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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又一轮回又一轮回(3)

罗鸣飞的生活糟透了。前三年担保贷的一笔款子至今仍没着落,真是朋友害了他。银行委托法院强制执行。当事人找到了,罗鸣飞辞职了。回到家的罗鸣飞失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如今意志消沉。余丽形容他是迷失的羔羊。在外潇洒惯了的罗鸣飞最近总觉得手头紧。找老婆要,余丽又看紧钱,于是他们经常为钱争吵。罗鸣飞索性把车廉价卖了干脆离开家。一走就杳无消息。直到两个月后,市公安局强制戒毒所打电话给罗亚西。如一场噩梦震惊着罗亚西和余丽。罗亚西劝慰着嫂子一起去戒毒所看罗鸣飞。余丽态度坚决,她向小姑子哭诉:“他从来没把这个家当家,让他死在外头。这些年,听说他在外边还有其他的女人。丹丹他没管,我像是守活寡一样,我病了,他也从不过问。前几年赚的钱给我养家,我都舍不得花一分钱。这两年他也没给我钱,前些时候为了拿走三万块钱还出手打了我。亚西,你说,我图个啥?我怎么爱上了你哥这样的人?算我余丽八辈子倒霉。”

余丽的怨气出了。最终在罗亚西的哀求下她们一起去了戒毒所,给罗鸣飞送去了两条烟。戒毒所的护理医生告诉她们,罗鸣飞已有一年多的吸毒史,最近才开始注射海洛因。上个星期是在酒店被公安执勤时抓住的。余丽听后呆若木鸡。她真的一下子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戒毒所的领导一再叮嘱她们,要家庭的亲人给予他最大的温暖和爱心,不能歧视他排斥他。一定得耐心帮助他走出白色魔境。回去后你们要细心看护他,与他以前来往的那些朋友最好隔离。目前药物治疗只需一个月,心理的治疗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余丽在罗亚西的陪同下一个星期来看罗鸣飞一次。罗鸣飞看上去气虚无力,脸色苍白。身体明显比以前消瘦了。余丽告诉丹丹爸爸病了在住院。一个月后两人从戒毒所把罗鸣飞接回家里。

罗鸣飞变得沉默寡言。每天穿着睡衣躺在床上,不是看电视就是抽烟,余丽不准他出去。当他情绪烦躁不安时,余丽就陪着他出门转转,日子过得平乏无味。余丽明显得憔悴了。

罗鸣飞向余丽要钱,余丽对他说:“你的烟我已经给你买回,你要吃什么,我也给你买回,你不需要钱。”余丽现在的做法是正确的。没过上几天安宁的日子。罗鸣飞动手打了余丽,母女两抱头痛哭。等女儿上学后,余丽忍不住给南京的爷爷奶奶打电话讲了实情。

如一声霹雳,爷爷受不了这个打击,心脏病突发住进了医院。一个优秀的儿子变成了魔头,他自责自己平时太信任儿子,缺少对他的管教。

罗亚西接到母亲的电话赶回南京,到医院看望父亲。父亲责怪她也瞒着这件事。罗亚西向父亲澄清她以前确实不知道,哥哥总是在外面很忙,自己的工作也很忙,彼此很少在一起。父亲用亚西的手机在医院给鸣飞打了一个电话,怒斥不争气的儿子。老伴和亚西在一旁劝他不要激动不要伤心。父亲在电话里教训他,浪子回头金不换。希望他走出困境,从头再来重新做人,等自己出院后来武汉看他。

父亲的一番话语深深地感动了罗鸣飞,罗鸣飞潸然泪下,他愧疚的心情由然而生。他害怕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也曾自责过,后悔过,但他无力自拔,他苦不堪言。

这天,罗鸣飞趁余丽没注意,他打了朱义罡的手机说急需一千块钱用。朱义罡二话没说,拿了卡去银行取钱。两个人约好在单位门口见。当罗鸣飞出现在朱义罡面前的时候,朱义罡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罗鸣飞满嘴胡茬、头发凌乱、眼神恍惚、精神颓废,明显消瘦了。

