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他有了动作,绝决的面容,义无反顾地越过二人迅速朝断崖绝壁冲去,带着他的喜、他的悲纵身跃下悬崖。
风呼啸而过,急剧下坠的小草仰面凝着越来越远的崖壁,看到上邢一脸惊鄂痛心的身影在崖边出现,主人那样的表情是为他么?
呵,怎么可能……
小草自嘲着,解脱的扬起临别的微笑。
再见了,主人……
“小草,不要!”一声惊呼,小草他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他怎么这么傻。她忘记刚刚她也想自残景况。
在小草跃下悬崖,消失于崖边的同时,上邢蓝色的瞳孔逐渐放大,象扔垃圾一样一把甩开她,冲了过去。
一切象慢镜头般,小草的身子缓缓下坠,上邢立刻驱风而动将小草稳稳拖了上来。
将小草锁在怀里,阴狠的瞪视苍白如纸的脸蛋儿,心,没有理由的纠紧、抽痛。
没有他的允许,他居然敢寻死,他居然敢……心中的恐惧是为什么?他又在恐惧什么?在小草跃下的一瞬,他的心为何会窜出无数的感情交织在体内,恐惧、心痛、怜惜等等他所不屑地感情似要破土而出的嫩芽,蠢蠢欲动。
手紧箝着纤细的手臂,失控的将其捏得青紫,他不可能会对小草有这些感情,那是上邢所有,不是他。面色更加魔魅阴沉的阴狠眼色怒视小草,似要将他燃烧怠尽。
这样的疼没有到达小草的心,他好象一具麻木的破木偶,任其摆布无动于衷,圆圆黑眸空洞洞的直视前方。
“看着我!”单手捏着小草的下颚,将那无神的大眼转向自己,好象他是一个透明人根本不存在,眸中的焦距穿透过他看向无边的黑暗宇宙,整个灵魂被他锁在黑暗,逃避的不愿意接受好友被他污辱却无能为力的现实。
是他将他逼得太急了吗?他绝望,不是他想要的吗?但他跳下悬崖却是他没有想到的,他的崩溃亦是……
黑亮星眸在千年来渴望的、开心的、绝望的总是在背后追随着他,而现在……心中闪过一丝心疼,却又被憎恨掩盖,他怎么会有上邢的这种感情,难道上邢在封印七情六欲的时候把感情过渡给他了么?
不可能,他对那只竹妖就没有这种异样的感觉!
忽觉体内上邢的蠢动,想冲出黑暗却始终被他禁固在体内不得其法,呵呵,上邢,你也有这一天,我与你本为一体,但你却不屑地将我屏弃,你可知当初你将我禁于幽冥黑暗时我的心情是如何?那可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是数万年之久。
他,已经不在是以前那个他,他有着一半的魔血及无边的黑暗之气,足以与他抗衡……
在他失神时,木然的小草突地惊惶地瞪大双眼,无声的唇语:“主人,小心。”来不及了,小草用力推开他,想挡去背后冲击而来的如闪电般的幕色浓雾,闭上眼准备承受至命的痛袭。
可,什么也没发生……
上邢回身将他护在身后,运用风之盾将那股强力挡了回去,回震之力刮得一大片竹林朝一个方向倾倒。
再回头半眯着眼瞪睨小草,他难道不知道有人袭击吗?需要他不要命的保护?多事!
一个黑影缓缓落地,扶起瘫软于地的杜鹃,细心为她整理裙衫,黑眸中印着数道怒火炙焰,狂怒憎恨,咬牙切齿的缓缓转头,“上邢,我要杀了你!”
“你终于来了,呜……”杜鹃揪着他的衣服,崩溃的哭倒在他怀中。
她刚刚只是强装镇定,其实她好害怕,好害怕,如果她真的被侮辱了怎么办,她就真的没脸再回到他身边了,呜……
双臂怜惜的将杜鹃圈在怀里,安慰的轻拍她的后背,“别怕别怕。”看着她的衣衫不整,衣发杂乱的散开,下唇咬得通红,一副惨遭蹂躏的模样,张狂的黑气幻化成一条巨龙似要吞噬一切。
上邢你居然敢动她,我要你死。
将杜鹃小心抱起,在不受波及的范围外安顿好,咬破手指,以血布下最强的血之结界,以免误伤了她。
“别出来!”
咬着下唇,抽泣的说:“不要,不要留下我。”小手颤抖牢牢的抓住衣角,刚刚她真的吓坏了。
“乖,我一会儿就回来。”怕吓坏她,柔声安慰。
她应该是开朗的,无忧无虑的。现在哭花了小脸,象受惊的小兔般红着眼,惊恐的模样纠疼了他的心。
还好,他找到了她……不然,后果他不敢想象。
上邢,我绝不轻饶你!
