还是最美的……

可是,她还能看着这双眼睛多久?好不舍啊……

才刚刚见到,却又要开始不停的计算着分别得日子。

他任她不停地摩挲着,感受着。

“真好,还能在生命的最后看到你。蓝澈,我好想你,每一天每一秒种。你真的回来了,感谢老天,这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谢谢你。”她像个孩子满足的笑着。

他摇着头,闭上充满热气的眼眸。将她的手拿下来,紧紧地攥在手心里温热着,心疼在蔓延。

这个傻瓜,老天就要从我的手里夺走你,你怎么还想要感激他?!你该骂他,骂他不该让我们相爱后,又这样残忍的分开我们,骂他不该棒打鸳鸯,拆散有情人。我们该眷属,该婵娟,不该遥遥相望,不该天人两隔……

我们的爱情,为什么会这样……

太过刻骨铭心,也太过痛彻心扉……

但是,会过去的,就会过去的。我们的痛苦,我们的悲伤,我们的负罪。凡世的喧嚣和明亮,世俗的快乐和幸福,如同清亮的溪涧,在风里,在我眼前,汨汨而过,温暖如同泉水一样涌出来,我没有奢望,我只要你快乐,不要哀伤……

也许见面的惊喜超过了雪幽心脏的负荷,不久后,她就沉沉的睡去。长长的睫毛安静的低垂着,冰肌如脂,她睡得太过安静,像是昂贵却也容易破碎的陶瓷娃娃。

温柔的将雪幽放在床上,为她将被子盖好,蓝澈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想知道,这三年,她所有的事。”

坐在客厅的沙发,他与杨闵茹面对面。端起威士忌,轻轻摇晃,冰块撞击着杯沿,淡黄色的液体透出了一股迷离的味道。

“你想要我怎么说?这三年,这么多的日子,她却过得每天都一样。养病,吃饭,看你寄来的明信片傻笑,看你送她的结婚戒指大哭,在睡前总要哄她好一阵子,因为她怕她睡过去之后就再也醒不来。然后,就是坐在窗边,等你。因为她说,等你来了,她要第一个发现……”

杨闵茹的话让蓝澈的心一沉,口中的酒异常的苦涩。顺着他的喉咙,直达血液,满满都是苦。

“知道吗?你给她的爱情,太沉重。我问过雪幽的主治医生。她的病生下来就有,她母亲也是因为这个病而离世。从小,她不能大笑,不能像平常人那样为所欲为。而她这一生做过的最冒险的一件事,就是爱你。可是,她的赌注太大了,赢了爱情,却输了生命。那个女人,太傻。”

他险些丢了呼吸,心里的震撼也不小。是啊,太傻。十年前就傻,傻傻的什么都给他,傻傻的要嫁给他这样的男人。十年后,她没有精明一些,反而变得更加的笨。以为自己躲起来,所有人就不会担心她,不会为她而难过吗?

但是,她也傻的让人怜惜,让人心疼……

“还有办法吗?”他的眼睛始终看着杯中酒,声音嘶哑的问道。

“有,做手术,换一颗健全的心脏。”这是唯一的办法,却也是最要命的办法。

“没这么简单,是么?”

若不是时机不对,她真该为男人精明的头脑鼓掌。

杨闵茹点点头:“对,因为她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做手术,她的身体无法负荷那么长时间的开刀手术。就算换心成功,还要在身体不排斥的情况下,经过长时间的细心调养才能康复。但是,这也不能保证几年后她不会出现排斥反应。”

他沉默许久,才轻轻的问道:“如果做手术,成功的几率有几成?”