与三个月前潇洒清爽的罗鸣飞判若两人。“你怎么啦,鸣飞,是不是病了?”朱义罡疑惑不解。罗鸣飞不愿告诉朱义罡他现在的处境,包括自己在吸毒。只是说自己手头有点紧。分手时朱义罡再三叮嘱他多注意自己的身体。罗鸣飞拿到了钱,如同获得了救命的仙药,顿觉精神振奋。他赶紧联系以前的狐朋狗友送来了海洛因。罗鸣飞在家里等丹丹上学后,肆无忌惮地陆陆续续地吸着白粉,精神一下变得光亮起来。余丽发现了,她痛哭。问他哪来的钱。罗鸣飞得意地对她说:“你别管就是。”余丽咬牙切齿地对他怒吼:“罗鸣飞,你是个伤天害理的畜生!”罗亚西一回武汉就去看哥哥。余丽向她说了罗鸣飞复吸的情况,要她与朱义罡联系再不要借钱给他。

当罗亚西告诉朱义罡真相的时候,朱义罡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聪明绝顶、事业充满前途的人竟会走上这条不归路。他为鸣飞痛心不已。

他开始后悔自己亲手害了鸣飞。他向罗亚西解释自己不是害他的,因为自己真的一点都不知情。然后他自言自语地说:我就奇怪这么一个义气,玩味的人在热闹的场面上难怪不喝酒,烟瘾却那么大。

他们决定再次送罗鸣飞去戒毒所治疗,一刻也不能耽搁。从这以后,朱义罡和罗亚西的联系就频繁了。

罗鸣飞的爸爸一出院,就决定和老伴来武汉。当他们看到鸣飞时,心如刀绞。儿子的变化令两个老人不敢接受。父亲的头发一夜间全白了。刚毅的父亲忍住伤心的泪水对媳妇说:“余丽,我的儿子不争气,拖累你了。请你不要灰心,我们要用爱心来拯救他。”奶奶拉着媳妇的手老泪纵横:“姑娘,我们都是女人,我把鸣飞托付给你了,委屈你了。就算是你上辈子欠鸣飞的,请你多善待他。”

余丽被公公婆婆的话感动得泪眼婆娑。她迷茫、失望,她觉得自己有负他们的期望,她清楚自己已没有能力拯救一个放荡不羁的老公了。

公公婆婆临走的时候,给余丽留下了一万块钱。一再叮嘱媳妇要挺住,这个家不能垮。

戒毒所回来的罗鸣飞心瘾一直痛苦地折磨着他自己,他日夜不能安静的睡觉。脑子一时清楚一时糊涂,心情好的时候看看电视,心情烦躁时几天可以不洗澡躺在床上拼命地抽烟。他对余丽说全身疼痛难忍。余丽也不知所措,只能帮他揉揉,劝慰他一定要学会坚强。

罗亚西给了哥哥无微不至的关心。一有时间就去和他谈心,帮嫂子做饭。朱义罡经常来看鸣飞,鼓励他振作起来。有时候陪他出去走走,再送他回去。一日吸毒,终身戒毒。罗鸣飞陷得太深不能自拔,他又是个意志薄弱的人。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罗鸣飞和余丽为此再次争吵。余丽实在是忍无可忍,愤怒之下她写了离婚起诉书递上了法院。

三个月后法院通知两个人到庭。法庭上,余丽声泪俱下,言辞激烈。罗鸣飞根本不想去争辩什么。法官很快为他们办理了离婚手续,宣布同意离婚。

房子判给了余丽。罗鸣飞失业了,无能力负担女儿。每月四百元生活费暂时由爷爷奶奶负担。罗鸣飞和余丽办理离婚的法院正是贺蓓蓓工作的法院,当天也正好是贺蓓蓓做的开庭记录。这天吃晚饭的时候,贺蓓蓓把罗鸣飞和余丽离婚的事说给朱义罡听。贺蓓蓓说:“人真的不可貌相,两个看上去那么幸福的人怎么说离就离了。你知道罗鸣飞吸毒吗?真可怕!”朱义罡为朋友难过。他应付地说:“我知道。”“今天在法庭上,余丽非要把罗鸣飞的吸毒史记录在案,法官劝说她为了不影响孩子的成长,最好不要记录。余丽却执意不肯,坚持记录在案。你说,这余丽也真是不为孩子的将来想一想。”贺蓓蓓向朱义罡述说着。

