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是番国的国主,杀不得呀!”
“殿下,一旦国主被杀,定然会激起民愤呐!求殿下三思!”
“滚——”一双漂亮的蓝眸此刻正闪着嗜血的光芒。
副将们互看一眼,知道他们的主子已然失去了理性,跟他讲道理根本就是白费力气,搞不好还要人头落地。
血侍卫莫古尔也看不下去了,太子殿下疯了,他几乎可以确认这一事实。从太子妃在他面前自尽的那一刻,太子就不是原来的太子了。
亲自提审番国所有的大臣,然后将他们定为死罪,罪名是番国国师绑架太子妃,番国的君臣统统都要诛连,自上而下无一幸免。然后他把他们关在监狱里,每天从早到晚地行刑、杀人,杀人,再行刑!
然后他又把怒气发泄到了新册立的侧妃德泽公主身上,定其罪为惑君,一碗红花汤,让其终身不孕,甚至不宣太医诊脉验她是否受孕,既然他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为他孕育子嗣,他也不要其他女人怀他的种。用了对一个女人最残忍的刑法来宣泄他的恨意,人人看了都冷得浑身打颤,那已经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深切的恐惧。
最后他将番国国主也折磨得不成人形,定其罪为无道,洛丹吓得就差没尿裤子,保养得当的容颜一夜之间苍老,看上去像个古稀老人。看得众人惊异不已,这才知道了他吃人肉,喝人血的丑恶一面。
洛丹以为穆沙修贺是因为他要求他娶了他的女儿,并让他的女儿受孕才将青龙胆相赠一事生气。为求活命,连忙将青龙胆奉上,可是得了青龙胆的穆沙修贺非但没有放过他,反而变本加厉地折磨他。他不知道,那青龙胆让穆沙修贺想起了那天连翘受伤的神情和决绝的面容,睹物思人,他如何不疯魔?洛丹这回是自掘坟墓。
宽背大刀高高举起,他的眸因即将到来的鲜血喷涌而显现流光,残忍地勾起一抹笑意,他终于可以解决了这个男人,这个让连儿弃他而去的罪魁祸首。折磨他,杀了他,他要这个男人与他一样万劫不复!
“等等!别杀他!”奋而闯入的人,急切地高呼,他不要这个国家因他的疯狂而陷入无边业障!
侧首,蓝眸中映出来者清丽的面容。
“啊——”他怒吼一声,一刀朝他挥出,这个让他避如蛇蝎的男人,他要杀死他,不要再见到他,他让他想起她的死,她死了,一点机会,一丝希望都不给他,他把心都掏给了她,她却将其践踏在地上,不屑一顾,她的舍弃让他连痛都来不及,直接被踢入地狱。她死了,他的心也跟着不见了,因他已把心给了她,深植于她的身上,一个没有心的男人,如何还能活得像人?
“连翘没死——”洛风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为了让他停手,他只有快速吼出这一句。
“哐当!”手上的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定住,也完全怔住,呆呆地站在那儿,像个人偶。
他听到了什么?她没死?没死吗?
渐渐的,眼眶灼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眼睛里滚动,不小心滴落……
滚烫的液体自眼角滑下,身子晃了晃,他有些承受不住。
一旁的侍卫全都傻了眼,主子眼睛里的晶莹是什么?是泪吗?从小陪伴在主子身边的血侍卫更加难以置信,他们的主子,英勇无敌,狂霸无情,纵横沙场,冷酷决然,即便身受重伤,即使深处险境何曾流过泪的?
银色发丝垂落在颊边,蓝色的双眸因泪水的刺激显得通红,俊美无俦的容颜上留下一道道水银色的反光,这样的主子竟是让他们揪心的疼!
洛风也有些怔愣,被他眼底深狂的情意所撼,这样的伟男子,真英雄,在“情”之一字上竟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啊!
他有些了然,更有些憾然,他对连翘用情至深,他自问不如他!在感情面前他输得心服口服!
叹了口气,他喃喃道:“连翘没死,当日她是诈死讹你的!”如果他不说出来,父王必死无疑,他不想看到生灵涂炭,现下的局势已是一触即发,已经有些民众受人唆摆开始集结起来蠢蠢欲动了,可是那样的乌合之众和格萨的精锐之师相比无异于螳臂当车。他不得不说,连翘,那个骄傲得对他不屑一顾的女子,当会恼他了吧!