她闭上有些热气的眼,回答:“现在,只有两成不到……”

他点点头,没说什么。

最后他站起来:“谢谢你,帮我照顾她这么多年。”

“蓝先生,能拜托你一件事吗?”忽然,她出声。

男人的脚步在门前站定,疑惑的转过头来看着她。

她也站起来,真诚的说“我想拜托你,如果爱她,就请好好地待她。也希望你,能给她信心,让她活下去。她现在很脆弱,一直以来,支撑她能活到现在的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要见到你。她不相信你死了,她说你总有一天回来找她。现在她见到你了,所以我怕她会……”

看着她良久,他才点点头,勾勾唇瓣扬起一抹淡笑,向来犀利的眼眸中此刻尽是道不尽的柔情爱意,还有坚定:“我不会勉强她,但是我会告诉她,没有她,我也不想再过三年行尸走肉的生活。”

望着男人离开的方向,杨闵茹久久没有动作。

他的话,很明白。

她活,他活;她死,他死……

有一种爱,超过了时间和空间。

有一种爱,不会随着死亡而消失。

有一种爱,深刻的没有道理,他们的心田只能耕种一次,一次之后,宁愿荒芜。后来的人,只能眼睁睁看它荒芜死去。

如果你哀伤,你可以为它悼念,却永远无法改变它的坚持……

夜晚,月亮悄悄地露出一个头,也许是不想出来打扰房内的那对情侣,它正羞涩的躲在云彩后头,透过层层白雾,散发出神秘而又朦胧的亮光。树影随风轻轻摇动,是夜,很安详。

卧室的大床上,雪幽窝在男人的胸口上,男人精瘦却有力的双臂小心翼翼的环抱着她,手中拿着一本书,轻轻的朗读。那充满磁性而又低沉的声音,就是夜晚最美妙动听的音符,仿佛有无数的精灵在舞蹈,仿若有无数的歌者在吟唱。

他读的认真,她听的幸福。

“我渴望静默地坐在你的身旁,我不敢,怕我的心会跳到我的唇上。

因此我轻松地说东道西,把我的心藏在语言的后面。

我粗暴地对待我的痛苦,因为我怕你会这样做。

我渴望从你身边走开,我不敢,怕你看出我的懦怯。

因此我随随便便地昂着头走到你的面前。

从你眼里频频掷来的刺激,使我的痛苦永远新鲜。”

文章告一段落,蓝澈缓缓地合上了诗集。一双小手忽然伸了过来,还是一样的冰凉:“别结束,再给我念一段吧。我喜欢听。”雪幽轻喃,有些撒娇的味道。

其实,她是想多听听他的声音。在他的身边,她甚至觉得睡觉都是浪费时间,尽管此时的她已经熬得筋疲力尽。但她不想睡去,只想多听听他的声音,感受从他身上传来的令她眷恋的味道。

攥住雪幽不安分的小手,冰凉的温度让男人微微皱眉。拥着她又紧了紧,拉过她的双手伸进自己的睡衣内,用他身上的温度来温暖她。雪幽的脸红了红,几年封闭的生活和病痛的折磨让她有些孩子气。对于蓝澈这样温柔却也暧昧的举动,她还是有些羞涩。

“我答应你,明天一定会再给你读。但现在你需要休息,已经很晚了,别忘了明天我们还要一起处理花园里的杂草。”

“可是我不想睡。”她低声抗议,一双美丽闪烁的眸子有些可怜的望着他。

他无奈的叹气,却也带着浓浓的宠溺:“好吧,那你想做什么?”

“聊天。”见蓝澈有些松口,她赶忙高兴的要求道。

“好,你想聊什么?”他揉了揉她柔软的长发,温柔的将它们掖在她的耳后。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留长发?”柔荑从男人的身体上抽了出来,转而拿起男人刚刚过肩的一缕黑发。丝丝缕缕,缓慢的从她的指缝间流泻。

她没想到,现在的蓝澈没有多一丝女气,反而更加有味道。

短发的蓝澈精明的有些尖锐,冷酷的有些凛冽。现在,长发的蓝澈俊美的有些魅惑,邪佞的有些性感。

一样还是那般的,英俊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握住她调皮的手,又塞了回去。蓝澈拥着她,将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

“因为之前为了消灭癌细胞,我的头动过几次大手术,所以光头了一阵子。后来不用开刀,我就决定不再剪头发,让它在我的脑袋上呆的时间长一些。”