是他将他小心翼翼呵护的宝贝吓得魂不附体?
混身黑气,怒火中烧的魔煜与上邢两人四目相对,还未动手两股强大的黑色气流互撞击着,劈啪劈啪,空气中无数火花在急流窜动,碰撞而溅的黑气击向四周,花草树木顿时烧得一片焦黑,四围冽历的风刮得几人的衣衫翻飞,“上邢,你居然对她下手,我要你死!”
管他是什么身份,动了他的人,他定要他永不超生。
魔铃,你可别怪我……
上邢将小草往旁边顺势一丢,不顾是否会将他摔伤,凝神的跃跃欲试。
呵!终于有人陪他玩玩了,让他试试他体内的魔血被他激发得如何。
将体内魔血运念催动,一阵浓烈的黑色雾气四面散开,强大得山也为之动摇。
魔煜一脸憎恶,黑眸中瞳孔缩小,变得象猫眼一般,混身妖魔之息尽现。
而上邢一脸玩味,似乎找到了新的乐子,没想到这只小妖与他的关系非浅,这就是他心爱之人,哈哈,可笑,目空一切的他也会出现在天池,还与一只小妖相恋,怎么?为了她,他连自己的族人也不要了?哈哈哈哈。
对方的强大他是知道的,不过,如果能打败他,呵呵呵呵,他将会吸取他的能力化为已用,甚至连他尊贵的身份也一并取而代之,到时他便不是一个被神魔所弃的污点,而是一个颠复众生的神魔,哈哈哈哈哈。
上邢,你可真要感谢我哪!
两人互相敌视着,一触即发……
两人似乎认识,却又相互敌视,魔煜因杜鹃受辱先有了动作,只见他纵身跃了数丈,在黑暗中失去了踪迹。
突地出现在上邢身后,速度好比流星,伸手往上邢的心窝击去。
哼,想用瞬移来制他,做梦,上邢反手挡下一击,两人飞身于黑暗星空互相过招。
两道黑影你来我往,互不相让,难分高下。
气流将地面震裂,杜鹃躲在结界里,毫发无伤,但小草没有掩护,身边已经多了几个大窟。
“小草,快过来!”杜鹃担心的对小草招着手,可小草象木偶一样完全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刚刚被上邢的随手一扔,又牵痛了那颗破碎的心。
看到神棍对杜鹃小心翼翼的呵护,呵!主人,根本不管他的死活,他救他也只是想再折魔他而已,那他活着干什么,为什么不让他死……
他,什么都不是……
“小草!”杜鹃蹙紧眉头,急得团团转。怎么办,小草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被强大的余波扫到,不死也残废啊!
“小草,小草,你听到没有,快进来!”大声吼着,距离太远,又被震耳的击流盖去了声音。
算了,不管了。
杜鹃冲出了魔煜设下的保护结界,躲避着四处奔狂的气流,将小草扶起,“小草,快走!”没时间担心神棍了,他很强,她知道他会没事的,现在小草的安危最重要。
杜鹃赶快带着小草远离战区。
这时,上邢与魔煜都分了心,上邢眼见小草逃离心中气闷,想脱身追上拿下他,却也不敢大意,对手比他想象中的更强,而另一边的魔煜见杜鹃步出结界,好几次险些被余波击中,心险些跳了出来,除了忧心也有气怒,她为了那小草差点被污辱,现在连命也不要了吗?
那株该死的草,怒火中烧,黑眸中兴起杀意。
对方都让他们大意不得,两人收回心神,再度交手……
不知道两人逃了多久,杜鹃用她那点浅浅的道行,御风而行,将小草带到一处安全之地,刚站立,便累得瘫倒在地。
“小草,我,我好累哦,让我休息一下!”歉意的对同她一同摔倒在地的小草。
好累,她一个人勉强能飞行,但现在带了小草,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是谁告诉她修炼不重要的?也怪她当初偷懒,不喜修炼,现在真是悔不当初啊!
呼!刚刚真的好险,杜鹃短暂的休息了一会儿,爬起身来查看小草的情况,有没有伤到哪里,却见小草双目紧闭,混身发抖。
怎么了?
“小草?你怎么了?”再度查看。
温温热热的是什么?她摸到了什么?摊开手心一看,血腥的气味在空气中散开,将小草转过身来,背后焦黑,象破了个大洞,血泊泊直涌。
小草他受伤了!怎么办,她不会治疗啊!
