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创投中国:优秀创投家
6751700000021

第21章 赵军:德同劳模,创投老兵(1)

赵军,拥有美国休斯敦大学土木工程博士学位和耶鲁大学管理学院MBA学位,现任德同资本的主管合伙人,曾担任China Vest执行董事及中国首席代表,从2000年起负责China Vest在中国的投资业务。在此之前,他曾在欧美跨国海洋工程企业中从事项目管理和业务发展工作。

“文革”后的老三届大学生,学的专业从船舶设计到海洋工程再到土木工程,从事的却是金融行业最前沿的创业投资。自2005年夏天加盟德同资本并担任主管合伙人之后,赵军负责投资的项目主要包括:百泰传媒、旭阳焦化、东方标准、美腾能源、华丽环保、明阳风电、百年栗园、中文在线、步长制药、奥瑞安、臻美科技、科利化工、德勤海运、通路物流等。可谓项目璀璨,成绩斐然。

在中国创投界,他以坦率真诚的“北方”性格、废寝忘食的工作热情、出手稳健的投资风格闻名。他是怎么走上创业投资之路的,又是如何在创业投资行业披荆斩棘屡有收获的,对创业投资又有哪些独到的看法和感悟呢?

热爱学习,海外留学

赵军,出生于20世纪60年代的哈尔滨。

1979年,赵军参加高考,那时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已经闭幕半年多,中国进入了改革开放的新时期。当时是“文革”后恢复高考的第三年,赵军正是“老三届”的最后一届,从这一届起,高考考生的主体变为应届高中毕业生,1977年和1978年普遍年龄较大、已经结婚生子的考生成为历史。至今,赵军还能清楚地记得当年的高考日期,1979年7月7日至9日,这个高考时间从这年起一直延续下去直到2002年。赵军很庆幸,他不需要再上山下乡,可以踏踏实实的在学校里读书了。

那一年,赵军被哈尔滨工程大学录取,学的专业是船舶设计,对于为什么会选择这个专业,赵军表示说,一是响应当时中央“造大船、造好船”的号召;二是受当时社会背景重理轻文的影响,社会上有句俗语,叫“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三是赵军的父亲是哈军工海军系的,耳濡目染,赵军对海洋和船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四年本科毕业后,赵军进入了上海交通大学读研究生,专业为海洋工程。赵军从冰天雪地的哈尔滨,来到了繁华的大上海,让他开阔了眼界,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向往。1986年,研究生毕业后的赵军被分配到船舶研究所(上海708研究所),从事工程研究方面的工作。

影响赵军一生的一句话

在船舶研究所工作一年后,赵军“跳槽”到了美洲银行上海办事处,从事业务开拓的工作。这段工作经历,对赵军后来从事创业投资起了很大的作用。而当时他到美洲银行工作的原因却是非常的偶然:只是因为美洲银行首席代表一句话。首席代表对他说,“社会如同身体一样是一个有机体,虽然每个部分和器官都很重要,但是没有血液,哪里都运转不起来;而社会的血液就是资金,社会的心脏就是金融。有了金融和资本,社会才能持续的运转。”这句话在当时的中国还是很前瞻的,给了赵军很多思考,让赵军下定决心跳槽一试。

赵军虽然只在美洲银行工作了1年多就去美国读书了,但这段话在他心中种下了金融的种子,而这颗种子,在之后不断的发芽生长,成就了今天知名的创业投资家。正如一位哲人说过,影响一个人一生的,往往就是那么几句话,那么几步路。

多年后,已经是China Vest公司执行董事和中国首席代表,赵军还经常在一些场合说起这段话。当然,那时这句话还只是一粒种子,种子要发芽成长,需要合适的环境和土壤。事实上,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里,赵军都没有从事金融行业,而是继续在工程领域求学打拼。赵军毕竟是工科背景,海洋工程和船舶设计专业出身的他,要在投资金融行业立足,还需要更多的沉淀和合适的机缘。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在赵军留学耶鲁大学的第二年,这个合适的机缘出现了。

耶鲁大学深造期间的两件大事

1989年,在导师的帮助和推荐下,赵军申请获得美国休斯敦大学的奖学金,出国深造,专业是土木工程并顺利拿到了博士学位。毕业后,他曾在美国工程公司McDermott及荷兰工程公司IMODCO工作,负责中国有关的项目。

1998年,由于公司同事建议他读一下MBA,赵军再次进入校园深造并且是全职读书。这次,他选择的是耶鲁大学。耶鲁大学是世界最著名的大学之一,攻读2年后,他拿到了耶鲁大学工商管理硕士(MBA)学位,为他的事业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在耶鲁大学期间,有两件事情对于赵军的职业选择起了决定性的影响。

