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哭红着鼻子,看到自己的肩膀完好无损,仰头凝视又治好他的人,不是血镯,不是主人,是明月,是明月师傅。
他又被明月师傅救了一次吗?
小草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激、感动。
“我说……是不是该先穿上衣服。”明月笑睨着埋在怀里的小草。
他的衣服……小草火红着脸埋得更深了。
明月食指一动,给小草换上一身深绿的新衣,依然是那几片绿竹。
“谢谢明月师傅。”明月师傅真是很厉害。
这时木门被粗暴的踢开,“死人妖,你给我出来。”杜鹃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
“呵呵,小鹃。”明月拉开小草,起身迎去。
一个秀拳挥过,明月轻轻闪避,“小鹃儿,干嘛发这么大的火,我惹你了?”他记得他可是一直好好的呆在这洞穴啊!
杜鹃见打他不着,手指着他的鼻子,“你,都是你,要不是你小草也不会受伤。”
“我?”
“就是你,要不是你坚持收小草当徒弟,他也不会误闯暗界,还有,要不是你这个骗子,说自己很厉害,却只教会小草飞行术,小草也绝不会受伤。”杜鹃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明月头上。
“呃……”明月哑然,这样说来也不无道理。
“杜鹃,不要怪明月师傅。”小草以眼神哀求。
“小草,你还帮他说话?”
“明月师傅已经尽心的教我了,是我自己学艺不精。”小草为明月声辩。
“屁啦!”这小草怎么这么呆啊,明月的企图也只有这呆小草看不出来。
明月好笑的看着两人,虽然他没想到小草会遇到危险,但的确是他有意不愿意教他哪,看小草还为他辩护,他是不是该良心发现好好教导教导他……
杜鹃想再对小草好好洗脑,怎料魔煜在洞穴外唤她,不甘心的瞪了眼明月,警告他别再欺负小草。
明月笑着对她挥挥手。
“明月师傅,你别介意杜鹃说的话,我没有这么想过。”小草一脸担忧,生怕明月会生气。
“呵呵,我怎么会生气呢!”轻轻的应着,眼神追随魔煜和杜鹃争吵不休,渐渐远去的背影,眼中一丝暗然。
这几日明月没有再象以前一样恶整小草,心中有一丝抱歉,因为追根究低是他让小草受了重伤,该感谢他百年难得一遇的歉意吧,小草这几日居然没被他耍得团团转。
今天一早明月又开始自恋了。
仔细的用小草准备的花瓣与朝露浸泡过双手后,又开始仔仔细细打理起他的秀发。
小草身子已经好转,整天跟着明月转悠,吃睡都和他在一起。
明月觉得纳闷,什么时候他一时不察就多了个跟屁虫?
见丝丝五彩秀发在明月细长的指尖滑过,小草主动提议,“明月师傅,让我来帮你吧!”
明月怔了一下,扬起笑:“好啊!”顺势躺在小草的腿上。
小草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爱惜的为明月梳理起来,他也是第一次呢!好滑……
明月与上邢一样身着白色丝袍,如果不是这绚丽多彩的头发,有时会让小草产生一种错觉。
明月双眸微眯,不知是小草的粗心弄疼了他,还是什么,眉头微皱。
曾经有谁也会细细为他绾发……
暗藏的记忆浮现,明月突然起身,有丝急躁的拉过小草手中的发,“好了,我自己来便行了。”
“明月师傅???”小草有丝受伤的睨着他。
不想解释,明月转移话题:“我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你能帮我解答吗?”
“什么疑惑?”
“你口中的主人是谁?”小草在昏迷中不停的唤他主人呢?他早就好奇了。
小草身子一怔,“主人……”话僵在唇边,神情有丝恍惚。
“嗯?是谁?”看来小草对这称谓的反应很大呢。
“主人……”他该怎么说,说与他生活了几千年的人是食妖精魄、杀他好友的邪魔吗?说他居然一点也不恨他,想见他却又怕他吗?
“好了,呵呵,我只是随口问问,不必回答了。”小草的神情已经给了他答案,他早猜到了几分,既然他难于启齿,便不用逼他了。
唉!他明月遇到他,真算是难得一见的善心大发呢,还是他哪根筋不对,居然没有刨根问底。
“明月师傅,你真好。”小草感谢的道,眼中渗出泪光。
不,他不是因为想主人哭,不是……
小草心纠得难受,他在主人眼里好象什么都不是,明月师傅虽然谈不上疼爱上,却救了他。他什么时候才能保护自己,变强呢……
“明月师傅,我想变强。”小草如此说道。
“哦?为何?”
“我想保护自己,保护朋友,保护你……。”还有他……
保护我吗?明月笑了,小草的执着让他有丝感动。
他想变强是吗?
也是时候了,他早已兴起离开天池的打算,如果他不在,这小草不知道又会被什么人给欺负了去,此时明月心里已有了决定。
“明月师傅,你真的能让我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吗?”