“小草,你醒醒!”轻摇着小草冰冷单薄的身子,对方突然停止了颤抖,一动不动的癫在地上。
“小草,小草。“怕吓醒了他一般轻唤着,可小草象一具冰冷的尸体,头向右侧偏,双目紧闭,象睡着一般一脸安详。
不会吧,身后被伤成这样,应该连睡觉也会眉头紧蹙啊!但是……恐慌的想法在脑中衍生,小草他不会,不会是……颤颤的伸出发抖的小手,探向小草的鼻息……
微弱却有着浅浅的呼吸。
呼!还好,还好,吓死她了,刚刚她以为他……
身后一阵强风吹过,接着一双大手将她按在一具温热的宽厚胸膛,再勾起她的小脸,狠狠的吻住失而复得的人儿。
将她拥在怀里,生命才得以完整,他以为他又要再一次失去她了。还好,她毫发无伤,她还在,她……想到什么,他僵硬地将她拥得更紧,怕自己一松手,她又会消失不见。
鼻息传来好熟悉的味道,是他,杜鹃放松下来,她就知道他会没事,可……“好痛哦!轻一点啦!”他弄痛她了啦!
将下颚轻轻的抵在杜鹃的头顶,黑眸回忆起什么,那种痛彻心徘的生离死别,再也不要发生……
她知不知道他很担心,在她离开后他便一直分神。还好上邢被自己心魔所制,近乎癫狂,他才得以脱身。
想到上邢刚才疯狂的模样,心中冷哼,上邢,不用太感激我帮了你一把……
“放手啦,你没看到小草受伤了。”杜鹃着急的想上前查看。
她好担心小草,他受了很重的伤,整个人如死了一般没有活下去的欲望。
“煜,小草受了好重的伤,你帮帮他。”恳求着。她知道他可以的。
她第一次求他,却是为这株杂草?他占有了宝宝心里太多的份量,有时候让他觉得她对小草的牵挂胜过了他。
哼!死了不是更好,就算他不死,他也不会让他活得太久,眸中阴狠闪过。
“煜,你说话啊!”杜鹃摇着他的手臂。
“……”既然他都不想活,救他也不过救回一个躯壳。
让他死,让他死,幼稚的在心里反复诅咒着。
“煜……”眼眶红红的,就快哭出来了。
什么都可以硬下心来,就是对她不行,唉,命啊!
“他的伤很重。”不甘心的嚅嚅唇,终于大发慈悲说话了。
“嗯,你快救救他啊!”此刻杜鹃已没了主意,唯一的希望就只剩下他了。
“他不想活。”抱着微小的希望指出最重要的一点,希望他的宝宝可以放弃,任小草自生自灭,跟他回去过得以前神仙眷侣的生活。
想到几千年里没有小草的日子,他偷偷的恨了小草一眼。心底再次诅咒,还有一口气做什么,要死快死。
“我知道,我知道。”哽咽的滑下泪,小草好可怜,她好心疼好心疼,她懂小草的绝望,她都懂的,可是她帮不了他,怎么办,他真的不想活下去么?
“呜……”哭倒在魔煜怀中,哭到肝肠寸断,哭到惊天地泣鬼神,哭到抽泄不已,哭到魔煜心疼……
“好了,他不是还没死吗?别浪费你的眼泪,这泪只许为我而流,嗯?”以头抵着杜鹃的额头,以最近的距离凝着颗颗晶莹。
唉!心中叹了口气,要小草死的欲望敌不过心爱之人伤心的眼泪,他不想看到她这样伤心哭泣,更何况是为了别人,算了算了,他救就是了。指腹磨擦满布泪水的双颊,温柔的为她拭泪。
“呜……他,他还有救么?”晶亮的双眸含着眼泪希翼的望着他,唯一的希望寄拖于他,好似他只要说个不字,便会立刻决堤。
唉,再次叹气。
“嗯!”模糊的沉沉应了一声,给了她肯定的答案,却希望她不要听见,这样他既没有骗他,又不用救那株该死的草。
杜鹃破涕为笑,却是满脸泪水,又哭又笑,怎么看怎么奇怪,管不了这么多,她急问:“真的吗?那,那你快救救他。”
“快啊?”拖着不想动手的魔煜来到小草身边,要他立刻救治。
无力……救吧!
血腥味很重,不停流出的血已经染红了绿衫,还不死……
神棍朝小草的后背用力一按。
“啊!”首先惊叫出声的是在一旁观看的杜鹃。
小草轻皱眉头,好象快要清醒又晕了过去。
“叫什么?你不是要我救他?”
“可是,你这样使力按他,看起来好痛哦!”混身不自在的动动后背的肌肉,好象觉得那里也开始痛了起来的。
痛?他痛死最好!不亏是生命力顽强的野草,要死也留口气在。
“怎么样?”
