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天扬拿起透明的咖啡壶来,慢条斯理地帮她蓄咖啡:“我跟你说过我有女朋友了,你非不信,现在我把她带来了,你还是不信。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就是不信。我明明听司家译说,你一直单身一个人,怎么我一来找你,你就冒出个女朋友来?”
邵天扬依旧是笑:“这事儿家译的确不知道,他最近挺忙的,我们也好久没聚了……”
“借口!”霍心洁打断他,“我知道当年那件事是我不对,但是我这么做你很清楚是为了什么。人人都知道我霍心洁倒追了你那么多年,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丢脸的,于是不顾一切的跑来找你,你就算不同意,只要说个‘不’字,我扭头就走,绝不死缠烂打,可你有必要扯进一个不相干的人来做戏给我看吗?”
痛快!冯程程不动声色地看着,心里暗暗叫好,不由开始羡慕起霍心洁来。如果当初自己肯像她一样,再坚持一点,再执拗一点,如果自己肯低下头给洛阳打个电话,或许一切都会改变。
邵天扬终于敛起笑容,目光沉定地看着她说:“那件事,我已经忘了,你也不必再耿耿于怀。我是什么人你很清楚,你觉得我有那个闲功夫弄个假的出来骗你?”
终于,霍心洁脸色一垮,恹恹地闭上了嘴。
气氛有些僵结,冯程程抬头扫了扫霍心洁的脸色,忽然心生同情。听起来,好像是霍心洁以前做了错事,但是如果两个人有感情基础,她又肯承认错误,邵天扬又何必咬住不放?她开始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继续坐在这里帮他把这出戏演下去。
邵天扬似乎看出她悄悄蒙生的退意,竟然伸出手来把她的手紧紧地握住,她能感觉到,他稍稍用了点劲儿,多了几分恳求的意思。她抬头,看着邵天扬的侧脸,这家伙,果真道行高深,竟然还泰然自若地点着一根烟抽了起来。
她想了想,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临阵退缩已是不可能,于是决定沉下心来静观其变。
过了好一会儿,霍心洁又心有不甘地问:“好吧,就算我没有机会,你能忘的了席薇?当年你爱她爱的死去活来,我不相信,你真能忘的了她。”
邵天扬眯了眯眼,终于嗤笑出声:“看看,霍心洁,我还真是太了解你了。我就想,这个女人本性难移,不能心软,结果不出所料,才几句话,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当年我是追过席薇,但不都被你一手破坏了吗?我跟席薇的过去,空白的就像一张纸,怎么谈的上死去活来?你以为你说这么几句,程程就会吃醋、跟我闹别扭?
说实话,我倒真希望她能跟我撒撒娇、吃吃飞醋,那多有情调?只可惜,她背景不凡,家教好的很,从来不会无理取闹,也不会因为一些没根据的话失去冷静、失去起码的判断力。”
邵天扬把烟蒂碾进烟灰缸里,一股焦油味腾上来,又干又苦,呛的人直想躲开。他看着霍心洁,目光明亮而坦然:“心洁,这些年,你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我接过几回?你不小了,应该懂事儿了。我只告诉你一句话,别白费心机了,别说是你,就是席薇来了,我都不会回头。你要是想和我继续做朋友,我高兴,举双手欢迎;你要是实在怨恨我,就别再理我,以后见到老朋友,当他们面骂我几句出出气,咱们的缘份也就到此为止了。”
霍心洁脸色一煞,所有的高傲全都在这一瞬间崩塌溃陷。她望着邵天扬,将委屈和哀伤化成一团团水雾栖在眼眶里,只要稍稍碰触,就会决堤。
这样的场面让冯程程觉得熟悉,她仿佛又看见了曾经的自己。伤心、绝望齐聚而来,翻江倒海,巨浪涛天,在一霎间将所有的一切都摧毁吞没。
她没办法再坐在这里,不是她矫情,是真的控制不住,于是站起来,只低声说了句“抱歉”,然后抓了书包,仓皇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