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牢门!”龙逍下令。
狱长难以置信地道:“皇上,这……这里可是天牢,您……”
“朕叫你打开牢门,你聋了吗?”冷冽的声音不带温度,含着明显的不悦。
“是,是,奴才这就开门!”狱长吓得双腿打颤,抖着手打开了牢门。
龙逍低头步入牢房,侧首道:“全都退下,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入内,违者杀无赦!”
看着所有人都退了出去,龙逍才缓缓转身面对连翘。
凝视她,良久,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连翘并不看他,坐回木板床,以默然回应。人都在他手里了,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再来跟她说这些岂不无聊?
早就知道她非一般女子可比,她的冷漠相对,龙逍并不生气。看着她凝视床脚的眸子,他突然问道:“他伤了你的心?”
一颤,心底的某个伤口被揭开,飞快地瞥了他一眼,被他眼底的无意泄露的一抹深情一震,迅疾压下心头的微痛,淡然道:“那不关你的事!”
久久才听到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龙逍竟与她一同坐在了木板床上,堂堂天子,纡尊降贵与一名女囚坐在牢房的木板床上,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成了笑柄?
“连翘!”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别这么倔,退一步,你能看得更远!”
切,她嗤笑,他这是在劝她吗?好假!退一步?能看得更远?他希望她能看到什么?好笑!
“身陷囹圄,还谈什么退一步,即便退十步又能退到哪儿去?”她语带嘲讽,笑他说得轻松。
龙逍扳过她的肩膀,迫她面对他,定定道:“你若想出去,随时随地都可以离开,没人会阻你,只是你将自己的心囚禁起来,却是谁都无法进入的!”
连翘怔怔地看着他,有些疑惑,有些彷徨,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眼底的无助让他怜惜万分,心只为她柔软。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拥紧,将脸埋进她肩窝,贪婪地嗅着她独有的馨香,她让他如此渴望,又离他如此遥远,究竟该拿她怎么办?
她的身子瞬间僵硬,骤然明白龙逍的心意,原来,原来他也是……奋力地想要挣开他的怀抱,他却越勒越紧,几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胸膛,透不过气的,她急促呼吸,胸膛的起伏刺激着他的感官,索性将她抱坐到腿上,然后霸道地吻上她,一手扣住她的后脑,让她与他贴得更近,一手勒住她的纤腰,不让她闪躲。
连翘惊怒之下,霍然感受到大腿碰触到某个灼热而坚硬的物体,僵住,不敢继续挣扎,心里再清楚不过,龙袍下的是什么。而一个女人在一个情绪亢奋的男人怀里乱动又会引起怎样的后果,她不会傻傻地任由这个男人将自己吃干抹净而不自知。
他吻得她无法正常呼吸,也让自己长久地沉湎于这个吻里,但最后仍是放开了她,他还不至于头脑发热地当场要了她,这是天牢啊!
将下巴放在她发顶平复呼吸,久久才道:“明日,朕便接你出天牢!”
他必须好好想想要如何安置她,她无名无份难以入住后宫,更不放心将她安置在宫外,她必须生活在他目之所及之处。
龙逍走后,连翘无力地瘫软在床上,望着高窗外的星空,无语,却让一行清泪沾湿了双鬓。无奈又无力,到头来她仍是摆脱不了任人摆布的命运,生在这样的社会,女人便是注定的弱者,无权无势,连自保都难,她爱的背弃她,她不爱的禁锢她,在这片蓝天下,连自由地呼吸都是奢侈的。
第二日清晨,狱长小心翼翼地唤着连翘,昨天皇上对这个女人的在乎太明显,当了这么多年的牢头,如果连这点都看不出就太白目了。这不,天一亮就让放人,他敢怠慢吗?
连翘还在迷迷糊糊地睡着,昨晚直到深夜仍没睡着,心里纠结的事情太多,直到天蒙蒙亮才倦极而睡。耳边的轻唤真是烦人,她才刚睡着好不好,就不能让她多睡会儿吗?