他轻描淡写的口气有些无所谓,仿佛现在是在谈别人的事。但雪幽却深刻的了解这个人,她知道他总是喜欢把自己的痛苦在转述的时候降到最低,她也知道,那时孤单无依的他,一定也吃了不少的苦。

“你这个笨男人……”

知道她是在心疼自己,蓝澈低沉的说:“那你呢?还不是一个笨女人。以为躲起来就没事了吗?知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担心你。”

她垂下眸子,有些愧疚:“我知道,他们都在找我,我都知道。但是我真的不想让他们见到我这个样子,不想让他们经历那样的生死离别,所以我才离开。因为我知道,死别,那真的很痛苦。”

“那我呢?如果我没有找到你,你是不是也打算躲我一辈子?”他有些微愠的质问道。

雪幽赶忙摇了摇头,抬起一双美眸深深地望着他,有些急切的解释道:“不,你不一样。”

他挑眉:“哦?我不一样?”

她点点头:“是,你不一样。因为我是真的想见你。老天给我们的时间太短了,而且那短短的一段日子我们都是在痛苦之中度过的。你之前也许是因为不想伤害我,所以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但留下了我,却也让我真真正正的感觉到那种思念却又无法相见的痛苦,我有遗憾,如果那一别,真的让我们永世不能相见。那我一定会痛苦到死。现在,角色反而换成了我,所以我更不会那样做,不会离开你。我想珍惜这段日子,想幸福……”

她趴在他的胸口,那里面正有力的跳动着。听着他的心跳,自己心口的那个位置仿佛也不再疼痛。

“可是,只是觉得对不起你。让你守我一段日子,最终却要守出绝望。”

“谁说最后是绝望?”他有些负气的低吼:“医生都说我不会活过两个月,可现在我不是平安的活过了三年?!知道吗,我的身边都是奇迹,我的病是奇迹,你也是我的奇迹。和我一起努力好不好,不是嫌弃幸福的日子太过短暂?那我就在给你五十年让你缠!缠到我们牙齿掉光,缠到我们儿孙满堂。我不放弃,你也不许放弃,好不好?”

他生气,气她的消极,气她的悲观。但说到最后,他近乎哀求。要的不过是她的一句承诺,一句可以让他安心的承诺。没有她的支撑,他一定会比她先倒下……

雪幽咬着唇,久久不语。五天,她可以承诺,但是五十年,却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也许做手术,可以让她再活五十年。但前提是,她不会孤零零的死在手术台上。

抬起她小巧的下颚,吻去她的不安。双眼灼灼的相望,望进了彼此的眸底深处。不需要言语,交流是心与心的距离。

他目光坚定,轻声说:“我也怨恨老天残忍,但是没办法,我们找不到可以申诉的地方。如果许愿用我以后四十年的寿命,换取与你十年比翼,我绝对第一个跳出来大声说我愿意。雪幽,知道么,我就是这么渴望和你在一起。你还没有教会我怎么去爱,没有教我怎么用一颗明亮的心去看待世界。所以你怎么能抛下我?没有薰衣草的普罗旺斯怎么会美丽,没有冷雪幽的蓝澈还怎么能呼吸?我的心只有一颗,它现在就在你的身上。雪幽,没有你,我会死。”

“蓝澈……”

她苦笑:“你好糊涂,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我这样的人身上?我弄不来奇迹,我没有你的勇气。我也不要你的四十年寿命去换区区十年比翼,那样太不划算。你已经学会了怎么去爱,你爱的比我潇洒,比我勇敢。没有薰衣草的普罗旺斯依然有阳光普照,没有冷雪幽的蓝澈,同样可以活的好好的……”

“不,我的命在你身上,你不能对我残忍,不能让我三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深深凝望,最后,她还是妥协:“好,我会努力,努力活过五十年……”

