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赓是“黄埔三杰”之一。第二次东征时,救了蒋介石的命,得到蒋介石的重用,担任蒋的侍卫参谋。但当他得知蒋介石要他放弃党的组织和共产主义信仰时,便同蒋介石绝裂了。
1903年2月27日,陈赓出生在湖南湘乡柳树铺村。陈赓的祖父名叫陈益怀,是一个旧式军官,家中有一些土地。祖父对陈赓非常钟爱,管教得也特别严格。陈赓6岁即读私塾,读了6年。
直到1915年,陈赓终于结束了枯燥的私塾生活,进了湘乡县东山高等小学堂。这所学校的前身是东山书院,在邻近几个县都很有名气,毛泽东也曾在这所学校读过书。
1916年,为逃婚陈赓投奔了湘军,当了一个二等兵。1921年,他脱离了腐朽的湘军,回到了长沙,一面在铁路上当职员,一面继续求学。1924年,陈赓与宋希濂一起考取了黄埔军校。
陈赓进入黄埔军校后,凭着“武学家底”和在湘军军营的历练,很快适应了新环境。他军事成绩优秀,再加上为人仗义聪慧,深得老师和同学们的喜爱,与蒋先云、贺衷寒一道被称为“黄埔三杰”。蒋介石也曾表示非常喜欢他,认为他是一名不可多得的虎将。陈赓不仅在平定商团叛乱中立下了赫赫战功,而且利用“百花剧社”同右派学生组织的“孙文主义学会”进行了积极的斗争,坚持了革命斗争的信念。
1925年10月,广东革命政府发动讨伐陈炯明的第二次东征,蒋介石任东征军总指挥兼第一军军长,他特调陈赓任学生连连长,担任护卫。
当时叛军主力林虎部集中在华阳,而由旧粤军改编的东征军第三师素质较差,指挥无方,竟被华阳之敌重重包围。蒋介石得知后,立即赶赴前方督战。但第三师的战斗力实在太差,蒋介石到达没多久,第三师已像潮水一般溃退下来。有些溃兵竟毫无顾忌地从蒋介石面前飞快地逃窜。蒋介石再也无法忍受,他大声喊叫道:“陈赓!”陈赓马上跑过来,笔直地站立在蒋介石面前。
蒋介石严肃地说道:“陈赓,你是黄埔的好学生,现在革命危在旦夕,校长命令你赶快下山,传达我的命令,不准退却!临阵脱逃一律枪毙!”
陈赓拔出驳壳枪,冒着炮火,飞奔到前沿阵地,找到第三师师长谭曙卿,传达了蒋介石的命令。谭曙卿面对自己部队的溃败,既无可奈何又恼怒不已,他用衣袖揩干脸上的汗污,抽出军刀狠狠挥舞几下,说道:“我再冲一次!”
然而,兵退如山倒,任凭他怎么呼喝,也没人上前。陈赓只能跑回,将情况向蒋介石报告。蒋介石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对陈赓道:“我命令你代理三师师长,指挥三师反冲锋,快去!”
陈赓应声挥舞着驳壳枪,跑下山梁。冲着一伙溃退下来的粤军,喊道:“站住!蒋总指挥命令我指挥你们!我是陈赓!我是师长!”
败兵们纷纷逃命,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有一个粤军军官用肩膀顶了他一下,嗤笑道:“赶快逃吧,还当什么师长!”甚至有几个死命逃跑的士兵故意撞倒了他,有的人就在他的身体上面跳过去,有的干脆踩他一脚,发泄心中的火气。
陈赓孤立无助,再度跑回山头,向蒋介石报告军情。他此时已清醒地认识到危局一时难以扭转,便对蒋介石说:“校长,指挥部该撤退了!”
蒋介石环顾四野,只见周围不断有人中弹倒下,敌军的喊杀声愈来愈近。他这时才感到危险逼至身边,开始有点紧张了。陈赓见情势危急不由分说,上前架住蒋介石朝山下跑去。
跑至山下,蒋介石忽然不走了,一屁股赖到地上,颓然道:“我不走了!我堂堂总指挥落到这步田地,还有什么脸回去见江东父老!”
蒋介石愈说愈激动,不由得声泪俱下:“我在黄埔一再教导你们,战死则罢,不战死则杀身成仁,今天我要实现自己的诺言,不辱黄埔之威名!”说着,蒋介石拔出短剑。
陈赓一把夺过短剑,劝道:“你是总指挥,你的行动会对整个战局发生影响,这里没有黄埔的军队,赶快离开这里,再不走就晚啦!”蒋介石望着陈赓,这才无奈地说:“我实在走不动了!”
