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海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黑夜,他发现自己躺卧在了巨树底下的泥土中。
“呃……还……还没死……”海志尝试翻动身体,“哇……痛死我啦!”这一动让他顿感浑身如同被尖锥刺骨般剧痛,披挂在外的石甲早已散了架,遍体皮开肉绽,淤青红肿。他于是不再乱动,慢慢平躺过来,舒展开身体,默念《萨兰玛尔经》数遍之后,血气、脉络逐渐通畅,皮肉和筋骨的疼痛也得到缓解,这才能勉强站起身来,可是脖子还是歪在一边,无法扭转。
“实在太邪乎了,一不小心又死了一回,唉……我真是有够脆弱的!回去给师父训斥好了……”海志长叹了一口气,踉踉跄跄地下了山,将自己拖回了石室。
“…………”烈风看着狼狈归来的海志一时间哑言无语。
“徒儿没有听从师父教诲,鲁莽冒进,才至如此惨败,请师父惩处!”海志跪倒在烈风面前,自我斥责起来。
“海志啊,这下你该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人上有人的道理了吧,所谓一物降一物,这世上没有谁是能仅凭一己之力独霸天下的。”烈风平静地说道。
“师父,我原以为跟您学了两年的武术就能在蓬莱岛上独占鳌头了,谁知一败涂地,给师父蒙羞了!”海志愧疚不已,双眼泛泪。
“好啦,你既已知错,就不必如此自责,这次的教训你要铭记于心,将来不再重蹈覆辙就是大善。”烈风安慰他道,“来,先给你把脖子给拧正了,再拖延下去你以后就别想习武了。”言罢,烈风运气祭动起一个石人,双手握在海志的颈椎位置,使用柔力一推,一挤再一拍,只听得“咔嚓”一声微响,海志的脖子回归原位,他拧转几下,回复如常了。
“谢师父施救!”海志立刻叩谢道。
“快起来吧,速将你在树上的经历尽数叙述于我,好让我与你一同设法应对。”
“是,师父,那得从我上山开始说起……”海志盘坐起来,细细回忆道。
“嗯……你遇到的是白猿,它们的攀爬技术独绝天下,你能仿学而为己用,着实不易。”听完海志的回忆,烈风分析道。
“师父,徒儿跟白猿它们斗了数月,也只是学到皮毛而已,尤其是它们在最后使出的绝技,真让我叹为观止。
“它们使出的其实是‘残像’的一种。”
“残像?”
“不错,所谓残像,就是利用自身的速度飞快移动,以至于自己的前一个身影还残留在对方的眼中之际,迂回或环绕到对方视觉的死角处伺机进攻,由于避开了防守,这种攻击造成的伤害往往是致命的,而从你的伤势来看,显然是白猿手下留情了,只是让你丧失还击之力而已。”
“说起来也怪,它们一开始并没有用这招来对付我,而是故意与我长期对峙。”
“据我所知白猿原本就是清高,和善之灵兽,德智不在人之下,而且不喜争斗,乐于扶助弱小,因此它们主动攻击你反而是不正常的举动。”
“那依师父看,我该如何应对呢?如果取不到树枝,我的修炼就要中止了吗?”
“如果能够跟白猿进行谈判自然是最佳选择,但以目前的情况看,在你的实力赶上它们之前,我想它们是不会理会你的。”
“可是师父,白猿的那招绝技太过高超,徒儿实在无法破解。”
“这世上不存在什么绝技,只要是招式就一定有破绽,”烈风沉着地回应道,“残像按照层次的不同可分为‘残影’、‘幻影’和‘疾影’三个等级,残影速度最慢,其出现的身影比较模糊和有颤动的迹象,所以很容易分辨,找到本体难度也不高;白猿它们使出的就是幻影,在拖出残影的基础上利用更高的速度重复自己移动过的轨迹,使得多个残影重叠形成‘分身’,而分身从外观上看几乎和本体一致,就像是产生了幻觉一样,所以人眼无法分辨;最快的是疾影,而它的成像跟幻影恰恰相反,使招者必须拥有无与伦比的速度,使得自己的身影化作一阵疾风,消失在对方眼中!”
“消失?”海志听得目瞪口呆。
“没错,而能使出疾影的人,我所遇到的就只有我们镶云族的巡影团。”
“疾影啊……可真要让我遭遇上,岂不是死路一条?”
“看你说的,好像使出疾影的人就是天下无敌似的。你先别紧张,容我慢慢道来……”烈风接着说,“‘气’存在于天下万物之中,当然也包括人在内的所有生灵,‘气’既能在我们的体内循环流动,亦能溢流出体外,作为中介与外界交流,融合,此所谓‘气机’,而不同的事物拥有的‘气’都不一样,这就是‘气息’,修为高深的人能够在千里之外感觉到另一人的存在,如果是像青龙这样的神灵,甚至能感应到它守护地域所有人的具体位置、旦夕福祸、生死病残等细微之处,所以它才能在茫茫大海中找到并把你救起来。而我们体内的‘气’还有一个特点:由于各种的运动或者情绪的变化都会引起‘气’的变化,此称为‘气动’,当有人要进攻你的时候,体内的‘气’就会从出招的手脚和眼睛中快速溢出,宛如激流,这就是‘杀气’。”
“杀气……?”听到这,海志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高冰之时,被她尖刀般的眼神所震慑的感觉。
“《萨兰玛尔经》是对人体精、气、神的全方位修炼,所以拥有两年修为的你应该不难感应到来自白猿的杀气,只要做到这一点,就算它使出了疾影,也能破解之,而关键在于你感应的速度能否比它的攻击更快,并且在这个极短的时间之内作出反击。”
“师父,在这几个月的较量中,我似乎不太能感应出它们的杀气呢,这是怎么回事呢?”
“那当然是你的修为还不够,不过应对这种情况有一种技巧可用。”
“技巧?”
“你可紧闭双眼,让你的感官转移到身体的其他部位,一能减少白猿幻影的迷惑,二能增强对它们杀气的感应。”
“我明白了师父!”海志听得兴奋异常,惊喜地回应道,“那我这就去……”
“嗯?”烈风故意拉高了声调。
“啊……不!我应该先把伤养好,然后重新打造一副石甲,再去找白猿较量!”海志一下被点醒。
“嗯……还有一点很重要,你可以利用养伤这段时间到岛上去好好感应一下气的存在。”
“哦!徒儿顿悟!谢师父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