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替妃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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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大雪地中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刀绝尘体力渐消,迎上呼呼而过的北风,她仿佛要窒息而亡,就连眼也无法睁开,娇小的身子摇摇晃晃在即,好似倒在冰雪地上永无法起来。

曾堇对这样的天气倒是习以为常,只是担忧更甚的看向身后的刀绝尘,带她好不容易走近,他瞧她的神情,吓了一跳,只怕在赶下去,刀绝尘便会葬身雪地中了。

曾堇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牵起刀绝尘的手,四下张望一会,回头道:“先忍一忍,前面有山,估计有山洞,我们不妨到哪里暂且避一避。”那手冷若冰霜,曾堇放在手掌中哈气,道:“走吧。”

刀绝尘已浑身麻木,也听见不曾堇在说什么,见曾堇走,她木纳的跟在身后,头内浑浑噩噩,一片灼热,刀绝尘暗自想着:估摸过一会就会发烧了。

曾堇预料不错,山上果然有山洞,山洞内有一张草席铺成的床,一旁放着水和硬邦邦的干粮,那水已结冰。曾堇长长松一口气,将刀绝尘安置在洞内,轻声道:“你等等,我去捡些柴生火。”

刀绝尘道:“你小心一些。”话中带着颤抖,此刻就连心也是冷的。刀绝尘说完这一句话,就觉得脑袋又昏又胀,难受至极。

曾堇道:“嗯,我去去就回。”将身上的包袱放下,随即转身而去。刀绝尘躺在草席上,蜷缩一团。

曾堇抱着干柴进洞,见刀绝尘躺在床上,以为醒着,便道:“等等把火生起来了,就暖和了。”

片刻无声,曾堇道:“夫人?”

无人回应后,曾堇大感不妙,疾步走去过一瞧,就见刀绝尘一张秀气的脸蛋出现不正常的嫣红之色,一触摸,更是滚烫吓人。

在曾堇看来,刀绝尘是个坚强的女子,走了一个时辰从未抱怨一分一毫,没有女子的娇气,她只是默默的走着,不多话,尽量的赶上他的步伐,就连一个累字她也不会说出口,这样的女子,其实很让人心疼。

轻轻拍拍刀绝尘的脸颊,曾堇气息不稳道:“夫人你可好?你能听见我说话么?夫人?夫人?”曾堇不敢用力,刀绝尘娇嫩的脸蛋在寒风中已经吹了一个时辰,若用力轻拍,容易冻伤。

好看的眉头动了动,眼睛轻颤,缓缓睁眼,混沌的双眸毫无焦距,轻轻嗯一声,显然又要沉沉睡去。曾堇悬挂的心方才落地,轻轻将刀绝尘放在床上,而后快速的生起火,霎时,阴暗的洞内橘色漫天,温暖不已。

曾堇一边褪下刀绝尘的外袍,一边道:“得罪莫怪。”刀绝尘身子娇小,有浑浑噩噩的任由曾堇摆布,那娇躯一会冰冷一会儿火热,一会轻轻颤抖,一会蜷缩一起。

曾堇气息微微不稳,将刀绝尘褪下只剩白色的中衣中裤时候,眼神变得古怪,侧头飞快的将自己的衣服尽除,唯有一条长裤。

曾堇也不犹豫了,躺在床上将刀绝尘圈在怀中,盖上褪下的衣袍。刀绝尘贴上曾堇火热的胸膛有些抵触,也不知是潜意识,还是自己浑身发热的原因。曾堇用紧将她圈在怀中,低低看像她的头顶,这个女子的身子,又软,又香,而且好小。

“嘘——乖乖睡吧,睡一觉就好了。”曾堇轻声道。

这洞口背风,可听见风呼呼的咆哮声,曾堇盯着洞口,思绪开始混乱,最后也不免沉沉睡去,收拢手臂,将那娇小紧紧的贴向自己。

翌日,洞口可见橘色的阳光,刀绝尘缓缓睁眼,视线一晃,一个黑影挡住自己。曾堇看着她,轻声道:“你醒了?”

头仍旧昏昏沉沉,刀绝尘支起身子,察觉只剩中衣裤,正想说什么,曾堇忙解释道:“你合衣而睡,对身子不好,我瞧见了,便擅做主张的将你的衣服褪下来……你没有生气。”

刀绝尘笑道:“你是为我好,怎会生气呢?”