“最毒女人心。”朱义罡义愤填膺。“你说什么,什么女人最毒?告诉你,你老婆我就是女人,你还生在福中不知福。女人怎么啦?”一句话使得贺蓓蓓感慨得激动不已。离了婚的罗鸣飞情绪消沉离开家后投奔小妹,兄妹俩相依为命。朱义罡隔三差五地去看罗鸣飞,有时候给他带点烟和水果去。

这个时候罗鸣飞深深感悟到知心朋友最难得。他不止一次当着朱义罡的面言谢。朱义罡深情地说:“谁要我们从小是死党呢!我真心希望你能重新站起来。”朱义罡正准备上床睡觉,接到了罗亚西的电话说鸣飞精神失常控制不住了。请他务必来一趟。朱义罡向贺蓓蓓解释了一下,出门坐上出租车快速赶到罗亚西租住的公寓里。“为什么全屋子黑乎乎的?”朱义罡奇怪地问罗亚西。“哥哥不准开灯,他一个人在卫生间呆了很久。我再怎么喊他他也不理我,我真的好害怕。” 朱义罡叫罗亚西开了灯,灯亮了,屋子立即恢复了生活的气息。“鸣飞,是我,义罡。你看看我,不要恐慌,有什么事对我说可以吗?”朱义罡看到罗鸣飞蜷缩在卫生间的角落,精神慌恐面目狰狞。罗鸣飞小声地对他说:“义罡,楼下有人站了很久,是来抓我的。不信你看。”“鸣飞,你不用害怕。我刚从楼下上来,楼下根本没有人。这么晚了,人家都睡了。”朱义罡像哄小孩一样对他轻轻地说。朱义罡看到这个情景眼睛忍不住湿润了。“来,鸣飞,我陪你坐坐。”朱义罡扶起罗鸣飞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他给鸣飞点燃了一支烟,让他放松紧张的情绪。“真的没人抓我?”罗鸣飞怀疑地问朱义罡。“没有那回事,来,我们在窗前一起看。”朱义罡扶着他到窗前。“义罡,我这阵子老是有幻觉,我无法克制。”鸣飞痛苦地说。“你的心理压力太大了,要学会放松。你是个聪明人,不要瞎想。休养一阵子就会没事的。”朱义罡慢慢地帮他解脱自己。“哥,喝点水。你想吃点什么吗?”亚西关心地问他。“我现在还真感觉饿了,随便吃点什么都可以。”罗鸣飞的精神好多了。“好,我煮点面条你和义罡哥一起吃。”亚西进了厨房。罗鸣飞只吃了一点,可能是已经太累了,他说想躺下。朱义罡扶他进了房间。“等你睡了我再走。”朱义罡安慰鸣飞。鸣飞终于睡着了。亚西突然抱着朱义罡泪流满面地说:“义罡哥,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今天我感觉很害怕。” “以后遇到此事一定要冷静,然后通知我。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朱义罡轻轻地拍着亚西的肩。朱义罡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吃过晚饭,朱义罡决定去看罗鸣飞。罗鸣飞昨天的表现令他不放心。罗亚西开门的时候身上系着围裙,她正在做饭。“义罡来了,和我们一起吃晚饭。”罗鸣飞见到朱义罡非常高兴。“我吃过了,想来看看你,今天感觉怎样?”他关切地问。

“精神还好,就是心里有点烦。”鸣飞要他坐下说。罗亚西将饭菜端到了客厅。“义罡,小妹给我买了啤酒,来,陪我喝点。”鸣飞拉着他。“你现在能喝酒?好,我陪你。”朱义罡为朋友感到高兴。“义罡,我敬你。这段日子真要感谢你。”“我们是兄弟,你还见外。只要你好我比什么都高兴。”“义罡,你知道吗?我吸毒完全是朋友害的,开始觉得好奇,后来就越来越摆脱不了。期间我曾躲在外面强迫自己戒,可出去后一见到那些狐朋狗友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鸣飞喝着啤酒说。“鸣飞,你现在一定要拿出坚强的毅力和勇气来。生活会好起来的,不要灰心。”朱义罡再次鼓励他。

