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夏晴又如同往常一样来到海志房里准备给他梳洗,不料她一开房门就吃了一惊,看到海志早已起床,并且穿戴整洁地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到夏晴进来就立刻站了起来,微笑地说道:“早上好,晴姐姐,要去吃早饭了吗?”
看着原本很熟悉却又焕然一新的海志,夏晴楞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反应过来说:“啊……早上好,你要是梳洗好的话就出来吧。”说完,两人便一起出了前厅,夏恩看到海志如此精神奕奕,甚为欣喜。
三人一起吃过早饭后,夏晴就带着海志往学堂出发,学堂在族群村落的中心区,而村落在夏晴家的南面,海志自从来到她家就没有走过那么“远”的地方,所以村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鲜且陌生的,每向南走一步,越来越多的陌生人和在他看来稀奇古怪的建筑物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莫名的紧张感让心脏跳得怦怦作响,手脚发颤,要不是夏晴一直拉着他的手,恐怕早就软瘫了下来,显然,早上起来的那股劲头早就消失殆尽了,理想跟现实的差距是显而易见的。
“到啦,这里就是学堂!”夏晴指向前方说道,海志顺着夏晴手指的方向望去,一排黄白色的围墙出现在面前,墙里的树木蜿蜒屈伸的枝条探出墙外,粉红色的花苞星星点点地长在树枝上,含苞欲放,勃勃生机。
“那些是梅花树,就快赶上开花的时候了,很期待吧!好了,进去吧,现在还早,其他人应该还没到,我先带你去拜见师父。”夏晴一边说一边领着海志走进了围墙,只见一个偌大的园林出现在眼前:错落有致的梅花树生长在园林的每个角落,不时有鸟雀穿翔于树木之间,清脆的鸟叫声和拍翅声回荡在宁静的园林里,异常悦耳。地上有一条石砖小道向园林深处伸延,砖与砖之间的缝隙长出一些翠绿的青苔,分外醒目。
顺着小道走到尽头,穿过一个小拱门,来到一个宽敞的院子,院子的地面铺满石砖,非常平整开阔,数百人在这奔跑打闹都不成问题。而在院子的外围有一圈水渠,清透见底的水流自西向东的流淌,踏过水渠上的一条小石桥后看到院子正中央有一座白色的石亭,石亭有四根立柱,表面打磨得光滑圆润,在朝阳的照射下闪闪生辉,石亭四面引出四条石梯,亭内有一圆台,只见一位身穿白色长袍,道骨仙风的老者盘坐其中:及腰的长发、修长垂至脸颊的眉毛以及直抵腹部的长胡须都是洁白无瑕的,色泽光亮,质地柔顺,看上去是经过精心打理的样子,只见他双眼闭合,口吐细语,一丝丝清淡迷蒙的白雾在他身上缓缓飘浮缭绕。
“他就是师父道矩长老,我们族里的大部分人都是他的徒弟,包括我们的爸爸和现任的族长,所以你一定要非常的尊敬他哦。”夏晴轻声地给海志说明着,“你跟我一起过去拜见他吧,然后按我之前教你的去做,懂吗?”海志点了点头,便跟在夏晴身后走向石亭,离石亭越近,海志心就跳得越快,呼吸也越急促,没想到刚出家门就要见这么一位大人物,着实让他难以适应,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夏晴小步轻盈地走到石亭对出的石阶前,跪下身子,然后转过头给了海志一个眼色,用手指了指身旁的位置,海志立刻明白,在她身旁也跪了下来。
“徒儿夏晴拜见师父。”夏晴非常恭敬的说道。道矩停止了细语,缓缓睁开眼,从他的双眼散发出拔云见日般的光芒,仿佛一切妖魔鬼怪在他眼前都会无所遁形。
“是晴儿啊,时辰尚早,何故前来?你身边为何人?”道矩用极为低沉而缓慢的声音说。“请恕徒儿无礼,徒儿提早前来是为了带我的弟弟来拜见师父,望师父收他为徒。”夏晴说完,用手肘推了推紧张得僵直的海志。
海志这才如梦方醒,慌忙的说道:“小……小儿名……名叫海志,一心想修……修习五行……法术,望……望师父收教……”道矩的目光移到了海志身上,当两人的目光对视的一瞬间,海志突然觉得胸口一阵焦热,立刻低下了头,不敢正视道矩。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生在世,兴衰沉浮,富贵贫贱,上天早有安排,不可强求。”道矩淡淡的回应海志。
夏晴听出了道矩有回绝的意思,立刻追述:“师父,徒儿与海志相处已久,知道他为人正直、诚心,师父若能收教于他,他必定刻苦修习,不负师父厚望的!”
