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的街道已经开始热闹起来。对于G市来说,一天热闹的时刻才真正开始。喜欢夜间出来活动的人们,此刻正从各大写字楼、办公室等地方涌了出来,往各种饭馆酒吧里涌进去。
庄曼抱着一个纸箱子,坐在临街的休息椅上,看来往的人群,看熙熙攘攘的车流,看各色的灯火渐渐将这个城市点亮,而她的心里,却阴暗到了极点。
她失业了。就在两个小时以前。
她下午回公司取点东西,结果人事部总监直接找到她,让她打背包走人,理由很简单,她原本去美国之前是请了五天假的,结果,因为中间发生了那么多事,耽误了回公司的时间,对于合资企业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她无缘无故延长了几天没有来上班,所以,结果便是,直接被赶了走人。
也就是说,她在公司奋斗的这么多年,都白费了。现在的她,没有了生活的来源,如何还掉巨额的债务,现在成了最大的问题。
“庄曼?”一个衣着清爽的年轻女孩子站在了庄曼身边,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你怎么坐在这里?”
庄曼抬起头,凝往了眼前的女孩良久,才笑了笑:“谷惠?是你?”
蓝格咖啡屋。
临窗的桌上,做着两个女孩,短发的庄曼和长发的谷惠。
谷惠是庄曼的大学同学,与庄曼一样,学的是营销专业,毕业后,也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销售,只是与庄曼不在同一个公司。
谷惠和庄曼两人都是生性安静的人,不喜欢热闹,所以,即使两人毕业后同在一个城市工作,却没有联系过。
谷惠属于五官不算很突出,但是,凑在一起却很有亲和力,很讨喜的样子,圆圆的脸上,甚至还有着婴儿肥,笑的时候,两颗小小的虎牙,两个深深的酒窝,让她看起来非常的可爱,所以,作为销售人员,她的外表非常有优势的,这样一种亲和力和可爱相结合的面孔,很容易博得顾客的信任,所以,她在售楼方面,业绩也是很突出的。只是,她不像庄曼在管理方面的能力也很突出,她喜欢做好自己手里的工作,所以,在职业上的晋升就没有庄曼那么快,这时的她,仍是一个普通的售楼人员。
谷惠端起手边的冰镇柠檬水,浅浅饮了一口,笑道:“这么说你失业了?”
庄曼苦笑道:“是的。不过郝思嘉不是说过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吗?对我来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你还是这么乐观!”谷惠摇头,不过她还是从心底佩服庄曼身上那股从不服输的精神,好像什么事情对于她来说,都是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庄曼那份势在必得,那份坚持,是她没有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虽然出来了,但是,凭着我手头的客户资料,要再找份工作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是吧?”庄曼朝谷惠淡淡一笑,伸手拿过桌上的菜单,便翻看便问:“吃点什么?”
“你请客?”谷惠挑了挑眉,拿过手边的提包,从中取出烟和火机,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用火机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白色烟圈慢慢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隔着白色的烟雾,庄曼再看眼前的女子,竟然是那么的陌生,原本纯洁可爱的脸,此刻透过烟雾缭绕的空气,看起来竟然透着冷冷的寂寞。
这个便是大学时期的同学?不过两年的功夫,外表的变化倒是不大,可她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抽烟?
庄曼怔了怔,接口道:“我请客,你买单。”
谷惠眼帘轻轻合了合,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烟往桌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哈,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看在你失业的份上,我来买单,但是,记得,找到工作后,要请回我!”
“当然可以。”
“你现在一个人住?”