趴在他的怀里,她知道他要什么。但是他要的,她给不起,做不到的事情她不会胡乱许诺。不想让他抱着满满的希望,最后却都变成空空的失落与绝望。

泪水缓缓流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出悲哀,滑出萧索……

脸贴在他胸口,倾听他的心跳声,一声接过一声,那是最有规律的乐章,一如他的人,遵照规则走,一点不出错。

雪幽径自陶醉在他的怀抱里,呼吸他怀间空气,如果不去计较幸福是否太短暂,假设曾经拥有比天长地久更美丽,那么她是最幸运的女人。

相爱,不能相守。

前一世,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轮到这一世,如此的痛苦不堪,鲜血淋漓……

这几天,总是有些冷。蓝澈在卧房里,院子里都派人按上了暖炉。为了让雪幽安静的养病,每天他都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身边。他为她念诗,为她唱歌,总之把从来没做过的事全部做了个遍。他们决口不提未来,只想好好把握住现在。他也不再提五十年的承诺,她也不再说她的病痛。仿佛不再提,就不会发生。有时候自欺欺人,也是一种快乐。

利用这段时间,蓝澈也联系了不少世界有名的心脏权威,而且也拖了很多关系。他了解到,雪幽的病情并不是那么不能治愈,但开刀的风险很大。如果他同意手术,那这一次赌上的,不只是他们未来的五十年,不只是她的生命,也还有他的。

他一直知道,无论最后结局怎样,无论上黄泉,还是下碧落,他都不会舍弃她。

将刚从美国传来的资料整理好,蓝澈从书房走到卧室。

卧室的床头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雪幽躺在床上熟睡着,一头如黑绸般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大床上,白色丝被覆盖在她的身上,掩盖住她羸弱娇小的身躯。白嫩的脸庞露在外面,常常的睫毛低垂,很安静。

蓝澈皱了皱眉,上前忽然伸出一根食指,缓缓地放在她的弊端……

还好,还有呼吸。

每个夜晚,他都要这样探查她的鼻息无数次。他真的怕,有一天会突然失去她。

苦笑了一下,讽刺自己这样的可笑和懦弱。

来到浴室,冰冷的水不停地拍打他的身躯。这样刺骨的寒冷,至少让他还能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他有很多奇迹,但奇迹也总会有一天不再眷顾他。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失去她……

推开浴室大门,视线忽然定格在床上。

白色丝被被扔在地上,床上的早已无影无踪。

“雪幽……雪幽……”

心像是被紧紧揪住,像是有无数可荆棘刺进,这一刻,他是真的慌了。

房间角落处的一间阁楼里,冰凉的月光照射进来。

一个白色的身影紧紧地蜷缩在阁楼的一角。她揪紧胸口,痛苦的蜷缩在一起,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呼吸越来越困难,眼泪混着泪水不停地掉落,在地板上形成了一片片水渍……

停止!快点停止!她在心里不断的呐喊着,为什么要是现在……

好疼,她的胸口好疼!

拜托不要是现在,不要在他们刚刚想见,就残忍的夺去她的生命!她还想再听他吟诗,听他宠溺的斥责。

她还想……

她还想做好多事,太多太多了。怎么办,她贪心了,她不想离开了。人一旦得到了甲,就开始想要得到乙,得到了甲和乙,却又开始贪婪丙……

人就是这么不知道满足,但是她的愿望很简单,只要熬过去,就只要熬过去……

咬着唇,雪幽跪在地上不断痛苦的喘息,她想要抗拒心口像是要撕裂开来的痛楚,更极力想抵抗心脏快速紧缩的悸震。

眼泪不停地掉落,雪幽惨白着一张脸,一波又一波锥心刺骨的疼痛,一波又一波无法抵抗的昏眩,空气越来越稀薄,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

意识开始飘远,她感觉得到,胸口的剧痛正逐渐远离她的身体,心口不再疼痛……

她苦涩的笑了,却笑出了泪水。还是不行吗,还是不能撑过去吗……

雪幽的身子软绵绵的向后倾倒,正好落入一双适时出现的臂弯里。

好温暖,好熟悉的感觉……

当蓝澈找到这件阁楼的时候,当他看到蜷缩在那里的雪幽的时候,全身的血液凝结,连呼吸都变得吃力。

在她到底的那一刻,他赶忙上前拥住了她。

看着她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珠,想到无数个夜里,当她发病的时候,独自在阁楼,随时都要面对死亡,他真的想狠狠地掰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

“傻女人!笨女人!你想让我怎么样?心疼死吗?!好!好!我认输!我举双手投降!什么五十年承诺,什么四十年寿命,什么十年比翼,我统统不要,我什么都不求!我只要你平安,傻瓜,我只要你平安啊!”

