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下来得又快又狠,饶是王准也有些猝不及防,被我手中巫王短剑刺伤了胳膊。我这无脑一刺,大概是刺破了静脉,只见他臂弯之处鲜血汩汩而出,很快将上半身的衣服都给染红了。
见王准受伤,那两个少年李阳和李月拔出青铜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冲我扑来。游鸿哪会任由他们追砍我,不知从哪摸出一把短匕,也加入混战。
不过王准这三个人虽然能指挥得动呼雷龙鳄,本身功夫却稀松平常。我这几招三脚猫剑术,也能让王准手忙脚乱。至于游鸿,尽管不知为何功力全失,但本身是有底子的,一杆匕首寒光闪闪,居然像是蕴含了什么厉害的剑诀,一人就将那两个少年缠得左右支拙,都不用喻文诺出手了。
形势一面倒,我们两个出手的,对他们三个居然也能压着打。但我们最大的威胁并不是面前这三人,而是追来的呼雷龙鳄!
李月的哨子被我给抢走了,与我们对阵的王准和李阳却也有指挥呼雷龙鳄的哨子。他们一面抵挡,一面将哨子含在嘴里,吹出那些我们听不到的音符。
我们听不到,对那些呼雷龙鳄来说,却像是在用高音喇叭大声呼喊。那些先前懒懒散散的呼雷龙鳄,在这人耳不能闻的声波之中精神抖擞。
昏暗的视线中浮现的是无数小灯泡一样的眼睛,耳边传来的不止是窸窸窣窣的爬动,还有使人头昏眼花的雷音。
我本来气血上头,想几下将王准他们放倒了事,不料被这鳄鱼的雷音一震,差点连剑都握不稳。游鸿没我这般难看,却也好不到哪去,拉了我一把,低声说:“别跟他们斗了,你斗得过他们,还能斗得过那些呼雷龙鳄?我们都快弹尽粮绝了,被那些东西包围,还不够它们一只分一块的!”
我刚才被愤怒冲昏了脑子,被这雷音一震,加上游鸿的提醒,脑子也逐渐清明起来,看着那些黑暗中的小灯泡,以及张大的微微发光的大嘴,也愣了片刻:“这么多?”
游鸿指向我们后方:“还有更多的,再不跑就晚了!”
我连连点头:“跑吧!”然而话一出口,我又有些迷糊了。我们究竟要往哪儿跑,才能躲开这三个人与呼雷龙鳄?
就在我迟疑之际,喻文诺白衣一闪,突然向一个方向冲去,也不知道究竟是已经判明了方向,还是情急之下歪打乱撞,一下子就不见了。
我和游鸿略略交换眼神,也向喻文诺消失的方向跑去。
我不知道游鸿心里怎么想的,我想的是比起我们,喻文诺也许对呼雷龙鳄了解更多,可能她做出了正确的判断,那我们跟着她走,就能化险为夷。还有一种可能,是她在惊慌之下胡乱逃跑,那样我们追上去也许会陷入更大的麻烦,但三个人一起面对,总比被逐个击破要好。
我这想法也不是一下子冒出来的,而是在追赶喻文诺的过程中逐渐想明白的。我们身后的王准三人自然不打算让我们轻松离去,他们手上功夫不怎么样,却在我们背后紧追不舍。
我跟小叔去神农架偷偷打过野猪,这野猪大的有七八百斤,在山里横冲直撞,跟坦克一样,无敌得很,唯有先消磨,人和猎犬在后面保持一个距离跟着,这个距离不能太近,太近了野猪冲过来,一甩獠牙猎犬都要开膛破肚,没了猎犬的人就是剥了壳的板栗,跟一块肥肉也没什么区别。也不能太远,野猪知道许多人不知道的野道,离远了往树丛里一钻,人都不知道它跑到哪去了,再看到时已隔了个把山谷,看得到对方,枪弩又够不到射程,能把人活活气死。
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跟着野猪,让它吃吃不好,睡不能睡,用不了一天,那野猪就累得脱了力,再没之前的悍勇,呼哧呼哧吐着白沫,半大小子拿枪都能撂倒。
我现在的感觉就像自己是那只野猪,而那追着我们不放的三人就像是猎犬,自己啃咬不动,后面却跟着一大帮子厉害的,让人烦躁不已。
眼见呼雷龙鳄越追越近,我的心情更加急躁。这时游鸿贴近我,低声说你等下别呼吸,我们一下子跑出去。
我正要问他打算干嘛,他却将背包挪到身前,熟练地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来几个黑乎乎的小球。
“你闭口气,加快速度跑几步,三秒后,我们一起停下来,我看看能不能拦住他们!”游鸿压低声音说。我点头说好,见他加速,也往前加速跑了六七步,心中默默数到三下,猛然收住脚步!
那三个像牛皮糖一般粘着我们的家伙看见我们加速往前跑,以为我们是想开溜,不料我们却突然停了下来,饶是他们有呼雷龙鳄当靠山,也被我们吓了一跳,三人纷纷急刹车,差点撞到一起。
他们手里可都是握着青铜剑,我还希望他们能在同伙身上戳个窟窿,免去我们出手的麻烦。不过这三人功夫稀松,但终归还是练过,只是这手忙脚乱的一瞬间,含在嘴里的哨子没法发出准确的指令,跟在他们身后的呼雷龙鳄也出现了片刻的迷茫。
这正是游鸿等待着的机会,他叫了一声:“准备!”
我立马反应过来,他叮嘱过我记得闭气,我随即将呼吸一停,游鸿则捏着那几枚黑乎乎的小球,猛然往地上一掷!
一阵烟雾弥散开来,顿时模糊了我们的视线。但在烟雾之中有一只手拉了我一把。
我一惊之下吸入了一点烟雾,只觉得辣椒一般呛口,刚要叫出来,突然反应过来:我都不知道那冒烟的玩意是什么,更别提后面追赶的三人了,他们应该不会贸然前来抓我,那拉我的只可能是刚才在我身边的游鸿了,便任那只手拉着我往前跑。
我们跑了好一阵子,跑得我都不知道东南西北,肺里的空气也消耗一空,正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拉着我的那人忽然一阵大喘气:“好了……总算……暂时摆脱那三个尾巴了!”
我听出那人是游鸿,也放下心来,大口呼吸着空气。我环视四周,发现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支撑“吊脚楼”的柱子背后。这柱子足有两人合抱,造就了一处天然的阴影。还好这里没有呼雷龙鳄守株待兔,不然我们肯定要入了鳄口。
我喘着问游鸿:“刚才那东西是啥,我吸入了一点,不会有后遗症吧?”