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米羽然将脸埋进被子当鸵鸟,夜枫笑了一下,双手在口袋里居高临下的看他。墙上的挂钟已经又走过一个数字,夕阳开始斜照,透过窗子洒进来,照的满室昏黄,印出一格一格的窗格子。
这是初冬的下午,阳光都显得比往日金黄。房间里很整洁,因为怕戒毒病人犯病的时候伤到自己,所以除了床其他的家具都省了。羽然是夜枫送来的,有安藤少爷的特别关注,这张床就明显比别人的大,也比别人的软。米羽然一个人缩在那角落里,旁边就空出大片位置来。
夜枫忽然很想坐上去。想就这样轻抚他的头,就此虚度年华。
是谁在午后懒懒的阳光里,闲散的说,时间就是拿来浪费的?
口袋里手机忽然响起来。夜枫的手停在半空,迅速将手机掏出来,在米羽然窥视的视线中接起了电话。
“筱筱。怎么了?”
“羽然、羽然没事吧?怎么这么久你们还没出来?”
电话里米筱筱的声音压抑着,夜枫平静的回答着。眼角瞥见米羽然偷偷摸摸的看他,紧咬着上唇很担心的模样,那脸色就故意保持冷漠与严肃。
“嗯,没事。我马上就出来了。”
挂掉电话,故意不去看米羽然欲言又止的模样。直等到走到门边,才忽地转身。
“还不走?你姐姐在等你!”
就看见米羽然雀跃着从床上跳下地。
“把衣服换了!难看死了。”
看米羽然兴奋的,夜枫又故意用嫌恶的口气责备着。等羽然手忙脚乱换上衣服走到他面前,他却又忽地拉住他。
“怎么了?”
羽然的口气急急的,眼神不住的往外头飘―――天晓得他多想出去!他在这里的每天都在想念姐姐、担心姐姐。他就不知道夜枫为什么要将他和姐姐送进不同的医院,故意不让他和姐姐见面吗?真是太坏了!
夜枫沉默的将他风衣上的一粒纽扣扣上,抬眸的时候,眼角戏谑。
“你是在故意勾、引我么?”
“呃?”
米羽然先是一怔,这才想起刚才自己竟然在夜枫面前换衣服了。他脸一下子红起来,头一摆,眼睛看着天花板。
“才没有的事情……快走啦,姐姐在等我们!”
夜枫眸子眯了眯。看米羽然急匆匆走在前头,眼光一凛,立刻又拿起电话。
“把门口的牌子摘了。立刻。摘不掉的马上拿东西盖掉!”
电话里院长点头哈腰的‘嗨、嗨’。夜枫挂了电话,这才几步追上米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他得给做事的人争取一点时间。他不想让羽然知道自己是在戒毒所。他就不想让羽然知道自己曾经是个瘾君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觉得不好。
“你、做什么……”
米羽然用力甩夜枫的手,夜枫皱了皱眉,用力把他往身边一带,纤细的羽然一下子跌进他怀抱。
“又不听话了?去法国四年,你真以为自己就和我没关系了?我告诉你,关系不变。”
最后一句话,夜枫是咬着米羽然的耳朵说的。说话的时候,热气从耳朵灌进去,米羽然满面绯红。
“你、放开我。我讨厌你……”
夜枫抿着唇不说话,只是眸子里的光芒,迅速的黯淡了一下。再亮起来的时候,灼热的吓人。
“你就这么急着和我撇干净关系?你还真以为,你能和我撇干净关系?做梦!”
他最后2个字咬牙切齿的。米羽然咬紧唇不说话。那么些年的回忆,一下子涌上心头。他沉默着不再说什么,却又想起在夜家大宅子里的夜枫――他越是拒绝的夜枫就越是要逼着他做。比如……
恶心的感觉一下子涌上喉头。
“少爷。”
立在车外的司机看见夜枫和米羽然走出来,立刻喊了一声。米筱筱的脑袋立刻探出车窗外。
“羽然呢?羽然是不是也来了?”
米羽然迅速的整理了一下心情,夜枫已经松开他的手,他几大步跑上前,被夜枫握的热乎乎的手捧住了米筱筱的脸,笑容如阳光般暖人。
“嗯,姐姐,是我。我们又在一起了。”
米筱筱开心的笑,张嘴正要说话,夜枫冷着脸挤到两人中间。
“先上车!”
