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等等,从马克对杜库的描述上看,杜库应该不是那种对自己的朋友和上司死心塌地、忠贞不二的人,杜库与甘瑞的交往动机,完全是基于利益的需要。那么,在甘瑞死后,杜库为什么要咬住我不放,处处针对我呢?
我向马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谁知道,马克的解答让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杜库为人睚眦必报,而且敏感多疑。他一开始针对你,大概就是因为你曾经在仁语看见过他,知道他扮演了一种多么不光彩的角色。一旦你回到蓝羽,把当年的真相大白于天下,杜库的命运可想而知。第二个原因,就是你在俄索斯写了很多针对他的文章,让他声名扫地,而且,还破坏了他的一项计划……”
我忍不住打断了马克的话:“什么?我骂他?我在俄索斯的时候,根本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更不知道他的身份……”
马克摇摇头,说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莱德法师,你还记得‘金身隐士’吧?杜库总督和甘瑞的儿子野夫,就是‘金身隐士’的头目。”
“头……头目……”我感到我的脑子不够用了。
“没错。‘金身隐士’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十分庞大的组织。他们掌握了一些地方的经济命脉,同时,他们还与德萨斯有着某种联系……”马克平静地说道。
直到这时,我才终于明白过来。此前关于“金身隐士”的种种疑问也由此迎刃而解。
“金身隐士”不是一个人,所以我看到的署名“金身隐士”的文章和著作总是涉猎甚广、风格多变,而且每隔几天就有新的谣言面世。这些东西让我应接不暇,让我彻夜失眠。
而“金身隐士”这个名字的含义,此时似乎也已经十分明朗了:金身,即家资丰厚;隐士,即隐藏在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伺机而动。
至于“金身隐士”的组成人员,我可以肯定,全都是达官贵人,以及旧帝国的贵族余孽们。原因很简单,旧帝国的贵族们最讲究的便是“门当户对”,如果双方地位悬殊,是绝对不可能成为朋友的。杜库身为旧贵族圈子的一员,如今又爬上了总督的高位,能够跟他处在同一个团体中的,当然就是非富即贵了。
“马克法师,刚才您说我破坏了杜库的计划?”我开始了下一个问题。
马克长叹一声,告诉我另外一个惊人的事实:“有那么一阵子,‘金身隐士’开始向全国各大学院渗透。杜库与‘金身隐士’的其他成员们聚会的时候,我曾经听到过他们的谈话。毕竟,我是总督府的管家,总督办事,即使能瞒得住所有人,也不可能瞒得住自己最亲近的人。我曾经亲耳听到他们讨论如何向各大学院渗透的细节。这种渗透,通常就是先散布一些谣言,让学生们对共和国失去信心和忠心,然后,再挑选其中的能力高超、贪财好色者,满足他们的各种要求,让他们跟随‘金身隐士’。但是,你在俄索斯写了很多东西,让‘金身隐士’声名扫地,你还向俄索斯和蓝羽的最高执政官告发他们,以至于他们的言论从此被查禁……”
我惊呆了。当年在俄索斯与“金身隐士”打笔墨官司,只不过是出于义愤,当然,也有排遣无聊的成分在内,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一桩公案。只不过,“向最高执政官告发”并不是我做的,而是两国的最高执政官不约而同的主动行为。
等等,两国?为什么是两国?德萨斯为什么没有参与进来?德萨斯的最高执政官在做什么?
难道……难道“金身隐士”的幕后主使就是德萨斯共和国?
这个念头,我哪怕想一想都觉得可怕。但是,我越想越觉得这是最合理的推断。再联想到杜库从德萨斯得到“神奇宝贝”的事情,我就越发地肯定自己的判断了。是的,这一定是德萨斯共和国的官方行为,否则,这样一件稀世珍宝,必然会被严密守护,又怎么会被悄无声息地运送出来,还交给了一个外国人?
“外国人……”我轻声念了出来。突然,我的头脑中灵光一闪!
“马克法师,我请求您把您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写下来,无论如何,请一定赶到都城,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全都报告给最高执政官!您必须马上出发!这里,很快就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为什么?有那么严重吗?”马克不解地问道。
“我告诉你,杜库已经叛国了。您可以想一想,为什么俄索斯和蓝羽都开始清剿‘金身隐士’,唯独德萨斯没有动静?这是因为,德萨斯就是‘金身隐士’的总后台!还有,德萨斯为什么要把那件稀世珍宝送给杜库,如果杜库没有暗中与德萨斯达成什么协议的话……”
马克顿时明白了。他脸上全是“如梦初醒”的表情。
“我……我对杜库一片忠心……我一直以为,他正在全心全意地为蓝羽效力……我以为他只是脾气暴躁了一点……我还为他出谋划策……苍天哪,我都干了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