挥挥手,连翘翻个身继续睡,狱长没办法了,只能招手叫来两个狱卒将她抬了出去。天牢外面有一台精致的轿子,小心地把连翘放进轿子里,狱长已是满头大汗,对轿夫略一点头,四个轿夫稳稳地抬起轿子离开了。
连翘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睡在一间非常华美的屋子里,身下是高床软枕。霍地起身,她下意识地低头,发现自己的衣服由里到外都被换过了。
这……
正思索着,房门打开,屋外走进一对锦衣华服的夫妇,笑盈盈地来到她的床边。这对夫妇约有四十开外,慈眉善目的,很有些善长仁翁的风范。
那位夫人坐在连翘床沿上,老爷则站在床的另一头,慈爱地看着她。连翘被这两个人看得有些冷,不知道他们究竟是谁,想干什么,怎么她睡了一觉,天都变了。
“玉儿,你醒啦!肚子饿吗?想吃什么尽管跟娘说!”夫人开口了。
连翘听得脑袋嗡嗡作响,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她根本不认识他们,怎么叫她玉儿,又成了她的娘亲?
“玉儿,你这一病把爹娘都吓坏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整整七天七夜,把你娘急得头发都白了几根!大夫都说你没救了,只看你能不能醒过来,如今总算是醒了,真是老天垂怜啊!”床尾的老爷絮絮叨叨的说着。
连翘心里更加惶恐,难不成她又穿了?老天爷不会这样子耍她吧?
“你们是谁?”她冷下脸道,不为眼前这一对夫妇的慈祥所动。
夫人有些难以置信地道:“玉儿,你不认识娘亲了吗?我是你的娘亲啊!这是你的爹爹啊!”说着手指向一边的老爷。
“我不是你们的女儿,我也不叫玉儿,我的名字叫连翘!”不管是否又穿了,她不要莫名其妙地被当成某人。
夫人承受不住的眼角闪着泪光,老爷则安慰地拍拍夫人的手背道:“没关系,大夫说了,玉儿醒后可能会有一些事情不记得了,不过我相信咱们的玉儿会慢慢想起来的,想起她的爹娘。”
“你们究竟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翘觉得自己要抓狂了。
夫人按了按眼角的泪痕,道:“你爹爹是九门提督,是当朝的二品大员,你是我们唯一的女儿,我们将你如珠如宝地疼着,是我们的心肝宝贝啊!”
老爷接着道:“前些日子宫里选秀女,你也入选了,本来是一桩高高兴兴的事,哪知你竟失足落水,昏迷了七天七夜,现在才醒,也错过了选秀的日子。”
连翘越听越蹙眉,两道秀丽的眉峰简直要纠结在一起了。
老爷以为她为选秀的事情苦恼,忙安慰道:“玉儿别担心,为父已经替你求情,皇上开恩,特准你入宫,还说要封你为妃呢!”
天,谁来帮帮她!把眼前这两个疯子给轰出去!
掀开被子,连翘从床上下来,懒得跟这两个人争辩,她只想尽快出去,离开这个诡异得要命的地方。
“玉儿,你要去哪里?”夫人一把拉住她,生怕她跑了。
“放开我!”连翘冷声道,既然问不出个所以然,她要自己去寻求答案。
老爷也上前劝阻:“玉儿,别胡闹了,你身子刚好,快躺下歇歇,过一会儿,宫里就会派人来接你了。”
“什么?”连翘大喊。
忽然想到什么,双眼眯出危险的冷芒,一字一顿道:“这是哪一国?当朝天子是谁?”
老爷理所当然地道:“这里当然是梁国了,当今天子自然就是梁帝啊!”
果然,再次狠狠瞪着眼前这对夫妇,真是好演技,简直可以荣获奥斯卡最佳演技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