“我背你走!”说完,陈赓在蒋介石面前蹲下,蒋介石犹豫了一下,终于趴到了陈赓宽厚的背上。陈赓背着蒋介石爬过泥泞的路坡,穿过草丛,涉过一条小河后,枪声渐渐稀落,这才把他放了下来。
脱险后的蒋介石极力想和何应钦的第一师取得联络以召来援军,可是又没有电台,只好派人去送信。他把总指挥部的几个军官召集在一间屋子里,满怀期望地问:“我要跟何师长联系,谁愿意去送信?”
当时大家都又累又乏,而且路途险恶,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谁都不吭气,生怕摊上这个苦差使。陈赓见状挺身而出,坚决地说:“我去!”望着陈赓那张疲倦的脸,血红的眼睛以及一身破烂肮脏的军服,蒋介石有点感动,他把手按在陈赓的肩上,道:“你是校长的好学生,我将来一定重用你!”
于是,陈赓带着蒋介石的亲笔信,化装成农民的模样,前往海丰的后埔去找当时任第一军第一师党代表的周恩来和师长何应钦。从出发地到后埔,有160多里路,而且过河就是敌人盘踞的地区,中间还隔着一座莲花山脉,山里有不少土匪,陈赓自己又是头一次去,道路生疏,所以任务是非常艰巨的,但这对胆大机智的陈赓来说,艰巨的任务反而更激起他挑战困难的信心。
陈赓出发时,有一个军官跟着同行,走到半路上突然遇到土匪,那个人见势不妙悄悄地溜掉了,只剩下陈赓一人。陈赓独自面对土匪黑洞洞的枪口,泰然自若,他把身上带的100元毫洋,全部拿出来作“买路钱”。土匪上下打量着陈赓,见他举止豪爽,体格健壮,猜他八成是个军人,于是就直截了当地问:“你说老实话吧,你干的那个行当是陈炯明的军队,还是广州来的革命军?”陈赓微微一笑,说:“当然是革命军,你们打算怎么样呢?”
这伙土匪并不是真正的打家劫舍的强盗,而是一些走投无路的贫苦农民,被“逼上梁山”的。他们一听陈赓是革命军,不仅不予加害,而且当即把钱退还一半,放他过去,并提醒陈赓说,再往前走还会遇上土匪,深山里头还有老虎,需要小心提防,他们的头头还画了一个符号交给陈赓,告诉他再遇到他们的弟兄时,把这个符号拿出来给他们看,就不会有人来找麻烦了。陈赓谢过他们之后,继续往前走,以后果然没再遇到麻烦。
深夜,陈赓只身穿行在深山丛林中。由于任务急,时间紧,陈赓沿着崎岖的山道,紧赶慢赶,一步不停,直到脚上磨出了血泡,有的地方露出了红肉,每走一步都钻心的疼,但他强忍着疼痛,马不停蹄,在次日下午赶到了后埔。他刚交待完任务,便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任谁叫也不醒,周恩来也不打扰他,直接就下达任务,派出一支部队去把蒋介石接了回来,蒋介石才算完全脱离了险地,因而对陈赓也尤为感激。
蒋介石背叛革命后,对共产党人进行了血腥的围剿和镇压,陈赓救蒋一事因此常常引起争议。以至于到延安后,康生还别有用心地以此事对陈赓加以责备。陈赓反唇相讥道:“如果不救他,那不便宜他成革命烈士了吗?”一句话呛得康生哑口无言。
东征回来后,蒋介石感激陈赓的救命之恩,便将陈赓调至侍从室当内卫参谋。内卫参谋可以随便进出蒋介石的居处,所有上送蒋介石的文件材料都需经他之手,这是一个令许多黄埔学员羡慕的职位。
一天晚上,陈赓照例检查一下蒋介石的办公室,看看是否落下了当天该办而未办的事。忽然见到蒋介石宽大的办公桌上,摊开了一份黄埔军校学生和各级负责人的名册,上面批了一个“阅”字。陈赓趁无人时翻看了一下,发现每个共产党员的名字上都画了个红圈。在陈赓名字旁边,还有着蒋介石潦草的批注:“此人是共产党员,不可让他带兵。”
陈赓倒吸一口凉气,他低头沉思片刻,返身跑上二楼,敲开周恩来的门,把发现的情况向周恩来作了汇报。周恩来听完后,眉头紧皱起来,沉思不语。陈赓愤愤道:“干脆,咱们跟他摊牌,把共产党员拉出来!”
“不行。”周恩来摇了摇头。片刻,他对陈赓说道:“现在情况很复杂。最近广东区军委也发现蒋介石的许多秘密活动,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我们的力量现在还不够,因此还不能和将介石分庭抗礼。依我看,明天你给他写个条子,辞职不干,看他如何处置?