“我这一辈子愧欠父母的,愧欠丹丹的,愧欠小妹的。我拖累了整个家庭,也拖累了朋友。你看我活得还像个人吗?特别在每天晚上痛苦纠缠着我,正如那首你快回来中的一句歌词,黑夜里期待黎明快来临。你们能体会得到吗?”鸣飞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哥哥,不要这样说,你会好的,我们相信你。别难过,来,和义罡哥喝酒吃菜。”罗亚西给他俩斟酒。“兄弟,在武汉小妹除了我这个没用的哥哥外,就剩你这个哥哥,以后你要多关心她呀!义罡,谢谢你。”今天鸣飞说了很多知心话。元旦快到了。武汉今年又是一个暖冬。罗亚西在上班的时候意外接到一个电话。罗鸣飞跳楼自杀了。罗亚西在工作室当场昏厥。

罗鸣飞遗书上写着:小妹,我不能拖累你,拖累爸爸妈妈。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吸毒的欲望,我活得很苦,很累。请你们原谅。我走后,请你替我孝敬爸爸妈妈,我是个罪人。将我的后事草草处理,我不值得你们伤心落泪,要不我会死不瞑目的。

哥哥的离去不能隐瞒父母亲。父亲急火攻心突发心肌梗塞撒手人寰。

短短的几天里,罗亚西武汉南京两头奔丧。身边一下子走了两个最亲的人,她痛不欲生,她想和他们一起走。但是肩上的担子还很重。母亲在,不能把痛苦和悲伤撂给她一个人。她告诫自己要坚强,更坚强些。

朱义罡在这个时候尽自己的力量全心地帮助罗亚西。

正如一步棋子下错了,全盘皆输。人生何况不是这样的真实写照。罗鸣飞本应有幸福的生活,因自己的错误选择导致了一个大家庭的支离破碎。他也因此失去了宝贵的青春年华,人生道路那么仓促,那么的痛苦不堪。更不值得的是留下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和谴责。

朱义罡深深地为逝去的鸣飞惋惜。

罗亚西没有办法安心工作了。她给工作室的老总呈上辞职书。老总很理解她的心情,劝说她不要说辞职的话,什么时候来,我们都欢迎你,工作室需要她。罗亚西再次感谢老总的体谅。

前世的情人

罗亚西回南京照顾母亲。老伴和儿子突然地相继离去,这个打击太重了,可以说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得了的。母亲已卧床不起,茶饭不思,整日地以泪洗脸。罗亚西安慰着母亲悉心照顾着母亲。一个月后母亲下床了。这天,母亲主动地要和她谈心。“亚西,妈妈现在就剩你了,你也老大不小,你个人问题要快解决呀!你对妈妈说实话,你现在有对象吗?”“妈,这个您不用操心,到时候再说。”“还要挨到什么时候?遇到好男人就结婚啊。人是要找个伴的,生活中互相关心,互相照顾的。”母亲急了。

“我呢有个想法,我这个样子,总不能耽搁你的工作和生活。我建议你送我去福利院,我的退休工资绰绰有余。这个房子就是妈妈送给你的嫁妆。我的存折上还有大概五万块钱,你回武汉的时候帮我送三万块给丹丹,你对余丽说这是奶奶给孩子的教育费。拜托她把丹丹抚养成人。我们罗家对不起她。剩下的钱呢,我先留着,哪一天妈死了,你替妈安排一下。妈对不起你了,这么多的苦要你一个人承担。”

“妈,您不要说了,我留下来陪您,您不要胡思乱想,我不离开您。” 母女俩抱头痛哭。“妈,我对您直说了吧。打我上大学时,班上的同学们在谈恋爱。

可我对这方面一点感觉都没有。学校的男生追我,我不知如何去与他们接触。有时候在睡梦中,我冥冥之中可以清晰感觉到一个男人总在我的身旁。他叫我的名字。前几年,我以为是自己的幻想,可这个梦境后来越来越清晰。于是我相信了,领悟到了这个在梦中呼唤我名字的男人可能是我梦中的情人,也许是我前辈子的男人。直到现在,每当晚上我梦到同一情景的时候,我就觉得幸福快乐。”

罗亚西特别是在月经将要来的前两天,梦境中的男人更明显地出现在她的梦中。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期盼和他梦中的情人做爱。她为他温柔的呼唤,若隐若现的身体沉迷而痴狂,她喜欢与灵魂为舞,享受着与灵魂相爱的感觉。

“傻孩子,这就是你想得到的呀!一个女人没有男人的照顾怎么行。”母亲浑浊的眼睛顿时明亮了许多。

“不,妈,我从没向任何人说起。今天我是认真地对您说的,您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