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霞遂说道:“皇妃也不必过分自责了,事已至此,还是捡要紧的事说吧。”
修容皇妃这才慢慢说道:“我与皇后先后间隔不久进的宫,因我的容颜美丽,且能歌善舞,因而就十分得皇上的宠爱。她那个皇后只是空留一个皇后的名号而已,说起来也是全仰仗着她父亲忠顺王爷,她才会争得这皇后之位。可是有一件事我至今也没有想明白,听一个老太监说过,这忠顺王爷在前朝曾经犯了一个大罪,先皇因他们祖上是开国的元勋这才没有治他们死罪。可是也是抛掷一旁,不予理睬,不仅不让他们再参与朝政,就是历年的俸禄也减免了许多。可是不知为什么,自从当今皇上登基后,这个忠顺王却鬼使神差般的又得到了重用。我当时太过天真,以为身为一个妃子能得到皇上的专宠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却不会想到,我获得的殊荣早就被人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只可怜我并没有看透那皇后的为人,还以为她对我的客气有加是出于真心的呢!我比她先有的孩子,先是一个女儿,隔了一载之后,又添了个皇儿,皇上喜爱无比,当下就立我的皇儿做了太子。”说到这里,修容皇妃像是一口气说得话太多而觉得累了,不由呼呼喘气来。
彤霞忽然想起什么,忙歉疚地说道:“这是我们二人粗心了,我们应该先把你解下来才是。”说着朝彤云挥了挥手,就要上前解开修容。
谁知修容却制止了她们二人,她又喘了口气道:“二位姑娘不可,不是我不相信你们,现在凭你们二人之力,还不足以将我救出去。因为,那恶毒女人是用了乾坤地支结将我绑的,不得到那解法口诀是断断解不开的,再者,若是你们把我解开了,势必会引起后宫大乱,到那时不知又会殃及多少无辜。那恶妇一时半会儿还不敢杀我,所以你们放心吧,这么多年过来了,我早已经习惯了!”
听了这番话,彤霞和彤云都觉得这个皇妃原来是个极其善良之人,只是这么多年来却在这里受着非人的折磨,实在是惹人生怜。彤霞忙问彤云道:“姐姐,你那里可有百效丹?”
彤云恍然道:“说来巧了,临行时,雪雁怕有不时之需,就让我揣上了两粒,这下可派大用场了。”说完,走到修容面前,和颜悦色地说道:“这有两粒提气修身的丹药,服下去不但能减轻你的饥饿之感,还能减缓你的病痛,令你精力体力大增。不仅如此,一会儿让我妹妹再教你一个口诀,你每天念上两遍,待有机会你的绳索被人解开之时,你再念那口诀,就会生出一股强大的爆发之力,这样就能短时制住你的敌人,从而你就有机会逃脱了。”
修容听罢,微笑着谢道:“看来两位姑娘真是不一般呀!我今时今日得以碰到两位,也是我的大幸事。”
彤云笑道:“铲除奸佞,匡扶正义,这本来就是我们姐妹该做的事,皇妃不必言谢。”
彤霞又接着问道:“皇妃刚才言道生下一位公主和一位皇子,皇上意欲立为太子,那后来又是怎么为皇后所害呢?”
修容接着说道:“开始的几年本来也是相安无事的,那恶妇在本宫的两个孩子面前还是慈眉善目的,谁料想突然有一天,她却给本宫加了一个不贞的罪名。她编纂了本宫与宫外男子私会的证据,进而说两个孩子也非是皇上的骨血。当时皇上一时气愤,就下令要把两个孩子处死。万幸的是到了最后,最终没有下狠心,只把我的女儿送到了育婴堂,而我的皇儿,因为一个老太监觉得长得太像皇上了,故而就把他悄悄地送出宫去,托付一个忠诚的老臣收养起来。”
听到这里,彤霞和彤云都很是高兴,二人不由拍手道:“太好了,太好了!这真是天助我也,听丹阳公主说,本来还以为大郁朝再无皇子继位呢!只怕是皇后要结合他的娘家人谋朝篡位,这下可好了,只要我们找到太子,接他回朝,那样的话,皇后就无法逆转朝纲了。”
受了二人那高兴情怀的感染,修容皇后也高兴地笑了起来。继而又说道:“我日日想,夜夜盼,不就是也想盼着这天的到来吗!头几年,偶尔还有赵公公给本宫送来我那皇儿的消息,被告知一切安好,而且我的皇儿也是出落得一表人才,才华横溢,武艺高强。谁知自去岁起,就再也不能见到赵公公的身影了,本宫猜测,他定然也是被那恶妇发现悄悄地给我送信,而被杀害了。”说到这里,修容皇妃忍不住伤心落泪。
须臾,彤霞劝慰道:“皇妃节哀吧,还是保重身体要紧,你放心,我们姐妹回去一定会联合更多的人,一同将皇后铲除,还我大郁朝的一片太平祥和。”
修容又说道:“说起那恶妇栽赃我之事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
彤霞暗忖,怪不得这沁园被封了五六年之久,看来都是因了修容皇妃的关系。遂又问道:“皇妃,你曾说当今皇上对你宠爱有加,你是否同他人有染,那皇上不是应该心知肚明吗?岂能容皇后一手遮天?”