第二天,陈赓便托辞母亲病重,写了一份辞职报告,交给了蒋介石。蒋介石接过条子,冷冷地扫了一眼,便扔在办公桌上。不高兴地说:“陈赓,你是个聪明人,你不会无缘无故辞职吧?”
“我母亲病重,我得回去照看。”陈赓冷静地回答。蒋介石坐在椅子上,眯缝着双眼审视着陈赓,突然说:“你偷看我的东西?”
陈赓不觉一怔,他掩饰住心中的吃惊,镇静地回答说:“我这个人脾气坏,不适合当侍从,既然带不了兵打不了仗,还不如辞职回家。”
蒋介石一下子噎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他才拖长了声调对陈赓说:“我跟你谈话,是关心你,是为你好。你要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加入了CP?”
陈赓坦率地回答:“我正式加入CP组织已经三年了。”
蒋介石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好几个来回才停住脚步,指着陈赓说:“你必须脱离CP,马上!立刻!我要拯救你,你必须跟我走!”陈赓坚定地回绝说:“不行!绝对不行!”他引用起蒋介石自己的话反驳道:“总指挥,你不是说,三民主义同志和共产主义同志不联合起来就不能完成国家革命吗?”
蒋介石有些狼狈,但仍然强辞夺理地说:“你不要钻牛角尖。我现在明白告诉你,一切CP分子一律要退出国民党,国民革命和共产革命不可同日而语!你马上给我脱离CP!”
陈赓不为所动,说:“我做不到!”蒋介石恼羞成怒,指着陈赓狂叫道:“你走!你只能去当连长,你简直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陈赓敬了一个礼,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这间屋子,也彻底地脱离了与蒋介石的关系。
大革命失败后,陈赓参加了南昌起义,后来到了上海,从事党的特科工作。顾顺章叛变后,陈赓不幸被捕,蒋介石乘机对其进行诱降,但陈赓不为所动。
1927年8月1日,陈赓参加了南昌起义。起义后,陈赓调到二十军第三师第六团第一营任营长。8月24日,在会昌战斗中陈赓受了重伤。与起义军一部分伤员一起住进了汀州傅连璋办的教会医院。
在福音医院,傅连璋亲自为陈赓治疗。陈赓便乘机向傅宣传革命道理,傅连璋被陈赓的革命激情所打动。后来,终于摆脱了束缚,投奔了红军,成为长征中毛泽东、周恩来等人的守护神。
大革命失败以后,革命形势转入低潮,国民党特务活动猖獗。一些软弱分子经不起敌人的威逼利诱,叛变了革命,有些人还出卖同志,给党组织造成极大的损失。为了加强对敌人侦探机关的打击,及时掌握敌情,中央特科成立了情报科。陈赓化名王庸,担任中央特科的情报科长。
陈赓不仅勇敢,也十分机警。他巧取敌人情报、打击敌特、惩办叛徒,留下了许多具有传奇色彩的故事。
1929年8月24日,彭湃、杨昌颐、邢士贞、张际春等5个人正在上海沪西区新闸路径远里白鑫(中央军委秘书,这次开会是由他通知的)家开中央军委会议。
下午4点多,几辆红皮钢甲车载着一些荷抢实弹巡捕和侦探包围了这座房子。他们直接跑到楼上会场,拿出一份名单一一核对,逮捕了参加会议的5个人,而对白鑫夫妇却毫发未动。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帮人,带走了白鑫夫妇以掩人耳目。
陈赓立即派人去打听。很快得知,白鑫在一个月前就向国民党市党部自首了,参加这次会议的都是中央和江苏省委的负责人。本来周恩来也要参加这次会议的,因为临时有事没能参加,这也算是不幸中之万幸。
陈赓迅速把情况报告给周恩来,周恩来马上派人侦察白鑫的去向。与此同时,在周恩来领导下,陈赓等人积极组织了营救工作。由于彭湃名气很大,蒋介石对他恨之入骨,下令立即杀害。
彭湃遇难的消息传出,更激起了大家对白鑫这个叛徒的憎恨。陈赓便委托老关系杨登瀛以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科驻上海特派员的身份去打听到白鑫的住址,到白鑫家去找他谈话。白鑫满以为找他谈话的是国民党官员,便讨好地说:“我最近要到南京去,把掌握的共产党机密情报汇报一下,回来组织一次大的行动,一举破坏共产党的领导机关。”
陈赓得知了这一阴谋后,连忙布置人员严密监视白鑫的行动。通过以医生的身份掩护做地下工作的杨麟的协助,陈赓打听到白鑫的住处,并在紧靠白鑫住处的27号三楼租了间房子。27号后门斜对着白鑫住的43号,三层又居高临下,可以清楚地看清43号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