“不是……和高中时的一个同学住。”
“男同学?”谷惠很直接的问道。
“不是,是女同学。”庄曼脸腾的红了,忙着解释。
“这年头,与女同学同住在一起,更不正常。”谷惠淡淡一笑,深深的望着庄曼,若有所思。
“呃——胡说什么呀!”庄曼瞪了谷惠一眼,赶紧岔开话题:“点餐吧。”
“呵呵……曼,你还是这么单纯!”谷惠将手中的烟头按进桌上的烟灰缸,“点餐点餐,我早就饿了。”
两人边聊边吃,从大学的时光到工作上的心得体会,倒是很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一顿晚饭竟然吃了一个小时。
要不是沈心怡打电话来催庄曼到医院,说丢丢不见到小姨就不愿意睡觉,预计这顿饭要吃得更长时间。
庄曼拿起餐巾擦擦嘴,歉意的笑到:“惠,我要走了,明天你有空,我请你喝茶。”
“失业了还那么忙啊?你走吧!”谷惠善意的笑笑,抽出一根烟点燃,深深抽了一口,满足的吐出烟圈,淡淡的笑了:“多联系吧。”
“嗯。”庄曼起身,抱起自己的纸箱,往门口走去,不久又折回桌边,对抽烟的谷惠道:“惠,少抽点,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真烦!”谷惠朝庄曼吐了口烟,“走你的吧!”
“好吧。”庄曼无奈的摇了摇头,离开了蓝格咖啡屋。
G市血液病专科医院住院部的儿童病房。
病床边。
微弱的床头灯,将庄曼的侧脸轮毂勾勒得柔和而美丽,像是用最为柔和温润的羊脂白玉雕刻的某位天使的雕像。
庄曼温柔的笑着与床上躺着的孩子聊天。
声音温柔而甜蜜。
“丢丢,快睡,好吗?”
丢丢躺在床上,从被子里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眼睛骨碌碌望着庄曼:“姨姨,痛。”
“痛?丢丢哪里痛?”庄曼心中一凛,怎么会痛呢?以前从来没有听他喊过痛!
“腿腿痛。”丢丢水晶般的眼睛已经滚出泪来。
“丢丢不哭,不哭。小姨给你摸摸,摸摸就不痛了哦。”庄曼随手按响了病床前头的紧急铃,然后,将盖在丢丢身上的被子掀开,双手在丢丢的小腿肚上轻轻的按揉起来。
“丢丢,这样揉还痛吗?”
“痛痛……”
“医生叔叔马上就来了哦,丢丢再等一等吧。”庄曼转头看门口,不由得在心里骂道:这些医生怎么还没有来?速度可真是慢!
“丢丢是勇敢的孩子,对不对?丢丢不哭哦!”庄曼只得边安慰丢丢,边耐心的给他按摩腿部,在医生没有到来之前,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只是,不知道丢丢的腿为什么会突然痛起来。
“孩子怎么了?”一个磁性的男中音自庄曼身后响起,非常的好听,没有一般医生的职业味道,而是很帅性的嗓音,如三月里的风,暖暖的,柔柔的。
庄曼回转头,只见身后立着一个白衣男子,男子个性张扬的短发,浅麦色的肌肤,墨黑的剑眉,含笑的双眸,坚毅的鼻,饱满而温润的双唇边总是若有若无的挂着一个浅浅的微笑,非常的性感迷人。总的来说,身后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真的是一个非常帅气的人,只是,左耳一颗闪亮的耳钉让他作为医生的形象大大打了一个折扣,哪有医生还穿耳洞的?难道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医生不成?
庄曼思忖间已经站了起来,“丢丢他说腿痛。”
“腿痛?”医生好看的眉无意间轻轻挑了一下,“让我看看。”
医生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丢丢的前额,又检查了他的口腔和眼睛,笑着在床边坐下,一只大手在丢丢的两条小腿肚上轻柔的按摩着,笑着望向丢丢:“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丢丢怯怯的望向帅气的医生,小唇里终于挤出两个字:“丢丢。”
“哦,原来你就是丢丢。叔叔在很远的地方就听说这里有个勇敢的小伙子,名字叫丢丢,原来就是你呀,我太高兴了,居然能真的认识你!丢丢,来认识一下,我叫云泽之,白云的云,愿意跟云叔叔做朋友吗?”
说着,云泽之郑重其事的向丢丢伸出了右手。
丢丢望了望云泽之,又抬眸望了望立于云泽之身后的庄曼,见庄曼在朝他微微点头,知道庄曼允许了,便快乐的学着云泽之的样子伸出小手,怯怯的握上了云泽之的大手。
“愿意。”丢丢稚气的声音在病房间响起,随后传来的是云泽之爽朗的笑声以及庄曼附和的笑。
云泽之很耐心与丢丢闲聊,将着丢丢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故事,手却没有停止给丢丢做按摩,很快,丢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