曾堇想说什么,最后闷头打开包袱,递给她一个又硬又冷的干粮,刀绝尘摇摇头,看向洞外:“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动身?”

曾堇收回手,淡淡道:“风停了,随时可以走,约莫还有一下午,就能离开这个山脉……你现在就要走么?身子可好点?”

刀绝尘点点头,对曾堇的体贴关心报以一笑,心中温暖。“不碍事。”

曾堇起身拿起包袱备在身上,站在洞口道:“既然如此,就穿衣吧,我们即可就离开。”发如墨,长而柔软,铺天盖地的包裹她的身子。曾堇想到什么似的,粗声道:“我在外面等着。”

约莫过了一刻钟,刀绝尘方才缓缓走出洞口,以往天际,蔚蓝不已,天气今日不错。这样想着,心情也好起来。

夜色还未垂下,就已经出了山,刀绝尘想到之前瞧这山的气势如虹,估计翻山越岭还要一两天的功夫呢:“这山不大?”

曾堇心不在焉的走在前面,每每转头瞧刀绝尘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眸中带着复杂之色,刀绝尘猜不透,却也不去探究。二人无言走了几个时辰,出了这山,刀绝尘望向这山,方出这一言。

“这山不大,我们走的是近路。”曾堇道。

哦,原来如此。

山后,是一片干枯的树木,也许,是看到前面的官道,刀绝尘立即精神百倍起来,脚步也快了许多,不知觉中走到了曾堇前方。

一辆马车本无人在意,去被一声‘曾哥’给惊住了。车内走出一个高挑的女子,一看就知豪爽大气,她提着裙摆朝这里跑来。

“慢点。”曾堇露出少有的温柔之色,刀绝尘有些诧异,莫非这个女子是他的妹妹?可是看那女子的神情似不像。

那女子欢喜的跑来,瞧一眼包裹密不透风的刀绝尘,这样擦身而过。仅仅是一眼,试探,不满,疑惑纷纷射来。

曾堇扶着她,也很高兴:“琪雅,你怎么在这里?”

琪雅扬起头,露出少女的娇气:“阿伯瞧见你还没有回来,很着急,我便出来寻你了?”搂着曾堇的手臂,咯咯笑道:“怎好,我这么快就找到你了。”

曾堇宠爱道:“你可是偷偷溜出来的?”一副已了然的神色。琪雅高挑,曾堇不必费力的就能看见她,不像是刀绝尘,要弯腰才能瞧见那一张小脸。这样想着,曾堇忍不住抬头看刀绝尘,而刀绝尘正在慢慢往前走着。

“曾哥,她是谁?”琪雅眯眼。她是个骄傲的女子,看不惯那些个子娇小,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的女子。而刀绝尘正好符合她的所有要求,个子娇小,这天还包的密不透风可见定是个柔弱的女子。

“她是……韩夫人。”曾堇道。

夫人?琪雅的口音不像有些地方特色,就连模样也有几分与众不同,听见‘夫人’二字眼眸一松,奇道:“你怎么和成婚的女人在一起?”话中有些不满,更多的是疑惑不解。

曾堇忽道:“你可是一路走过来?”

琪雅愣了愣,道:“是啊?怎么了?”曾堇面色难得对自己严肃。

“你可瞧见有没有什么受伤的人……”

“啊,有啊,我来寻你的时候刚巧遇到了阿祖马,阿祖马做完了生意正好回去,我为了寻找你的下落,便和他打听,他说没有瞧见你的踪迹,但是他救了一个人,一个男人,而且受伤很严重的男子……估计怕活不了了。”琪雅是个很爱接话头的人,曾堇还未说完,倒立即打断。她声音咋呼,不远处的刀绝尘也听见了,与曾堇对视一眼。

“那男子你瞧见长得如何?”曾堇问道。

琪雅瘪瘪嘴巴:“我哪里知道,我只和阿祖马说了几句话而已而。”实则她没有心情看其他男人。琪雅忍不住上下打量曾堇,她只看他一人就够。

“那个人很有可能是韩夫人的丈夫。”曾堇道:“我们必须马上找到她,你知道阿祖马是那个阿祖马么?”阿祖马,也称之为商人。

“瓜蔓领土,那个最大的阿祖马——萨尔。”阿祖马虽然不乐意曾堇管太多闲事,不过一听要立即回去,立即道:“走吧,我们快回去看看,说不定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琪雅。”曾堇低低喝斥一声,歉意的看向刀绝尘,刀绝尘摇摇头示意自己未曾放在心上。