第一件事情,是赵军在耶鲁俱乐部里,认识了China Vest主席兼创办人白德能(Robert Theleen)。白德能是来中国市场上最早的淘金者之一,1978年他就在一家美国银行驻香港的办事处工作。经过几年的投资顾问生涯,逐渐熟悉中国的商业环境之后,1983年白德能和他的妻子以及其他的伙伴共同创建了China Vest的第一支直接投资基金,专注于投资和中国相关的企业。这次见面对于赵军来讲,事实上是一次“潜在面试”,之后,这家公司成为了赵军在创业投资行业的第一个东家。

第二件事情,是在耶鲁的第二年,在与白德能会见的影响下,赵军选修了耶鲁大学开设的VC/PE课程。如果说,现在中国是“全民PE”,VC/PE的概念对于非专业人士都耳熟能详的话,1999年,VC/PE还是一个非常冷僻的词汇,甚至中国本土的金融行业专家,对这个词汇都缺乏足够的理解。这门课的老师不只是学院的教授们,耶鲁还请了很多金融业界领袖来给学生们上课,比如前任JP摩根的主席。至今,赵军还保留着这门课的课件。这门课程,让赵军从PE行业的门外汉变为了科班出身;从这门课程上,赵军学到了从保密协议到尽职调查到TERMSHEET到投资协议的投资流程,学到了如何评估一个企业的投资价值,学到了对赌、反稀释等纷繁复杂的投资条款,学到了可转债、权证、期权等最前沿的金融工具,学到了上市、并购等退出策略,学会了风险评估与风险管理,学会了对企业的增值服务……不久,赵军就有机会在中国市场这个大舞台来实践其在课堂中学到的投资知识了。

创投中国之1999

1999年,国内对创业投资还了解甚少,创投家去企业谈合作,每每要先和企业家从头介绍一下创业投资是怎么回事,而得到的反应通常是:哪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给我钱不用还,还只占少数股份,该不是骗子吧。在这样令人哭笑不得的境遇中,早期的外资VC寂寞而悠闲地坚持着寻找可供投资的项目,同时在普及着创业投资的理念和原则,包括创业者最好在项目中占据主要的股份,投入的资金必须在一段时间内花完,等等,这些是传统投资商很难想象的投资原则。

在纳斯达克股市1997年到1999年互联网泡沫的带动下,中国的互联网行业也得到创业投资的青睐。1999年2月,才树立起大旗不久的新浪网宣布获得了包括高盛在内的海外创业投资2500万美元,这在当时是国内网络公司获得的最大一笔投资,为此它也拉开了20世纪末中国互联网服务企业进军海外资本市场的序幕。1999年7月14日,中华网在纳斯达克独立上市成功,首次公募9600万美元,开创中国网络股概念。之后,互联网成为创业者和创业投资机构的关注焦点。1999年下半年开始,大批海归搂着百万、千万资金的创投资金创立了一大批网络公司。

1999年,新浪、亚信、首都在线263、21CN等推出免费邮箱服务,毕业4年的丁磊拿出50万创办网易,邵亦波创办易趣,沈南鹏创办携程,陈一舟创办Chinaren,张永青创办e国,唐越创办e龙,腾讯正式提供互联网的即时通讯服务,当当网上书店成立,阿里巴巴在杭州开张……海龟土鳖混杂其中,一路朝着纳斯达克的朝圣之路狂奔。

这一年,赵军从美国学成归国,深受大环境的影响并受China Vest创始人的邀请于2000年正式加入China Vest,担任中国首席代表,负责公司在中国的投资业务,开始了他的创投事业职业生涯。

加入China Vest,投身创投事业

China Vest是最早进入中国市场的外资VC之一。虽然从他的名字来看很像纯粹的中国公司,但它却是一家地地道道的美国企业,当时这样的纯外资VC机构还是很少见的。

1996年,China Vest还被美国华尔街日报评为“第一个专注于中国的创业投资基金”。China Vest投资案例包括鑫达实业(位于广东东莞,1997年在纳斯达克上市,是中国最早登陆纳斯达克的企业)、亚信(中国通信及互联网基础建设的先驱,由田溯宁、丁健等创办)、维京(亚洲)、德记洋行等。

在赵军加入China Vest前,China Vest的首任中国首席代表是冯波,其后,冯波离职后创办了投资基金联创策源。

技术第一还是以人为本

加入China Vest后,赵军投资的第一家公司是凯门通信,是和IntelVC和新加坡Vertex投资公司一起联合投资的。这笔投资最终以失败告终,投入的300万美元亏损掉大部分。

