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就托付给你们了……”青龙沿着蓬莱边缘的海底游了一圈,似乎向谁嘱咐着,雄浑的声音在海里回响……
“后会有期……青龙神……我们一定会再见的。”海志看着青龙消失的身影,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擦了擦眼角,站起身来准备动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的伤痛早已不见踪影,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仿佛新生了一样,不过五脏的阻塞之感犹存。
海志慢慢走进了这个陌生的环境,随着逐渐深入,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和无知,天下原来如此无边,岛上的地面由坚硬的黑色泥土覆盖,野花野草这样的娇小植物毫无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荆棘、毛刺满地,而从泥土里长出来的树木都是粗干壮藤,树皮硬若甲片,伸出的枝条尖直如剑,远远看去更似一根根的鱼骨,树叶和花果更是生得怪异颜色,树林间不停传来“叽里呱啦”的奇异叫声,还伴有“嗖嗖”的穿行声响,但四周密不透风且花花绿绿的密林直教人眼花缭乱,找不出来源。
穿行之中,海志渐渐感觉出声音似乎都来自树上,而地面却相当平静。没走多远,视野突然变得开阔了,地面也变得平坦,仿佛有人开掘过一样,“啾啾……”一阵悦耳的鸟鸣引起了他的注意:有两只长得像凫的小鸟站在树枝上,身上有青红色的艳丽羽毛,两只鸟依偎在一起,并且轮流鸣叫着,叫声清脆而柔和,起伏而婉转,如同歌声般动听,两只鸟仿佛是情侣一般在对语当歌,很是浪漫。
周围也聚拢了众多的飞鸟前来倾听,突然,一只巨大的怪鸟出现打破这个祥和的局面,只见它长着蛇头和蛇尾,睁着六只眼睛,拍动着两对翅膀,还有那三只带着勾爪的脚,大声地叫唤:“酸与!酸与!”然后扑向鸟群,而两只歌唱正欢的小鸟一看有危险,也立刻停止鸣叫,振翅欲飞,而怪事又发生了,原来两只小鸟一只长有左翅左眼,另一只则长有右翅右眼,两只鸟的身体紧紧并接在一起,然后展翅翱翔而去。
海志这才惊讶的发现,树上的飞鸟没有一只是正常的,头颅和肢体数目不一,好像它们想长多少就长多少似的。那只似鸟非蛇的巨禽四处猎杀,却一无所获,恼怒之下竟然朝向海志俯冲而来,他见状大惊,正欲逃跑,眼看就要被它扑上的时候,一支长矛“嗖!”地一声刺穿了它的身体,巨禽惨一声:“酸与!”两对翅膀乱拍一阵,然后坠地不起了。
“有人吗?有人救了我吗?”海志好奇地朝着长矛射击的方向望去,只听见那边传来两个声音。
“唉……今天又是吃鸟,天天吃,顿顿吃,吃得我嘴里都长羽毛了!”一个沙哑且喉咙里带着痰的声音在抱怨道。
“这有什么办法,我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咕噜噜……地上的山珍走兽多得漫山遍野,而且都长得膘肥体胖,吃起来鲜嫩爽口,咕噜噜……可惜啊,弟兄们一吃上了瘾,没了节制,每天就像饿鬼附身似的到处扑杀,然后大快朵颐,咕噜噜……结果疯吃了不到一年,就被我们吃绝了种,真是报应啊,咕噜噜……要是将来连鸟都被我们吃完了,难道叫我们吃树皮吗?”另一把尖锐的声音回答道,听上去好像一边在说话一边在吐泡泡。
“你这白痴别一边说话一边吐口水好吗!吐得我满脸都是,恶心死了!”沙哑的声音埋怨说,“你说吃树皮?什么破主意,你就是把满口的牙齿都咬断也咬不动这比石头还硬的树皮,换我说,吃海里的鱼虾不就成了。”
“咕噜噜……你连自己的同类都不放过啊,真够狠的,你该不会连我都想吃吧?咕噜噜……”尖锐的声音说。
“你别把嘴巴对着我说话!讨厌死了,就你嘴里的臭口水,我就是吃自己也不想吃你!我吃同类怎么了,谁叫它们弱小啊,弱小就注定要被吃!”
“同类?跟鱼虾是同类?”海志偷听着这奇异的对话感到纳闷不已。
在海志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的反应时,两个发出声音的身影终于现身:直立行走,人形,左边一个像鱼人:浑身长满透明的鳞片,大小不一,横七竖八毫无规矩的排列,好像就是随便用手抓一把粘在身上一样,透过鳞片可以看到里面白色但布满暗红色斑点的皮肤,彷如锈迹般难看,四肢、脊椎和脖子上都长有鱼鳍,而它的脸更是扭曲:左眼眯成一条线,右眼则完全没有眼皮而凸现出来,头顶上长有一张类似于蹼的顶冠,鼻子跟嘴唇像捏泥巴一样的连在一起,裸露的牙龈爆长着乌黑破烂的利齿;右边一个则像站立起来的螃蟹,墨绿色的硬壳包裹全身,六根上肢,最上面的两肢最为粗壮而且带巨钳,四根下肢,侧着身体走路,两只触手般的眼睛左右摇晃,口中不停地吐着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