“晴儿,难道你忘记了修习五行法术的两个前提条件吗?”道矩说,“世人之体质有九型:平和、气虚、阳虚、阴虚、痰湿、湿热、淤血、气郁、特禀,而我五圣族人之所以能独拥五行之术以据一方,是由于上天眷顾我五圣族人,让我们拥有第十型体质:润虚,而唯有润虚体质的人才能将五脏内的五行之气透过骨髓、血脉、经络和皮肉迅速发散至体外,从而施行各种强大的五行法术。而其他九型体质之人则只能通过狭长的经络传送五行之气,即便修习终身,也只能施行最低层的法术,根本不足以护身立世。我观海志之体质,实乃九型之一的平和,故不适修习。”
海志听了道矩的话后感到一丝失望,但却反而让他冷静了下来,海志给道矩磕了一个头,然后平静的说道:“师父,海志自知天性驽钝,此生注定平庸,但是我……不想再无力地躲藏在家人的身后,永远被家人保护,我看到地上的蚂蚁,花丛里的蜜蜂,还有树上的鸟雀,它们的生命虽然卑微,但每天都在为了生存而努力的去觅食,我也要像它们一样,即使只能学到最低层的法术,但只要每天付出一点努力,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
夏晴惊讶地看着海志,万万没想到他能说出那么成熟的话来。道矩听了海志的话,沉默的一会儿,回应说:“既然你已经有所觉悟,我也不再劝阻。”
夏晴高兴的说:“师父,你的意思是答应收海志为徒了吗?”
道矩没有回答,只见他伸出右手,手掌慢慢翻转,掌中聚起一团白色的雾气,然后再向前一推,那团白雾便飘到海志面前,接着散做五道白气穿进他的身体,海志惊了一下,用手摸着自己的胸口,似乎并无大碍。
“别怕,师父在测摩你体内的五行气。”夏晴解释说。
少顷,五道白气从海志后背穿出,回到道矩掌中聚合成原来的气团,道矩握拳一收,气团就消失了。
“修习五行法术前提之二,体内五脏必须蕴藏足够的五行气,才能在维持生命的同时施行法术,”道矩对着海志说,“你的肝、肾、脾与常人无异,含气甚微,只有心和肺所含的火、金之气较之丰厚,故可施行火行和金行之术。我虽同意你进入学堂,但你的资质过低,而我教务繁忙,不可能对你特加教导,学成与否全凭你自身造化,你好自为之吧。”说完,道矩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海志欣喜不已,又给道矩磕下一头,高声说道:“谢师父!弟子必定勤加修习,不负师父期望!”夏晴眉开眼笑的牵起海志,退出了石亭。
两人走到院子门口时,看到一群和夏晴仿佛年纪的孩子正在欢声笑语的走了过来,领头的一个少年看到他们俩,高声叫道:“小晴,早啊!精神不错哦,你身边的应该是海志吧?”
海志惊讶地看着这个少年,心中疑问:此人虽然初次见面,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他的年龄看上去比夏晴年长几岁,在众人的簇拥下有一种鹤立鸡群的仪表:身穿紫白相间的连衣长袍,面如冠玉,长发及腰,前端的头发向后扬起,没有刘海,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并戴上了一条镶有紫色宝石的银丝额链,一双浓眉大眼炯炯有神,远眺四方,虽然年纪轻轻,就已经散发出一种咄咄逼人的强势气场。
“他叫杰敖,是族长的儿子,师父称他为百年一遇的奇才,而且族里的大事小事他都知晓的,似乎将来要继任他的父亲而作为接班人来培养,所以最好不要太接近他比较好。”夏晴在海志耳边轻声说道。
“小晴,你该不会在说我的坏话吧,可别把海志教坏罗!”杰敖眯着眼笑了笑说,他的笑容如绵里藏针,让人轻松不起来。
“师兄误会了,海志今天刚来学堂,我只是教他一些规矩罢了。”夏晴回答说,她的语气显得相当正经,甚至还带有一点冷淡,跟平时在家里的活泼印象差距极大。
杰敖走到海志侧边,用眼角的余光斜视他,然后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么说,海志成为我们的师弟罗,小师弟,欢迎你来到我们这个大家庭,往后有什么不懂的,或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啊!”
海志慌忙地答道:“谢……谢谢师兄!”然后看到自己四周围满了陌生的脸孔,让他好不自在,顿时觉得面红耳赤,挪动着脚步,慢慢退到夏晴身后……
海志的人生终于迎来了新的开始,而资质平平甚至偏低的他能将五行之术学成如何呢?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