可怕的黑暗渐渐退去,取而代之是温暖的怀抱。趴在他胸口,真好,她又捱过来了。

想要从他的怀中起身,想要让他看看她还安好。放心,他们又过了一关。

慌忙中,之间擦过湿漉漉的脸颊。

“澈,你哭了?”她虚弱的抬起手,想要拭去他的泪。却被他有狠狠地抱紧了怀中。他的心跳紊乱,仿佛就要从喉咙里挣脱。她明白,他在害怕。

伸出手环住他的腰际,在他耳边轻喃:“别担心,别害怕。忘了我们还有五十年要过吗?你说你不放弃,我也不放弃。澈,我舍不得你。我不想我们之间又是只有这短短几个月的光阴。我们要儿孙满堂,牙齿掉光,你还要让我纠缠五十年。我不会让你变成鳏夫。”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抹不确定:“真的吗?你最真的不会放弃?”

她笑着点点头。此刻的他,比她更需要安慰。

他不能再失去她。一次就已教他生不如死,怎能还要他活生生地再受一次?

“我会活下来的,会的。一定会的。”她举起手乖乖保证。

他松了口气,像是打了五十年持久抗战。再次将她拥入怀抱,但心,却安稳了许多。

可他不知道,这样的安心,究竟还能持续多久……

一个月后,雪幽还是住进了市里对心脏病最权威的医院。

病房里,为了怕雪幽不喜欢那些苍白的颜色,蓝澈带来了许多的花。玫瑰,百合,康乃馨、茉莉、太阳花还有她最喜欢的薰衣草。点点颜色,将病房点缀出了用心,点缀出了幸福。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病房被装点成了粉红色,气球满天飞,彩带迎风飘。

今天,十年后,蓝澈要再次迎娶冷雪幽。

“对不起,我还是没有给你一个隆重的婚礼。”亲吻着她的手指,他满怀歉意。

说他卑鄙也好,说他阴险也好。为了可以多一个留下她的理由,他说服雪幽在手术的前一天举行婚礼。

他要她的牵挂多一些。就算走,也不让她走的安心。

结婚礼堂是医院的病房,结婚证人是医院的护士和医生,这样的婚礼太简陋,太过粗糙。但她却全程给予微笑,像所有的新娘一样,她美极了,脸上全是幸福。

她摇摇头,微笑的说:“不,我喜欢今天的婚礼,很特别。”想到十年后,她又变成了蓝太太,多年辗转,他们又仿佛回到了从前。但是这次她知道,等着他们的,只有幸福……

“傻女人,你的野心太小,你太容易满足。”

手指摩挲着指尖的钻戒,她摇摇头:“你该知道,我的野心一直就只有你。我的手太小,抓不住太多的东西。可我一直想拥有的,就只有你。”

眼眶侵染了雾气,男人俊逸的脸上多了一丝感动:“你的手不够,想要什么我帮你抓,别忘了你总还有我啊。你的野心多小也没关系,只要能装一个男人满满的爱。雪幽,别忘了,我们还有五十年,这五十年,我只会给你幸福。”

她微笑,主动扎进男人的怀里。最近,她养成了一个坏习惯,就是只有能听着男人的心跳才能入睡,没有他,她会失眠。

但他总是说,那不是坏习惯,而是他的福利。

“咦?你要做什么?”