“嗯,对对对,上车再说。”
米筱筱连忙点头。上了车,米羽然坐中间,她和夜枫各坐一边。米羽然的一只手被夜枫握的紧紧的。
聊天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已经入了冬,天色说暗就暗。先前在医院里还夕阳金黄,等车停下,已是天黑。
“小心。慢一点。”
夜枫站在车门边小心的扶住了米筱筱的手,米筱筱笑了一下,搭着夜枫的手慢慢放下脚。米羽然觉得有些奇怪,姐姐的动作和往常有些不同。然而确切是什么,又说不上来。只是隐隐我觉得有些古怪。他微微偏了头眯着眼看米筱筱的眼睛,看她杏眸依旧明亮。
“我自己能走……”
冷不丁被夜枫抱起,米筱筱下意识出声拒绝。米羽然也有些不高兴,于是顺着姐姐的话挡住了夜枫。
“我姐姐自己会走。”
“台阶很多,你都看不见了还逞什么强?”
“什么?”
米羽然倏地大惊,惊的挡着夜枫手都忘记拿下。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米筱筱,却见她抿紧唇不说话。他有些懵了,傻傻的伸手在米筱筱眼前晃了晃。
“先进去再说。”
夜枫冷声开口。米羽然愣怔的看着抱着米筱筱的夜枫的背影,愣愣的跟上前去。
客厅里暖气融融。捧着热茶杯,米羽然坐在沙发上,始终不能消化这个讯息。他一直盯着米筱筱看,直看得她不自在――虽然看不见,却也能察觉别人的目光。
“怎么会这样?”
听着米羽然仿佛梦呓般的发问,米筱筱抿了抿唇,口气刻意轻松着。
“那天晚上出门,姐姐没有遵守交通规则,所以……”
“是你撞了姐姐对不对?你这个混蛋!到日本了你都不放过我们!一定是你故意的对不对!”
米羽然却忽然大叫,冲到夜枫面前揪着他的领子大喊着。米筱筱吓一跳,她看不见,不知道面前是什么情况。慌忙站起来要劝架,手一挥,碰到什么热烫的东西。
“哎哟!”
热茶杯全倒在米羽然身上!米羽然惊叫一声,松开夜枫的领子在原地蹦跳着,腿上身前都湿透了,烫死他了!
“我抱你回房休息吧。”
夜枫沉默的开口,不等米筱筱回答,俯身抱起她。米筱筱担心的‘望’向羽然。
“羽然怎么样了?羽然?”
“姐姐我没事!我去换身衣服就好了。”
听到羽然出声,米筱筱松了一口气。夜枫抱着米筱筱上了楼,进了房间,将她在床上放好,又细心盖好被子。
“放心休息吧,桀不会猜到你和羽然在我这里。我会保护你们的。”
夜枫的口气很严肃。这难得的认真保证叫米筱筱放心的点了点头。连日来的逃亡让她疲惫不堪,从离开T市她就没有安心睡着过。夜枫还未走出房门,她已经睡的沉沉,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夜枫看着她的睡颜,微笑着凝视,一会儿才轻步退出去。轻笑着关上门,还未走到隔壁,脸上的笑容却已经不见。
用力的推开房门,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反手将门扣死,一边走向浴室,一边已经开始解身上的衣服。走到浴室前,哗啦一声用力拉开门,将还在洗澡的羽然用力抵在墙上,皮带一抽。
“唔。”
“叫啊,你姐姐就在隔壁,想让他知道你有多脏,尽管大声叫出来。”
忍不住,米羽然仰头抽喘着,一只手下意识的往后推着夜枫。夜枫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废话,他也很痛好不好?那里那么紧……
浴室里水汽雾蒙蒙的。米羽然脸上一片湿润,全身的泡泡让他变得像条滑鱼一般溜顺。他用力的扭了一下身子,竟然躲开了夜枫。夜枫立刻不高兴了。
“不许躲!”
他抱住羽然急着要躲的身子,背紧紧的贴着冰冷的浴室墙面,忽然粗噶的声音是因为欲望的压抑。这样的声音米羽然再熟悉不过了。回忆涌上来,米羽然愣在那里:不许躲,那他要怎么做?
“要怎么做呢?”
夜枫的眸子骤然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