凯门通信技术有限公司(New Tone Communications Corp.),是一家专注于增值业务系统和解决方案的企业,由3个中国留学生创办。3个留学生20世纪80年代初去了美国深造,随后在朗讯等许多著名的公司里专门研究过通信软件。1999年,他们回到中国,基于坚信中国通信市场的潜力,创办了凯门通信,主要是立足于国内现有的电信设备,给电信运营商们提供可以赚到更多钱的增值服务软件。只用了一年,凯门通信的产品在国内就达到了200万美元的销售额。在公司创办了一年之后,China Vest向他们抛出了第一枚橄榄枝,一笔300万美元的创投资金。

凯门通信和之前China Vest投资的亚信公司很相似,当时,China Vest为亚信提供了第一轮700万美元的创业投资。赵军曾分析过这两个公司,“他们都选择了中国最有潜力的通信产业为主攻方向,都在最接近市场需求的环节找到了突破口,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开了市场渠道。这种策略恰好符合我们的投资理念。”

但正是这样一个身处朝阳行业、企业技术力量强大的公司,最终却没有在中国市场取得成功。在China Vest投资凯门通信两年后,企业技术人员和市场销售团队出现了比较大的矛盾,双方不能建立很好的沟通及配合,彼此推卸责任,导致产品进入市场过慢,结果被瞬息万变的市场所湮没。

在这个投资案例中,赵军总结了很多关于创业投资深刻的经验和教训,概括起来主要有下列几个方面:

第一,投资中人的因素是第一位的。

团队的能力和相互协作会直接影响产品的技术研发和市场推广,但看市场是有标准的,对人做判断没有一个公认的可参考的标准,很难把握。创业过程中情商比智商更重要,团队能力比技术先进性更重要。

第二,在中国,靠近市场的企业是最容易成功的,而不是高科技。

在美国评估一个企业主要看技术水平,而在中国看一个企业除了技术水平,更要看市场能力。这是因为美国的商品生产历史很长,已经形成了完善的配套产业链条,市场发育也比较成熟,各个市场之间的衔接非常协调。而在市场经济发展的三个环节:技术、产品、市场中,中国的成功企业往往是从离市场最近的地方寻求突破口,从而发展出很多适应市场需求的产品和技术,而这一点在中国恰恰最为重要。

赵军表示,在硅谷很多技术型创业企业取得了成功,但是,在中国这样的例子却很少,这其中除了中国缺少原创性技术以外,市场环境的不成熟是一个重要因素。在任何一项技术到产业之间都存在一个链条:在美国尤其是在硅谷,把技术有效转换成产品的管道以及把产品推向市场的通道都已经铺设完毕,一项新的技术很快就可以进入市场赚取利润了,因此硅谷成功地造就出了很多技术型企业。但是在中国,这样的“技术——产品——市场”链条还远未建立起来,从而延缓了技术进入市场的速度,而技术尤其是高新技术更新的速度是很快的,如果一项技术不能够快速进入市场的话,就会大大贬值,并被迅速变化的市场抛弃。对于技术型公司,一定要把握好技术转化为产品后进入市场的时间。

在赵军2009年下半年对华丽环保的投资中,赵军就是主要看中了这家公司的市场能力,“这家公司除了技术做得好,渠道能力也非常强,其自主研发的生物塑料产品目前已销往全球30多个国家和地区,年收入上亿元。”赵军说。投资华丽环保的成功,就得益于对过往投资案例经验和教训的总结。

第三,直接将美国模式复制到中国是行不通的。

尽管在美国待了10多年,赵军对于直接把美国的创业投资理念和投资模式复制到中国来很不以为然。中国和美国的国情不同是赵军做出这种判断的根本理由。赵军认为,做投资,需要依靠投资者对本地经济发展的判断,对本地商业环境的理解以及和企业家之间的关系。在中国做投资,可以借鉴国外的经验,但是必须走自己的路,必须靠自己的双脚在中国探索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而不能把别的地方的经验照搬过来。这里面的差距可能比自己去探索的难度还要大。

其实,刚刚回到中国的赵军也不时以美国模式为标准,但是身处创业投资这样一个学习性特别强的行业,赵军还是逐渐意识到必须从中国的实际出发。他曾坦言,这其中很大的原因也是源于向中国创业者学习的结果。

投资中的“阴”与“阳”

中国最古老的哲学“易经”阐述了世间万物阴阳和谐才是生存发展之根本。在投资过程中,赵军认为企业方与投资方就组成了一对好似阴阳的矛盾,企业家为阳,朝气蓬勃,主动进取,目的性强;投资方为阴,顾虑重重,多方考虑,谨慎判断。

从这一点上看,企业家和投资方很像在谈恋爱的一对,企业方像男方,投资方像女方。企业方主导,投资方则面临的难题是决策前的主动性和决策后的被动性。所以赵军常常在讲课培训中要求学员学会用女性的心志去考察企业,婚前睁大眼睛心存疑虑,多方考察,小心决策,婚后半闭眼睛,抓大放小,学会在非原则问题上让步。

投资要符合本地经济发展的自然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