雪幽抬眸,疑惑的看着蓝澈放在她衣襟前的大手。

他解开一直系在脑后的银色发带,一头乌黑的及肩长发就这么飘逸般的落了下来。蓝澈坏坏一笑,邪佞的眸中闪烁着恶魔的光芒。

好……危险。

他吻住雪幽的耳垂,轻声低喃:“你说呢?我可不想白白浪费了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不会是想让我在这么特殊的日子睡那么冰凉的地板吧。”

雪幽的俏脸顿时胀红,就连耳垂都是迷人的粉红色。

“可……可是,这里是医院啊。待会儿医生查房,会看到的。”她咬着唇,一双眼睛无措的不知道该看哪里。

男人先是低沉的一笑,然后快速的掠夺了她娇美的唇瓣,他的胸膛在剧烈起伏,吻在顷刻间如同暴雨降临。霸道的吻,强硬地侵占,肆虐地掠夺,他用着他的方式诉说着他的爱,他的不舍弃。

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他急促的呼吸榨干了她的体内的空气,起伏的胸膛紧贴彼此的身体,炽热的火焰从他衣下而来,燃烧她的身体。

在雪幽快要窒息的前一刻,他终于放开了她的唇。唇瓣被他吻的红肿,也更加的娇嫩欲滴。

克制住身体的欲望,他的声音嘶哑,尽是浑浊的****。

轻轻的吻上雪幽的额头,在她疑惑的眼神下,拥着她一并躺了下去。

“傻瓜,今天医生不会来的。不过别担心,今天先放过你,等你手术成功了,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知道么?”

有些不屑的撇了撇雪幽在被单之下的身体,男人接着说道:“不过你现在瘦的像泡菜一样。”手指若有似无的划过她的胸口:“啧,啧。看看,连哺育下一代的地方,都像排骨一样。雪幽,你这里真的小了不少……”

“蓝澈!”

紧接着,袭来一个白色的枕头,正中靶心!

宾果!

“冷小姐,时间到了,请您准备一下吧。”房门被打开,护士前来报告。

蓝澈攥紧雪幽冰凉的小手,为她整理一下发丝:“怎么,害怕吗?”

她摇摇头,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她看了一眼无名指上的钻戒,她被他的承诺套住了。

“雪幽。”他轻唤,唤回她飘远的意识。深深地凝望着她,那双璀璨的黑眸里褪去了尖锐,只有一种坚定。“费太太,好好地看着我。我要你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也要想着我,你不是孤零零的,知道吗?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别忘了我们的梦想,别忘了我们的五十年。”

她缓缓点头,微笑:“好。我会努力的。天堂再好,在美丽,那里没有爱我的你。所以你要相信我,因为我是你的奇迹。”

蓝澈握住她的手,眼泪缓缓流下。

“我爱你,雪幽……”

她笑了,这次笑得像个孩子。

“我以为你永远也不会说。”

“这只是定金。如果还向我说更多的我爱你,就完完整整的从手术室里出来。那样我每天都说给你听,无数个我爱你等着你。不用再看那些明信片,我每天都会对你说明爱意。”

她笑道:“你这个奸商,这个福利真的吸引到我了。好吧,为了你的我爱你,我会拼命地从手术室里活着出来的。”

麻醉药效开始起作用,雪幽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手术室到了,厚重的两扇门隔绝了他的视线。

“这场手术只要要维持十个小时,你要有心理准备。”不知什么时候,乔尔来到蓝澈的身旁,拍了拍男人的肩。

“我明白。”他点了点头,很冷静,但眼中的那抹不安仓惶还是泄露了他的恐惧。

“这是一个赌注,但雪幽很坚强,她不一定会输。”

蓝澈摇了摇头,静静地看着那紧闭的两扇门,道:“不,不是赌注。这是雪幽给我的承诺。”

是的,他相信她。

她一定会平安的出来。他们的幸福才要开始……

“啊!”忽然,山间传来一声尖叫。

“这是要怎样啊?!我抗议,我投诉!我再也不要做妈咪开的车子!我还要留着这张脸去叫漂亮的女朋友,怎么能让妈咪这个马大哈给我毁于一旦!”脱离了稚嫩,显然还在变声期的男孩受不了的大吼着。

很好,他中文有所进步,还知道马大哈的意思了,真该为他鼓鼓掌!