一句话,泪,汹涌而下!
“她在哪儿?”似等了一世纪之久,他才问出这一句,声音哑得吓人,那样的爱断情伤,无法再承受一次,他问得小心翼翼。
“不知道!”洛风实话实说,那天她用麻药迷倒他,就此失了她的音信。
“不过她应该不会留在格萨或者番国境内。”他给出一个提示。
“梁国,她在梁国……”穆沙修贺呓语似的走出囚室,突然发足狂奔,她在梁国,她在梁国……他要找她回来,至死方休……
“玉妃娘娘,这是南国进贡的血燕,很养颜的,您就尝一口吧!”小宫女不停地劝着,急得就快哭了。这个玉妃娘娘好难伺候,从晨起到现在粒米未进,滴水不沾,这要让皇上知道了不得要了她的小命?昨晚上两个姐姐的下场已把她吓破胆,听说已经都被打得不成人形,只剩最后一口气了,就算救回来,下半辈子也是残的。
连翘坐在榻上,并非绝食,不到最后关头,她不会笨得自杀,那是蠢人干的蠢事!她只是在思考,思考如何自救。皇宫的戒备森严,想要从这里逃跑,根本就是妄想。所以,唯一的机会就是出宫。离开皇宫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怜的一双小手,捧着一碗血燕银耳羹,颤巍巍地递到连翘面前,哪知连翘霍然起身,瓷碗摔落,一碗血燕银耳羹就这么一滴不剩地全打翻在连翘身上。
“啊——”小宫女惊叫一声,连忙给她擦拭,嘴里不停地念叨:“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连翘厌烦地将她不停擦拭的手打落,冷声道:“皇上此刻在哪儿?”
小宫女唯唯诺诺,结结巴巴道:“崇……崇政殿!”
“摆驾崇政殿!”她不能坐以待毙!
在前往崇政殿的路上,连翘碰到了一个人。
“站住!”连翘一行人被叫住,一个年长的宫娥娇声斥道:“见了太后凤驾还不下跪?”
不理她,连翘继续前行,累得后面的宫女太监一个个对着太后点头哈腰,扮苦瓜脸,不是他们对太后不敬,而是她们的主子不懂事,新来的!
“放肆!”太后终于动怒,连翘也适时地停步。
“见了哀家非但不下跪行礼,就连招呼也不打,你是哪个宫的?”太后气势汹汹地走到连翘面前,却在看清她的面容后怔住。
“是你……”
连翘莞尔一笑:“太后别来无恙啊!”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张老脸气怒出更多的褶子。
眸光流转,她笑盈盈道:“昨日,皇上便封我为玉妃了!”
“什么?”太后惊叫,完全没了母仪天下的风范,脸上的精致妆容只显现出她的老态。
“你这妖女,哀家是不会让你留在这里迷惑君心的!”太后目光闪出狠色,厉声道,“来人,掌嘴,没有哀家的命令不许停!”
“是!”身后的三个太监领命,两人一边一个擒住连翘的手臂,一人站在她的面前,对她左右开弓,清脆的巴掌声此起彼落,接连不断地朝连翘的脸上招呼。
连翘身后的太监宫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边是皇上,一边是太后,他们谁都不敢得罪呀!
连翘却是毫不在意,虽然脸上火辣辣地疼,但她心里清楚,得罪了太后,说不定她就能被打入冷宫,这样一来,她至少可以不用每夜对着龙逍一双布满****的双眸胆战心惊了。
清脆的响声一下接着一下,她的脸颊迅速肿起,不消片刻,嘴角便淌下血水来。在持续的疼痛中,她渐渐麻木,进而感觉昏昏沉沉。
“住手!”
“啊——”
一记暴喝伴随着一声惨叫,连翘在昏倒之前看到龙逍狂怒地一剑穿透给他掌嘴的太监的咽喉,腥热的血溅了她满脸,她有些气怒龙逍来得太快,便希望太后一定要坚持原则地将她打入冷宫。然后,她就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