刀绝尘觉得自己运气很不错,出来好几日了,终于有了韩王的消息,她最坏打算是要寻上一个月有余呢,她很感激琪雅。虽然这一路上琪雅对她还算客气,可隐隐的敌视刀绝尘依旧能感觉到。

不过话说,琪雅看向刀绝尘真面容时候,心头毕竟有些惊讶,未施粉黛的面容,弯儿的柳眉,清澈见底的双眸,还有嘴角那一抹笑容,琪雅总觉得刀绝尘和自己曾经见过的女子不太像。

“曾哥,我们回去就成婚好不好?”琪雅是个性子爽朗,这样的话也能当着刀绝尘的面说,刀绝尘心不在焉的看向车外,难得的好天气。也不知韩王真的是死是活,若真的死了,她便带着默儿过一生,若没有死……

这样想着,刀绝尘不免心头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若韩王死了,她会觉得伤心么?刀绝尘不知道,只知道默儿没有父亲,日后便会有残缺的爱。

刀绝尘又这样想着,前世她就无父无母的过了一辈子,生为一个孤儿,失去双亲,使她不曾体会过的痛。所以啊,她希望韩王莫要死,死了,默儿就没有了父亲,默儿是那般的喜欢韩王。

“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要做你的妻子,我要做你的妻子。”

刀绝尘思绪一断,就闻琪雅伤心的大吼,别痛欲绝,那模样,那眼神,刀绝尘赫然响起了自己午夜低低的哭诉:我不要做你的朋友,我要做你的妻子,我要嫁给让你,我要嫁给你……

不可泯灭的记忆,已深入骨髓,刀绝尘忽然心头一痛,乎倾凡啊,乎倾凡,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为何?眼神一酸,忍不住看向窗外,风吹着,眼睛疼起来。

“你干什么?”琪雅怒气一转,看着刀绝尘捂住眼睛的手,道:“你也是在嘲笑我么?”说完啪一声打掉刀绝尘的手,才发现她原来只是在揉眼睛。

曾堇怒道:“琪雅,你干什么?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当你是妹妹,你知道我一直没有妹妹……”

琪雅惊叫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一定有喜欢的人了对不对,对不对?”看见曾堇一副有理说不清,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的样子,琪雅指向刀绝尘:“你是不是喜欢她,是不是?曾哥,琪雅很了解你。”

曾堇的面容咻得沉下,道:“不可无理取闹。”

刀绝尘这才明白琪雅为何对自己带着隐约的敌视,忙解释道:“琪雅姑娘,你误会了,我和曾公子什么关系也没有。”

琪雅怎会听她说,若曾堇解释她还信,刀绝尘解释有何用?刀绝尘叹息一声,倔强的姑娘。“曾公子?你喜欢琪雅姑娘么?”

曾堇看向她,琪雅也看向她,而后转头期盼的盯着曾堇,一双眼睛摄人魄。琪雅是个美丽的女子,美丽大方,没有一丝女子的娇羞和扭捏:“喜不喜欢?”

古人谈喜欢,前世谈爱……

曾堇摇头道:“我不喜欢琪雅,我从来只是把她当作妹妹一样看待,没有想过娶她做我的妻子。”

琪雅受伤的看着他,听他继续道:“我也没有喜欢的姑娘。”

刀绝尘看着琪雅的神情,道:“琪雅姑娘,曾公子竟然没有你,你就另选良人吧,不要把自己的青春白白浪费在一个人身上,很不值得!”

琪雅心头已伤心,闷闷道:“不用你瞎操心,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看着办。”曾堇何其认真的样子,终究让琪雅心头难过。

“吁——”马车猝然停下,只听外面交错着马蹄声,铿铿有力,车内三人面面相觑。

“尘儿可在车内?”这是乎倾凡的声音。

刀绝尘没有想到这时会遇上他,犹豫之间,只听马蹄声渐进,哗一声,车帘撩起,乎倾凡弯腰手握车帘,淡淡朝这里看来:“尘儿原来在啊!”眼神移向其他几人,乎倾凡微微一笑,居然直接胯下马坐进车内。

“我和你们一道去。”

车内气氛有些怪异,外面不知对车夫说了什么,马车又缓缓前行。曾堇看乎倾凡一眼,男人看男人,只会让越看越不顺眼罢了。

琪雅看乎倾凡,也不免惊叹那一身俱来的高贵之气,愣了半拍,放道:“你是谁?你怎么可以入车?”

