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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北凉的必经之路是过乐都城然后直达嘉门关。

现在家里只剩下爹一人,这次去北凉路途遥远,生死未卜,大哥又不在他身边,不知他见到这个不孝的女儿会不会气的不理她。她催促着无朔连夜赶路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乐都,她可以不去见他,只要躲在不远的地方,可以近距离的看看他,他额头是不是多了皱纹,他嗓子是不是还像以前那么洪亮,他有没有念叨着她,便心满意足了。向无朔提了在乐都多住几日的事情,他竟没有任何的反对,答应了。

乐都依旧是走前的繁华,只是青天走在街上,漂亮的少女并不多见,有的也只是挽起发髻的衣作华丽的少妇,偶尔遇到些国色天香听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所以林萱的出现格外的引人注意,乐都城竟出如此的佳人,而且未在林家见过,实在是三生有幸,蓬莱客栈异常热闹。

无朔熟门熟路般掏出五十两白银轻放在掌柜面前,谁知掌柜竟摇头叹气。无朔再好的脾气也有些恼怒了,上次来蓬莱客栈因为林家小姐行成人礼房满,这次又是为何。林萱皱了皱眉说,“我表兄这次来乐都是与林家老爷有生意要谈,还望掌柜行个方便。”她想住在蓬莱客栈因为爹经常来这里,可以偷看他一眼,现在没有客房,如何是好?

掌柜见林萱说了话,脸上顿时浮现了笑容,“小姐,现在连我自己都没有房间可以住啊。”

无朔惊了。

“今日来了位贵客,将蓬莱客栈包了下来,只允许我们做些食客生意,不准留宿客人。”掌柜叹了口气,现在他不知有多后悔,如果有这位小姐入住,他完全可以把菜价与房价提高几倍“其实林老爷昨日已出城了,听说是去了西丽”。

爹不在乐都?林萱正欲离开,却听得楼上传来“小儿,菊花茶”的声音,熟悉的菊花茶,她止步了,心碰碰直跳。

店小二极不情愿的“哎”了一声,这位爷财大气粗得罪不起,今日一到客栈便扔了张银票,那可是大手笔,够他和掌柜吃上几辈子的了。

“这位小姐可愿上楼,陪周某共享这乐都最上层的菊花茶”

衣着灰袍的青年站在阁楼上,虽脸阔俊美,但话语间却有些轻佻,无朔欲上前喝叱却见林萱早已夺了掌柜手中的毛笔扔了过去,笔尖擦过他的脸颊留下粗粗一横墨迹,他竟毫不气恼,只是嘴角微微一翘,“小儿,给这位小姐一个上好的客房,我请客。”

掌柜眉开眼笑了,忙打起了算盘,盼着她能多留几日。

无朔紧跟着林萱进了房间,心里有些不爽快,二公子吩咐过说小姐肯定会住蓬莱客栈,一切都要依她,可是现在出了这等事情……

“无朔,我想吃蔡林铺的绿豆糕,你可帮我买些回来?”林萱边收拾行李边说,一副无惧的神色。

无朔犹豫了,刚才那位猥琐的人不会对小姐无礼吧,可是一想到她好像有些武功底子能保护自己的神情,又觉得应该会安然无事!再说了就是出去买个糕点,耽搁不了时间,终答应着出门了。

听闻敲门的声音,林萱浅浅一笑,刚打开房门,瞬间被人拥在怀中,嘴立即被堵了上。他轻轻一带房门,把她重重压在门框上。林萱顿时喘不过气,脸上露出了红润,虽几日不见,以为对他的思念仅仅如轻纱缭绕的月色,若隐若现。不想今儿见到他,才发现自己如此的急不可待,上楼梯时深怕不小心露出马脚被无朔发现,明明一个字的时间便可上楼,她却觉得每踏出一步都耗费了几刻,现在被他紧紧抱住,竟有中梦境的感觉,心跳得越发厉害了。

“怎么把客栈都包起来了,不怕引人怀疑。”她坐在闵王的腿上,靠在他的怀里,语气虽是责备,却分明有些小女人的自得。

他低头笑着说“怎么能让你与一群世俗之徒同居屋檐下?”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对她的幽禁,不同于林伯仲,但她却莫名的喜欢。

无朔出去了半个时辰,气喘虚虚跑了回来,这蔡林铺虽说不是很远,排队等候的人却是很多,敲门将糕点递了过去,第一次被她挡在了门外。她说自己倦的厉害,想早早休息,看她发丝微微有些凌乱,满脸露着疲态,也不好打扰。回到房间,店小二便端来上好的酒菜,说是小姐安排的,他眼神有些惊讶但仍是一副平静。

那年,大哥给她讲过异国流传的故事,一位小姐被父母关在了阁楼内,后来她向月神许了个愿,希望有人可以带她出去,没想到在一个月圆之夜,一位风度偏偏的少年骑着白马来到了她的窗前。尽管知道这个故事是虚假的,但偶尔的期盼却可以让她沉醉良久。看到闵王站在她的窗下,她笑了,梦想成真的感觉竟是如此的幸福,不顾一切跳了下去,被他凌空接住。

牵着他的手从城东走到城西,在月光下漫步,是她从未想过的。不是华贵的衣着,挽起了已婚女子的发髻,与平常百姓一样的装束,他们如乡城夫妇一般逛夜市逛花灯逛戏院。远离了宫廷的争斗,远离了战场的厮杀,远离了流血与牺牲,隐藏在这闹市,她突然体味到一种平静,让她的心很祥和,虽是寒冬,但却温暖,只想这一生都这样被他紧紧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