看来这小草把他的话信了个十足啊。
虽说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是夸张了点,不过对于拥有血镯的小草也许不无可能。
明月睨向稳稳套在小草手腕的血镯,黑水早已被血镯吸纳,血镯到底为何会在小草身上?
明月探人隐私的兴致又起。
“小草,你的血镯从何而来。”
“是……主人”小草嗫嚅着唇。
又是那个被称为主人的人,“又是主人?他叫什么?”能送这等神物给小草,这人肯定不简单,他有点兴趣了。
“他叫……上邢。”小草带着一丝不确,他听到杜鹃这样唤他。
“什么?”明月一脸诧异。
小草口中的主人,居然是他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弟弟。
居然是他……
“月儿,你父亲又有了别的女人,呜……”他记得母亲那时哭得很惨,他不懂,既然伤心,为何要爱上。
“月儿,你父亲又纳了个女人。”被他称为母亲的人,哭着、泣着、悲伤着,又无从发泄,她在父亲面前永远是个优雅的女人,就象他一样。
一次一次,她总告诉他父亲的花心,告诉他不要恨父亲,可她又声声唤着,骂着,怨着。
她一次比一次癫狂……
“月儿,你父亲,他,居然走了,他走了……留下我们,他不要我们了。”女人目光幽远,轻轻诉说,好似一切只是她的梦,醒来时,爱的人依然还在。
有时,母亲会抱着他睡,她说,他象父亲。
“月儿,你父亲终于要回来了,呵呵。”他看见母亲高兴得如彩蝶般在花间飞舞,抚弄一身滟红的薄纱,妖绕的舞着。
“月儿,你父亲,他说……他不回来了,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永远也不回来了,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女人……。”母亲似乎已经绝望,哭不出声来,抱着自己在花海中发颤。
“月儿,你知道吗?哈哈哈哈,他的那个女人居然是魔铃,哈哈哈哈,魔铃,魔铃,居然是魔铃,他们……居然还生了孩子。哈哈哈哈哈哈。”母亲疯狂的砸烂了一切,连父亲最喜欢的花海也一并毁去。
“笑话,他们是天大的笑话,不耻的笑话,他们不会有好下场,哈哈哈哈。”他听到母亲疯狂的诅咒着父亲。满面泪痕,却心酸的大笑,痛苦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月儿,我该怎么办……”原本为他绾发的母亲突然崩溃的在背后抱住他,头埋在他的后背,泪水浸湿了衣,那温度却没有进入他的心。
他想帮她的,也许他该杀了母亲,让她解脱,她便会开心的对他微笑,而不是每次带着泪颜而来,只为看他一眼那与父亲相似的皮相,痴痴凝望着他默默流泪。
他已记不清父亲什么时候来看过他了,如果不是自己的相貌,也许他早已经忘记父亲的模样。
很久,母亲没来找他了……
当他找到她时,她已是花海中的一缕冰冷的尸魂。
该为她高兴么?她终于解脱……
她是解脱了,却自私的一句话也没有为他留下……
“明月师傅,明月师傅。”别吵他。
“明月师傅,明月师傅。”让他再看看母亲。
“明月师傅,该起来修炼了。”
修炼?明月眨眨眼醒了,他刚刚是……做梦了?
他……好久没有梦到母亲了。
小草担忧的看着明月,他第一次睡这么沉呢!叫了好久都不醒来,吓他一跳,以为他生病了。
明月见那为他担忧的眼神,双手将近在身边的纤细身子紧紧环抱,头埋进小草的胸襟,一股好闻的竹香让他渐渐放松下来,虽然不是母亲的味道,却让人温暖。
他已经忘记母亲身上的味道了,脑海中依稀只记得那是一种香甜温暖的感觉。
“明月师傅?”
明月从来都是优雅的、调皮的、神秘的。这时的明月居然给他一种脆弱的感觉,好似轻轻一碰就会碎了。小草不敢妄动,任明月抱着。
“我饿了。”明月将头埋在小草胸前,闷闷的说。
“那,那我去准备吃的。”小草慌忙的想去寻找。
明月不放手,依旧埋着头,好似撒着娇一样怨道,“你都不问我想吃什么?一点都不关心你的明月师傅。”
“啊……那你想吃什么。”
“想吃你!”明月听自己如此说道。
“啊!”小草微愣,明月师傅是在同他开玩笑吧!
“呵呵。”吟吟轻笑。
明月也被自己吓到,他刚刚说了什么?他知道他脱口而出的话,并不是开玩笑。
呵,是因为梦到母亲的关系吧,让他也跟着有些不对劲呢。
“明月师傅?”明月师傅怎么不对劲啊,他在想什么?不会是想真的吃了他吧。
埋在小草胸前的头没有抬起,在胸前蹭蹭,模糊的道:“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吃,刚是逗你的,让我抱着你再睡会儿。”
他不想放手,这样的温暖,他想多拥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