检查了一下伤势,背后的肉几乎焦黑深可见骨,挪动身体挡住杜鹃的视线,怕吓坏了她。
“死不了。”
他这样说小草肯定有救了,松了口气,杜鹃这才想到上邢大大怎么没有追来,难道他打赢上邢大大了?不,他不再是她崇拜的上邢大大了。
“你怎么逃走的?”杜鹃好奇的问道。
“逃?”怒意浮现,他有这么弱吗?逃这个字眼谁敢用在他这个战魔身上。
没想到第一人居然是她,咬牙切齿的道:“再说一个逃字,我便不,救,他。”
干嘛这么生气,这么在意,切。
“好啦,你是怎么打赢上邢的。”这样总行了吧!他有时候真是很幼稚也。
“呵呵,是他作茧自缚,不过我也帮了他一把。”语带不详的冷笑。
“什么啊?”可不可以把话说清楚一点。
“你是想知道上邢有没有被我打伤?”他知道她一直崇拜上邢,那人有什么好,一个笑柄,要不是看在魔铃的面上,他早就在他癫狂时痛下杀手。
但,如果她敢说是,他立刻便去杀了上邢。
“才不是,人家只是好奇。”
“你是要好奇还是要我救他?”指指还躺在地上的小草。时间越拖越久最好,死了最好。
“啊!你怎么还没治好他。”这才发现小草的背还是焦黑一片,好象能闻到那股子皮肉焦糊的味道。
“我怎么没治,他不是止血了?”
“那这伤怎么办?”他不会就这点能耐吧!怀疑的睨着不怎么可靠的魔煜。
被爱人轻视的滋味可不好受,咬紧牙关,道:“他是被魔气所伤,说治就能治吗?”
他巴不得马上治好他,再扔他回竹林,做他该做的事,那上邢只怕现在也不好过……
“那我们带他回去。”杜鹃已经决定了,正欲扶起小草,却被魔煜阻止。
隔开两人,不让他们太过靠近。
“我来。”说罢一手提起小草右臂,一手环抱着杜鹃随风而去。
他们的“家”快到了,面前出现几栋木屋,木屋很大,却紧紧相连,蜿蜒而矗,形成一个巨宅。其中还有一座以石搭建的小池,不远处还有清清湖水随波荡漾。
飞到目的地,将小草扔向其中一间无人小屋,空下一手,魔煜双手抱起杜鹃离开,杜鹃刚挣扎了几下便觑见他一脸阴沉,目露欲火。
他,还有笔帐待和她算清……
耸峙的峰峦,险峻的崖壁,满山不知名的杂树,一片接连一片,金色的阳光洒满壁绿草地,舒展了一瓣瓣含露的花瓣。这是一座浮与天池峰附近的孤独黑石,不,它已名为天韵峰,只见山峰轻盈的浮在层层云海里,宛如云海之中的妖精在其中嬉戏……
已经是第五天了,小草还没醒来,来回跎步,杜鹃焦虑的不时看向床上趴睡的小草,除了那天魔煜帮他缝合伤口时,巨痛让他清醒了一会儿,然后他依然紧闭双目,沉沉的睡着,现在他的伤已经好了大片,背后也长出新鲜嫩肉,暗红的肌肤说明神棍真的救回了他,一天一天恢复得很好,但他为什么还不醒。
坐向床边,轻唤:“小草,小草,你快醒来啊!我告诉你哦,我们现在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这里叫天韵峰,是神棍取的哦,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干嘛取这么女性化的名字,但是这里真的很好,也很安全,你再也不用怕了,你起来,我带你去很好玩很好玩的地方……”杜鹃叽叽喳喳的介绍着,不嫌烦的重复五天来说过的相同的话。
“小草,你给我醒过来,上邢这么对你,他这么坏,值你这样要生要死吗?你就不能坚强一点吗?你给我活下去,活下去啊!”你的心真的伤得这么重吗?你真的不愿意醒来吗?连我这个朋友也不要了吗?
“小草,不要放弃,不要放弃自己,呜……”趴在小草身边,杜鹃哭了。
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变成这样,她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真的好难受。小草当初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小草,我没事,真的没事,是神棍救了我们,你醒醒好吗?”床上的人依旧沉睡,好象一具有呼吸的尸体,空有躯壳,却无灵魂。
唤他不醒,杜鹃气怒:“小草,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不要你这个好朋友了。“威胁着。
还是没用……
“呵呵,你这样唤他有用么?”一个似男似女尖细的声音,随着身形修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的人影的悠然踏入传进木屋。
来人背对着光,细细弯弯的柳眉,白嫩如雪的肌肤,红润嫩滑的红唇,秀发好似被挑染了几撮五颜六色的混于黑发之中,由一个银色的发簪定于脑后,再垂掉下来,日光撒下,闪闪金光,妖惑人心。
是他!她的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