乎倾凡弹弹袍子,笑的温和:“我是尘儿的朋友。”好像有些疲倦,不在多谈,靠在车内比上双眼,喃喃道:“你们的脚程还真快。要不是我请人带我出山,怕也遇不上你们。”

刀绝尘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走这条路。”

乎倾凡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缓缓道:“因为……我很了解你。”

刀绝尘冷哼一声,不再言语,琪雅的眼睛转一转:“他不是你丈夫么?”刀绝尘心头一瑟,摇摇头:“不是!”

“现在不是,过不了多久就是了。”乎倾凡淡淡一笑,那一笑刀绝尘吃惊不小,暗暗压住心头的疑惑只可惜,深夜刚到到一个稍大的城镇后,在一群八卦之中,刀绝尘才惊觉:陛下已将她许配过了他,这也传言韩王已死的消息。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刀绝尘愤怒的推开乎倾凡的房门,冷冷质问。他怎么可以这样做?他将她置身何地?置身何地?

乎倾凡早遇到刀绝尘会来,慢条斯理道:“我为陛下治病,陛下一高兴,就将你这个守活寡的女子嫁给我,我也悻然同意。”

这话让刀绝尘心头升起一股怒火,乎倾凡这样说,无非就是想撇清关系罢了,他了解她?她何尝不了解她?没有他的唆使,陛下会将她嫁给他?

刀绝尘心口起伏不定,久了,心也渐渐平息起来,豁然转身:“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手臂被乎倾凡扯住,乎倾凡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和你过一辈子。”

过一辈子?刀绝尘苦涩的摇头:“晚了,都晚了,你该知道的。”猛然撞入一个怀抱,乎倾凡搂紧她:“不晚,不晚,我不是来到这里了么?这难道不是上天给的缘分么?失而复得的爱,才会如此的弥足珍贵,我们好好的过一辈子,真的,什么都不去管,什么都不去想。”

这些话你若早些年说,她兴许高兴的手舞足蹈,可是她现在心中除了伤痛,还有什么?还有什么?“你给我的只有深深的痛,没有爱,没有爱。”大力推开她,刀绝尘泪流满面:“你知道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么?付出了多少么?”她有些歇斯底里。

乎倾凡忙道:“知道的,我知道的。”

他怎会知道?为了他,她甚至郁郁而终而死,最后方才想开,爱一个人,爱到死,那已经是前世的故事了。“我不想持续前世的悲哀,我们,没有可能!”

曾经有个女子伴随着她,日子久了,他便以为这是自然,直至她赫然离去,方知道这个女子爱他入骨,心也逐渐痛了。

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乎倾凡一脚将门关上,拦腰将刀绝尘抱起,刀绝尘不知所措的惊叫道:“你做什么?啊——”冬日厚软的锦被也让她背后生疼起来。

乎倾凡气虚不稳道:“我们不如提前洞房如何?”自来此地,乎倾凡六年来从未碰过一个女子,刀绝尘方才的面容楚楚可怜,外加这张脸就十分娇小甜美,前世的面容重叠相交。

刀绝尘往后缩了缩,曾经,她很卑微的想着,她真的很想和他,她风流之名远播,可是心中的渴望确实一个成婚的男子。

“哐。”

曾堇站在门口,一脸煞气,身后跟着焦急又一副看热闹的琪雅。

“乎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曾堇沉下脸问。

乎倾凡皱眉,不悦道:“曾公子又是以什么身份过问此事?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如何待她与你何干?”

“既然是未过门,为何……为何你、你这样对她?”曾堇支支吾吾道。

乎倾凡眉头拧的更紧了:“这位姑娘,管好你的丈夫。”乎倾凡慧眼如炬,自然知道曾堇不是琪雅的丈夫,不过琪雅听见‘丈夫’二字后,顿时兴奋起来,拉着曾堇,硬拖走:“你干什么,人家都快成夫妻了,你还这样关着,太多事了。”

曾堇瞟一眼刀绝尘,刀绝尘默默的垂着头,想着心思,面色平静……然后被琪雅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