修容又是长叹一声道:“这就是我的另一个不解之处,皇上与我那般恩爱,原不应该相信那恶妇的谗言,可是那恶妇在朝堂之上将我所谓的罪行公诸于众的时候,皇上不但没有半点怀疑的态度,反而却大发雷霆地要将我处死!”
彤云疑惑道:“虽是男子最恨的就是自己妻子的不忠,更何况是一朝天子,可是皇上也不该就那么轻信谗言呀?再者,常言道‘捉奸拿双’又可曾捉到皇妃你所谓的奸夫吗?”
修容苦笑一下道:“奸夫?本宫一向清白如玉,又何来的奸夫,不过都是凭了那恶妇的一面之词罢了,只可悲皇上就那样相信了,全不顾我们多年的恩爱呀!”说到这里,修容又是一阵难过。
彤霞忙劝慰道:“依我看,当今皇上也非是一个寡情薄意的君主,从种种的迹象看,皇上一定是为那恶妇所操纵了,而且是从神智上操纵的!”
彤云唏嘘道:“神智操纵?妹妹,你的意思是说,当今皇上有很多时候已经不能自己做主,而全凭那恶妇操控吗?”
彤霞若有所思地说道:“从我们进宫的种种迹象中,我已能初步做出这个判断了。”
这句话显然让修容皇妃的心中减轻了些许的悲哀,她抬起头,浑浊的眼中似乎闪现着希望的光芒,喃喃说道:“是呀,陛下,我料定你不可能将对臣妾的恩情悉数忘记,你必是有苦衷的。”忽的,她似乎有想起了什么,忙问道:“这位姑娘,若是像你这般说,那皇上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听了她此番话,彤霞和彤云不由一阵感动,看来这修容皇妃与皇上的感情可谓是情深义厚呀,她落到这般地步,却还在担心皇上的安危呢,彤霞略一思忖,便说道:“皇妃放心,皇上现在很好,那恶妇还不敢对皇上如何的。”
彤云又问道:“我们二人听闻,已有很多妃子遭了那恶妇的毒手,她如此恨皇妃入骨,为何又不将你置于死地呢?”
经过这么多的叙话,修容已经比较坚定地相信彤云和彤霞二人非是皇后派来的奸细了,遂缓缓说道:“那是因为她一直想知道一件东西的下落,而那件东西却只有我知道在哪里。”
“那是什么东西呢?”彤云和彤霞忙好奇地异口同声问道。
修容顿了顿,缓缓说道:“那便是传国的玉玺。”
“玉玺?”彤霞和彤云都吃惊地叫了起来。
彤霞又问道:“那玉玺没有在皇上的手上吗?”
修容皇妃摇了摇头,本想接着说,却突然又止住了话头。彤霞明白这是因为她们二人始终没有交代自己的姓名和来历,这使得皇妃心存顾忌了,遂笑道:“皇妃,请恕我二人不恭之罪吧!我应该告诉皇妃我们二人的来历才是。我叫彤霞,这位是我的姐姐名唤彤云,我们两个来自荣国公的贾府,是贾老太太外孙女——林黛玉姑娘的贴身侍女。”
修容的脸上慢慢露出喜色,道:“原来是荣国公的外孙女呀,那林黛玉莫非就是前朝才高八头的金榜探花林如海和芳名誉满京城的美女贾敏的女儿?”
彤云笑道:“正是呀,怎么王妃也知道我们家姑娘?”
修容皇妃道:“自然是知道的,这么一桩羡煞诸人的美好姻缘,又有谁不知道呢?那时我还小,后来是听母亲说的。再后来就进了宫,听皇上说起过当年荣国公在开国初期建立的功勋,以及林如海林大人退隐的事。”
彤霞接下来又把她们如何进的宫,如何准备与丹阳联手对付皇后,又如何来到这个岛上的事,一五一地向修容叙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