“哎,蓝宝宝,拜托好不好,什么叫做毁于一旦,你这长相也没太出色好不好,千万不要学你爸爸那个自大狂那么自恋,行不行?!”

说完,杨闵茹从车上费力的走下来,还不忘回头看看撞上树上,真的被‘毁于一旦’的车子,她惋惜的摇了摇头。真是可惜,又毁了一辆好车……

男生长得很好看,身上穿着合体的白色衬衣,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短发,俨然一副贵族王子的模样。他倚在一旁的树旁,嘟囔:“老爸就是太宠妈咪了,车技不好还给妈咪这么贵的车子开。这是新款法拉利啊,不到十分钟又被妈咪毁了,这是第七辆车子了。我真受不了,我要昭告天下,以后要是蓝氏集团破产了,那绝对是妈咪一手造成的。”

对这个总是威胁他英俊相貌的妈咪,蓝宝宝的意见大了。只要坐上妈咪的车子,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妈咪的心脏几年前动了一个大手术,现在被老爸细心调养的与平常人无异,但生性喜欢刺激的妈咪,除了天天挑那种‘性感勾魂’的舞蹈外,还总是时不时的开个车子考验他们的心脏承受能力,真是够了,他的命很重要的好不好。

忽然,头顶传来一阵疼痛,宝宝抬起头,恰巧对上老爸那一双凛冽的黑眸,赶忙缩了缩头。虽然每天都能看到这么英俊的老爸,对他的成长发育很有好处,但老爸这双不怒自威的眼睛纵使让他胆颤。

“小子,说话给我小心点。你妈咪就算是毁了一百辆车,只要她高兴。再让我听到你抱怨,我就先把你丢出去。”

蓝澈将怀中抱着的小人儿倏地放在儿子的手上:“给我好好照顾妹妹,这是你不尊重妈咪的惩罚。”

说完,蓝澈大步向车的主驾驶的位置走去。之前的冷冽不再,一瞬间就换上了一副温柔好男人的模样。看着宝宝别扭的抱着怀中的小婴儿,嘟着一张嘴,扑哧一笑笑了出来。

“宝宝,在这个家除了你妈咪,你妹妹可最娇贵,千万要小心照顾哦。哈哈。”很好,落井下石。

宝宝咬牙道:“多谢,杨护士的忠告。”

车的这边,蓝澈小心翼翼的将雪幽护出车外。

雪幽一头乌黑的长发用手绢系成一个马尾,穿着一件白色及膝纱裙,白皙的脸蛋配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点也不想三十出头的女人,两个孩子的妈妈。

她惊魂未定,又有些委屈:“都怪我,又撞车了。”

蓝澈温柔的拥住她:“没关系,反正目的地也不远了,东西我都交给宝宝了,我们步行过去就行。”

韦旭日乖乖下车。“车子……能修好吗?”充满忏悔的语气。

他看了一眼冒着白眼的引擎盖,一点也没有心疼的意思。

“会的,别担心。我们走吧,待会天就黑了。”

不得已,雪幽点点头,可惜的看了一眼报销的法拉利。

其实谁也不知道,她心中不是正在可惜车子,而是遗憾不能再多开一程。哎,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哇,好漂亮。”

女人奔向山坡,看向不远处漫山遍野的薰衣草,紫色的海洋已经将他们覆盖,就仿佛是在一片紫色的世界中飞翔。

她兴奋地张开双臂,感受着徐徐的微风,夹杂着薰衣草特有的香气。

一双大手忽然从身后环住她,男人的下巴枕在她的肩上。

“怎么样,普罗旺斯的薰衣草,很美丽吧。”

她开心的点点头,几年前,她连想都不敢想,但今天,她真的和他一起来到普罗旺斯,看到这漫山遍野的薰衣草……

她现在,真的很幸福……

“老爸,妈咪,别肉麻啦,我和妹妹饿死了。野餐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